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是武士之後……”藤原望間齋龍也說着,語氣變得滄桑起來,聲音隨之有些沙啞:“你明白嗎,從我生下得來的那天起,就意味着我肩上有一份責任,要重振扶桑武士往日的榮光。儘管這份責任不是我想要的,也儘管我並不認同武士的理想,同樣儘管我志不在此……但我還是要承擔起這份責任,而不能做一個逃兵。”
司鴻初沉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讓我叫你一聲孩子吧……”藤原望間齋龍也長嘆了一口氣,感慨的道:“孩子,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一份屬於自己的責任。而一個真正的男人,必要勇敢承擔這些責任,如果選擇苟且偷生,將來有那麼一天連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我非常認同。”司鴻初被這些話觸動了心絃,因爲自己也有一份責任。
剛到廣廈來讀書的時候,司鴻初抱着很簡單的想法,那就是好好學習,課餘泡妞,再培養幾樣興趣愛好,小日子一定會過的很舒心。
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尤其知道自己面對一個幾乎沒有辦法戰勝的對手司鴻宇,司鴻初曾經一度感到非常迷茫。
任何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可以有一份龐大的家業,只怕都要想方設法去繼承。但如果這種繼承非常可能以生命爲代價,其中絕大多數人會選擇放棄。
這個世界上最悲催的事就是,有命賺錢,沒命花錢,
對傳說中掛冠堂龐大的財富和實力,司鴻初沒有可能不動心,如果能夠拿到自己手裡,可以給老媽買一套像樣的房子,還能用來實現自己的各種理想。然而司鴻初必須面對的現實是,自己根本找不到繼承家業的機會,而且司鴻宇擁有的力量,幾乎分分鐘都可以要自己的命。
就像司空宥說的一樣,如果不是司鴻宇多少還有些顧忌,可能早就對司鴻初下手了。
這讓司鴻初想到了逃避,從此隱姓埋名,像一個平常人一樣奮鬥,去一點點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不與掛冠堂扯上一點關係。
但是,司鴻初最終選擇了面對,這不只是一份家業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必須承擔自己的責任。掛冠堂就是司鴻初的責任,司鴻宇必須爲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否則司鴻初將帶着遺憾和痛苦苟且一生。
藤原望間齋龍也瞥了一眼司鴻初:“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感慨。”司鴻初深深的笑了:“沒錯,我們都要承擔自己的責任,只有懦夫纔會選擇逃避。”
“所以,儘管這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沒有辦法。” 藤原望間齋龍也呵呵一笑,又道:“可惜沒有酒,否則我真想和你乾一杯!”
“有酒。”司鴻初來到吧檯,也不管院辰唯在哪裡,丟下二百塊錢,拿來了一瓶清酒。
“我們扶桑人喝酒,喜歡小杯小口的喝,不過我知道你是東北人……” 藤原望間齋龍也同樣不用院辰唯招呼,自己找來了兩隻碗:“今天我跟你用碗喝!”
“好!”司鴻初給兩隻大碗倒滿了清酒,看着清澈透明的酒液在碗中盪漾,一時間沒有說話。
因爲司鴻初突然之間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讓藤原望間齋龍也幫郭佳妮,毫無疑問,藤原望間齋龍也肯定能搞到那種活性酶。
但是,司鴻初無法確定,藤原望間齋龍也是否會答應。似乎沒有誰會心甘情願幫助一個對手,尤其這個對手還是自己恨之入骨的,藤原望間齋龍也未必很大度。
可另一方面,司鴻初實在搞不來活性酶,眼下這是唯一的機會。
見司鴻初不說話,藤原望間齋龍也問了一句:“你有心事?”
“確實有心事。”司鴻初擡頭望了一眼藤原望間齋龍也,鼓了鼓勁,最後終於開口說出來了:“藤原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我知道可能很過分,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幫忙,爲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藤原望間齋龍也笑着點了一下頭:“說說看,能夠幫到你,也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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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井上藥業開發出了一種活性酶,我有一個朋友罹患重病,需要這種活性酶。”
“是嗎。”藤原望間齋龍也又點了一下頭:“我可以幫你,也不需要你付出什麼代價,不過……”
司鴻初心中一喜,急忙問:“你要什麼?”
“我不要什麼。” 藤原望間齋龍也緩緩搖了搖頭:“我要你自己去爭取。”
“怎麼爭取?”
“二十刃的一些人剛到華夏時,恨不得立即把你抽筋扒皮。我沒有理由阻止他們……” 藤原望間齋龍也頓了頓,又道:“所以,我今天帶來了一個人,他很想殺你!”
