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伴隨着北京奧運會的閉幕,整個一年的工作,也逐漸的畫上了句號。工作還是一如既往的開展,很快2009年春節到了,春節過後,第一天上班,我到轄區走訪,聽到了一個讓我心痛的消息。這個消息然我開始重新的審視自己的工作,也給我帶來了人生中的一個轉折。寫這一章時,我久久不能下筆,找不出適當的語言來描述,所以只能是跟着自己的感覺走。
家住水利工程公司院的劉大娘是一位孤寡老人,孩子都不在本地上班,她自身患有嚴重的心臟病,不能聽到太大的動靜,如果左鄰右舍動靜太大,她就會心慌,所以誰家要是說話聲音或者其他的動靜太大了,她就出來罵街。
搞得跟左鄰右舍的關係都不好,我曾經也去過她家陪她聊過天,說過話,人有點自閉,交流起來有些困難。
事情還要從大年三十說起,在我們這兒是要過大年三十的,這一天一般情況家裡的孩子們會都回來,一起去上墳,吃團圓飯。
那天劉大娘的孩子們沒有回來,其他的家裡都熱鬧非凡,卻唯獨她家冷冷清清,每家每戶都在忙碌,也都沒有注意她家的情況,到了大年初一,鄰居們依然沒有看到她家開門,就給他的兒子打了電話。
他兒子朝家裡打電話,也沒人接聽,等到他從家裡趕過來,打開劉大娘的房門時,劉大娘已經身體冰冷的躺在地板上,手向前伸着,離着電話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但大家都知道那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報了警,法醫看過後,人應該是年三十晚上沒的。
這一件事情對我的觸動特別的大,再結合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我真的感覺到心痛,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我想我或許應該做些什麼,儘量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尤其是對待這些子女不在身邊的獨居老人。
年前的那件事,還要從那場大雪說起,那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天冷的嚇人,昨晚的大雪在路面上結成了一層薄冰,尤其是被汽車壓出的車轍,人走在上面都顫顫巍巍的,一不小心就會摔跤。早上一到單位,就開始大掃除,單位裡面一百多人,一共打掃了一個多小時,從早上六點一直到將近八點,纔打掃完,院子不大,但是雪真的下的出奇的大。
當時我正在辦公室更換衣服,剛纔掃雪的時候,鞋子都溼了。這時候辦公室電話響了起來,陸文海所長叫我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一到辦公室,我就有點迷糊,有一位正在哭泣的大娘,我不明白怎麼回事啊?
陸文海所長讓我先坐下,等到大娘說完了,我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讓我所在的墾縣籠罩在一片靜謐當中,夜晚十點,派出所值班人員接到一個特殊的電話,這是一個從北京打來的電話,報警人叫鄭相亭,現在在北京中關村上班,他的父親鄭大爺前段時間得了腦血栓,昨天從下午四點開始鄭相亭一直打不通家裡的電話,他着急壞了,擔心父母有事,家裡的親戚朋友也沒有住在父母身邊的,他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通過114查到了我們派出所的值班電話,希望我們去他家看看。
當時值班的是我同事,大雪已經下的沒辦法開車了,我同事是跑着去的,據後來同事酒桌上鬧起來說的時候,他在路上沒少摔跟頭,但是已經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同事到了以後,大門緊鎖,而且房間裡面都關了燈,主要是大爺家院子比較大,任我同事如何砸門,家裡的燈就是不亮,最後沒有辦法,我同事只能是挨個鄰居家砸門,爲什麼說砸呢?因爲我們這裡都是平房還有一個小院,院子如果很深,晚上又下着大雪,不砸門根本聽不到。最後叫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鄭大爺的鄰居給叫醒了,然後同事翻過院牆,叫醒了鄭大爺夫婦,原來鄭大爺沒有犯病,只是大雪壓壞了通訊線路,使的大爺家的電話打不通,守着大爺大娘的面,同事撥通了遠在北京的鄭相亭的電話,然後把電話給了鄭大娘,鄭大爺因爲腦血栓後遺症還不能說話。
電話打完以後,同事就回單位了,但是這一夜對於鄭大娘來說卻成了不眠之夜,用她的話說,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個胖警察,他怎麼可以這麼敬業,這麼小的一件小事,他能夠做到這樣。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就騎着一輛三輪車,來到了派出所,她要感謝昨晚的那個胖警察。
這一輩子我都忘記不了我同事走進門來的那一瞬間,他一進門,鄭大娘就淚流滿面的跪在了他的面前,我們趕緊的過去把大娘拉起來,大娘泣不成聲,她說她不管別人怎樣看待,因爲家裡兩個孩子都不在身邊,老伴生病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助她,包括她的親戚朋友,她已經看慣了別人漠視的目光,突然我同事就爲了找到她,確認家裡沒事,足足在大雪裡叫門叫了一個多小時,她的原話就是:“在你們看來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對於我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事。”就衝這個,就值得她一跪。
之所以陸文海所長把我叫來,是因爲鄭大娘是居住在我的轄區內,這次叫我過來是想聽聽我的意見,說實話我真的被鄭大娘的眼淚給震撼住了,還有那深情的一跪。因爲本來這只是就我看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我們不論誰值班,都會這麼去做,但是在鄭大娘看來卻成了天大的事情。
也就是說其實很多時候,羣衆要求的很簡單,只是在於你想不想去努力的去做,哪怕一句暖心的話,或者是在別人跌倒時,伸手扶一把,都會讓人感激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