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萬宗門一支十五人隊伍,由大宗主帶隊抵達都成府。
門主談榮巍身體未完全康復,留在總門。大宗主不在,爲防意外,談門主在陽洛城的外甥調集了一個團兵力以練兵爲藉口駐紮在總門。
安若柳、榮鴻濤和儲棟樑在這十五人當中,其他十一人有三名堂主和八名舵主,都是萬宗門一等一好手。
前幾日在總門,念珍擔當起紅娘角色,把安若柳和儲棟樑拴在了一起。
安若柳此時的身份,已是儲棟樑的未婚妻。
細論起來,兩人也算幸運。當時社會上年輕人成婚,大多也是媒妁之言。真正能相互瞭解,相互傾慕而成家的並不多。
此次結盟大會,共有大小門派三十多家。江湖門派,相互間恩怨多,如住在一處難免會生出事端。
川西魯家,在機場,車站,碼頭,大小路口都派了人迎候。
一旦接到人,根據事先安排帶到不同的住處。
萬宗門地位特殊,榮鴻濤和儲棟樑與魯思山又是磕頭兄弟,自然住到了魯府。
因還未到正日,先到的各門派幫主、掌門都有魯家大小頭領陪着,散在都成府各處住地休息。等後日正日到,再齊聚魯府。
魯府內,早已精心佈置,好在只有萬宗門一家在,上下倒也輕鬆。
吃過晚飯,大宗主和安若柳準備早點休息,其他頭領也回到自己房間。
榮鴻濤和儲棟樑隨魯思山到了都成府街頭。
都成府巴蜀重鎮,人口密集。
已到七月,暑氣漸起,街頭又到處都是石頭。白天太熱,行人不多。
太陽一落山,大大小小商鋪夥計立刻忙碌起來,提溜着吊桶吊起井水,把門口地面澆透。暑氣,一下消散許多。
晚間,正是都成府最熱鬧的時候。
路上,榮鴻濤說了儲棟樑和安若柳定親之事。
“棟樑,二哥恭喜你啊。”
“多謝二哥。”
“唉,虧得二哥機靈,剛在宴席上已經看出你們關係似乎更近了一步。否則說漏嘴,要惹上大的麻煩。”魯思山苦笑了一聲。
“思山,出了何事?”榮鴻濤詫異地問道。
“也不是出事,是有一個故人到了。”魯思山回到。
“唐以青?”儲棟樑脫口說道。
“正是,她前幾日就到了都成,悄悄與我見過面。”
“她爲何不住魯府?怎麼會偷偷與你見面?”輪到儲棟樑驚訝了。
“唐姑娘爲何不公開露面,其中原委我也不清楚。唐姑娘說,你到後,就去見她。”魯思山擾了擾頭,頗感爲難地說道:“棟樑,如今你與安堂主定了親,去見她的事可不能告訴安堂主。”
“沒事,我和若柳都把以青當作自家妹子。她行蹤如此保密,定是遇到大事。二哥,以青住哪裡?我這就去見她。”
儲棟樑沒有這麼多顧慮,也沒有那麼多想法。
唐以青在都成等他,說明她已經清楚結盟大會的事。
自她那夜突然匆匆離去,已有數月。
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她爲何又趕到都成卻又行蹤保密,儲棟樑急於知道。
……
……
唐以青並沒住在旅店內,而是住在一座尼姑庵。
尼姑庵在都成府北端,距離魯府有五六裡地。
儲棟樑問清楚位置,也沒有叫黃包車,自己獨自一人快步向那走去。
眼下整個都成府魚龍混雜,僅受邀請的就有三十多家江湖大小門派。那些打聽到消息,也想到萬月草原分一杯羹的更多。
街上走的,門邊看的,抑或是一個黃包車伕,誰能保證他們是普通百姓?
魯府的一舉一動,明裡暗裡,還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
去見唐以青,必須保證沒被人盯梢。
沿着主街走到盡頭,是東門碼頭,順着晉江往北再走二里地,一座尼姑庵出現在儲棟樑眼前。
他路過庵門,瞥了眼上面的字,確定是唐以青暫住的地方。
不過,他沒有停留,也沒有從大門進去。
路上,有三三兩兩人走過,間或也有人騎着腳踏車一路響着鈴鐺飛快駛過。
魯思山告訴儲棟樑,過了尼姑庵大門,再往前走半里地,有條巷子。
進入巷子,一直到頭再右手拐彎,又是一條長長的巷子。
順着巷子往回走,能走到尼姑庵後門。
巷子長而窄,可輕易察覺是否有人跟蹤。
依着魯思山的指點,儲棟樑到了尼姑庵後門。
他當然不用四下查看,只須凝神聽去,就清楚四周動靜。
一進入巷子,儲棟樑就一直留意,確認沒有被盯梢方纔停在尼姑庵後門處。
門上,有一隻拇指粗碗口大的銅環。
儲棟樑拉起銅環,重重叩了幾下。
片刻,門打開,一名中年尼姑站在門內。
儲棟樑一愣,眼前這名尼姑竟然有點眼熟。
奇了怪了,怎麼可能在這裡遇到熟人,還是個尼姑。他心中一陣嘀咕,卻想不起對方是誰。
“施主,請隨我來。”中年尼姑看了儲棟樑一眼,側身讓過。
“你知道我是誰?”儲棟樑詫異地問道。
“儲公子,唐姑娘已等了你多日。”中年尼姑微微一笑。
“有勞師父。”儲棟樑忙跨進後門。
中年尼姑帶着他到院子東側一棟樓前:“儲公子,唐門主就在二樓,你自己上去吧。”
喚作唐以青爲門主?那麼眼前這名尼姑,是月亮門的人?
“師父,我見你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嘿嘿,你是月亮門的?”
“我與儲公子在月亮門見過,那日萬明誠殺了駱門主,殺了門內許多兄弟。”中年尼姑說這番話時,臉上滿是悲切。
“你……你是高姨?”儲棟樑終於想起來了。
當日他和唐以青逃走,高姨假裝受到儲棟樑被點穴,留下安葬了唐以青外公。
“貧尼告辭了。”中年尼姑並未承認是誰,衝儲棟樑微微施禮,轉身走了。
儲棟樑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問。
他剛已確定對方就是月亮門高姨,唐以青親隨,一身功夫,善使短劍。
“樑哥,你沒有認錯,她就是高姨,如今是此處庵主。”不知何時,唐以青站在了二樓走廊。
儲棟樑一縱身,上了二樓。
短短數月,唐以青憔悴許多,原本白嫩的俏臉,也沒有那麼光澤。
“青青,你受苦了。”儲棟樑心中一糾,低聲說道。
“樑哥,進屋說,我有大事相告。”唐以青勉強一笑,伸手拉住了儲棟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