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屍示衆

只聽門外響起桑藥師的聲音接口道:“老朽真不該讓你好的這般快法,傷勢還未痊好,你師徒兩人就在背後數說我起來了。”

隨着話聲,緩步走了進來。

鐵面神判呵呵笑道:“桑兄已經來了一回,你真當兄弟不知道?”

桑藥師心頭暗暗一驚,捻鬚笑道:“老朽早就知道,只要耿兄傷勢一愈,就瞞不過你的耳朵。”

說着,已走近牀前,伸過手去,三個指頭搭在鐵面神判脈門之上,仔細切了回脈,笑道:“耿兄內功精深,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因此傷勢也好的極快,再有幾天休養,即可復原了。”

鐵面神判笑道:“這該是桑兄的靈丹之功。”

桑藥師拱拱手道:“好說,好說,老朽若是連耿兄這點傷都治不好,還叫什麼藥師?”

說到這裡,兩人都呵呵笑了起來。

尹天騏知道師傅和桑藥師是數十年老友,見面說笑慣了,他站在邊上,那敢笑出聲來。

這時,六合刀鄭錫侯陪同乾坤手公孫長慶、黃衫客盧錦堂、辛棄子、風雷劍姬叔明等人,都走了過來。

鄭錫侯身爲主人,替大家一一引見,各自說些了久仰的話。

鐵面神判朝鄭錫侯拱拱手,道:“兄弟身罹重傷,多蒙鄭兄馳救,接來寶莊,這份高誼,兄弟感激不盡。”

鄭錫侯連連拱手答禮,謙恭的道:“耿大俠謄滿武林,兄弟久所欽遲,只恨無緣瞻荊,昨晚能把耿大陝迎來寒莊養病,正是鄭某天大的光彩,耿大俠千萬不可如此說法。”

桑藥師在旁笑道:“鄭兄知道老朽和耿兄是幾十年的老友,曾和老朽提過幾次,替他介見耿兄,只是未得其便;難得耿兄來了,大家都是武林中人,那就毋須客氣了。”

鄭錫侯接口道:“藥師說得極是,耿大俠俠駕,我就是想請也請不到,難得耿大俠來了,但請安心靜養,需要什麼,只管吩咐。”

大家談了片刻,因鐵面神判重傷初愈,不宜說話,也就相繼辭出。

中午時光,那總管派去林盧山找尋屍體的一組莊丁,已把兩屍體,搬運回來,停放在百泉山莊門前一片草坪之上。

鄭錫侯據報,便和乾坤手公孫長慶、桑藥師等人,親自趕了出去。

百泉鎮上一年一度的“泉會”,乃是全國藥材最大的市集。

不但各地藥材商人,雲集於此,就是江湖各門各派,爲了配製各種丹藥,必須精選藥材,也派出門下弟子,趕來泉會選藥。

百泉山莊昨晚就傳出鐵面神判耿存亮在太行山搏殺千面人魔褚秋陽、斷魂掌夏侯嵩,身負重傷的消息,早已傳遍於整個“泉會”。

此刻聽說百泉山莊的莊丁們又把兩個老魔的屍體運來了,立時一傳十,十傳百,轟傳開去。

看熱鬧的人,紛紛趕來,百泉湖邊,登時人頭攢動,圍成了一圈。

這時,百泉山莊大門啓處,總管那如山一馬當先,在前領路。

六合刀鄭老爺子滿面堆笑,親自陪同乾坤手公孫長慶、桑藥師等人,步出大門,朝草坪上走來。

瞧熱鬧的人看到鄭老爺子陪着一行人走來,紛紛自動讓路。

場中,躺着兩具屍體,衣衫破碎,手臂、大腿等處敢情已被山中野獸啃食,咬得血肉糊模,面目全非。

但從衣着和身形辨認,那具身材高大,身穿黑衫的屍體,當是斷魂掌夏侯嵩,另一具中等身材,穿着青綢長衫的,則是千面人魔褚秋陽了。

鄭錫侯陪同衆人,仔細察看了兩屍體,鄭錫侯皺皺眉道:“這兩具屍體,已被山中野獸,咬得面目全非,諸位老哥當中,不知那一位見過這兩個魔頭,是否還能辨認?”

乾坤手公孫長慶道:“斷魂掌夏侯嵩,江湖上認識他的人甚多,此人身材高大,長年穿一襲寬大黑衫,因此又有黑煞神的外號,尤其他右手練成毒掌,劇毒聚斂掌心,自是極易辨認,至於那千面人魔褚秋陽,精於易容之術,平日常以不同面貌,不同身份出現,縱然積惡如山,但江湖上見過他本來面目的人,只怕不多。”

黃衫客盧錦堂接口道:“公孫老哥說的極是,兄弟記得八年前,萬盟主應少林之請,傳檄江湖追緝千面人魔,丐幫中人曾提出人魔一處暗記。據說那褚秋陽左耳後面,頭骨上有拇指大一塊青瘢,長着黑毛,只因生在耳後,不易被人發現,此事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

風雷劍姬叔明道:“不錯,兄弟確也聽人說過。”

鄭錫侯笑道:“這個容易,咱們驗看之後,立可分曉。”

那如山立即俯下身去,翻過斷魂掌屍體,取起右手。

大家舉目瞧去,只見他五個手指,已被野獸咬去了三根,但手掌還算完好,一眼可以看出夏侯嵩掌心特別粗糙,而且色呈爲黑,顯是熬練毒功所至。

鄭錫侯目光朝左右一掄,洪聲笑道:“看來此人確是斷魂掌夏侯嵩無疑了,那如山,你再去看看千面人魔褚秋陽耳後暗記,是否相符?”