“你要讓我和他較量?”
“是的。”藤原望間齋龍也說着話,臉色變得有些陰冷:“如果你死了,就是我們祭奠了和風料理一戰的亡魂,如果你贏了,我會把活性酶給你。”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司鴻初聽到這些話,覺得藤原望間齋龍也很陰險,直到現在才把殺手的事情說出來。
藤原望間齋龍也似乎看穿了司鴻初的想法,淡然笑道:“換個角度思考一下,我可以直接派人進來殺你,而不是和你聊這麼多。”
“沒錯。”
“而且我可以不給你活性酶,卻調動更多的人來圍攻你,而不是隻帶來一個殺手。” 藤原望間齋龍也看着司鴻初,鄭重說道:“我確實很想給你一個機會!”
“好,我相信你,你劃出來的道我接了!”
“謝謝你的信任。”藤原望間齋龍也點了一下頭:“我在巷子口等你,希望你能活着走到巷子口那裡。”
“也就是說,我出了這扇門,就會遇到殺手!”
“沒錯。”藤原望間齋龍也又點了一下頭:“他是第二十刃,中島永泰。”
“我記住了。”
“允許我給你講一下,二十刃排名是按照勢力,排名越高,實力越強。” 藤原望間齋龍也微微皺起眉頭,深深的道:“換句話說,中島永泰是我們當中最弱的,如果你死在他的手裡,我想我們可以提前宣告戰爭勝利了。”
司鴻初霍然站起:“那麼現在開始吧!”
“等一下。”藤原望間齋龍也指了一下兩個碗:“酒還沒喝。”
司鴻初端起碗來,與藤原望間齋龍也碰了一下,隨後兩個人一起仰脖把酒一飲而盡。
清澈的酒液從嘴角流淌下來,司鴻初把碗用力摔在地上,又擦了一下嘴:“開始吧!”
藤原望間齋龍也重複了一遍:“我在巷口等你!”
留下這句話,藤原望間齋龍也起身離開,幾乎也就在與此同時,院辰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溜了出來:“那個老頭子走了嗎?”
“那個老頭子也是扶桑人……”司鴻初瞥了一眼院辰唯:“好不容易來個老鄉,你也不招待一下。”
“我這間店是向華夏人介紹扶桑料理,不接待扶桑人的。”
“哦。”司鴻初點了點頭,提議道:“不如這樣吧,你在門口立塊牌子——扶桑人與狗不得入內。”
院辰唯先是一愣,接着嗖的蹦了起來,揮起小拳頭砸在司鴻初的身上:“你怎麼罵人,我也是扶桑人!”
“開個玩笑。”司鴻初呵呵一笑,又長嘆了一口氣:“話說,你沒接待剛纔這個老頭,是對的。”
“爲什麼?”沒等司鴻初回答,院辰唯自己有了答案:“因爲這個老頭很可怕,對吧!”
司鴻初好奇地問:“你爲什麼說他可怕?”
“他的氣場太強大了。”院辰唯搖搖頭,有點驚訝的道:“我從小到大,見過很多武士,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強大。你知道嗎,我剛纔躲在後面,都能感受到他的氣場!”
“沒錯,他的氣場太強了。”司鴻初望了一眼店外,若有所思的道:“我能感覺到,他其實刻意隱瞞了一部分實力,還沒有完全爆發出來。”
“真不知道,這個老人在扶桑是幹什麼的……”院辰唯一邊搖着頭,一邊說道:“我以爲那些強大的武士都是隻在傳說中存在,沒想到現實中也有。”
“好了,不跟你說了。”司鴻初掏出二百塊錢,塞給了院辰唯:“謝謝你的招待。”
院辰唯立即鞠躬:“歡迎再來。”
“如果我還能活着,一定會再來。”
“爲什麼這麼說?”
司鴻初指着店外,笑着道:“外面,有一場戰鬥等着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贏!”
院辰唯愣住了:“又一場戰鬥?”
“是啊。”司鴻初嘆了一口氣:“同樣是在新餘巷,同樣是在你的店外,沒想到歷史重演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贏的!”院辰唯用力點了點頭:“你是一個真正的武士,你一定不會輸!”
“謝謝。”司鴻初輕輕拍了拍院辰唯的腦袋,大踏步走出了辰唯料理。
今天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傾瀉在寂靜的巷子裡,帶着一種古怪的壓抑感。
司鴻初喘了幾口粗氣,邁步向巷口走去。
周圍一切都是靜悄悄的,而且沒有一點生氣,似乎連只螞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