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影一副打死也不回去的樣子看着楊頡,李影當然明白楊頡的意圖,眼中滿是傷心和氣憤,還有一種堅定---生死與共。
楊頡心中一嘆,他之所以選擇這種形式讓李影回去,就是怕李影不聽。在他心中,李影想當然的應該受到保護。其實還有一點私心,面對這麼難測的局勢,楊頡怕象觀測營一樣全軍覆沒,他要給特勤隊留下一些種子,這些當然不能明說,所以借用護送資料的機會將特勤隊的一部分精英送回去。
李影的不配合,是楊頡也沒有辦法。他又能將李影怎麼樣呢。
李影見楊頡愣在那裡,大聲道:“呂正強!”
一隊長呂正強上前一步:“到。”
“執行隊長的命令!”李影狡猾地說道,這樣她就自由了。
呂正強可沒有抗命的膽,無可奈何的說:“是!”極不情願地指揮戰士們收拾東西。特戰組的人聞言圍了上來,想象李影那樣抗命,可沒有那個膽,可又不願意回去,只是圍在楊頡的身邊,不走也不動。
“李保國、南爲仁、高峻平留下,其他人隨一隊回去!”楊頡掃視了一眼衆人,“二隊、三隊繼續前進。”說完,不等衆人言語,大步向實驗小山方向走去。
特戰組成員可不同與普通的特勤大隊戰士,他們對楊頡的瞭解稍微深刻一些,知道楊頡雖然文靜,但是隻要處於戰鬥狀態,他的命令是違抗不得的。否則,後果自負。當然,沒有人試着違反過。
楊頡終於登上了被當作實驗的小山--頂部已形似火山口的光禿禿的山頭。合抱粗的樹木被連根翻起,拋到火山口幾米遠的地方,各種植被都被新炸起的紅褐色的泥土和青色的石塊掩住,裸露着的也已經失去了生的光澤,蔫蔫的疲憊的橫斜着躺在並不屬於自己地方,象奄奄的人用無神的眼睛看着剛到的衆人。
縱深達三百多米的彈坑佔據了整個的山頭,底部玄青色的岩石象豪爽的漢子裸露着的胸膛,太陽的陰影斜斜的遮掩住大部分的坑體。
“隊長,這決不是一次爆破形成的彈坑。”高峻平站在楊頡的身旁說。
“你們看!”李影指着坑底大聲的喊道,“那是什麼?”
果然,在坑底有一直徑達兩丈的洞口,因爲處在太陽的陰影裡,和周圍的顏色相去不遠。
“下去看看!三隊原地警戒。”楊頡命令道。
幾個戰士衝到楊頡的前面,李影緊跟着楊頡,艱難地向下搜尋。楊頡發現周圍空氣變得更加粘稠了,那並不是密度的變大,而是似乎有一種力量施加在空氣裡,以空氣爲媒介,控制着某種東西。 WWW¤тTkan¤co
衆人很費力的“遊”到洞口邊,黑糊糊的洞口向怪獸張開的嘴,似有冷氣從洞中透初出。楊頡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向洞口拋樂過去,奇蹟發生了,石塊並沒有墜下洞,而是象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托住,懸浮在洞口。
這塊違反經典物理學規律的石塊,彷彿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傻呆的衆人,好象有魔鬼的笑聲從地下傳來,那是一種尖嘯,卻又象極了某種恐怖的邪惡之笑。
衆人突然發現自己被粘住了,除了心臟艱難的跳動外,其餘的,哪怕動一動眼皮都力不從心。
時間彷彿緊接着凝固了。
尖嘯聲彷彿瓶子外掠過風,明明知道很大,聽起來卻又是那麼的遙遠。
楊頡的心沉了下去,終於明白自己的對手根本就是超能量的擁有者,弄死這些所謂的人類精英就象碾死一隻螞蟻。他並不怕死,當劉楠山請他出任特勤大隊的大隊長時,他就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但是像現在這樣毫無意義的去死,他真的心有不甘,他又能怎麼樣呢,自己連擡擡眼皮都是不可能的。
楊頡死死地盯着洞口,盡最大可能的運動自己的太清功,想在事情發生變化之前能有所突破。
楊頡的太清功已修至三層,據說每三層一個質化,質化的結果誰也說不清,因爲還沒有人超過第三層過。
很快,楊頡就發現,自己純粹是做無用功。
洞口忽然傳出巨大的轟鳴聲,象有什麼猛獸在洞中狂叫,又象巨濤翻卷撞擊海岸。
楊頡首先發現隨着那聲轟鳴之聲自己竟然能動了,他伸伸手,果然能動了。李影也一步上前,緊緊地拉住楊頡的手,楊頡覺出李影手上傳來陣陣戰慄,知道她也嚇壞了。
關於李影暗戀楊頡的事,在特勤隊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衆人雖沒見過兩人親密,但從李影每次看楊頡的眼神,傻瓜也明白。知道有柳青青存在的卻不多,所以很有些人爲李影憤憤不平。
楊頡輕輕拍拍李影的手,說:“立即撤離,退至界外集結。”邊說邊扶着李影向山上退去。
二隊在三隊撤離後,也依次撤離。
界外,隊伍呈不規則隊形展開,楊頡站在衆人面前,“作爲戰士,你們是非常優秀的;作爲特勤大隊的戰士,你們是精英中的精英。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馬上返回基地,出發!”
