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保鏢愣了一下,驚訝於同伴只是一個照面,就被司鴻初打趴下了。
他們的眉頭一起皺了起來,怎麼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打扮得如同農民工的小夥子,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
這些保鏢訓練有素,也只是這麼一愣,腳步齊齊邁動,同時向着司鴻初圍攏過來。
他們不敢大意,速度不快,卻很小心,神經繃得緊緊的,眼睛裡面閃爍着兇狠毒辣。
司鴻初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身子一飄衝了上去。
保鏢的動作不快,司鴻初的動作卻不慢,直接對最前面的一個保鏢出手。
幾個保鏢很有默契,與此同時對司鴻初出手,司鴻初沒有硬碰硬,前衝的快,退的更快。
不過,司鴻初剛後退兩步,卻又上來了。
幾個保鏢剛一鬆懈,馬上又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圍攻起司鴻初。
這幾個人的攻擊很有套路,看起來是會家子,應該是齊雲浩花大價錢請來的。
只是,司鴻初雖然不懂套路,招數更加實在,舉手投足之間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招招都往對方要害上招呼。
很快的,隨着“咕咚”一聲,一個保鏢摔倒地上,再也起不來了。他的一隻手腕紅腫變形,呈現令人驚駭的彎曲,明顯已經斷了。
其餘保鏢心裡一驚,他們根本沒看清司鴻初是怎麼動的手,也就在他們一個愣神的瞬間,也全都被司鴻初給打倒在地上。
一時間,沒有一個能站起來,更不用說跟司鴻初交手。
司鴻初向周圍看了看,剛好注意到有一個保鏢要偷襲雷哲,立即衝了過去,速度之快,簡直不可思議。
那個保鏢還沒來得及對雷哲出手,突然臉色變得慘白,手腕傳來的一陣劇痛,下意識發出一陣慘叫,緊接着身子“嗖”的飛出去,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戰鬥結束,保鏢們倒了一地,不住的哼哼着。
司鴻初等人也很累,重重喘起了粗氣,雷哲身上還有幾處傷。
“老大……”周宇航攙扶住雷哲,小心翼翼的道:“我們又撲空了,怎麼辦?”
“我不知道……”司鴻初感到一陣迷茫,今晚來這裡,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
如果不能救出顏雪晴,只怕顏雪晴性命堪憂。
同樣,如果不能找到齊雲浩,只怕齊雲浩要進行更瘋狂的反撲。
此時此刻,司鴻初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張紙條詭異的飄到了面前。
司鴻初順手拿起來,發現上面寫着一句話:“顏雪晴已救,明天聯繫。”
紙條沒有落款,字跡潦草,看不出來是誰寫的。
不過,司鴻初心裡已經有分寸了,淡淡一笑:“曹珮如,一定是你!”
雷哲和周宇航急忙過來:“老大,怎麼樣?”
“今天我們沒白來!”司鴻初把紙條揉碎了,警惕地觀察了一下週圍:“我們不能留在這,快點離開吧!”
周宇航問道:“怎麼走?”
“像上次一樣,分開行動!”
“話說,這一次,齊雲浩不會報警吧?”
“上一次的麻煩還沒解決,他應該不會故技重施!”司鴻初笑着搖了搖頭:“反正現場沒死人,如果他真的報警,我也不怕!”
周宇航很奇怪:“爲什麼?”
“我有這個!”司鴻初晃了一下那本黑賬:“好了,別說了,我們快點走吧!”
司鴻初與雷哲和周宇航分開,隨後自己翻牆離開這棟別墅,大模大樣的走上了一條小徑。
雖然這是一條小徑,實際上路面並不窄,只是環境比較清幽。這裡連接着幾處別墅的後門,兩側栽種着花籬,看得出來,即便是白天,也少有人走。
司鴻初沒走幾步,就發現遠處走過來一個躑躅的身影,藉着路燈可以看出是一位年逾五旬的老人。
這個老人也注意到了司鴻初,倏地就是一愣,同時放慢了腳步,看樣子有點戒備。
三更半夜,在這樣一條路上看到陌生人,有所警惕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司鴻初並不是歹人,歹人另有其人。
沒等司鴻初走到近前,從旁邊的灌木叢跳出來兩個人,堵在老人的前面。
老人嚇了一跳,急急的問:“你們……幹什麼?”
“大爺,你好……”這兩個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其中一個笑嘻嘻的問道:“麻煩你告訴我,這兒有沒有警察?”
老大爺後退了一步:“沒警察。”
這兩個小夥子說話非常客氣,另一個點頭哈腰的問道:“附近能不能很快找到一位警察?”
