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後,武植沒有馬上回畫院,也沒有急着去開封府上任,而是帶着張龍趙虎和一幫隨從護衛去吏部下設機構領了腰牌。
現在武植成了實權官員,按制朝廷要給配備隨從護衛,不過這些人員編制官員也可以自行任免,只要是身家清白,在吏部下設機構登記入冊就好。
這就是實權官職和虛銜的區別,如今武植的護衛也是體制內有品級有身份的“公務員”了。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說的就是這個。
腰牌本該是吏部下設機構派人送給武植的,不過今日武植有事不能耽擱,所以才領着護衛親自去了一趟,那個下設機構只是個小辦事處,武植又有趙佶給的“調用六部所有下屬官員”的權力,這裡面的小官小吏自然不敢爲難武植一行。
離開吏部,武植還沒有去開封府,而是先來到了宮中的翰林畫院,現在武植還兼任這裡的院長,需得來這裡交待一聲,方好離開。
而且武植知道,翰林畫院裡面還有一人在等着自己呢。
…………
剛走到翰林畫院的大門,武植看到一個穿着華服,腰繫白玉帶,頭戴金冠的一個半大小夥正帶着個小書童守在那裡。
“九皇子殿下。”
那少年正是九皇子趙構,武植走近後微微頷首行了一禮。
趙構見到武植還是那副生澀的表情,他看了看武植,對身旁的書童道:“你先下去吧。”
見趙構似乎有什麼隱秘要和自己說,武植也示意身旁的護衛稍微站遠一點。
“你待會可是要去開封府上任?”趙構不自然的正了正身子,問道。
“不錯。”
武植十分淡定,他知道趙構爲何見了自己不自然,主要還是他不知道以一種什麼身份來面對武植,他是九皇子,這點比武植高貴;可他同時又是汴京日報的首席記者,是武植的下屬……而他也知道武植和靈兒的關係,從這點來算他又是武植的晚輩……這就難怪趙構不自然了。
他以前不怎麼受趙佶寵愛,所以骨子裡有些倔強。
“主要是不是爲了辦孫大人家滅門的案子?”趙構眼睛亮了亮。
“正是。”
“你會如何辦此案?”
“自然是秉公辦理,讓案情大白於天下。”
武植感覺趙構之所以跑來問自己,似乎是不信任自己能辦好這個案子。
“孫大人一家肯定是被謀殺的………”
趙構暗暗咬了咬牙,又看向了武植,似乎有什麼話正在糾結要不要說。
“謀殺與否,還需要調查出確鑿的證據方能斷定。”
武植悠悠道,儘管他也懷疑孫家火災是謀殺,不過現在他身爲調查此案的長官,說話要嚴謹些纔是。
“你真的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將真兇繩之以法嗎?”趙構突然問道。
武植挑了挑眉毛,心說這小子果然是不信任我啊!
“那是自然,倘若孫大人一家真是被人所害,我必定會追查到底!”
“好!如果……”
頓了下,趙構臉色突然憋的紅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因爲別的。
“如果什麼?”武植問道。
“如果你能秉公將此案查明,我……”趙構轉過頭,小聲道:“我就認了你這個姐夫!”
“哦?”
武植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掌,笑道:“好,那咱們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說着,趙構狠狠的和武植擊了下掌。
“這是我七姐要我給你的點心。”
約定後,似是爲了緩解尷尬,趙構從背後拿出了一小盒點心交給了武植。
“多謝!”
武植可就比趙構老練多了,很自然的接過了盒子。
“你七姐呢?”
打開盒子,裡面是武植愛吃的糯米餈,由於畫院在皇宮裡面,所以以前武植上班的時候,靈兒沒事經常拿些好吃的好玩的來武植的辦公室裡面和武植一待就是大半天,兩人之間除了沒有行夫妻之事,看起來的親密程度已經和夫妻之間一樣了。
“七姐陪母后去禮神了。”趙構說着便轉過身,“那我回去了,告辭。”
“等等,小構!”武植嘴裡塞了一個糯米餈,叫住趙構道:“記住我辦案期間,報紙不要那麼緊的盯着案情,以免打草驚蛇,有結果我會派人通知報社的。”
趙構掛着一張無奈臉,對武植道了聲“知道了”,便很不自然的走開了。
“嘿嘿!這小子!”
望着趙構的背影,武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剛纔是故意稱呼趙構爲“小構”的,既然趙構有意承認他姐夫的身份,那麼武植纔不會和他客氣,直接現在就改了稱呼,所以趙構剛纔纔會一臉無奈。
其實從趙構爲武植和靈兒保守秘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默認了武植是他姐夫了,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趙構,如果武植沒穿越過來,那麼他以後就會是南宋的第一任皇帝,可是現在,一切都成了變數。
…………
進了畫院,廳堂內果然有一眉目英朗,穿着青色官府的年輕官員正襟危坐在那裡等着武植。
武植沒有馬上去招待他,而是在畫院四處溜達了一圈,與衆位畫師交待了一番後,最後才款款走到廳堂內。
“學生秦檜,拜見武大人。”
這個身穿青色官服的年輕官員,正是入仕不久的秦檜,雖然秦檜二十出頭,武植也比他大不了幾歲,不過武植在文壇輩分比他高,在官場又是身穿緋紅色官服的高官,此番又提拔秦檜來辦重案,所以秦檜一開口便以“學生“自居,既顯得謙遜,又拉近了他和武植的關係。
一句見面的寒喧,足以看出幾分秦檜的聰明。
“哈哈!會之會騎馬嗎?”
會之是秦檜的字,武植不說任何客套或者勉勵的話,而是上來就問秦檜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
“騎馬乃六藝之一,在下學過。”秦檜有些緊張道。
在武植面前,堂堂秦檜還是有壓力的。
“好!事不宜遲,那就隨我一同去開封府吧!”武植提着腰帶,大步跨出了廳堂,頗有幾分雷厲風行之勢。
“來人,備馬!”
秦檜慌忙的跟上,只見武植到了宮外後,武植已經跨上一匹高大火紅的烈馬,身後穿着統一腰配跨刀的護衛隊,騎駿馬整齊排成兩列,武植身旁還有一匹黑色駿馬上面無人由隨從牽着,明顯是爲他準備的。
“上來吧!”
“好!”
秦檜眼中閃過一抹興奮,旋即捲起寬大的官袍,十分靈活的跨上了馬。
“駕!”
武植率先揚鞭,一馬當先的衝出去,向着開封府的方向馳去了,秦檜和護衛們策馬緊隨其後。
這是真正的“走馬上任”,其實開封府判官是文官,而一般文官上任都是乘坐馬車或者轎子的,只有軍人或者十萬火急的原因,纔會如此騎馬奔馳上任。
武植之所以選擇這種上任方式並不是爲了作秀,也不是因爲好玩,而是離開翰林畫院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之前百官印象中那個淡泊名利,和和氣氣,甚至胸無大志的小佞臣了!
此去開封府上任,要調查關乎十幾條人命而且關乎朝廷大臣的重案,若不拿出一些狠厲的手腕,只怕即便是給武植開封府尹的官銜,武植也施展不起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