那如山答應一聲,站起身子,走到另一具屍體邊上,翻過血肉模糊的腦袋,用手拭去血污,擡頭說道:“老爺子請瞧,這老魔耳後,果然有一小塊青瘢。”

大家也看清楚了,那屍體左耳後面,果然有着拇指大一塊青瘢,那確是天生成的,不可能僞造。

但桑藥師心頭,依然暗暗生疑,忖道:“這兩具屍體,四肢頭臉,全已被野獸抓齧撕裂,何以單單留下這兩處,供人驗看的一般!”

心中想着,不覺伸手撥動了一下屍體,細看斷魂掌夏侯嵩的致命傷是在“華蓋穴”,似是死於鐵面神判“乾元指”下的。

再以鐵面神判左肩爲“斷魂掌”擊中,但又傷的極輕。

試想當時情形,可能是鐵面神判耿存亮在追敵之時,斷魂掌夏侯嵩突然反身撲來,一掌堪堪擊上耿存亮左肩。

耿存亮更以閃電手法,使出“乾元指”,擊中夏侯嵩“華蓋穴”,一舉斃敵。

千面人魔褚秋陽,在左胸“將臺穴”,那是被耿存亮紫金判官筆所傷,但耿存亮“玄機穴”也被褚秋陽“透骨陰指”擊中。

這一情形,顯然是耿存亮在殺死夏侯嵩之後,又以絕世輕功,追上了千面人魔褚秋陽,雙方再次交手。

褚秋陽自知不敵,存心拚命,因此在無法對解之際,突使“透骨陰指”,以圖落個擊中“玄機穴”的緣故。

從三人受傷部位看來,不但當時雙方動手的情形,行家可以廣目瞭然,而且也極相符合。

這又使桑藥師感到無比困惑。

假如這兩具屍體,確是千面人魔褚秋陽,和斷魂掌夏侯嵩。

那麼正在百泉山莊養傷的鐵面神判耿存亮,該是不會有假了。

但自己和耿存亮是數十年的老友,雖然說不出他有什麼不對,心中總覺得未能釋然。

鄭錫侯眼看桑藥師蹲着身子,若有所思,不覺濃眉軒動,日中隱隱地閃過了一絲陰厲的寒芒,洪聲道:“藥師這兩具屍體,不會錯了吧?”

桑藥師站起身,笑道:“大家都看到了,自然不會有錯。”

鄭錫侯道:“不,兄弟是說,這兩人的傷勢,是否符合?”

桑藥師道:“千面人魔褚秋陽傷在左‘將臺’,是死於耿兄判官筆下的,斷魂掌夏侯嵩傷在‘華蓋穴’,那是耿兄‘乾元指’擊斃的了。”

鄭錫侯洪聲笑道:“藥師乃是耿大俠多年老友,經藥師法眼鑑定,那是千真萬確的了。”

桑藥師原因自己雖覺存疑,但又看不出絲毫可疑之處,鄭錫侯因自己翻動屍體,看了半天,既然見詢,不得不把眼前實際情形說出。

卻不料到鄭錫侯當着衆人,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是說完全恁自己證實的了。

桑藥師呆的一呆,但又不好否認。

鄭錫侯大笑道:“這兩個老魔,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就讓他們暴屍一日,也好昭示天下,這是惡人的下場。”

說到這裡,回頭吩咐道:“那總管,這兩具屍體,就暫時停放在這裡吧,任人觀看,明天再擡去掩埋。”

那總管躬身道:“屬下省得。”

鄭錫侯陪同衆人,緩步回進莊去。

一連三天,百泉山莊在平靜中過去。

鐵面神判耿存亮的傷勢,已然痊好。

這天是三月二十四日中午時分,六合刀鄭錫侯大張筵席,替鐵面神判耿存亮接風。

百泉山莊大廳上,筵開十桌。

除了正中的一席,坐的是鐵面神判耿存亮師徒、乾坤手公孫長慶、桑藥師、黃衫客、盧錦堂、辛棄子、風雷劍姬叔明等幾位貴賓。

其餘席上,大半都是百泉山莊的來賓,這些人來自各地,都是和懷幫有交情的一方雄主。

另外還有臨時邀請的賓客,那是這次“泉會”中,川、廣、雲、貴各省稍有頭臉的人物。

六合刀鄭錫侯生性好客,爲人四海,尤其這次鐵面神判耿存亮在他百泉山莊養傷,這是何等體面之事?鐵面神判在武林中聲望之高,不下於二屆武林盟主托塔天王萬鎮嶽。

懷幫,在江湖上,不過是豫北一地的小幫會,他趁此機會,大宴賓客,一面果然是存心結納鐵面神判,一面也是給懷幫,給自己臉上貼金。

試想,鐵面神判耿大俠作了他座上嘉賓,傳出江湖,六合刀鄭錫侯豈不登時身價百倍?大廳上筵席初開,羣彥畢集!

百泉山莊二十名莊丁,一個個身穿青布長衫,輪流上菜,十名青衣使女,手捧銀壺,輪流斟酒。

酒過三巡,六臺刀鄭錫侯滿臉紅光,站起身來,雙手抱了抱拳,洪聲說道:“各位來賓,寵臨百泉山莊,兄弟至感榮幸,今年泉會,有一件最值得大家鼓舞的大事,就是鐵面神判耿大俠,數日前在林盧山搏殺江湖上積惡如山的兩個老魔千面人魔褚秋陽和斷魂掌夏侯嵩……”

話聲說到這裡,廳上羣豪鼓起了如雷掌聲!

掌聲中,鐵面神判耿存亮臉含笑容,已經站了起來,向四下抱拳,頻頻拱手。

鐵面神判盛名久着,在座的人,有的見過,也有人還是第一次見面。

但覺他貌相清癯,看去和藹可親,除了雙顴高聳,雙目炯炯有光,也看不出來什麼異相。

但人家卻是譽滿武林,威震江湖的大俠!