楊頡將李士卿叫住,讓他將數據轉存到U盤,自己將小巧的DV要過,低聲說:“明天,你等到中午,如果我沒回去,你就找人到裡面找這個東西,”他指了指DV,見李士卿想反駁,他又說,“這裡面關係到我國的一項重大的秘密,必須弄明白。我是大隊長,責任當然由我擔,你也看見了,裡面並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你不用爭了,你才結婚三個月,不能冒這個險。服從命令!”楊頡見李士卿還想爭辯,沉着臉,一股不可抗拒的氣勢頓時使李士卿不敢言語。
後來,楊頡等人出事了,李士卿哭得死去活來,一直懊悔不已,“隊長是替我去的,我--我--”一想到楊頡身上的氣勢,李士卿就從心裡不自覺的產生一種不可抗拒想法。
楊頡眼見大隊人馬遠去了,悄悄地從山石後轉出,輕聲道:“終於騙過她了。”轉身向山上走去。才走過十幾米,就見李影笑吟吟地站在一塊大石頭旁,看着自己。
楊頡知道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動她了,走到她身邊,輕輕的說:“影子姐,你知道是不可能的,怎麼還這麼傻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死在一塊。生,你是她的;死,你一定要是我的!”李影趴在楊頡的懷裡,緊緊的樓住楊頡的脖子。
“可是,你不能死。你還有父母,還有特勤隊啊。以後還會有你的丈夫、孩子。”楊頡溫柔地說。
“丈夫、孩子。”李影夢幻般的重複着,將頭深深地埋進楊頡的懷中。
“好了。回去吧。”楊頡輕聲的說,用手輕輕的拍打着李影的背。剎時,李影彷彿又回到了在非洲的時日。
“有人!”楊頡一領李影的手,迅速地躲到石後,邊抽出自己的92式5.8毫米手槍。
“是我們。”李保國、南爲仁、高峻平三人相互埋怨着從對面走來,李保國嬉笑着說,“對不起,打擾了,我不是故意的。”一臉的無辜。
“隊長真厲害,這樣也能發現我們!”南爲仁打趣道。事實上,李保國只是被一隻螞蟻咬痛,拍了一下。輕輕的,就連近在咫尺的高峻平也沒在意。
楊頡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也不做解釋,“你們怎麼回來了?隊伍呢?”
“報告隊長,”李保國大聲的說,“我們奉命保護李隊長,前來報到,請指示!”
楊頡確實下過讓他們保護李影的命令,這時也不好說什麼,“既然大家都願意陪我回去,那我們出發!”
