這誤會可大了!
齊宣心中哭笑不得。
看着泫然欲泣的齊玉瑤,齊宣無奈,只能解釋道:“二姐,你們還真是誤會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李氏還有一門祖傳的神功。”
“當真?”齊玉瑤有些不信。
齊宣輕嘆道:“這種關乎性命的事,我騙你幹什麼?”
“可是你既然沒有練李氏一族的皇龍真氣,爲何武功爲……如此厲害?”齊玉瑤吸了吸鼻子,將即將落下的眼淚收了回去,言語之間還是有着幾分質疑。
也難怪齊玉瑤會如此多想。
畢竟齊宣還不及弱冠,武功修爲卻已經登峰造極。
即便天賦再怎麼妖孽,總歸還是需要成長的時間。
齊宣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二姐才能相信,總不能將自己的外掛告訴她吧。
只能說一切交給時間吧。
以後她會明白的。
齊宣如此想着,便開口問道:“這件事你還沒有告訴我爹孃吧?”
齊玉瑤搖了搖頭。
當然還沒來得及告訴二叔二嬸。
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畢竟二叔二嬸就四弟這麼一個獨苗。
“行了,我真的不至於七年就暴斃。”齊宣看着齊玉瑤仍然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不由得無奈道,“你以後看着就是了,另外這件事就別跟我爹孃說了。”
齊玉瑤思索再三,最終點了點頭,決定暫且相信齊宣的話。
齊宣見狀才放下心來。
若是父母知道了,估摸着比齊玉瑤的反應更劇烈,到時候自己又解釋不清。
等等!
該不會老皇帝和爺爺齊江也是這般想的?
齊宣突然懷疑起來。
要不然老皇帝爲何要將“楚江王”的令牌給自己。
……
齊玉瑤這件事,雖說是一場誤會。
但也給齊宣帶來一些有用的信息。
最起碼,他現在知道了李氏一族的祖傳神功叫做皇龍真氣。
神龍拳,皇龍真氣……
這下是徹底做實了木氏一族,其實就是李氏一族的分支。
而神龍捲,估計和皇璽真氣一樣,就是皇龍真氣的另一個版本。
李彬在信中曾說過,修煉皇龍真氣的人會在第七年暴斃,李氏一族的歷史上從未有人倖免。
但是神龍拳不一樣,木氏兄弟都活到了四五十歲。
雖然最終逃不過龍血焚身的命運。
但確實是擺脫了第七年暴斃的宿命。
從神龍拳,以及皇璽真氣來看。
李氏一族爲了自身血脈所帶來的宿命,也做出過不少的嘗試。
當然,更爲徹底的就是齊宣外祖這一支,乾脆不習武,選擇當一個普通人。
雖然依舊人丁單薄,但總歸是順利地傳承至今。
但是,齊宣前世曾多次聽過有一句話。
你是想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一分鐘的英雄。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習武無疑是改變自己命運的最佳選擇。
每一個頂尖高手,都是自己人生中的英雄。
而從木氏兄弟以及大雍太祖皇帝和靖懿太子來看,在李氏血脈的加持下,站在武林之巔絕不是癡人做夢。
這對於每一個對自己血脈有着清晰認識的李氏族人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抉擇的考驗。
你究竟是想當一輩子的普通人。
還是願意在短短的幾年間,成爲傲視武林羣雄的存在,而後如流星一般隕落……
當然,這也是李氏一族的幸運。
畢竟他們還有的選。
……
自齊玉瑤將心中的事和齊宣說開之後,她總算是變回了從前那個明媚開朗的侯府二小姐。
而齊宣的院子,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沒有了齊宇和齊寧兩兄弟,本以爲無人陪自己練武的齊玉瑤,驚喜地發現了紫芸竟然有了一手不錯的劍法。
這一日齊宣照例是看着兩人在自己院子中比劍過招。
不得不說,趙玲月是個非常出色的師傅。
紫芸的內功有自己爲其打下的底子,配合着趙玲月傳授的劍法,竟在齊玉瑤手裡也能過個十來招。
紫芸才練多久的武功啊!
