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到目前爲止只有兩個警情,但是午飯晚飯都沒有時間吃,又加上遇到了兩起離婚糾紛讓我身心俱疲。
報警電話響了,說是在縣人民法院有人搶孩子,快來。我趕緊的跟司機說前往法院,還沒有拐進縣人民法院的大門,就聽到撕心裂肺的哭喊。
沒辦法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有將近三十口子人混雜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哭喊聲,撕扯聲,還有叫罵聲,此起彼伏。
好一派嘈雜的景象,我看了看身邊,加上司機我們一共就四個人,車上雖然有警棍等裝備,但是很顯然現在用不上,我只能是安排人趕緊的給所裡打電話,請求支援。然後自己衝了過去,一邊拉架一邊喊着別打了,都聽我說,可是就是我的喉嚨喊啞了,也沒起到多大的效果,大家還都是一如既往的撕扯,踢打,孩子的哭聲,咒罵聲響成一片。
就在我快撐不住的時候,所裡的支援到了,等到把兩方的人都分開,我纔有機會數了數,男女老少一共三十六個人,基本上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傷痕,有點臉上破了,有的脖子有血痕,有的鼻子淌血,有的衣服上血跡斑斑,全部帶到所裡,我纔有時間瞭解了是怎麼一回事。
本來今天是一對小夫妻去法院打離婚官司的,最後牽涉到孩子歸屬問題時,雙方互不相讓,始終達不成協議,最後法院只能押後再審理,這邊案子一結束,男方就來了四五個人抱起孩子就走,當時女方人少,但是勝在女的死死的抱住對方的腿,對方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雙方撕扯僵持了一會兒,女方的人也到了,這才上演了一出近四十人的法院門口搶孩子鬧劇。
又是一個離婚的,這是今天的第三起警情,將近四十個人的筆錄,即使在同事們的幫助下,也一直忙活到凌晨一點多,拖着疲憊的身子,還沒等好好的歇會兒,報警電話又響了。
報警地點在村裡,距離我們派出所大約二十公里,雖然快到夏季,但是晚上還是有一絲的涼意,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一出怎樣的鬧劇,但我知道,我已經麻木的神經,可以接受任何的挑戰,這或許就是一種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的感覺。
報警人打着手電筒在村口接着我們,我讓他上車,然後隨口問了問什麼情況,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完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報警的是一位老人,今年接近六十歲了,咱們可以稱他爲劉老漢,劉老漢跟老伴劉大娘只有一個孩子,孩子今年三十五歲了,早早的結了婚,要說這些事情,還要從頭開始說起。
故事發生在十年以前,劉老漢的孫子出生了,這本是一件全家高興的事,可是對於劉老漢的老伴劉大娘來說卻是地獄生活的開始。當劉大娘帶着當奶奶的喜悅心情,到了兒子家裡,專心的伺候月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兒媳婦根本不讓她碰孩子,說是她髒,把孩子給感染了就麻煩了,老人只能是遠遠的看着孫子,也不知道夜靜無人時流過多少眼淚。本以爲這樣也就算了,最厲害的還是,做的飯菜稍微不合兒媳婦的口味,兒媳婦輕則摔盆子摔碗,重則擡手就打,老人沒少被打,最後忍不可忍之下偷偷地跑了回家。
回來了不久,兒子就來叫,看着兒子爲難的眼神,老人就心軟了,去了,待不了多久,就又被打回來了,就這樣反反覆覆的十年過去了。
劉老漢說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今天呢,也是有原因的。兒媳婦的父親去世了,今天入土爲安了,按照我們地方的風俗,兒媳婦需要給婆婆磕頭跪謝,也就因爲是這樣,那邊一結束,劉老漢的兒媳婦、兒子還有孫子就一起到了劉老漢家。
還別說一進門兒媳婦就給劉大娘磕頭,說是自己錯了,讓劉大娘跟着她回家去,幫着照看孩子,劉大娘也是被打怕了,死活不同意,這樣一來,兒媳婦不幹了,擡手就打了劉大娘一個耳光,劉大娘也跟兒媳婦撕扯到一起,劉老漢擔心劉大娘吃虧,就過去拉架,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被兒媳婦打了一巴掌,劉老漢氣急了,揮拳打了兒媳婦一拳。這一拳就捅了馬蜂窩,兒媳婦瘋了般的跑到劉老漢屋裡,把劉老漢所有的傢俱都砸了一個稀巴爛,堅決要求劉老漢磕頭道歉,不然這事沒完。
周圍有鄰居過來勸說,兒媳婦是擡手就打,張嘴就罵,左鄰右舍也都懶得管了。
說着就到了劉老漢家,劉大娘已經躲了出去,也不知道大晚上的去了哪兒,小趙硬着頭皮進了劉老漢的屋門,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正對門口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微胖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右手拿着一把剪刀,左手緊緊地摟在懷裡,好像是幾本證件之類的東西。
看着這樣的架勢,我忘記了害怕,直直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