掌聲中,響起六合刀鄭錫侯渾雄的聲音,說道:“現在大家敬耿大俠一杯。”

掌聲如雷,但鄭錫侯的聲音隨口說來,凝而不散,沉如有物,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於是掌聲乍歇,大家取起酒杯。

桑藥師心中暗暗一怔,忖道:“自己和鄭錫侯,也相識多年,他那來這麼精純的內功?”

鐵面神判耿存亮高舉酒杯,含笑道:“難得諸位同聚一堂,兄弟借花獻佛,敬諸位一杯。”

說完一飲而盡。

大家也各自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但就在這剎那之間,桑藥師突然如有所觸,但覺酒入喉,彷彿有異,心頭不禁一凜!

要知川南桑藥師熟諳神農本草,精通藥性,足跡遍厲名山大川,親嘗百革,任何藥物,到他口中,辨味知性。

此刻驟覺酒中有異,但再仔細回味,又覺絲毫沒有異樣,擬是方纔的感覺,只是酒性稍烈,入口喉而已!

桑藥師心中驚疑不定,暗思:“恁自己辨別藥味的能耐,決不會有此錯覺,方纔入口之際,明明酒中有着極輕的異味,明明是一種極爲罕見的草藥氣息,何以一時消失的如此快法,難道真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不成?”

心念轉動,原是一瞬間的事,大家幹完一杯後,紛紛落坐。

只見廳外伺立着一個人,似是已經等了一會,此刻眼看羣衆紛紛落坐,立即急步趨上廳來。

鄭錫侯回頭瞧去,進來的正是總管那如山,不覺濃眉微微一皺,問道:“那總管有什麼事嗎?”

那總管躬身道:“稟老爺子,莊外來了兩位……”

鄭錫侯沒待他說完,不耐的道:“老夫早已告訴過你,筵席開始,就不見賓客。”

那總管躬身道:“是,是,只是來的兩位是……”

鄭錫侯道:“老夫此刻無暇延見,你去回了就是。”

那總管躬身站在他身旁,依然沒走,口中連應了兩聲“是”,接着低聲說道:“老爺子,來的是峨嵋,衡山兩派掌門人。”

鄭錫侯神情一震,雙目乍睜,急急問道:“你說來的是什麼人?”

那總管道:“屬下是說,峨嵋伏虎寺長眉上人,衡山南嶽宮主天風道長前來拜會老爺子,另外隨行的兩位,是少林寺羅漢堂主持弘法大師、和丐幫長老擒龍手曾雲。”

峨蜩伏虎寺方丈長眉上人,年逾九旬,在九大門派中,算得是齒德俱尊的高僧,平日很少下山。

衡山南嶽宮主天風道長,同樣是望重武林的一派宗主。

別說這兩位了,就是少林羅漢堂主持弘法大師,和丐幫長老擒龍手曾雲,也是江湖上極具名望的人物。

懷幫縱然雄霸黃河兩岸,但和江湖九大門派相比較,可差得遠了,在九大門派的眼中,六合刀鄭錫侯,只不過是個草莽人物而已。

不用說像年高德劭的峨嵋長眉上人,和南嶽宮主天風道長,不會惠然光臨百泉山莊,就是少林羅漢堂主持弘法大師,也未必會來。

這是異數!

何況當着這許多賓客,聽說峨嵋長眉上人和南嶽宮主天風道長前來拜會自己,而且還有少林弘法大師,丐幫長老隨行。

這對六合刀鄭錫侯來說,簡直是從頭到腳,全貼上了金,虎的站將起來,連連揮手道:“那總管,你……你怎不早說,還(此處因少大片字,所以不能ocr。)鄭錫侯慌忙起身,拱手道:“耿大俠天下仁者,九大門派公舉他出任盟主,正是天下武林之幸,老禪師四位請寬坐,鄭某這就去請。”

說完,又拱了拱手,匆匆退出花廳。

一路急起,趕到大廳,跨出屏風,就洪聲大笑,雙拳一抱,朝鐵面神判作了個長揖,道:“恭喜耿大俠。”

大家看他眉飛色舞,一進大廳,就說恭喜,全都聽的一怔!

鐵面神判正在和大家閒淡,趕忙站起身來,拱手還禮,問道:“鄭兄這般地興高采烈,不知有何喜?”

鄭錫侯大笑道:“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天下武林的大喜……”說到這裡,即面向羣豪,大聲說道:“各位來賓,兄弟現在要向大家報告一個好消息,就是本月二十日,九大門派集會嵩山少林寺,一致公推耿大俠擔任第三屆武林盟主……”

此話下出,廳上乾坤手公孫長慶、黃衫客盧錦堂等人,紛紛站起,異口同聲拱手說道:“恭喜耿大俠榮膺盟主寶座。”

惟有桑藥師雖也隨聲附和,卻是面帶驚訝,微微皺了下眉。

尹天騏聽說師傅被九大門派公推爲天下武林盟主,心頭也暗自高興。

只聽鐵面神判含笑抱拳道:“老朽疏懶成性,何德何能,敢膺此重任……”

鄭錫侯大笑道:“耿大俠爲衆望所歸,何用太謙?這是九大門派公決之事。同時也是天下武林的公意,耿大俠縱要推辭,只怕也推辭不了的。”

一面回頭朝身後使女吩咐道:“你們快去吩咐廚下,整治一席素齋送來,待回得請長眉上人,天風道長和大家見面。”

話聲一落,轉身朝鐵面神判說道:“長眉上人和天風道長已在東花廳恭候多時了,兄弟替耿大俠帶路。”

鐵面神判朝席上拱手道:“兄弟暫時失陪。”