“我想不會有警察。” 老大爺鬆了一口氣:“你們找警察嗎,最近的派出所也有兩站地。”
“哦,那就好……”對方又笑呵呵的點點頭:“那麼請把你的手錶和錢都給我。”
老大爺一愣:“啊?”
“艹,搶劫,不懂嗎?”對方拿出一把匕首,在老大爺面前晃了晃:“別磨蹭,快點!”
“好,好……”老大爺嚇得渾身哆嗦,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一個遍,所有東西全交給了對方。
兩個劫匪清點了一下,發現只有四十多塊錢和一塊不值錢的海鷗表,登時勃然大怒:“怎麼連手機都沒有?”
“我……平常不帶手機。”
“艹!”一個劫匪擡手就是一記耳光:“住這一片兒的哪有窮人,敢跟我們耍花樣,媽的,活的不耐煩了吧!”
老大爺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臉,驚恐的道:“我就是一管家,我真沒有錢……”
“沒錢就給你家主子打電話,拿錢過來贖人!”另一個劫匪說着,擡腳向老大爺胸口踢去。
老大爺像皮球一樣,在地上滾出好幾米遠,半天沒爬起來,嘴裡不住的哼哼着:“別打了,我真沒錢……要不我給我老闆打電話吧……”
如果只是搶劫,司鴻初會繞路走,就像兩個劫匪說的,住在這裡的都是各路權貴。讓他們出點血,造福中下層勞動人民,也算是社會財富再分配。
不過,這個老人衣着樸素,實在不像有錢人。
更重要的是,老大爺不管怎麼說也有把年紀了,這兩個劫匪卻是擡手就打,有點過分了。
司鴻初信步走過去,拍了拍一個劫匪的肩膀:“說句話行嗎?”
劫匪沒料到背後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嚇了一跳:“我擦,你誰呀?”
“哥們,我先來的,蹲點半天了。”司鴻初雙手插在兜裡,一臉的無奈:“你說你們就這樣冒出來,搶了我的生意,不太好吧?”
“哎呦,原來是同行呀……”另一個劫匪走過來,上下打量着司鴻初:“你哪的呀?”
這是一個很高深的問題,如果回答桃花村,估計對方不知道是哪,如果回答桃花幫,估計對方也沒聽說過。司鴻初尋思了一下,神差鬼使的說了一句:“我是菁華大學的。”
兩個劫匪齊齊的一愣,隨後其中一個很小心的問道:“你是哪個系的?”
“中文系!”
“大幾?”
“大一。”
“導員叫什麼?”
司鴻初有點納悶,這兩個劫匪問的怎麼這麼細緻:“導員秦壽生。”
“原來是秦老師呀。”兩個劫匪相視一笑,其中一個長嘆了一口氣,問道:“這麼多年了,秦老師結婚了嗎?”
司鴻初傻住了:“你們認識秦老師嗎?”
“學弟……”一個劫匪走上來,用力的擁抱了一下司鴻初:“我們也是菁華大學中文系畢業的……”
“啊?”司鴻初更傻了:“那你們……怎麼出來幹這個?”
這個劫匪聞言,差點哭了出來:“如今大學連年擴招,大學生都特麼爛大街了!再加上中文專業不吃香,我們又只是本科學歷,畢業這都三年了,工作也找不到,女朋友也沒有……”
另一個劫匪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們這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半夜出來打劫!”
“師弟……”年紀稍長的劫匪緊緊抱着司鴻初,語重心長的道:“等你畢業之後,也得走我們這條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年輕一點的劫匪馬上道:“師弟現在就已經走咱們這條路了!”
“是啊!”年紀稍長的劫匪擦了擦眼淚,關切的問:“我們實在是沒出路了,你怎麼也半夜出來搶劫?”
“我……”司鴻初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得信口解釋道:“我沒生活費了,只好鋌而走險……”
兩個劫匪對視了一眼:“原來是這樣!”
司鴻初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我……這……那……”
“師弟,你放心,我們絕對不跟自己人搶生意。”年輕的劫匪用力拍了拍司鴻初的肩膀,又指了指後面的老大爺,氣壯山河的道:“那個老頭子就送你了。”
年紀稍長的劫匪也說了一句:“師弟,以後有空常聯繫。”
兩個劫匪又問了一番中文系的近況,隨後一番長吁短嘆,拖沓着步伐走遠了。
老大爺驚訝的看着兩夥劫匪搶生意,轉眼竟然又變成師兄弟敘舊,瞪着眼睛坐在那裡 ,竟然忘了溜走。
司鴻初看着兩個劫匪的背影,也是目瞪口呆,原以爲自己要經過一番打鬥,讓這兩個劫匪知道,大學生會武術,誰也擋不住。
卻沒想到,兩個劫匪曾經也是大學生,這年頭,“大學生”這個稱呼有時像是罵人,如今司鴻初總算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