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甘棠渾身毛骨悚然,尖叫連連:“太妃!有女鬼!我看到了!”
羊樂瑜在這種氛圍的烘托下也不禁緊張起來,雖然她沒看到甘棠所謂的‘女鬼’,卻被她的叫聲嚇了一激靈。
山海握住她的手,“甘棠姑娘,你定是眼花了,我和太妃都沒看到,怎麼就你看到了?一定是你看錯了!”
甘棠抓着山海的手腕,“真的!我看到了!她長得青面獠牙,全身都是膿瘡!還有.......還有滿頭白髮!”
她口齒不清,可見被嚇得不輕。
羊樂瑜深知此處不能久留,但外面電閃雷鳴,這會兒出去還很危險。
踟躕之間,山海手裡的奉仙燈倏然滅了。
山海暗道不好:“太妃,宮裡的老太監說過,如果祥瑞宮裡的奉仙燈無故滅了,便是這裡有魑魅魍魎,不能再待!”
羊樂瑜雖然相信科學,但她也是個女孩,對於這些暫且說不清道不明的現象也泛起寒顫。
就道:“走,我們出去!”
就在三人互相攙扶朝大殿的門扉走去時,門扉上霍地浮現一道人影,披頭散髮,與甘棠方纔的形容毫無二致。
羊樂瑜害怕了,高喊着壯膽子:“膽小鼠輩!你是醜的老的沒臉見人不成!還不快給奶奶滾出來!”
山海也附和:“對!別裝神弄鬼嚇唬人!”
話音剛落,門扉‘嘭’地打開,雨水撲進大殿裡。
“太妃!惡鬼索命了!”山海如大廈將傾。
電光四射,照在大殿前的磚地上——
穆乘舟撐傘走來。他的髮絲被淋溼,華貴的膝斕也不斷往下滴水。
“乘舟!”羊樂瑜又驚又喜。
穆乘舟把她抱進懷裡,“小羊別怕,我在。”
羊樂瑜心繫甘棠的狀況,“快,甘棠受驚了,我們快出去。”
她連忙扶甘棠要拉她,可甘棠目光呆滯,一動也不動。
“奴婢來揹她。”山海自告奮勇,背起甘棠,四人走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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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內,紅炭盆燒的噼裡啪啦作響。
穆乘舟將溼透的衣服換下來,給羊樂瑜穿上自己的寢衣。
甘棠依舊言語無狀,絮絮叨叨的嘀咕方纔看見的厲鬼。
穆乘舟對馮寶道:“樂翊宮的婢女受驚過度,去請太醫來。”
羊樂瑜愧疚的守在她身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拉他倆去等賈秀娘,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穆乘舟:“這樣的事怎麼不先知會我一聲?”
羊樂瑜道:“我以爲沒有大礙的,誰想到是被人擺了一道。”
山海納悶:“太妃怎麼這麼說?莫非是有人要害我們?”
羊樂瑜頷首:“我也不能確定,但剛纔細細想來,每一件事都出現的太過巧合。恰巧今夜有雨,又恰巧在下雨之前你發現了那月亮標記。我們爲了與賈秀娘會面只能今夜前往祥瑞宮,而下雨時就會看到宮牆上的人影,雨勢大急,被迫進入祥瑞宮,讓甘棠受了驚。”
山海聽了覺得有十分道理,“可是會是何人要害我們?又要用這種鬼神之說呢?”
穆乘舟眯了眯眼,望向羊樂瑜,“也許幕後黑手想嚇的不是甘棠,而是你。”
羊樂瑜愕然,“我?”
穆乘舟:“你們一環一環的走入幕後黑手的圈套中,卻唯獨在最後一環掉了鏈子。瞧甘棠現在的樣子,可見她一定是見到了什麼駭人的東西,是幕後黑手無法控制的。”
羊樂瑜想起門扉上的女人倒影。那個女人會不會就是賈秀娘?如果是她,她又爲什麼要嚇人呢?
彼時,張太醫趕到,顧不上打溼的衣帽,立刻對甘棠進行把脈觀色的診斷。
末了,張太醫揖手:“啓稟陛下,太妃,這宮女的確是受了驚嚇,體內產生了應激反應,還會引起發熱腹痛的症狀,需要服藥治療。”
羊樂瑜忙道:“勞煩太醫快開些藥方,我親自去煮。”
張太醫寫了一張藥方給她,“太妃娘娘與此女在一起怕是不妥,病人的病氣未消,若是傳染給您就不好了。”
羊樂瑜:“您不是說她受驚了嗎?怎麼還會傳染?”
張太醫翻看甘棠的眼皮,“臣以爲,除了受驚外,此女還染上了肺疾。”
“什麼?!”羊樂瑜瞪大雙眸:“怎會如此?”
張太醫:“病人在風雨中吹打太久,本來是小小的風寒,卻又因後來受驚加持,如果抵抗不過,病情有可能演化爲肺疾。”
羊樂瑜急了:“我現在就去煎藥!”她小跑着衝出去。
馮寶可不敢放任瑜太妃自己去,瞄了穆乘舟一眼,匆匆跟出去:“太妃等奴婢!”
羊樂瑜抓了藥,將藥的用量按照藥方上的一一投放,不敢稍加馬虎。
馮寶搬了椅子來給她坐。羊樂瑜一邊扇扇子一邊小口的吹火,想要藥沸騰的快些。
約莫半個時辰,藥湯熬好了。
羊樂瑜拿起兩塊帕子走回勤政殿,端給甘棠。
甘棠被張太醫喂下了養神丸,此刻處於半睡的狀態。
羊樂瑜讓山海把她扶起來,舀了一勺輕輕吹,喂進她嘴裡。
藥汁從甘棠脣畔流下,眉頭微皺,估摸是太苦澀。
穆乘舟在一旁看着,“小羊,別忙活了,讓下人做吧。”
“我來。”羊樂瑜頭也不擡,“甘棠成了現在這樣都是我造成的,我會對她負責到底。”
之前羊樂瑜受傷得病,甘棠寸步不離的照顧,如今調換了,羊樂瑜自然盡心盡力。
山海偷偷抹了抹淚。
羊樂瑜察覺他的異樣,“山公公,你怎麼哭了?”
山海紅着眼眶,“讓陛下太妃見笑了。奴婢.......奴婢私心裡喜歡甘棠姑娘的,這份兒罪讓她遭受,奴婢也跟着不舒服。”
原來山海一直暗戀甘棠。
羊樂瑜:“你有這份心,甘棠定會如願好起來。”
山海點點頭,從袖裡拿出一塊李子幹,“太妃,甘棠姑娘怕苦,喂她吃了這個就好了。”
羊樂瑜示意他放進甘棠嘴裡,再續了一勺給她,果真好多了,起碼不再抗拒喝藥。
直到滿碗藥湯都喝完,羊樂瑜和山海才重重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