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剎那間傳遍儲棟樑全身。
女子這一劍本向他後心刺來,被護體真氣一擋,滑過帆布包,一下刺透儲棟樑左肩。
儲棟樑疼的渾身一哆嗦,手中匕首向後擲去。
“噹啷!”
女子早有防備,一擊刺中,手中劍已拔出撥開匕首。
“小哥,怎樣?姐夠疼你了吧,沒給你一個透心涼。”女子咯咯笑道。
“姐,你好事做過頭了。”儲棟樑回身齜牙笑道,孃的,老子穿了防身背心,你他孃的偏偏刺老子肩膀。
儲棟樑手一招,御金術使出,落在地上匕首“呼”的一下握在手中。
女子略一遲疑,終究手中長劍未再刺出。
“小哥,內力不差麼。姐倒是有點好奇了,你練了什麼邪門功夫,竟然能夠擋住姐的指甲?”女子揚了揚左手,五根手指指甲在月光下竟然微微泛着綠光。
“姐,你等下,我拿藥敷下肩膀,否則血流多了沒力氣與姐說話。”儲棟樑嘻嘻笑着,匕首插在腰後,慢慢脫下揹包,手伸向了銅盒。
“行,趕緊點,血流多了可惜。”女子舔了下舌頭。
“嗯嗯,藥在盒子裡。”儲棟樑應着,直接在揹包內打開銅盒,無常令牌握在手上。
他緩緩站起,右手指猛然一擦無常令牌上雕刻的劍身。
“鏘……”
一聲悠長劍鳴。
影劍閃爍着淡淡金色,懸在儲棟樑身前。
“這是什麼?小哥,你不疼姐了?”女子情知不妙。
儲棟樑左肩血流不止,他又不懂點穴止血,本不想與女子囉嗦,但眼前有許多謎團未解。
“姐,我問你,你們是什麼人?那些吃人的東西是哪來的妖獸?”儲棟樑齜牙說道。
“姐從很遠地方一個洞府裡來,那些是半人獸,其實平常也不吃人,只是這個村子裡人死都死了,爛了也怪可惜。”女子雙眼盯着儲棟樑身前影劍緩緩說道。
“你們來沙金做什麼?”儲棟樑拎起揹包重新背好,慢慢向後退去。
“找一個小姑娘。”女子面帶笑容說着,也慢慢向後退去。
“找一個小姑娘要攻打縣城做什麼?”儲棟樑撇了撇嘴,滿是不信。
“半人獸攻打縣城只是順帶着練練兵,哪裡會是要這個破城?嘿嘿,扔幾具村民屍體那,也是遮眼法。不過,姐真沒騙你,我們在尋一個小姑娘,呵呵,挺漂亮的,像一汪清水。”女子似乎怕儲棟樑不信,忙又補充道。
幻晴!他們竟然是找幻晴!儲棟樑大是意外。
“哼哼,那小姑娘豈是你們能碰的?不怕他父親滅了你們洞府?”儲棟樑冷笑一聲。
“小哥竟然知道那小姑娘,姐倒是走眼了,告訴姐,你究竟是誰?”女子詫異地問道。
“姐,我叫儲棟樑。”儲棟樑嘿嘿一笑,內力又是一催,影劍本已淡去的金色陡然顯現。
“儲棟樑!你就是儲棟樑?攪動江湖的寶物就在你手中了?咦?難道就是你手中這塊鐵牌子?就是你眼前這把劍,一劍刺透金毛人?”女子一連數問,越發警覺起來。
“姐既然看見了,可得爲我保密。”儲棟樑已退到山包最邊上,再往後,就是坡地。
“好,儲棟樑,姐答應你,天也不早了,你肩膀還流着血,早點回去吧。”女子聲音一柔,似帶着滿滿的關心。
“姐是個識趣的人,我喜歡,你也回去吧,我們本無冤仇,何必弄個你死我活。”儲棟樑令牌一舉,身前影劍突然光芒耀眼。
“小哥,後會有期,哪日我倆再好好切磋切磋,哈哈哈,姐喜歡你。”女子咯咯大笑,身形一閃,向後退去十多丈。
儲棟樑翻身落到山包底,隨手抓起一團枯草揉了塞入肩膀窟窿裡。
“吱……”
兜裡煙哨摸出,底部釦環拉動,一團火球躥出數十丈高。
“嘭……”
火球在空中炸開,四周亮如白晝。
儲棟樑提起一口真氣,向縣城方向狂奔。
“嘭……”
二里地外,一顆煙哨在空中爆開。
“棟樑!”