況且齊玉瑤也不算太弱。
她這個年紀,這般修爲,在武林年輕一輩中也算得上是中上水準了。
別看齊宣平日撞見的不是絕頂就是頂尖。
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有個江湖二流的水準,就已經是青年才俊了。
能達到一流水平,放之七大門派,也可以稱得上是優秀弟子。
若是達到了頂尖層次,放之七大門派,已經和絕大部分的長老同一水平了,基本上就是被各派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就比如說上清觀的孟雅風。
看着院中兩人的比試,齊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太無聊了,以他的眼光看兩人交手,就好像是幼兒園過家家一樣。
而身旁的晴晴則是看得兩眼放光。
在她的眼中,此時的齊玉瑤和紫芸兩人身姿在刀光劍影間閃轉騰挪,簡直不要太帥。
而和齊玉瑤一起來的李若湘,則全然沒有注意院中兩人的比試。
她時不時地偷瞄一眼慵懶的齊宣,而後又迅速地挪開視線。
如此反覆幾次,早已察覺地齊宣只能無奈回視。
兩人四目相對,齊宣便看見小郡主的臉幾乎是“唰”地一下變得通紅,隨後迅速地垂下了頭。
這丫頭……她該不會看上我了吧。
齊宣斜倚在加了軟墊靠椅上,摸着下巴上已經逐漸冒出的胡茬,心中不禁想到。
……
“公子,門口有人求見。”高傑前來稟告,並且遞上了一封名帖。
齊宣接過來一看,名帖上紋印看着十分眼熟。
高傑適時地說道:“是山河會的山河流雲印。”
山河會,唐天闕。
齊宣微微皺眉,隨後打開名帖。
果然是唐天闕的手筆。
他合上了名帖,隨後沉聲道:“去告訴老爺和夫人,就說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高傑聞言一凜,隨後問道:“公子是否需要……”
未等高傑說完,齊宣便出言打斷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唐天闕……現在修爲究竟達到了什麼層次。
齊宣很想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補全的太陰訣,是否能夠和他一戰。
……
正月已過,寧安府持續了將近一月的陰霾天空終於迎來了春光。
齊宣今日並未乘坐馬車,孤身一人來到了府城的城門口。
但見城門口人頭攢動,竟是撞上了集體出遊的大日子。
其間更是不少人腰間斜跨刀劍,一副江湖人士的裝扮。
眼瞅着一時之間出不了城門,齊宣尋了個人少的茶攤坐着,茶攤的老漢當即上了一碗熱騰騰的茶水。
收到了齊宣隨手給出的一塊碎銀子,老漢頓時笑的不攏嘴。
看着碗底有些泛黃的茶葉,齊宣不動聲色地伸手將茶碗推離了自己面前,隨後笑着問道:“老先生,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這麼多人出城?”
老漢笑呵呵地回道:“公子您就別和老漢開玩笑了,難道你不是爲了錦嫿姑娘而來的?”
“此話怎講?”齊宣問道。
見齊宣臉上的疑惑不像是作假,老漢頓時驚詫道:“你當真不知,今天是瀟湘館的錦嫿姑娘出踏春出遊。”
難怪……
齊宣是說怎麼看城門口擠着的全是年輕人。
原來是爲了花魁。
“呵呵呵……”老漢低眉一笑,“要我說,都是些癡心妄想白日做夢的,還真以爲作兩首酸詩,舞兩手劍,就能讓花魁對自己另眼相看。”
說着拍了拍自己腰間剛剛裝銀子的地方,鼓鼓的。
對着齊宣咧嘴一笑:“你得有這個才行!”
“老先生真知灼見。”齊宣笑了笑,隨即附和道。
“唉,公子,還不快去。”老漢突然瞥見了城門口人少了許多,頓時笑着催促道:“以公子的面相氣度,我看配個花魁正正好。”
“那就承老先生吉言。”
……
剛出城門,齊宣腳步一頓,側目看去……
官道一側的涼亭中,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
見齊宣回看過來,男人當即眼神微動,隨後邁步朝着齊宣而來。
此時官道之上,依然人潮洶涌,男人逆行而來,所過之處,行人無不默默退避,竟生生讓出而來一條路來。
“唉,你擠我我幹嘛?”
“咦,我剛剛不在路中間走得好好的?”
“噓,別說了,趕緊走。”有人看出了不對勁,當即小聲提醒道。
直至男子行至齊宣面前,繼而微微躬身道:“見過齊公子。”
這一幕讓路人中不少看出了些許門道的江湖人士頓時將目光匯聚在齊宣的身上。
齊宣微微一笑:“我不認識你。”
白衣男子昂首,凝聲道:“山河會,駱潮生。”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也足以讓周圍的人清晰地聽見。
“駱潮生……寒冰神君!”當即有人臉色大變,“快走,快走!”
曾經的四海幫幫主,現在山河會的開陽長老。
寒冰神君駱潮生。
在江南,他的名字可能比山河會的幫主唐天闕更加響亮。
據傳聞,他的師父,同時也是他的岳父,前四海幫幫主一家十幾口,均死於駱潮生之手。
還有更爲離譜的傳聞,駱潮生的髮妻,也就是前四海幫幫主之女,被他已寒冰掌力化作了冰雕,至今仍收藏在家中。
如果傳言是真的,那此人可真是個狠人!