既然多說沒用,不如不說。
當楊頡等人再次登上實驗小山時,衆人不約而同地站住了,“隊長,我們不能這樣下去!沒用。”李保國首先說。
“我們最好來個守株待兔,觀察一晚上情況再說。”楊頡邊說邊舉目四望。
“隊長,給。”南爲仁從揹包中取出望遠鏡,遞給楊頡。楊頡看了看他們三人身上鼓鼓囊囊的揹包,笑道:“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三人想視一笑。三人一直跟在李影的身後,見李影悄悄的審問李士卿,也偷聽了全部內容。然後三人以大隊長的名義將所有有可能用的東西收集打包。
楊頡指着北面山坡說:“那裡有個洞,我們可以過去看看。”
幾人很快來到楊頡看到的洞前,這是一個極大的天然山洞,裡面蜿蜒延伸進去,不知深淺。洞口正對着要觀察的小山,洞前平臺上有一塊大石可以掩身。
李保國四下裡搜索着,南爲仁則收拾着東西搭建幾人休息的地方,高峻平戴上夜視鏡向裡探索進去。三人的默契讓楊頡很高興,因爲這三個人都是在各自的領域內最出色的人物,卻沒有孤高自傲。這大大增加了他們的戰場生存能力。
南爲仁很快在洞中搭建起一座帳篷,這種多功能軍用帳篷,是楊頡自己設計的,不僅搭建快捷,而且用途多樣,還有一定的防禦野獸進攻的能力。
李保國回來時,手中握有一些青草,見帳篷已搭建好。忙把青草放在石上搗爛,將草泥在帳篷四周、地上胡亂的塗抹,那是用來防蚊蟻蟲蛇的,又從揹包裡翻出一個大瓶子,四下裡噴灑。
楊頡知道,李保國已經在山洞前至少五十米設置了防禦和進攻結合的障礙,一般的襲擊或野獸進攻,根本接近不了山洞口。這是《標準》中嚴格規定的。
“不要怕麻煩,麻煩不是你失去生命的理由;不要大意,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受到來自任何方面的進攻,大意使你失去活命的機會。”《標準》中有一系列的方法分成不同的級別保護不同情況下的駐地。
果然,高峻平回來時,也同樣在裡面的洞口設置了至少不下十種的防範手段,那主要是防止野獸的。
衆人忙完後,聚集在帳篷裡,李影已將晚餐準備好。用來照明的直流電燈有些昏黃,單並不影響衆人的情緒。
不大的帳篷裡並沒有因爲地處險境而氣氛沉悶,相反倒是因爲李保國的存在而充滿歡聲笑語。
高峻平走進來,“隊長,陰天了。”楊頡看高峻平的臉色有點奇怪,看了看錶,剛過九點,“出去看看。”
衆人出到洞口,明白高峻平臉色奇怪的原因了:天陰的太低沉了,好象天地混雜在一起,偏偏又不太黑,能見到十米遠的地方。
天空好象看不見雲,但是又象整個天地都籠罩在雲中。楊頡舉起紅外線望遠鏡,發現正有大片的雲從東南方涌動着向上升起,天上早已層雲密佈,隱隱有閃電閃過。
李影擺弄着DV,發現它竟有紅外線錄製功能,舉起來一看,驚叫道:“還是大變焦鏡頭!”
果然,小小的液晶屏上清晰的顯示着類似照片底片樣的物象。“你們看天上。”楊頡說着,指了指天。
液晶屏上立刻顯示出大量的雲,層層疊疊,拖天帶地,幾乎直立着向中間匯攏過來,一條條血紅的扭動着身子的蛇形閃電在雲中或隱或現。
沒有雷聲,那是因爲空氣凝固了。
天象垂到了地面,空中頓時壓抑沉悶起來。
突然,實驗小山的山口處亮了起來,空氣象五彩的粉帶向上翻卷,接着霞光沖天而起。衆人猛然覺得頭頂上一陣搖晃,一聲沉悶巨大的雷聲從上面傳來。
楊頡發現胸口一輕,好象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猛然間被搬掉。風,呼嘯着吹了過來;雷聲,連珠炮樣的轟鳴着四處翻卷;閃電,變化成各種形狀肆虐地發泄着能量。
四周的雲如同被神秘力量推動着,向中間慢慢推移。
小山口的霞光越來越亮,已經成了不可目視的白光了,四周被照得象白天一樣,草木被風隨意的拉扯着,不停的變換着姿勢。
時有高大的樹木被閃電劈中,燃起大火,隨即被雨澆滅。雨點打在山石上,發出啪啪的響聲,雨點大的嚇人。
霞光終於脫離開山口,迅速收攏,變成一段細小的白線,急速地向南方飛射而去。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