是枯海方丈焦急的呼喊聲。
遠遠地,幾人身影已經瞧見。
“方丈,我來了。”儲棟樑氣喘吁吁應道。
片刻功夫,儲棟樑與枯海方丈等人合到一處。
“你受傷了!”枯海見儲棟樑肩膀依舊流血,手指輕輕一點。
“謝方丈,趕緊走,山上有角色厲害。”儲棟樑放下揹包,無常令牌塞了進去,順手抓了兩顆落火丹用匕首切開,挑出果肉嚼了嚼咽入肚中。
“走,棟樑沒大礙,回去再包紮。”枯海趁這功夫簡單看了看儲棟樑左肩。
……
……
“覃家居”酒館內,燈火通明,覃老闆雙手扶着吧檯檯面,眼睛不時瞅着屋外。
幻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一罈酒,一大盤牛肉,一大盤雞,一大盤滷豬手。
“覃叔,三大盤他一頓真能吃了?”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一次。
“大小姐,儲棟樑原本是乾的苦力營生,力氣活,能吃才做的動。”覃老闆樂呵呵地又解釋了一遍。
“哦!”幻晴無聊的應了一聲,“他怎麼還不來?會不會出事了?”
“有枯海方丈陪着,應該不會有事。”覃老闆又望了一眼大門外。
“誰說我出事了?”一個身影走進,樂呵呵說道。
幻晴一喜,忙站了起來。
覃老闆滿含笑意看着儲棟樑並未做聲。
“儲大哥,你終於來了。”幻晴喜滋滋說道。
儲棟樑朝幻晴點了點頭,走到吧檯前望着覃老闆。
“覃老闆,多謝你一直照顧我。”儲棟樑客氣地說道。
“棟樑,我看着你長大,你爺爺又是私塾先生,我也熟識,自然要幫上一幫。”覃老闆說道。
“幻晴來沙金的目的我已清楚,今日特意來與覃老闆喝上一杯,略表感謝。他日如……如有爭鬥,我定讓覃老闆三次。”儲棟樑努力保持着笑容,從袋中掏出五顆落火丹遞了過去。
“落火丹!這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覃老闆呵呵一笑,伸手接過,“棟樑,無常令牌的事,大小姐已有安排,只要在你手中一日,她絕不會動手。”
“幻晴,真是這樣?”儲棟樑回身問道。
“儲大哥,無常府人別的不敢說,知恩圖報每個弟子都能做到。再說了,剛我把枯海方丈的話說與覃叔聽了,也認爲枯海方丈說得在理。至於無常令牌,眼下看,無常府拿着還確實不如你拿着。或許哪一日,你真的能找到那塊血契。”幻晴正色說道。
儲棟樑點了點頭,走到八仙桌前坐了下來。
“儲大哥,你左膀子怎麼了?”幻晴見儲棟樑脫揹包時,左手似有不便。
“剛被一個賊婆娘刺了一劍,嘿嘿,枯海方丈已幫我包紮上藥,剛趕回去換了身乾淨衣服過來。”儲棟樑嘿嘿一笑。
“你受傷了?重不重?”幻晴着急地問道。
“沒事,那娘們的劍很怪,像柳條一樣軟,也只比柳條寬一點點。”儲棟樑右手比劃了下。
“那女人是不是三十多歲,喜歡咯咯笑?”幻晴臉色一變。
“是啊,說是要捉我去滋補滋補。”儲棟樑應道。
見幻晴變了臉色,他知道那女子說得不假,果然認識幻晴。
幻晴似乎怕這女子,呵呵,還真是來捉她的。
“哪裡是滋補,她是要喝你的血。”幻晴恨恨說道。
“你認識?”儲棟樑問道。
“曾見過一面,看着一臉笑,心狠着呢。她邪門武功極高,你能在她手下逃得性命,已是佛祖保佑了。”幻晴一臉憂慮。
“嗯,確實厲害,不是我假意應合,又祭出無常令牌影劍嚇住她,今日恐怕難逃一劫。”儲棟樑想起剛纔兇險,背脊一陣發涼。
“影劍?”幻晴眼睛一亮,“傳說是真的,無常令牌真能祭出一把虛幻的劍?”
