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呼劃破丐幫總舵的夜空,也撕裂了這裡僞裝的和平。
蘇小舞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覺得就像在看一場鬧劇。如果陸劍銘沒死,此時就應該跳起來痛罵他了,哪有機會讓他在這裡喊天喊地的裝乖徒兒?
跟着蔡羽山來的,或者被人叫來的大小乞丐密密麻麻的把整間屋子圍住,都恨聲的罵着蘇小舞。漸漸有幾個頭髮花白的老乞丐排衆而入,指着蘇小舞質問。
蘇小舞只會搖頭,花容慘淡,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事實俱在,無論她說什麼他們都認定是她做的。
“先別下結論,小五,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片嘈雜聲之中,蘇小舞聽到一個還算鎮定的聲音說道。
蘇小舞怯怯地擡起頭,接觸到龍驚戟詢問的眼神,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哥,我不知道。我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被人在背後打暈了,醒來時就在這裡,然後就聽到蔡羽山的敲門聲。”她老老實實地說着,也不去管其他人的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龍驚戟。
現場一片寂靜,只聽着蘇小舞清脆中略帶顫抖的聲音迴響。
“你騙人!”蔡羽山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沉默,“就是你下的 手!”
蘇小舞苦笑道:“小舞身上沒有一絲內力,如何打得過陸幫主?”
龍驚戟半蹲下身,探手抓過蘇小舞的右手。試着察看她體內地情 況。
蘇小舞放鬆任由他輸入內力,卻發現龍驚戟緊盯着她右手腕上的淤痕。一言不發。
“沒有內力?”蔡羽山放下陸劍銘地屍身,站起來走到蘇小舞身 前,居高臨下的說道:“不用內力傷人的方法有許多種,譬如下藥。”語氣裡透着陰森可怕。
蘇小舞覺得啼笑皆非,她纔不覺得下藥是個好方法,估計是某人下的手,而陸劍銘並沒有防範才着得道。但是她沒有辯解。知道這種事情根本說不過他。
蔡羽山見蘇小舞沒有說話,繼續陰惻惻地說道:“至於是什麼藥,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冰神極淵了吧,蘇小舞蘇掌門?誰不知道你在歧天谷的作爲?你說你沒有內力?那你又是如何把衡山派掌門夏流陽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你還想騙誰?”
蘇小舞一驚,立時就覺得龍驚戟握住她的手一緊,反射性地掙脫 開。
“咣噹!”蘇小舞感到一個物體從她的袖筒裡飛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內心暗叫不好。
此時屋外都站滿了手持火把的乞丐,照得屋內亮如白晝。衆目睽睽之下,都看到一個白色的瓷瓶在地板上骨碌碌翻滾了幾下,最後靜靜的躺在那裡。
蘇小舞渾身猶如在冰水中浸過一般,瞬間明白了這個佈局勢必要把兇手這個罪名安到她頭上。居然連她身上有冰神極淵地事情都調查得一清二楚,而且還好巧不巧的把這個瓷瓶放在她袖筒裡,她明明安放懷中的。幸好最重要的玉佩和金針她都貼身存放的,可以感到沒被人動過。
瓷瓶就落在龍驚戟身旁,他緩緩的伸出手。把那個白色瓷瓶拿在手裡。
從蘇小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龍驚戟臉上的表情,但是也可以想象得到。她還沒忘記這瓶子上有那個該死的標籤一樣的印記。而且蔡羽山率先提出了冰神極淵。不難讓人猜到這瓶裡面的就是。
“你就是那個峨嵋派掌門蘇小舞?”龍驚戟平板沒有波動地聲音傳來,慢慢站起身。面目藏在陰影裡看不清楚。蘇小舞呆坐在地,不禁仰起頭看他,頭一次覺得他地身材不是一般的高大,一下子就把照在她身上地光全部都擋住了。
蘇小舞可以看到他捏着瓷瓶地手微微顫抖,心下知道他已經完全信了蔡羽山的說辭。畢竟,她是那個臭名昭著地蘇小舞,那個九大派的叛徒蘇小舞,峨嵋派的棄徒蘇小舞。
“是代理掌門,而且我已經不是峨嵋派的人了,請不要把小舞和峨嵋派聯繫在一起。”蘇小舞慘然說道,她知道今天的事已經不能善了,她不想把事件擴大到門派之爭上。現在在場的人都不冷靜,她一時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不是?峨嵋派可是從來沒發出過聲明,你當只是你一個人說不是就不是?應該是孤鉢師太親自把你逐出門牆纔對!哼!峨嵋派出了你這個孽徒,真是喪氣!”蔡羽山身後的一個長老氣急敗壞的說道。蘇小舞偱聲看過去,隱約記得她還和這個人一起下過棋。
“沒錯!殺了她替幫主報仇!”另外一個人怒氣滔天地叫道,引起羣丐聲討聲陣陣。蘇小舞垂下眼簾,她還記得和這個人討論過洛陽城裡哪家飯菜最好吃。
有交情又怎麼樣?只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沒有人會聽信她的話。蘇小舞默然無語,只是定定的仰着頭看着龍驚戟,等他發話。
“爲什麼?”龍驚戟終於發出聲音,可以聽出他隱忍的憤怒。
果然不信她。蘇小舞苦笑道:“我爲什麼要殺陸幫主?根本沒有理由啊?”
蔡羽山幾乎沒有給龍驚戟思考的時間,緊接着怒斥道:“現在江湖中誰不知道你用心叵測,一心想攪起江湖紛爭!妖女!人人得而誅之!只恨羽山沒有早點看穿你的本來面目!害得師父慘死!師父!弟子一定會爲你報仇雪恨!”說話間抽劍出鞘,竟然想當場就把蘇小舞解決掉。
蘇小舞心下冷笑,她即使解釋不清楚,也有給自己留後路。方纔她收藏寶圖的時候,順便取出來了一枚金針藏在指間,如果情況不妥,她完全可以有能力逃走。
只是,如果她就這麼逃了,就正中蔡羽山下懷,罪名就落實在她頭上了。蘇小舞不管蔡羽山長劍上反射的奪目寒光,仍然等着龍驚戟的表態。
“等等,先把她關起來,好多地方都沒有弄明白。”龍驚戟終於在蔡羽山長劍架在蘇小舞脖頸上的時候,出聲阻止道。聲音生硬麻木,顯然還沒有從打擊中回過神。
蔡羽山俊臉陰鬱一閃,又瞬間掩去,勾起得意地笑容,惡狠狠地說道:“也好,讓她嚐嚐丐幫並不是好惹的,這麼讓她死了便宜她了!”
蘇小舞擡眼看去,只見他的笑容裡充滿了狠毒和殘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