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瀟瀟雨
“怎麼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青夜聳了聳肩,繼續說道:“非鳶已經跑走了,你還以爲她會回來?”
伊揚像泄了氣的脾氣一樣搖了搖頭,他知道非鳶不會回來,絕不會。但是誰心底不能有小小的奢望呢?
“你們吵架了?她一下子就跑過去了都沒有看見我招手。”
“我怎麼會跟她吵架呢?”伊揚黯然道。
“你不會,嘿嘿”青夜從奔波中歇了過來,又揚起了無賴的微笑,“你平常是不會吵架啊,不過一激動起來,比誰都厲害。”
“我厲害,我哪裡厲害,我連追上去的勇氣的都沒有。”面對青夜,伊揚永遠不會保留自己,他知道只有青夜肯聽他訴說,也只有青夜瞭解他的寂寞、他的膽怯、他的無奈。
“不要說什麼‘要走爲什麼不帶我一起走’這樣懦弱的話,愛是自己爭取的,沒有人會施捨給你。”青夜和伊揚不同,從小被拋棄的他知道幸福不是別人給的,想要就要不擇手段的去爭取。青夜繼續說道:“從來沒見你特別想要過什麼東西,既然找到了爲什麼不努力?”
“我不是沒有爭取。”伊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青夜理解伊揚,卻不瞭解非鳶。對於伊揚來說,彷彿這幾天和非鳶的相處就是他的努力,他明明已經很努力的想要去幫助非鳶,卻又被拋棄。
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瀟瀟雨。
面對轉瞬即逝的春季,他努力不去悲傷,不去感嘆,而是想要瀟灑的把酒送春,可是黃昏卻下起了瀟瀟細雨,那如愁緒般的細雨澆溼了他的心,澆滅了他的情。氤氳在周圍的悲傷讓他透不過氣來。
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而憂傷煩惱不正像這草、這風絮、這惱人的梅雨嗎?
他不語。青夜也不語。
勇氣是伊揚的,別人給不了。
非鳶跑出了公寓,攔住了一輛駛來的的士。
她不知道最後的那個擁抱有沒有錯,她希望像伊揚曾給予她溫暖一樣,給予他一個溫暖的擁抱。溫暖褪去後,襲來的是不是徹骨的寒冷?
即使是,也是她一個人的寒冷。
非鳶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非惑的電話。
“恩。”電話那頭傳來了非惑慵懶迷糊的聲音。
迷亂中的非鳶竟忘了現在是凌晨五點。天剛矇矇亮,夏日隱隱約約的掛在天上,路邊的路燈像非鳶一樣累了整晚上,已經漸漸退去了光芒,圍繞路燈的昆蟲也已經散去。路邊的樹木被冷風吹掉了一夜的昏沉,漸漸甦醒。
可是這個城市沒有鳥兒,只有自己孤獨的醒來。
清晨的路上只有些逃避檢查而趕路的貨車,非鳶坐的的士在寬闊的路上疾馳。
非鳶呆了一下,說道:“你沒睡醒?”
“沒事。怎麼了?”非惑的聲音已經清醒。
“我已經從伊揚那裡得到了那個女人的資料,她是不是馬爾斯的媽媽我不知道,但是她確實是非洲來的。她成名是在‘戰場’鳳凰城。”
戰場鳳凰城。
這是一個像戰場般的城市。這是一個邪惡之人聚集的城市。這是一個沒有一天不發生命案的罪惡之城。在這個城市裡,法律、警察都形同於虛設,人們都擁有自己的武裝,綁架撕票、吸毒、槍殺隨處可見。罪惡之人的樂園,懦弱之人的地獄。一個以弱肉強食爲生活準則的世界。
馬爾斯的媽媽當然會來這裡,因爲越亂的地方越容易開始新的生活。
一個經歷了大悲之後滿心仇恨想要報復世界的人又怎能融入一個平靜的社會呢。她痛苦,所以她要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樣痛苦。
“恩。我知道。她在殺死了那裡的毒品大亨,然後自己做了老闆。”
“據說她是一個惡毒的女人,她用毒品和巫術統治了手下,而她自己本身並不參與販毒活動。不過她之所以坐的這麼穩也是因爲她有一個獨特的獲取毒品的通道,也許是因爲她是非洲人吧!這個通道也是非陌這次荒宅行動的目的。”非鳶道。
非惑輕輕哼了聲,道“怎麼,落紅連毒品都想摻一腳了。”
“只要有錢,落紅什麼不幹。”電話對面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
非鳶突然覺得全身一片冰涼,低聲叱道:“荒鷲!”
荒鷲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昨日的大醉後頭腦依舊有些暈眩,他揉了揉頭,道“怎麼,你很奇怪我和他在一起?”不只非鳶覺得奇怪,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喝醉了人是不是都會放下一切倔強,做一些平常不會做的事?
非鳶奇怪,當然很奇怪,她知道非惑會去找荒鷲,但是沒想到這個清晨會聽到他的聲音,更何況非惑還是剛剛從夢中醒來。
“你把非惑怎麼樣了!?”非鳶不禁喊道。
“非鳶你誤會了,我很好,很安全。荒鷲不是敵人,要對付‘那個女人’少不了他的幫忙。你和荒鷲之間的誤會太深了。”非惑打了手勢讓荒鷲暫時閉嘴,繼續解釋道:“你們之間的誤會都是因爲我,其實咱們只是一直沒有把事情說清楚。”
“誤會?哼。這裡可沒有什麼誤會。如果不是他非陌根本就不會被抓。”
“如果不是我,你和非陌早就死了。”荒鷲道。
非鳶咬着嘴脣,沒有反駁。她不得不承認如果當初荒鷲沒有放過她,她早就死了。但是她卻從來沒有祈求過荒鷲放過她,所以她並沒有欠他什麼!
荒鷲繼續說道:“你們也不用擔心非陌了。我走之前已經將她從密室裡放了出來。我想她現在已經離開那裡了吧!”
“難道那條短信是真的!”
“什麼短信?”非惑和荒鷲同時問道。
“不久之前非陌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是她已經安全了,但是我並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非鳶回答道。
“那就沒錯了。”荒鷲看了一眼非惑,。又道:“你們也不用去找那個女人了,剩下的就只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