席上衆人一齊站起說道:“耿大俠請。”

鐵面神判朝尹天騏看了一眼,點點頭道:“騏兒,隨爲師來。”

尹天騏答應一聲,隨着師傅身後而去。

鄭錫侯陪同鐵面神判來到東花廳,長眉上人、天風道長和弘法大師、擒龍手曾雲四人,全都肅然起立。

長眉上人雙手合十,行禮道:“耿大俠請了。”

鐵面神判慌忙趨前幾步,拱手還禮,道:“老禪師、道長、大師、曾兄遠道而來,快快請坐,兄弟不知四位賁臨,失迎亦復失禮。”

大家相繼落坐,鐵面神判朝尹天騏吩咐道:“騏兒,還不過去見禮,這位是峨嵋老禪師,這位是南嶽宮主天風道長,這是少林弘法大師,這是丐幫長老,你該稱他一聲師伯。”

尹天騏恭恭敬敬的一一見過了禮。

天風道長含笑問道:“這位是耿大俠……”

鐵面神判道:“這是小徒尹天騏,今後還要幾位老前輩多多教誨。”

長眉上人合十道:“阿彌陀佛,名師出高徒,這位小施主英朗俊逸,正是武林後起之秀,耿大俠有此傳人,可喜可賀。”

鐵面神判瞧了尹天騏一眼,說道:“老禪師太過獎了,小徒秉賦還算不錯,只是聰明有餘,鋒芒太露,未必能成大器。”

天風道長大笑道:“少年人要是沒有鋒芒,那就成了無用懦夫,有耿大俠這樣的良師,不出十年,說不定第四屆武林盟主,就落到這位小施主的身上了。”

鐵面神判連說:“不敢。”

尹天騏聽他們談論自己,不禁俊臉發紅,站在師傅身後,不敢擡頭,聽了天風道長的話,心中暗暗高興,暗暗忖道:“師傅當了第三屆的武要盟主,他年自己若是也能當上武林盟主,纔不辜負師傅十年教誨。”

只見長眉上人和天風追長同時站起,由長眉上人說道:“此次九大門振集會嵩山,公推耿大俠爲第三屆武林盟主,老衲和天風道友系代表九大門派,向耿大俠致敬而來,這裡有九派聯名的聘函一封,恭請耿大俠過目。”

說到這裡,少林弘法大師立即雙手託着一個黃綾包袱,神色恭敬,達到長眉上人身邊。

長眉上人並沒有伸手去接,雙尹解開黃綾,裡面是一雙紫檀拜盒,開啓拜盒,取聘個大紅泥金封套,然後緩步送到鐵面神判面前。

鐵面神判一臉惶恐,連連搖手道:“老禪師諒察,耿某一介武夫,平日疏懶成性,何德何能,敢當此榮譽?此事萬萬不敢接受,還望老禪師、道長兩位,善向各大門派代爲陳說,另選賢能。”

長眉上人道:“耿大俠想必清楚,公舉武林盟主十年一次,定在三月二十日舉行集會,如今會期已過,九大門派已經公決之事,耿大俠千萬推辭不得。”

天風道長接口道:“老禪師說的不錯,會期已過,各大門派掌門人均已離開少林,如今要等下月十五,第三屆盟主就聯大典,再行集會。那時天下武林同道,齊集觀禮,那能重選?耿大俠望重武林,出任艱鉅,正是最恰當的人選了。”

鐵面神判爲難的道:“這個兄弟實在不敢當。”

天風道長笑道:“耿大俠衆望所歸,榮膺盟主,正是天下武林之福,貧道和禪師代表九派而來,耿大俠再要推辭,那是瞧不起九大門派了。”

鐵面神判連連抱拳道:“道兄言重,這叫兄弟如何擔當得起?”

長眉上人低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武林盟主的尊號,在耿大俠看來,也許棄如敝屣,十年之中,排難解紛,任勞任怨,是一項苦差事。但盟主金印,若是落在江湖梟雄手上,胡作非爲,十年之中就會把莽莽江湖,攪得不堪收拾。九大門派公推耿大俠,正因耿大俠正直不阿,夙爲武林同道所推崇,出任艱鉅,爲武林造福,就是我佛說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依老衲相勸,耿大俠爲天下武林,就把這份聘書收下了吧。”

鐵面神判聽的矍然動容,雙手接下聘函,謝道:“耿某不才,敬謝老禪師教言,十年之中,當竭我所能,爲天下武林,略盡棉薄。”

這不就成了?大局就這樣決定。

長眉上人、天風道長一個合十,一個稽首,同時說道:“多謝盟主。”

弘法大師和擒龍手曾雲也向鐵面神判施禮道:“少林、丐幫弟子見過盟主。”

鐵面神判還禮不迭,連說:“不敢。”

鄭錫侯也給鐵面神判拱手道賀,一面說道:“大廳上已經敬備素筵,盟主請禪師、老道長四位可以入席了。”

鐵面神判隨手把聘書交給了尹天騏,然後陪同長眉上人、天風道長等進入大廳。

筵上羣雄紛紛起立,鼓掌歡迎。

大廳上早已排好了一席素筵,大家相繼入席,由鐵面神判替乾坤手公孫長慶等人,一一引見,自然又是一番酬酢,不必細表。

長眉上人和天風道長是代表九大門派迎接第三屆武林盟主來的。

武林盟主的就職大典,定在四月十五日,在嵩山中嶽廟舉行,距離目前還有二十天時光。

鐵面神判和長眉上人、天風道長研究的結果,決定四月初五動身。

於是長眉上人、天風道人、和弘法大師、擒龍手曾雲四人,自然也就在百泉山莊下榻,成了懷幫的上賓。

六合刀鄭錫侯是個要面子的人,武林盟主和峨嵋、衡山兩派掌門人,都下榻在百泉山莊,這是何等榮耀之事?他自然要大事鋪張。

第二天,百泉山莊大門前張燈結綵,大紅橫幅,綴起了斗大的金字,上書:“慶祝耿大俠榮膺第三屆武林盟主”。

夜晚,更是熱鬧,百泉湖上,燃放特製的水上焰火以資慶祝,偌大一片百泉湖四周,擁擠得人山人海,歡呼雷動,沸騰如潮!

