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武植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孫家這件重案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啊!
“繼續說!”
武植一邊命令謝道士,示意秦檜取出紙筆記錄。
“說?說什麼?”
謝道士愣了一下,不解道:“我不是說了嘛,我是在孫家失火前就說過他們家會起火,我已經承認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還想怎麼樣?”
武植回頭與嵐影宋鞏等人對視了一眼,不禁一樂,反問道:“你是在裝瘋賣傻嗎?”
說完,武植眼神一凌,捕快們立刻會意,就欲拿筷子繼續夾謝道士。
“別!別!別!”
謝道士一臉苦相,對武植告饒道:“武大人,你究竟想讓我說什麼啊!”
“說什麼?”武植挑了挑眉毛,“說你爲何會提前知道孫家會起火,或者……直接招供說出誰是害死孫家十四口人的兇手!”
“孫家人真是被人謀殺的?!”
聽了武植的話,謝道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武植皺眉看着謝道士,他種種的表現讓武植很不解,既然都承認自己說過孫家會起火了,現在又何故裝腔作勢?
“夾!”
懶得再廢話,武植直接對捕快下起了行刑的命令,姓謝的就是欠抽!
“啊!別!別!別!”
謝道士一下將雙手縮到了身後,滿臉害怕道:“我說我說!”
武植等人都冷冷看着他,等他繼續說。
“在當初孫大人一家搬入汴京後不久,我是說過孫大人家以後會失火。”謝道士嚥了口唾沫,繼續道:“但是他家的火災確實是和我無關啊!我只是提前算出來他家會失火而已啊!”
“算出來的?”
“是啊!”
“那你倒是算算馬上我會不會對你用刑啊?”
武植陰險的看着謝道士,他已經快不耐煩了。
聽出武植話裡的威脅,謝道士連忙對武植抱拳告饒道:“武大人,你要相信我啊!我只是信口胡言不幸言中這樁禍事,我真的和這火災案件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大人若是不信貧道可以對天發誓!”
“如果如你所說,你只是信口胡說巧合說中的話,那麼方纔我們過來問你的時候,你爲何矢口否認呢?”一旁的宋鞏冷冷問了一句。
秦檜也接着道:“若不是心中有鬼,何故不敢承認?”
謝道士立即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解釋道:“並非是貧道心中有鬼,只是貧道生性膽小,孫家的那樁案子實在太大,貧道只是怕惹麻煩,才故意隱瞞的。”
確實,這個案件若是沾惹一點,就會惹一身麻煩。
武植深深的看了謝道士一眼,以他兩世爲人的經驗,倒看謝道士不像說謊,可他話的可信度又實在太低,武植就算想信他,也不能信。
“就算是信口胡說,也是有根據的吧?爲何你當時不說王家失火不說李家失火,偏偏說孫家會失火?”武植疑問道。
其實武植這會心中是有些低沉的,萬一謝道士說出什麼子醜寅卯來,證明他和這個案件無關,那麼孫家案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這個……”
謝道士看了看武植等人,突然坐直了身子,道:“不管大人信還是不信,貧道之所以能提前看出孫家會失火,是因爲當時貧道偶然經過孫家宅邸,看出了孫家宅邸的風水大煞,所以纔會斷言孫家之後會失火的!”
“哎……後來果然不出貧道所料。”
說到最後,謝道士神情惋惜中還帶着幾分自得。
武植愕然。
“又是風水?”
聽到風水二字,武植頓時想到了他當初在青州辦劉安家金庫失竊案的時候,正是靠朱武的風水奇術幫忙,算出劉家是“破財”宅,且震位(長子)不正,禍起蕭牆,纔開始懷疑到劉安的兒子,從而破了那樁案件的。
所以,武植對風水奇術態度曖昧,這會聽到孫家此案又牽扯到風水後,纔會如此訝異。
“胡說八道!此案已經基本斷定是人謀殺,和風水大煞有甚麼關係!”宋鞏嗤之以鼻道。
嵐影也在一旁怒斥道:“休要胡言,人命重案,豈能蓋之以風水?”