儲棟樑點了點頭,含糊的“嗯”了一聲。
“可還有其他人?”幻晴見儲棟樑不想多說無常令牌,忙岔開話題。
“有,那洞主也來了,還有兩個一胖一瘦。”
“遭了!他們定然是爲無常令牌來的。”
儲棟樑搖了搖頭,起身拿過酒罈,給覃老闆倒滿。
“你也喝點?”他指了指幻晴面前杯子,幻晴把杯子往前一推,儲棟樑一笑給她也倒滿。
“覃老闆,幻晴姑娘,我們先喝一口,恭喜老子……恭喜我大難不死。”儲棟樑嘿嘿笑道,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幻晴喝了一口,立馬皺起了眉頭。
“大小姐,,趕緊吃口菜。”
“覃老闆,這酒也太難喝了吧,無常府的酒可是比這好喝多了。”幻晴嘟噥道。
“大小姐,酒館裡的酒哪裡能與無常府比?”覃老闆呵呵一笑。
“無常府有好酒?”儲棟樑雙眼放光。
“當然有,比‘三口燒’的酒也好了許多。”
“嚯,有機會定要喝上一口。”
說到酒,儲棟樑突然想起唐以青曾和他說過,月亮城她住的後院,還埋着十幾壇。孃的,千萬不要被萬明誠發覺了。
幻晴嚼着一塊牛肉,看着儲棟樑一臉神往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她的警告。
“儲大哥,剛我說的你聽到沒有,那個女人和他師兄都不是好惹的,無常令牌千萬不要落在他們手上,否則……否則我也難再拿回了。”
“幻晴,那些人可能會打無常令牌主意。不過,我聽那女人說,他們這次到沙金縣城,主要是爲捉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而來。”儲棟樑看着幻晴說道。
“奇怪了,想不到小小沙金縣城還有這樣一個姑娘,竟然能夠吸引北冥洞府洞主沙飛。”幻晴頗感意外。
“棟樑,這位姑娘可是指大小姐?”覃老闆放下筷子瞥了眼幻晴問道。
“怎麼可能是我?”幻晴嚷道。
“那女子並未指誰,只說那個姑娘像一汪清水一般。”儲棟樑淡淡說道。
“我像一汪清水嗎?本姑娘倒是覺得像一隻蜜蜂,嗡嗡嗡,嗡嗡嗡,誰惹上我了,就刺他一下。”幻晴說完,掩嘴笑了起來。
“幻晴,如你不做聲,往那一站,還真有清純至極的氣質。”儲棟樑笑道。
“我一說話就像蜜蜂了是吧?”幻晴撅起嘴巴說道。
儲棟樑心中有點糾結,如一口咬定那女子是爲幻晴而來,似乎有點不妥,他擡眼看了看覃老闆。
“大小姐,據我所知,沙飛和他師妹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既然棟樑得到消息,你也要小心,沙金地界遠離無常府,萬一出了事就不好辦了。”覃老闆緩緩說道。
“覃叔,沙飛師妹是不是外號血蝠仙子?”幻晴問道。
“是,她本名令冷玉。”覃老闆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儲棟樑詫異地看着覃老闆,見他雙眼透過一絲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