四月初五早晨,百泉山莊大門敞開,門前左右兩邊,燃起丈餘長兩串鞭炮,煙硝火屑,宛如動地春雷,震撼山嶽!

百泉湖四周,人頭攢動,萬人空巷,爭欲一瞻武林盟主丰采。

鞭炮聲中,從百泉山莊大門,並肩擡出兩乘敞轎。

左首轎上端坐一位白眉低垂的黃衣老僧,右首轎上端坐的是一位青袍椎髻、白髯垂胸的老道。

這兩人正是代表九大門派,前來恭迓武林盟主的峨嵋長眉上人,和衡山天風道長。

因爲他們是迎駕來的,所以兩乘並行,走在前面。

接着是兩匹白馬,馬上坐的少林弘法大師、丐幫長老擒龍手曾雲。

這兩騎後面,又是─乘敞轎,轎上端坐着一個面貌清矍,身穿青布長袍的老者,臉含微笑,藹然可親。

正是名動江湖的第三屆武林盟主鐵面神判耿存亮。

夾道人羣瞧到武林盟主出來,登時歡聲雷動。

鐵面神判轎後,是一匹棗紅駿馬,鞍上坐一個青衣少年,看去不過二十來歲.生得劍眉星目,脣紅滷白,好不英俊?這少年正是鐵面神判的唯一傳人尹天騏,他背上斜背一黃綾包裹,那是他師傅的成名兵器紫餘判官筆。

師傅當上了武林盟主。徒弟自然乜臉上有光。

尹天騏坐在馬上,星目顧盼,春風滿面。把許多瞧熱鬧的少女少婦們,看的暗送秋波,如醉如癡!

尹天騏馬後,還有十來匹高頭駿馬。相隨而行,那是乾坤手公孫長慶、桑藥師、黃衫客戶錦堂、辛棄子、崆峒劍客風雷劍姬叔明、懷幫幫主六臺刀鄭錫侯。

最後是百泉山莊總管那如山、率同百泉山莊八名健僕,那是沿路打點伺侯的人。

─行人馬,潔浩蕩蕩,離開了百泉鎮,渡過黃河,直奔嵩山而來,消息傳出江湖,沿途多少武林中人,莫不仁立道左,肅然起敬。

這天,抵達少室北麓,少林佔剎業已在望,但聽山林間老遠就可以聽到十一響悠長鐘聲!

鐘鳴九響,是少林寺接待各大門人的隆重禮節,十一響,那只有武林盟主,才能當得。

少林寺叫扇高大山門,早已洞開,此刻從左有兩邊門中,魚貫走出兩行身披大紅袈裟,手持錫杖的和尚。

這兩行和尚,穿過寺前廣場上那座“敕建少林護國禪寺”的巍峨牌坊,就雁翅般排開,肅立不動。

接着從正中大門,緩步走出一個身穿紫金袈裟的老和尚,只見他慈眉善目,寶相莊嚴,看去少說也有七旬以上。

這位高惜,正是領袖武林的少林寺方丈弘一大師。

緊跟在方丈身後的,是四個身芽紫紅袈裟的老僧,那是少林寺監寺、和恃戒、達摩、知客各院的主持。

弘─大師率同四位長老剛到牌坊底廠,長眉上人和天風道長的敞轎也正好登上平臺,同時停下。

兩人一齊跨下敞轎,擡轎的立時把空轎撤下。

接着是鐵面神判耿存亮的轎子到了。

少林方丈弘一大師臺十躬身道:“少林弘一,恭迓盟主俠蹤。”

耿存亮慌忙下轎,迎了上去,連連抱拳作揖,惶恐的道:大師如此隆禮相待,耿某如何敢當?”

長眉上人含笑合十道:“盟主執天下武林之牛耳,少林寺隆禮相待,正是表示尊祟天下武林同道,耿大俠也毋須客氣了。”

當下由弘一大師介紹少林寺各院主持,鐵面神判也介紹了髓行衆人,才由弘一大師、長眉上人、天風道長三位掌門人陪同入寺。

耿存亮一行人在大佛殿、初祖殿、毗盧殿、達摩殿等處,一一上香參拜之後,就由弘一大師陪同,進入方丈室奉茶。

六合刀鄭錫侯以一個小小懷幫幫主,因緣時會,在短短几天之間,附驥登龍,身價百倍。

儼然成了江湖風雲人物,和少林方丈各派掌門並起並坐,這真是他始料末及的事。

不,這正是江湖上某─一邪惡神秘組織預定的陰謀,這一險惡陰謀,正逐漸地在他們預定的目標上進展着。

少林寺早巳撥出一幢精苦,作爲盟主下榻之處。

第三屆武林盟主的就職大典,定於四月十五日在小岳廟隆重舉行。

九大門派掌門人十年一次,集會少林寺,公推武林盟主。就職大典,並不在少林寺舉行,而在中嶽廟,這是表示武林盟主的超然立場,和崇高地位。

中嶽居五嶽之中,正可以表示出武林盟主執天下武林牛耳之意。

中嶽廟,在嵩山衣蓋峰,又名太室廟,規模之大,爲中州廟宇之冠。

華蓋峰,氣勢雄偉,嵩高峻極!