嵐影之所以發怒,是因爲他知道,這個案件若是牽扯進道家玄學,那麼迷信的官家很可能就不會再重視真相了,因爲鬼神能解釋一切……這是大宋這會的風氣。
“所以說,你們不懂風水……”
謝道士一臉高深莫測的輕蔑,他倒是沒把嵐影和宋鞏放在眼裡。
“誒……”
武植示意嵐影和宋鞏先不要說話,他打算再仔細問清楚謝道士孫家風水的問題,說不定能像當初在青州調查劉家案件那樣,從風水尋找到調查的方向呢。
用朱武當初的話說,風水只是“象”,一切因果自有倫常。
武植的理解是,風水只是對客觀事實的反映,一切風水論斷都是客觀事實的結果,所以即便是武植信了風水,他辦案的時候也會講事實,求證據,講案件真相一點點揭露的。
“請問謝道長,孫家風水到底是何種大煞?能害的孫家滿門都死於非命?”武植饒有興趣的問道。
見武植感興趣,謝道士立即端起了架子,整理下衣襟,他表情略作沉重,似乎在說什麼極爲恐怖的事情。
“孫家的宅邸,乃是‘火燒天門’的絕命之宅!”
聞言,秦檜等人都不禁動容,而武植更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起來。
“火燒天門?!”
這個風水名詞武植雖然沒有聽說過,不過他之前在青州破劉安家案件的時候,倒是有一個風水名詞讓他記憶猶新,那就是“水破天心”,水破天心和火燒天門,這兩者似乎有所關聯,一個是在宅邸中央挖水池,主破財;一個武植雖然還不知是怎樣的風水煞局,但是明顯這個火燒天門更毒辣,直接絕命滅孫家滿門啊!
“這個火燒天門是何種風水格局,爲何會滅了孫家滿門?”武植沉聲問道。
“火燒天門其實很好分辨,就是一處宅邸把竈房設在宅邸的西北方位,西北屬乾,主父,爲一宅之天門,而竈房屬火,所以爲火燒天門!”謝道士解釋道。
“哼哼!原來這麼簡單!那這天底下把竈房設在西北的多了去了,照謝道長這麼說,豈不是天底下到處都是火燒天門的大凶宅了,怎麼不見其他人家被火燒滿門呢?”
一旁的嵐影冷冷一笑,明顯對謝道士的話完全不信。
“呵呵,嵐大人行走江湖多年,倒是告訴貧道,你見過有哪戶人家把竈房設在宅邸的西北方位?”
“這個………”
被謝道士這麼一反問,嵐影思索了片刻後,頓時語塞了起來,因爲他真想不起有誰家把竈房設在宅邸西北的,他自己家的竈房也是在宅邸東南方位。
“正因爲簡單,所以纔沒有人建造宅邸的時候會違背這條大忌!”謝道士悠悠說了一句。
武植對嵐影大人笑了笑,術業有專攻,嵐影不是這個專業,自然說不過謝道士。不過謝道士說的也有道理,越是簡單的忌諱,百姓越能記住遵守,而且古代百姓建造房屋不管信不信都會參照下風水,華夏大地上百姓築房也都是面南向陽居多,這樣一來,就很少有宅邸會把廚房設在宅邸的西北處。
“若只是火燒天門,貧道還不一定就能斷準孫家會失火殞命。”謝道士一臉凝重,繼續道:“關鍵孫家宅邸不止火燒天門,他們家大門開在正南離火位,與竈房一起就是火上加火的絕命之宅,再加上孫大人名鑫,所謂火克金,所以孫大人一家住這樣的宅邸,必然會大凶絕命!”
聽謝道士越說越玄乎,越說越駭人,似乎有幾分道理……但完全對案件進展毫無用處,武植也不禁擰了下眉毛。
“既然是兇火深重的宅邸,那麼謝道長可能算出讓孫大人一家遭此惡難的兇火,來自何處?”武植挑眉問道。
武植看過三國,人家諸葛亮也擅長搞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不過人家看星斗什麼紫薇星黯淡,將星隕落都能立刻算出具體指的是何事何人……武植不要求謝道士算出孫家案件兇手是誰,他只需要謝道士算出一丟丟線索就好。
武植正襟危坐,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