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穆剛的師傅謝楚曉是一個剛剛參加工作三年的年輕民警,我們是2005年11月底報到,軍訓兩個月後,已經步入了2006年2月份,離着春節比較近了,走在路上都有了年的味道。
我們的值班是隔兩天值一次班,值班是二十四小時,白天八點接班,每次值班對於我們都有着嚴格的巡邏要求,那就是白天戴着鋼盔,手拿橡膠棒在鬧市區步行巡邏,有警出警,沒有警就在路上巡邏,由於冬天人們睡得比較早,所以晚上九點以後,可以坐在車裡巡邏,一直巡邏到凌晨零點,然後去定點的飯店吃麪條,吃完麪條就是下半夜的巡邏,一直轉到天亮,那時候的自己也是年輕,總是有使不完的力氣,第二天我們需要正常的上班,沒有休息。
一年的工作就要完成了,師傅謝楚曉還分管內勤,看着桌上四五十個案卷,那時候的案卷不像現在有電腦可以很快的打印出來,那時候都是手寫,很多時候,即使不值班,我跟穆剛也要跟着師傅一起補充案卷裡面的材料,所以在凌晨零點以前都沒有睡過。
工作巡邏單調乏味。唯一給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就是,那一年連續發了幾起騎摩托車搶奪的案件,我們幾個年輕人就坐在一起商量,怎樣才能把案件壓下來,後來一致決定可以上路查摩托車,所有無牌無證的一律抓回來處理,把摩托車查的不能上路,就肯定會減少案件的發生。
大家一致覺得這個想法不錯,說做就做,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們每晚不少於三輛警車,在路上看到摩托車就查,記得最多的時候,一晚上查的摩托車,我們縣直派出所大院裡都存放不下了,短短的一週拘留了不下五十個人,你還別說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發生一起摩托車搶奪的案件,但是不幸的事情卻發生了。
那天我跟賈培、張鵬、徐剛、高尚,我們五個人休息,就一起到縣直派出所附近的網吧玩魔獸爭霸,流行的是澄海3c,正在玩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讓我們立馬到所裡集合,說是出事了。
我們五個匆匆的趕到派出所,所裡已經有好多人在待命了,大廳裡燈火通明。我們看到穆剛,就走過去問怎麼了?穆剛一臉的凝重說:“出事了。”
我們都不解,到底出了什麼事,穆剛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當天晚上輪到肖明跟穆剛兩個組值班,肖明那組在路上巡邏時,遇到一輛摩托車在路上搖搖晃晃,很顯然是喝了酒了,然後肖明就安排司機跟上去,最好可以讓他停下來,盤查一下,司機就跟上那輛摩托車,並且用喊話器喊話,讓他靠邊停車,可是摩托車不僅沒有停車,還一路加速的跑了起來。
肖明一看這是不是有事啊?趕緊的追,警車一路追到縣城開發區一個工廠的大門口,摩托車進了廠區,然後把大門緊緊的鎖了起來。肖明他們下來叫門,可是對方就是不開門,叫了有十幾分鍾,肖明火了。
年輕人總是會衝動,帶着兩個協警就攀爬過了大門,進去後發現騎摩托車的人躲在門衛室裡面,肖明叫門不給開門,他就一腳踹開了門衛室的門,進門後剛剛騎摩托車的那個人,一看警察進來了,隨手拿起來一個一米來長的木棍,在身前揮舞,肖明仗着年輕氣盛,冷不丁的從側面衝過去,抱着那個人的腿來了一個抱摔,緊接着順勢騎在那人身上,本來這樣抓住就沒事了,可是肖明當時火大,朝着那人的臉上打了兩巴掌,隨後把人帶回到所內。
他剛剛到了所裡,陸文海所長的電話就響了,肖明剛纔去的那個工廠屬於臺資企業富勒姆集團公司,是縣裡重點的招商引資項目,肖明的行爲讓對方很生氣,這樣一來,後果就嚴重了,陸文海所長肯定是頂不住了。
雖然對方並沒有受傷,但是在當時這也是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件,人被送到醫院進行檢查,醫藥費派出所出,肖明也要到人家的病牀前賠禮道歉,本來以爲這事情到了這裡就結束了,可是過了不幾天,縣公安局的處理決定下來了,肖明因爲此次事件被警戒,下不爲例。
大家都是年輕人,對當時的處理特別的不理解,我也是在那時候切實的體會了一把,公安工作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確切含義。
肖明怒打富勒姆事件,爲我們第一次主動的巡邏工作畫上了並不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