中嶽廟,巍峙叢林,寶剎莊嚴!華蓋峰下。中嶽廟前,如今搭蓋了─座巍峨的高臺,高三丈,正方高懸起一方大紅金字橫額,亡書:“第三屆武林盟主授璽大典”。輝煌金字,燦爛奪目!

高臺四周,豎起了九支三丈長的旗汗,九面旗幟,迎風招,分別繡着“少林”、“武當”、“峨嵋”、“華山”,“衡山”、“八卦”、“形意”、“六合”、“丐幫”九大門派的標誌,看去好不威武!

但高臺正中立了一面繡有九頭獅子的杏黃旗,高過九大門派的旗幟,巍然招展於白雲藍天之下。

那就是天下武林盟主之旗!

這天清晨!展曦初升,中嶽廟前這片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擠滿了各地聞風趕夾的武林同道。

但這些人,僅限於離臺二十丈之外,中間攔着一道黃繩,有大門派的弟子,往來巡邏。

凡是沒有九大門派請帖的人,就休想進入會場。

臺下除了中間留出一條丈許寬的道路,左右兩邊,各有三十排椅子,這些椅子上,坐的自然全是江湖上的知名人物。

天下武林豪傑中的精英,可說已有十之八九在這裡了。

在這些人前面,還有一排紫檀交椅,不知又是招待什麼人物的?試想這三十排坐椅之上,應邀觀禮的來賓,已經包括了九大門派以外的點蒼、黃山、雪山、華山等派,和螳螂門、言門、紅蓮教、排教、大刀會、紅纓會,以及雄霸長江的龍門幫、太湖幫的掌門人、教主、幫主。

就是沒有親自出席的,也各派代表參與,難道還有準能凌駕這些人之上?從早晨起,中嶽廟的這片廣場上,人頭攢動,越來越擠,從外面涌來的人羣,還是像流水一般,有進無出。

光天麗日,陽光普照,人與人之間,都擠的汗流浹背,但臺上還不見動靜,那是因爲武林盟主的授璽大典,要在正午舉行,麗日中天,象徵光明正大。

時間漸漸接近午刻,臺下的人早就曬出了油!

這時,始見兩名身穿藍袍的武當弟子,走上臺去,在鋪着黃綾的橫案上一隻古銅香爐中,燃起了香來。

臺下羣衆中,有人叫道:“來了!來了!”

只要一個人叫喊,千萬顆頭,就跟着轉了過去。

果然來了!

只見一行人已經緩步進入會場。

大家這纔看清來的並不是武林盟主,這一行人,是由少林羅漢堂主持弘法大師和丐幫長老擒龍手曾雲陪同,居然坐到臺前第一排紫檀交椅之上!

這一行人,武林朋友並不陌生,那是乾坤手公孫長慶、川南桑藥師、黃衫客盧錦堂、辛棄子、崆峒劍客風雷劍姬叔明,和懷幫的六合刀鄭錫侯。

最後一個弱冠少年,是武林盟主鐵面神判耿存亮的得意門人尹天騏。

大家先前覺得驚訝,但繼而恍然大悟,這些人之視爲大會貴賓,坐到第一排交椅上去,那是因爲他們都是武林盟主的朋友!

過不一回,但聽場外鞭炮齊鳴,兩行二十四名身穿天藍道袍,頭椎玉簪,雙手捧着金光熠熠黃銅劍的武當道士,緩步前導,進入會場。

這兩行道士後面,緊隨着峨嵋長眉上人,手捧一方黃綾包袱,那便是號令天下武林的盟主金璽。

衡山天風道長手捧白玉爲杆,綴以金黃流蘇的九頭獅子旗令。

這兩人身後,是一位身穿藍袍、粉靴、年約五旬以上,濃眉大眼,雙目奕奕有神的老者,正是第三屆武林盟主鐵面神判耿存亮!

“武林盟主來了!”

“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

會場內外,登時歡呼雷動,幾萬雙手,同時鼓起掌來!

在武林盟主身後,還隨着一行人,那是由少林方丈弘一大師爲首,接下來是武當掌教雲陽子,華山派掌門人商桐君,八卦門掌門人高世泰,形意門人任子良,六合門掌門人段鬥樞,丐幫幫幫主李劍農。

二十四名武當道士到得臺下,便分兩邊退下。

長眉上人,天風道長,首先登臺.把金璽、旗令放到黃綾長案之上,然後退到長案兩旁站定。

武林盟主耿存亮緩步走到臺前,面臺而立,七大門派掌門人,也同時在耿存亮身後站住。

會場上,登時肅靜得墜針可聞。

這時臺上左角,走出一個身穿青色長衫、胸佩大紅綢籤的老者,洪聲說道:“第三屆武林盟主授璽大典開始,鳴炮、奏樂。”

這司儀之人,赫然是百泉山莊的總管那如山!他也平步青雲,一下當上了了大會執事。

廣場外,鞭炮大作,高臺上,樂聲悠揚。

只聽那如山高聲說道:“九大門派掌門人登臺。”

臺下鼓起熱烈掌聲,由少林方丈弘一大師爲首,率同其他各位掌門人魚貫登臺,分兩旁站定。

那如山又高聲叫道:“武林盟主登臺。”

臺下又鼓起如雷掌聲,鐵面神判耿存亮在掌聲中緩步登臺,面向黃搜長案而立。

那如山又道:“恭請少林方丈弘一大師授璽。”

弘一大師身穿紫金袈裟,面容莊重,從左首緩步走到案前,居中站定。

長眉上人立即從案上捧過黃綾包着的金璽,送到弘一大師手上。

弘一大師雙手把金璽捧與鐵面神判耿存亮,耿存亮躬身按下,仍然放回案上。

那如山又高聲說道:“授令。”

