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不能僅憑宋鞏的一面之詞就責罰我等!”
下面衆官吏慌忙推諉着:“即便是宋鞏說的是真的,可那些屍體被燒的面目全非,而且當初開封府的人過去驗屍時已經案發好幾天了,對於屍體口鼻中的菸灰檢驗自然難以詳細分辨。”
武植知道,那晚火災發生後,直到天明的時候開封府纔派人去保護現場,不過已經晚了,當時現場一片混亂,所有痕跡都被破壞殆盡,開封府到了後只是擡了屍體便離開了。
光這種不負責的態度已經被人詬病了,武植沒想到開封府收回屍體後居然還拖了幾天才驗屍,這算什麼辦案的官府?還不如州府的衙門認真負責!
“就算是外行人都知道,命案現場要保護,屍體要第一時間檢驗,爾等居然如此瀆職!實在該罰!”武植厲聲喝道。
“大人,當時是過節,我們開封府人手不夠………”
“休要狡辯!”
彭順話說了一半便被武植怒目打斷,眯了眯眼睛武植冷冷看着下面衆官吏道:“當日開封府值班的衙役是哪幾個人?還有驗屍的仵作,以及經手這個案件的提刑都給我出列!”
武植說完,堂下衆官吏中便有十幾名官吏衙役走到了堂中,他們似乎有恃無恐。
“爾等玩忽職守,辦案不力,來人,給我用荊刑!”
武植抽出案臺上的令箭,甩在了堂下,荊刑就是用荊條抽打,不算重刑,但是被打後特別疼,一般人被抽十幾下都會疼的難以忍受。
不出武植所料,兩邊的開封府衙差捕快對於武植的命令完全無動於衷。
“武大人是陛下欽點的命官,爾等不尊號令,是想造反嗎?”秦檜在一旁臉色鐵青的喝斥道。
秦檜不知道武植其實是故意爲之的,所以是真生氣。
“武大人,恕下官直言……”
彭順輕蔑笑了一下,對武植道:“陛下既然派武大人來咱們這開封府重審孫家火災案,說白了就是不相信開封府之前的斷案,但是陛下也知道我們開封府是盡力了,查不出什麼結果,所以纔會派武大人來調查!”
頓了下,彭順頗爲倨傲道:“說白了,我們開封府是辦案不力,可若要責罰,陛下以及朝廷早就下令責罰了,現在陛下只是派武大人前來,這就說明陛下並不想追究我們開封府!而現在武大人你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彭順說完,另一位推官也道:“況且整個開封府對於孫家案件最熟悉的就是這些人,武大人若是責罰他們,恐怕以後查案會有諸多不便。”
這已經是在威脅武植了。
“大人……”
一旁的秦檜氣的咬牙,他湊近武植對武植示意了一下。
武植明白秦檜的意思,長官到任下官不聽號令,這件事情只要暫且忍耐,上報朝廷後,朝廷自然會加以處罰。
武植對秦檜輕輕搖了搖頭,並給予了一個自信的眼神,示意他淡定。
這種小事不至於上報朝廷,那樣只能顯得武植沒能力,連個下屬都治不好,還指什麼管理偌大的府衙?
其實除了上報朝廷,武植還有一個後手,就是自己身邊的護衛隊,自己的護衛隊十幾人都是青州軍精英出身,就算現在開封府的衙役不聽話,武植用自己護衛一樣可以強行行刑,衙役不敢反抗,反抗也沒有機會。
不過武植也不會用自己的護衛隊,護衛隊只是迫不得已時候武植纔會用,眼下武植手中握着很多底牌,餘地很大,根本不需要用自己人,就能搞定這些小蝦米。
“如果我一定要責罰他們呢?”
武植玩味的看着彭順等人問道。
彭順只當作武植是強作淡定,頗爲得意的笑了笑沒有理會武植,他自信沒有他的話,全開封府沒有一個人會聽武植的號令。
“如果大人一定要責罰他們,那我等也管不着。”堂下一身穿都頭官服的絡腮大漢道。
言外之意,這裡沒人聽你的,你要責罰人,就自己動手吧——這對於任何官員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武植即將出醜,此時,堂下所有官吏都心有靈犀的暗暗得意笑了笑。
“你叫王路吧?”武植看着那絡腮鬍子都頭,悠悠問道。
開封府的都頭王路,武植心中對他的資料一清二楚,他爲人粗暴,心胸極其狹隘,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沒做,不過一些欺壓下屬百姓的事情卻做了不少。
“不錯!”
王路連敬稱都懶得說了。
“好!”武植點點頭,“從現在開始,你不是開封府的都頭了!”
武植說完,王路愣了一愣,旋即有些慌張的看向了彭順。
“武大人,您雖然有權任免都頭,不過也要經過手續的,不是你一句話就能任免的!”彭順開口道。
“我今天還就一定要罷免了這個都頭!”
武植盯着彭順,冷笑下道:“我不但要罷免了他,還要治他一個違逆上司的罪名!張權何在?”
武植呼喚了一聲,過了半響,堂下才有一穿着普通捕快服的年輕人出列,對武植拜問道:“大人可是在叫我?”
“你叫張權嗎?”
“正是卑職。
”
“好,本官就任命你爲開封府總都頭,現在,本官命你率人將這個王路拿下!”
武植這會心中是有些緊張的,根據時遷的信息,這個張權也是個耿直的人,是開封府捕快中最不受都頭王路待見的,經常被王路故意打壓。而張權因爲爲人仗義,在捕快中也有三五難兄難弟,現在武植給了他這個機會,他若能把握住,那麼武植就算在開封府籠絡到了第一批心腹。
當然,若是時遷情報有誤,或者張權慫了,那麼武植只能強硬的出動自己的護衛隊了。
“卑職…遵命!”
張權語氣有些激動,聽來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大人,這不合規矩啊!這個張權他………”
啪!
彭順還欲多話,武植猛的一拍驚堂木,頓時將其給震懾住了。
“放肆!本官就是規矩!張權,將王路拿下,與堂下一衆人一起行刑!”
“是!”
張權一點不含糊,勾了一下手,馬上有四名捕快出列,將王路給押到了堂下。
王路縱然有百斤的力氣,此時卻也一點都不敢反抗,任由捕快將他拿下了,他混跡公堂多年自然知道,一旦強行反抗就是忤逆,搞不好要被殺頭。
其餘捕快見張權得勢,自然的都順勢而爲,馬上便一窩蜂,聽從武植命令將堂下王路以及武植要責罰的仵作提刑等官吏的上衣七手八腳的給扒了下來,也有負責行刑的捕快已經手持荊條,就等武植下命令了。
之前彭順他們鐵板一塊,自然敢不搭理武植,現在捕快們突然投靠武植,武植權力有了強有力的執行力,他們沒人敢強硬抵抗,武植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
“大人,大人!卑職知錯了,還請大人饒恕啊!”
王路見事情不妙,頓時不停的告饒。
“晚了!”
武植瞥了一眼面色鐵青的彭順,而後高聲道:“給我很狠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