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鴻道:“波斯國從尚衣監定製了一批綢緞,說是要以波斯地毯作爲交換,吳女官作爲尚衣監的領頭,去客棧與他們的使臣會面去了。”
羊樂瑜點點頭。
穆輕鴻把風箏拎在手裡,“看你興致不高,走,跟我放風箏去?”
初春來臨,風和日麗。這樣的天氣放風箏是能散心的。
羊樂瑜在高中的暑假就常常與吳步月放風箏,當時的地點是在她家小區裡,有好些高樓電線阻擋,不僅不安全還飛不起來。
如今這宮中建築低矮,又沒有電線杆子,是個好地方。
穆輕鴻找了一塊空曠的地界,臨湖依樹,青草冒芽,天空澄淨的和水洗過一樣。
穆輕鴻張開手掌試了試風向,風向朝西。
他將風箏線放出一些攥在手裡,對羊樂瑜道:“小瑜兒,你幫我拿着線圈。”
羊樂瑜點頭。
穆輕鴻隨即抻着風箏助跑一段,倏地一鬆手,喊道:“小瑜兒,往北跑!”
羊樂瑜見風箏在半空中抖擻着,擡腳往北小跑,邊跑邊回頭瞅,風箏平穩地飛上藍天。
“飛了飛了!”羊樂瑜歡喜。
話音剛落,風力忽然變強,風箏搖擺着開始傾斜。
穆輕鴻指揮:“快放線,放多一些點!”
羊樂瑜聽話的把線圈放出去一些,情況還是沒得到緩解。
穆輕鴻:“小瑜兒,往風箏的方向跑幾步!”
羊樂瑜手足無措,只得照他所言。
果然,搖擺的幅度緩和了。
羊樂瑜驚喜的看着他,“輕鴻,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技巧?”
穆輕鴻一邊放另一隻風箏,一邊道:“我一個人無聊時就來這放風箏,久了也就會了。”
羊樂瑜牽着風箏線踏在半黃半綠的草坪上,“你是琅琊候,怎麼會無聊呢?有那麼多太監宮女可以陪着你玩。”
穆輕鴻:“我不喜歡和話不投機的人一起。”他看了看羊樂瑜,“何況我性子本身有些孤僻的。”
羊樂瑜不這麼覺得,在她眼裡,穆輕鴻的性格溫潤如玉,比穆乘舟好太多了。
羊樂瑜主動提起話茬:“我很好奇,你和穆乘舟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作爲兄弟,小時候就沒打過架嗎?”
“這.....”穆輕鴻支吾一聲,笑了笑:“皇兄是我兄長,本該兄友弟恭。”
羊樂瑜想起穆乘舟的身世,話題又剛好聊到這,心裡起了疑,便想着試探他,“噯,那你還記不記得穆乘舟四歲時是什麼樣?”
穆乘舟是五歲才和莊妃回宮的,按理來講穆輕鴻不會有印象。
穆輕鴻扯了扯風箏線,“那是我太小,沒有印象了。”
這話挑不出毛病來。穆輕鴻與自己年紀相仿,那時候還是襁褓嬰兒呢!
羊樂瑜暗自嗟咄,想套出點實情還真難。
穆輕鴻望着她,“小瑜兒這次與皇兄去江南,你們的關係似乎更親近了。”
他指的是她直呼其名。
羊樂瑜尷尬笑笑:“沒有,陛下微服私訪,在外面我只好這麼叫。”
“我隨便一問。”穆輕鴻牽着風箏線在前走着,語氣顯得有些失落。
羊樂瑜剛想撇開這個話題,突如其來的一陣大風呼嘯而來,捲起沙土層層,天幕霎時陰暗了。
兩隻燕子風箏在空中交纏片刻,很快被豆大的雨點拍下來。
羊樂瑜驚叫一聲:“呀!落水裡了!”
只見風箏一前一後掉進湖中,即將沉沒。
“我去撿!”穆輕鴻脫下外衣,猛地扎進水中。
“不用了!風太大!你快上來!”羊樂瑜擴音大喊。
穆輕鴻依然朝落水的風箏游去。
就在此時,羊樂瑜看到他的後腰有一處淡藍色的Meta標識!
她頓時如雷灌頂,穆輕鴻是霍宇!
難怪他在一開始就爲自己求情,到後來的鼎力相助,還有稱呼她爲‘小瑜兒’......
這一切竟然是他早就知道的!
羊樂瑜呆愣的站在那,雨水打溼她的髮絲,溼漉漉的流下來。
穆輕鴻情急之中忘記後腰有Meta標識的事,一心撈起燕子風箏,爬上岸來。
“小瑜兒,你都被淋溼了!”他連忙撐起衣服罩在二人頭頂,“快走,我們去避雨!”
羊樂瑜的大腦空白一片,腳步跟着他走着,而心緒卻飄遠了。
她早猜到穆乘舟不是真正的霍宇,可還是情不自禁的和他發生了關係,並且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現在,真正的霍宇就在眼前。他是佔據她整個青春的男生,是魅力四射的校草,是她爲之怦然心動無數次的男神。
她到底該怎麼辦?
“小瑜兒?你沒事吧!”穆輕鴻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羊樂瑜回過神,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他帶到一間廢棄的屋檐下。
羊樂瑜:“沒事,我,我剛纔走神了。”
穆輕鴻笑笑,“幸好你是跟着我走,不然被壞人拐跑了可怎麼好?”
羊樂瑜強顏歡笑,她根本笑不出來。霍宇就在她身邊,這是她暗戀多年未果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在保護她,在試圖親近她。
穆輕鴻擰乾衣裳,順便從破屋子裡找些能取暖的柴火。
羊樂瑜鼓足勇氣,喚了一聲:“霍宇。”
穆輕鴻懷裡的木頭登時‘乓啷’掉在地上,慢慢旋身看着她。
穆輕鴻僵硬道:“小瑜兒,你.......”
羊樂瑜咬脣,“我知道規則。你不用自爆,我已經明白了。”
空氣像是凝結般,二人就這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沒有人主動開口。
終是穆輕鴻打破了寂靜,“外面太冷,進來坐。”
羊樂瑜邁進門檻,走到破屋子裡。
穆輕鴻從掉皮的牆角挖出一塊火摺子,點燃了柴火取暖。
柴火常年在這陰寒的屋中,半溼半乾,生火有些費力,火苗也弱而暗。
羊樂瑜抱膝坐在火堆前,望着火苗:“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穆輕鴻:“我很早就玩這個了。”
羊樂瑜心想也對,霍宇家很有錢,他爸爸是商業精英,應該很早就入手了元宇宙系統。
羊樂瑜:“所以你一開始就認出了我們。”
穆輕鴻點頭,“你知道我爲什麼玩這個嗎?”
羊樂瑜等他說。
他道:“高考的時候,我本來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學,這樣就能有機會天天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爸不同意,堅持把我送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