站在右首的天風道長從案上取起旗令,送到弘一大師手上。

弘一大師雙手把旗令捧與鐵面神判耿存亮,耿存亮躬身按下,也仍然放回案上。

那如山又高聲說道:“武林盟主請升盟主寶座。”

原來長案後,放着一把紫檀高背虎皮大交椅,這是天下武林盟主的寶座,臺下數以萬計的與會武林人物,誰不對這張寶座,流露出羨幕之色?鐵面神判耿存亮朝弘一大師等九大門派掌門人抱拳謙讓,才緩步走到橫案後面,但卻並沒在寶座上坐下來,只是謙恭的站着。

他雖然並沒坐下,但已經登上了天下武林盟主的寶座。

瞧,黃綾橫案上,左印右令,好不威風?天下武林,包括九大門振在內,在這十年之內,全得接受武林盟主的號令,誰敢不遵?那如山又高聲說道:“九大門派致祝詞。”

九位掌門人互相推讓,最後才由少林方丈弘一大師走近臺前,雙手合十一禮道:“盟主,各位與會同道,九大門派遠在二十年前,鑑於江湖上門振林立,糾紛迭起。

因思百年前江湖十三門派在黃山公舉天下武林盟主的盛事,曾分函武林各門、各派、各幫,各會,徵詢意見。當時就獲得天下武林同道一致贊同,委由九大門派推選盟主,並訂定十年一次,至今已有二十年了。”說到這裡,語氣突然一頓,接道:“耿大俠鐵面無私,大仁大義,在江湖上博得鐵面神判的美號,數十年來,盛譽久著,索爲江湖同道所推崇,此次九大門派集會敝寺,一致公舉耿大俠爲本屆盟主,老納相信今天與會的武林同道,大家都會感到深慶得人……”

臺下立時報以熱烈掌聲。

弘一大師續道:“今後十年,以耿大俠的鐵面仁心,定可爲天下武林排難解紛,謀求各門各派和平相處,老衲代表九大門派,在盟主領導之下,恭候差遣,決不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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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連連合十,向旁退去。

臺下羣豪又紛紛鼓起掌來。

那如山高聲道:“恭請盟主致詞。”

鐵面神判才一臉惶恐,一臉誠摯的向四下連連拱手道:九位掌門人,各位與會武林先進,兄弟一介武夫,猥蒙九大門撮委以盟主之職,兄弟實在愧不敢當,今天這份殊榮,兄弟縱是粉身碎骨,也不足圖報。今後十年,一定秉承大家的意旨去做,只是兄弟自慚才疏德淺,今後還望九大門派掌門人,和各位與會先進,多多指導,多多鞭策,兄弟幸甚。”

他雖是隨口說來,但臺下數以萬計的與會羣雄,莫不聽得清清楚楚,就是遠在山上看熱鬧的羣衆也聽得如同對面說話一般!

這份精湛內力與會的都是行家,大家可以聽的出就是領袖武林的少林方丈弘一大師,相較之下,也要棋遜一着。

那如山又在高聲叫道:“授璽大典完成。”

“奏樂,鳴炮。”

場外又燃起鞭炮,臺上樂聲齊奏,大會在樂聲悠揚中,宣告結束了。

鐵面神判欠身抱拳,連說“不敢”。

於是武林盟主由九位掌門人陪同魚貫下臺。

那如山手捧盟主金璽、旗令,隨盟主身後而行,直向中嶽廟中行去。

接着少林弘法大師,丐幫擒龍手曾雲也陪同乾坤手公孫長慶,桑藥師,六合刀鄭錫侯等人。

中嶽廟大殿上,筵開百席,這是九大門派歡宴盟主,款待與會來賓的盛筵。

這是十年一次,不分正邪的大歡宴,開懷暢飲,場面熱鬧,可想而知。

武林盟主身後,還伺立着一個身穿青衫面目深沉的老者,手捧盟主璽令,神色恭敬。

此人正是百泉山莊總管那如山,如今他已成爲武林盟主的唯一親隨掌印官。

這當然是六合刀鄭錫侯推薦的,試想當上了武林盟主,不能沒有隨從。

但鐵面神判耿存亮,浪跡江湖,除了師徒兩人,那有班底?那如山就這樣順理成章的當上了盟主手下的總管。

這在那如山來說,當真是一跤跌入青雲裡了!

尹天騏卻坐在桑藥師身旁,他眼看師傅受天下武林尊敬,徒因師貴,自然深感光彩,但也有使他惘然若失的地方。

自己和師傅十幾年來,一直相依爲命,親如父子,但自從師傅當上了武林盟主,就好像被人家奪走了!

師徒之間,就沒有從前那麼親切。

師傅沒有變,依然那麼慈藹可親,只是從前師傅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如今圍繞在師傅身邊的人多了,甚至終日難得向師傅說上一句話。

這原是必然的道理,從前,師傅是自己一人的師傅,如今,師傅已成了天下武林千萬人的盟主。

這幾天,師傅忙着應酬,忙着跟各大門派掌門人討論天下武林大事,他只好跟着桑藥師。

他好像失去了師傅,但卻得到了師傅的朋友。

這一盛大歡宴,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才告散席,天下英雄,漸漸散去。

授璽大典之後,鐵面神判自然不便再在少林寺下榻,事前已由中嶽廟收拾好一座幽雅清靜的院落,作爲武林盟主的行館。

申牌時光,鐵面神判正在寬敞的客廳上,和乾坤手公孫長慶、桑藥師、六合刀鄭錫侯等人閒談,尹天騏侍立師傅身後。

只見那如山手持大紅名帖,匆匆進來,躬身道:“啓稟盟主,青城派有人求見。”

說着,雙手遞上名帖。

桑藥師奇道:“這次大會,青城也派人蔘加了麼?”

