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孟雅風的質問,唐飛羽只是擠出了一絲獰笑,並未說話。
孟雅風早有預料,幽幽地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出。”
“唐門五叟中,現在百鍊一脈幾乎把持了整個唐門,這一脈的唐影,唐正南,他們二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蠢事。”
唐飛羽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千機一脈醉心機關術,向來不理俗事,況且唐天養在五叟之中資歷威望最低,也不可能是他。”
“至於萬毒一脈,也就是你的爺爺唐正嚴,以及前任門主的遺孀唐劉氏。”
聽到了唐正嚴三個字,唐飛羽目光一凝。
孟雅風又接着說道:“你爺爺唐正嚴雖說出身萬毒一脈,但是自他開始,你們這一支就已經改投百鍊門下,唐正嚴外厲內荏,他不敢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是唐劉氏,對不對?”
唐飛羽聞言神色一變。
齊宣頭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看走了眼,他實在無法將平日裡大大咧咧,粗獷似男子的孟雅風。
齊宣早有預料,面露微笑道:“孟師姐,剛剛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只能說不愧是上清觀掌門第二順位繼承人。
要坐穩天下七大門派,武功智謀只怕缺一不可。
“你若沒有兼修太和功,且僅用一年不到便將先天功練成,那你的武學天賦放眼整個武林歷史,也能排在前幾。”孟雅風皺眉道。
“第七重。”齊宣如實答道,先天功一共只有七重。
見齊宣仍舊沒有回話,孟雅風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隨後沉聲道:“我還是不明白,爲何唐飛羽背後之人會是唐劉氏。”
“我明白了。”孟雅風聞言低頭沉默了半晌,隨後擡頭燦然一笑道:“不管怎麼說,今天師姐的命是齊師弟你救下的。”
和剛剛三言兩語便輕易地從唐飛羽口中詐出唐劉氏,以及現在面對自己滿臉笑容七分真三分忌憚的孟雅風聯繫起來。
他早就發現,孟雅風不過是說出幾個人的名字觀察唐飛羽的反應,藉此來推斷唐門五叟之中誰纔是那個幕後黑手。
齊宣無奈攤手:“我從出生便擁有了世間最頂級的富貴,於我而言不需要靠武功去爭取什麼富貴名利,習武只不過是一時興趣和以求自保而已。”
“那他們爲何要殺你。”齊宣目光看向了地上呼吸微弱的唐飛羽,以及不遠處譚氏兄弟的屍首,隨後反問道。
“師姐好手段,三言兩語就找出了幕後黑手。”齊宣不由得讚歎道。
“這個唐劉氏,究竟是什麼人?”齊宣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還有唐門五叟來咱們上清觀肯定不只是爲了切磋吧。”
不過齊宣心中很快便明白過來。
山間小徑。
走前前面的齊宣頭也不回,嘴中冷冷吐出兩個字,“不想!”
“師姐。”齊宣依舊沒有回頭,“我出手救你難道還不能彰顯我對師門的愛護之心?”
孟雅風並未看到懸崖之下齊宣和黑衣人交手的情形,她只是看到了齊宣擋住血色氣刃所用的道門罡氣。
這一點,齊宣還是很謹慎的,他在外人面前儘量展露的都是能夠大庭廣衆示人的武功。
除了從未謀面的大師兄華憑風外,孟雅風之上還有邱凌風和程隨風兩個同門師兄,更不用提其他長老名下的師兄,可她卻是大家公認的十一代弟子中的第二人。
話中深意,不言而喻。
……
就算大師兄華憑風將來繼承掌門之外,但是照着十代來看,只怕最後管事的多半還是孟雅風。
“齊師弟,你就不好奇,唐飛羽和他背後的人究竟有什麼陰謀?”孟雅風突然開口問道。
唐門門主……
齊宣話剛出口,便聽見了孟雅風豪爽地笑聲在背後響起。
“所以,我只能很抱歉,浪費了師姐你口中所謂的天賦。”
“齊師弟你可知道唐門門主唐天闕的外號。”
“果然是她。”孟雅風將唐飛羽表情變化看在眼中,臉上不禁浮出一絲笑意來。
隨後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回想起此前經過的那處浮魚遍佈的水塘,以及被唐飛羽掌力所腐蝕的樹木花草。
“天絕地滅。”齊宣答道,這個他倒是聽說過。
齊宣一手拎着半死不活的唐飛羽走在前面,身後跟着臉色已經逐漸恢復了幾分血色的孟雅風。
未來執掌天下七大門派之一的人,豈會是一個徒有武功的傻白甜。
“哈哈哈……”
“好了,師姐答應你不會將你真實修爲告訴他人就是了。”
話音剛落,唐飛羽再也支撐不住,眼睛一閉直接昏死過去。
孟雅風聞言眉頭一皺,隨後問道:“你剛剛所用的乃是我上清觀的道門真氣,你的先天功究竟是練到了第幾重?”
孟雅風臉上的震驚之色剛剛露出便迅速收斂,接着沉聲道:“爲何隱瞞修爲?”
“師父和幾位長老今日有要事在身,大師兄閉關不出,唐飛羽背後之人無論想在上清觀做什麼,我都是最大的威脅。”孟雅風沉思片刻後說道,身爲掌門真傳弟子,她對於今天的遭遇似乎並未感到驚訝。
“並未兼修太和功?”
甚至在最後確定幕後黑手是唐劉氏時,齊宣看到了孟雅風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
齊宣點頭:“並未。”
“呵呵呵……”孟雅風嘴角也不禁勾起弧線,眼睛直視着齊宣,說道:“齊師弟也當真是讓師姐我大開眼界。”
齊宣旋即輕嘆道:“我隱瞞武功,就是不想和師姐你一樣,成爲他人時時刻刻都恨不得誅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兩派交流,用得着如此大張旗鼓嗎?
“五叟齊至,當然不只是爲了切磋。”孟雅風回道,“唐門三脈若非有血脈爲樞紐,早幾百年前就分家了,上一次五叟同時出面,還是現任唐門門主繼位儀式。”
“師姐能夠理解就好。”齊宣勉強地笑道,他看見了孟雅風眼底那一抹不易見的凝重,其中既有忌憚也有疑慮。
對啊,怎麼平常說起唐門都沒人提及唐門門主,畢竟門主纔是唐門名義上的掌門人,五叟就類似於長老一樣。
孟雅風臉上頓時浮出笑意:“齊師弟你還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可是上清觀的弟子,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師門的安危嗎?”
他揣測道:“該不會,唐天闕修習的就是……”
“就是萬毒噬心掌!”孟雅風直言道,“而且還是唐門唯一一個真正煉成萬毒噬心掌的人。”
“但是這和唐劉氏利用唐飛羽來謀害你有什麼關係?”
“因爲唐天闕就在上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