不過齊宣更爲在意的還是他現在的身份。
山河會的開陽長老。
猶記得第一任開陽長老,應該就是死在齊宣手裡的藤原千軍。
“唐天闕呢?”齊宣收斂了心神,旋即笑問道,“他請我來,自己不出面未免太沒有禮貌了吧。”
“幫主本想親自來迎。”駱潮生打量着齊宣,眼底閃過了一絲疑惑,旋即沉聲問道,“不過恰巧撞上了一個老朋友,所以特意讓屬下前來迎接齊公子。”
老朋友,唐天闕在寧安府的老朋友,可不多啊。
“帶路吧。”
……
一路上駱潮生走在齊宣之前,兩人相隔不到十步的距離。
幾次,齊宣都能感覺到駱潮生身上逐漸凝聚的陰寒氣息。
只是每次都會迅速地散去。
如此反覆幾次,讓齊宣嘴角不禁浮出了一絲笑意。
此人倒是謹慎的很。
隨着耳邊傳來湍湍流水聲,齊宣突然擡頭,前方赫然出現了一方木亭,溪水繞亭而行。
似是知道了齊宣的到來,亭中原本端坐的一道身影站起。
“齊宣小友,好久不見。”
……
跨過溪流,齊宣走入了亭中。
亭中十分簡陋,一張做工十分粗糙的石桌,三張石凳。
掃視了一圈亭子,齊宣的目光才落在了唐天闕的身上。
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唐幫主。”
唐天闕還是如之前一般骨瘦如柴,但是面帶紅光,雙目神光內斂,站在齊宣面前,整個人猶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不用想,就知道此人的武功又精進不少。
未等唐天闕反應,齊宣便直接坐在了最後一張石凳上,繼而目光看向了另一張石凳上之人。
此人也同樣在打量着齊宣,尤其是看到齊宣不等唐天闕相邀便直接坐下,眼中驚訝之色更濃了。
唐天闕眼中精光一掃而過,旋即也坐了下來,開口介紹道:“祝兄,這位就是我曾跟你提起過的齊宣,齊公子。”
“齊宣小友,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東海奇俠’祝升景,十三年前的武林大會,便是他奪得了魁首。”
祝升景,那的確是唐天闕的老相識了。
齊宣聞言當即輕輕一笑:“原來是祝大俠,久仰久仰。”
“呵呵呵……”祝升景皮笑肉不笑地迴應道,“能讓唐兄讚不絕口,齊公子想來是位大有本事的。”
齊宣笑而不語,繼而扭頭看了一眼亭外的駱潮生,當即對着唐天闕淺笑道:“倒是要恭喜唐幫主,又將一名高手收入麾下。”
“如今開陽長老一職,由駱先生擔任,我心中的愧疚可算是消弭了不少。”
唐天闕聞言臉上笑意不減,他自然明白齊宣是在說什麼。
當初齊宣當着自己的面殺了藤原千軍,一直是唐天闕心中的一根刺,事後他更是強令所有人禁止談論此事。
但是自藤原千軍死後,開陽長老這個位置就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現在的駱潮生已經是第四任開陽長老了。
而每死一次開陽長老,都會讓唐天闕情不自禁得想起在自己面前被強殺的藤原千軍。
如此想着,唐天闕的目光也不禁看向了亭外的駱潮生。
這一舉動自然沒能逃過齊宣的眼睛,他微微一笑:“其實一路上你手下這位開陽長老有過三次想對我出手試探,只是最後都忍住了。”
唐天闕聞言目光一凝。
而亭外的駱潮生自然也聽見了齊宣的話,只見他臉色一沉,眼中頓時寫滿了不敢置信。
“他……竟然都知道!”
“駱長老……”只見唐天闕眼睛微微一眯,隨後開口問道,“可有此事?”
駱潮生沉着臉沒有迴應。
唐天闕見狀便已經明白了。
他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已經告誡過他,齊宣的武功不是他能夠應付的,一定要小心對待。
在他看來已經足夠謹慎且隱忍的駱潮生,都忍不住想要出手試探,可見齊宣隱藏得有多深了。
而一旁的祝升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當即目光深沉地打量着齊宣。
咋一看,齊宣身上並無一絲真氣波動。
當然祝升景顯然不會認爲一個和唐天闕交好的人,會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他本以爲齊宣只是擅長某種可以收斂自己氣息的秘法。
卻未曾往另一種可能上想過……
那就是齊宣的武功修爲遠遠勝過了自己。
祝升景如此明目張膽的打量,齊宣自然心知肚明。
而此人的武功他心中也大致有數。
以他身上流露出的真氣來推斷,大約處於頂尖和絕頂之間。
應該是不如敗在自己手裡的黃仲虎。
但是可能比亭子外的寒冰神君駱潮生要強上一些。
當然,這僅僅是以內功修爲而論。
不排除祝升景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可以大幅度地增加自己的戰力。
就好比趙玲月的千湖劍意。
……
“唉,你們看,前面有個亭子!”
正當氣氛有些凝固之時,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