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真是怕了這個不要臉皮的女子,“不必了,朕要繼續批改奏章。你........”他搪塞道:“你這酥餅做的甚好,就賞一盤綠如意蒸蝦餃罷!”
馮寶說完就後悔了,這盤綠如意蒸蝦餃本來是自個兒的午膳,閉眼賞給了這女人,真是可惜又晦氣!
董姬心下喜不自勝,自從她被關了冷宮,飯食都得不到保障,一盤蝦餃宛如饕餮,連忙謝恩,小顛兒着出去領賞了。
馮寶可算卸了力,癱軟在龍椅上,埋怨道:“陛下啊!您到底去哪了......快救救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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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夔州出來後,羊樂瑜的車隊很快抵達了亳州。亳州離雲港僅僅五十里,若非老天突降大雪,也不至於在亳州的客棧裡借宿一晚。
姜賁把馬栓在馬廄裡,扔了些甘草給它們,隨即帶着三位女眷來到客棧櫃檯分配房宿。
甘棠自然要和羊樂瑜在一處住,羊樂瑜不放心錢伶,也要同住好能互相照應,遂問小二有無三人間。
客棧小二道:“姑娘們怕是要分開住了,本店的雙人間和三人間都滿了。單人間地位狹窄,不知諸位能否容忍?”
羊樂瑜掃視這家客棧,的確人滿爲患,估摸都是被這場大雪拍在這的。
錢伶笑道:“無妨,佐不過借宿一晚,明早就出發了,應該不會出差錯。”
羊樂瑜心想也好,於是各自拿了鑰匙,往閣樓去了。
一開門,只見單人間果然狹窄,僅能容一鋪一茶几,別的再也放不下了。
姜賁低聲叮囑道:“我就守在門外,太妃若有需要幫忙的,但憑吩咐。”
羊樂瑜點點頭。
此時,客棧小二笑呵呵提了一壺熱茶上來,“客官們在雪裡凍壞了吧?喝點薑茶暖身。”
他說着就倒了兩盞,分別遞給二人。
羊樂瑜剛要喝,姜賁阻攔道:“先等等,容我嘗過。”
他一飲而盡,稍候了幾息方點頭示意。
羊樂瑜見他無事,也放心的喝下,旋即關了門,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待明早啓程雲港。
.......
翌日清晨時分,羊樂瑜還未睡醒便聽外面敲鑼打鼓喧鬧不止,更有絲竹樂曲餘音繞樑,心裡正納悶是何人大早上在客棧開演唱會,
一聲女音響起:“這小蹄子長相不錯,果然是京城的風水養人。”
羊樂瑜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待目光得以聚焦,才發現自身躺在海棠繡蝴蝶的帷帳裡,周遭的陳列設施分明是青樓的裝潢!
怎麼可能?她不是在客棧裡嗎?
羊樂瑜睏意全無,騰地坐起身。
一名女子勾起她的下顎,迫使她看向自己,“你叫什麼名字?”
羊樂瑜打量那女子,柳腰窄肩,三寸金蓮,分明是青樓的花魁!
“我怎麼會在這?”羊樂瑜驚慌道。
花魁‘咯咯’笑了:“當然是有人把你賣來的。”
羊樂瑜大腦空白,努力回憶昨夜的情形,她喝完薑茶就睡了,難不成是薑茶裡下了迷魂藥?
那也不對啊,姜賁一直守在門外,就算她昏睡不醒,外人也是闖不進來的。
除非姜賁也受到迷魂藥的影響,睡着了。
羊樂瑜隨即又推翻了這個假設,因爲穆乘舟雖然混蛋,但他手下的人定然是最靠譜的,姜賁是他的忠臣死士,怎會連迷魂藥都聞不出?
莫非.......姜賁和這夥人暗通曲款?!
羊樂瑜起了雞皮疙瘩,她不敢相信姜賁是這樣的小人,而且既然自己被賣到青樓,那麼甘棠和錢伶呢?她們還好嗎?
羊樂瑜急忙追問花魁:“賣我的人是否只帶了我一個?其餘的兩個姑娘你可曾見?”
花魁:“你在說什麼胡話?除了你一個還有誰?”
羊樂瑜稍稍安心了,畢竟她本就對不住錢伶,若是把她也牽連進來,自己真是羞無可羞,愧無可愧。
花魁道:“好了,你快收拾收拾,吳老爺親點了你作陪,無限榮光呢!”
羊樂瑜:“吳老爺是誰?”
花魁:“吳老爺是我們亳州的父母官,你若把他伺候好了,下輩子的衣穿住行都不用發愁。”
羊樂瑜心念電轉,看來這個吳老爺是官府衙門的人,如果向他告知自己的身份求他相助,他應該不會拒絕。
她定了主意,用化妝打扮的名義把花魁敷衍出去,隨後翻遍全身想要拿出一件能證明身份的物件,但根本就找不到。
她的行李落在客棧,上哪去找證物?
驀然,羊樂瑜看到銅鏡裡的自己脖頸上繫着羊絨圍領,這是吳步月在尚衣局趕製出來的,裡面一定縫有尚衣局的印璽!
她匆匆把圍領摘下來,仔細尋了一遍,果真在邊縫處找到了紅線縫紉的印璽標識。
門外傳來腳步聲,幾名歌姬輕喚:“吳老爺福安。”
他來了!
羊樂瑜端坐在牀榻邊,靜候門扇打開。
不出半刻,腳步踏進房中,徑直往榻前走來。
羊樂瑜斂低頭顱,“吳老爺,我並非青樓的歌姬,我本是皇宮裡的太妃,來到這裡只因遭遇歹人謀害,請吳老爺開恩救我出去,我願意贈老爺家田百畝!”
沒有迴應。
羊樂瑜悄然擡眸向上望去,只見這位吳老爺負手而立,面蒙黑紗,看不清容貌。
羊樂瑜以爲他是面目醜陋之故,所以不方便一直盯着瞧,又低下頭來,呈上羊絨圍領,“吳老爺請看,這裡縫有尚衣局印璽可以證明身份,我沒有騙您。”
只見吳老爺也遞來一副羊絨手套,“巧了,我也有。”
這聲音好生耳熟!
羊樂瑜擡眸一看,面前站着的人哪裡是什麼‘吳老爺’,正是穆乘舟!
“陛下!”羊樂瑜喜出望外,竟然激動的一把抱住他。
穆乘舟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了,眸底輕閃片刻,隨即緊緊把她摟在懷裡。
低聲道:“小羊想我了?”
羊樂瑜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急着要鬆開他,但穆乘舟摟的緊,根本不給她逃脫的空間。
兩個人就這樣互望着,羊樂瑜被他盯着羞紅臉,率先別過頭去。
“陛下怎麼來了?還裝什麼吳老爺?”
穆乘舟笑道:“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