不斷的閃電,晃的衆人眼睛有些不適。沉重暴烈的巨雷,震得人心發慌。但衆人仍擠在洞口,不安地望着外面。
天上的重雲終於合攏了,閃電好象稀了下來,除了四周不停有直立的閃電劃過,已沒有了雷聲。但雨象天河決了口似的傾瀉下來。
楊頡忽然發現,那條白線像流星一樣又從南面飛了回來,後面閃電縱橫,追逐着,一條閃電像利劍一樣橫橫斜斜地劃過整個的天空,劍尖光芒閃動,準確地擊打在白線上,白線線身一亮,竟從巨大的閃電中穿了出來。轉瞬間,又消失在西北的天空。
但很快,白線又像被截了回來,在山口上方盤桓遊動。
空氣變得沉重起來,洞裡有些憋悶,是雨勢太大。
氣氛有些古怪,一種不安的感覺同時襲擊了衆人,楊頡看了一眼幾個人,發現他們不約而同的看着自己。“退回洞中,李保國,我們將這塊大石頭弄過來擋住洞口。”
幾個人都走過來,這是一塊重達四五千斤的巨石,不知什麼原因孤零零的呆在洞口。楊頡也顧不得掩飾,將太清功用至極致,和幾個人硬生生的將大石滾至洞口。
從隙縫裡鑽進來,幾個人鬆了口氣。
人是很奇怪的,明知道這塊大石在這種超自然現象面前並不管用,但心理上卻感到安全了許多。
“龍捲風!”南爲仁守在洞口,大聲的說。
衆人忙過去,應該說巨型龍捲風,風捲着雨幕,夾在抽搐扭動的閃電,從天到地,大量的石頭樹木在空中上下跳動,向中央聚集。
很快,在小山口的上方,形成一個刺眼的金蛇亂竄的球狀物。整個風暴都是以它爲中心,螺旋着向外擴展。
球形閃電。
球形閃電一形成,楊頡就感覺到不好,一把搶過李影手裡的DV,隨手向洞外扔去。之後,大喊:“趴下!”一下子將李影撲在自己的身下。
果然,球形閃電緊追着白線向這面山洞射來,一聲驚天動地地響聲,白線瞬間刺破洞口的大石,化做一團白光將楊頡等人罩住,球形閃電緊隨而至,巨大的能量剎時釋放出來,轟鳴伴隨着山岩斷裂撕痛驟起,這座山峰以山洞爲界,憑空炸開,氣浪囊卷着山石樹木向四下飛瀉。
就在爆炸響起的一剎那,楊頡等人只覺地渾身一陣撕裂之痛,就暈了過去。
楊頡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時在天空中飛翔,飛啊飛,忽然身體一滯,跌落在一片荒漠上,好象有炙烈的陽光蒸烤,渾身大汗淋漓,嗓子焦渴難耐,“水,水--”不自覺的叫到。有甘霖從天而降,楊頡盡情的吸吮着。
“小頡,醒醒。”耳邊好象傳來媽媽的呼喚聲。
楊頡艱難地睜開眼,發現李影正緊張地盯着自己的臉。“小頡,你醒了?”李影高興地說,“快來,隊長醒過來了。”
楊頡吃力地撐起身體,李影趕忙扶住他,坐起來。這是一片開闊的山坡,陽光溫暖地撫摩着大地,大地上充滿生機的花花草草正在風中輕輕地歌唱。
“隊長,給。”南爲仁遞給楊頡一個水壺,楊頡喝了一口,一股清香沿着喉嚨而下。“這是什麼湯?這麼好喝。”
“這是李隊專門給你作的‘肉瓜羹’,肉是李保國剛抓的野兔肉,瓜是我身上的罐頭裡的。”
楊頡一壺湯下去,才覺的有了力氣,端坐好,用內視法微微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除了肌肉有些痠痛,其他並無大礙。問:“他們呢?你們都好嗎?我們這是在哪裡?”
“我們都沒事。南爲仁和李保國去探路了,我們也不知道這是在哪裡。”李影回答道,“不過顯然不是原來的地方。”
“隊長,”高峻平手裡拿着一件東西過來,“這是好不容易從你手裡弄下來的,你看看。”
楊頡接過來一看,是一柄不足二尺的小劍,渾身熒光閃閃,竟看不清劍體,只覺手中彷彿拿着一團光。
“在我手裡來?”楊頡問,“難道這就是神話中的飛劍?”
“李保國也這麼說,我看你們是奇幻小說看多了。那有什麼飛劍!”李影笑道。
“不管那麼多了,只要你們都活着,就是最大的勝利。”楊頡說着,想找個地方將小劍放起來。
“隊長,你小心點,它很鋒利的。”高峻平趕忙提醒他。
“是嗎?我試試!”楊頡站起來,手裡拿着小劍,尋找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