原來青城派遠在二十年前,就宣佈退出江湖,不和武林中人往來,也嚴禁門下弟子,在江湖走動。

上兩屆武林盟主的授璽大典,青城都沒有派人蔘加,如今突然有青城派的人求見,大家都感到有些奇怪。

鐵面神判接過名帖,只見上面寫:“青城常道觀煉士孫宗邈稽首”。

這就說道:“有請。”

一面站起身子,往外走來。

只見一個長眉朗目,黑鬚飄胸的青袍道人,手執拂塵,鵠立院前,急忙遙遙抱拳一禮,說道:“有勞道兄久候,快請廳上待茶。”

孫宗邈慌忙稽首道:“盟主言重,貧道晉謁崇階,怎敢有勞盟主親迎?”兩人說話之間,業已進入廳堂。鐵面神判肅客入座,早有一名漢子,奉上香茗,悄然退下。

鐵面神判含笑道:“道兄請用茶。”

孫宗邈欠了欠身道:“盟主二十年前,駕臨青城,貧道有幸得瞻芝宇,二十年未予見面,盟主丰采如昔,不知盟主是否認得出貧道麼?”

鐵面神判微一怔神,呵呵笑道:“道兄練形有術,神采勝昔,兄弟如何不識?鶴駕遠來,不知有何見教?”

孫宗邈緩緩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書信,當即雙手遞上,說道:“敝師兄有親筆信一封,要貧道面呈盟主。”

鐵面神判接過書信,打開封緘,但見信上除了幾句寒暄客套之外,只說派師弟孫宗邈趨謁,至懇鼎力賜助等語,下面署名抱真子,正是青城掌門人的道號。”

心知也許事關機密,在信中不便多說,是以要孫宗邈面告自己,收起信柬,這就擡目問道:“抱真道兄信上並未明說,不知有何見教,道兄只管請說,只要兄弟能力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孫宗邈起身打了個稽首道:“盟主有此一言,貧道如沐春風,就是敝派也有了生機。”

鐵面神判神色一動,詫異道:“道兄說的究是何事,竟有這等嚴重?”

孫宗邈微微嘆息一聲,道:“唉,說來話長,敝派自從二十年前,敝師兄宣佈退出江湖,一直封關潛修,從未與武林中人,有過交往。就是一二兩屆武林盟主授璽就職大典,也未曾參加,不想最近卻招致了一場禍事。”

鐵面神判問道:“什麼禍事?”

孫宗邈道:“這件事源起於今年元宵前的一天,敝師兄忽然發現放到在几上的一冊經籍,突然遭人竊去…………”

鐵面神判道:“那是什麼經籍?很重要麼?”

孫宗邈道:“是敝派一冊劍經。”

鐵面神判頷首道:“貴派劍術,夙爲武林推重,當年曾有五大劍振之譽,不知道遺失劍譜之後,可曾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可疑之處?”

孫宗邈道:“沒有。敝師兄靜室,獨處全觀後進,盟主昔年。曾經到過,除了四位師兄和貧道之外,門下弟子未奉宣召,不得擅入。那晚大師兄在運功之前,那冊劍譜,明明還放在榻前小几之上,沒想到翌日就會不翼而飛…………”

鐵面神判修眉微攏,道:“抱真道兄修爲功深,外人要在他臥榻之側,竊走劍經,倒是一件離奇之事。”

語氣微頓,接着問道:“當時抱真道兄發現劍經被竊,可曾立時派人四出搜索?”

孫宗邈道:“盟主說的極是,掌門師兄當時就派抱觚,抱璞兩位師兄,各率門人四出查訪,但派出去的兩位師兄,八個門人,就一去不還,從此沒有了消息……”

鐵面神判聳然動容道:“貴派和峨嵋近在咫尺,兄弟怎的沒聽長眉上人提及此事?”

孫宗邈道:“掌門師兄因敝派退出江湖,已有二十年,這等丟人之事,不願人知,是以嚴令門下,不準宣揚出去。”

鐵面神判點點頭問道:“以後如何了?”

孫宗邈道:“掌門師兄因兩位師兄和八個門人離奇失蹤,心中更是惶急,由四師兄抱燈和貧道各率四名弟子,再度出發。此次原以尋人爲主,結果在邛蛛一處深山中,發現二師兄抱觚,他衣衫破碎,面容枯槁,一個人像中了瘋魔一般,坐在大石上,生食野兔,一眼見到貧道,轉身就跑。”

他似是竭力思索着當時情景,停了一停,續道:“貧道大爲驚奇,追在他身後,大聲呼喊,二師兄始終充耳不聞,疾奔如故,貧道看他神情,似是靈智盡失,連師兄弟都認不得了。只好尾隨在他身後,直到夜晚,乘二師兄在一處岩石下蜷身睡熟之際,出其不意,用石子擊中了他兩處穴道,才把他揹回觀去。”

鐵面神判沉吟道:“抱觚道兄一直沒有清醒麼?”

孫宗邈道:“二師兄靈智盡失,大師兄和貧道兩人,想盡方法,想助他恢復記憶,仍然一無所獲。最使人感到困擾的,是他清醒之後,就掙扎着要想奪門逃走,大師兄不得已只好點了他四肢穴道,派門下弟子,輪流守護。”

鐵面神判道:“他身上是否受傷?”

孫宗邈道:“大師兄當日原想從他身上,找出何處經酥受僞?傷在何種武功之下?也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那知仔細檢查之下,二師兄身上,一切俱都十分正常,看不出有絲毫受傷之處。”

鐵面神判問道:“他是否說過什麼?”

孫宗邈道:“沒有,二師兄神智迷亂,自從穴道受制,終日趟在牀上,喃喃自語,不知他說的什麼?”

鐵面神判追問道:“難道連一句話也聽不出來麼?”

孫宗邈搖搖頭道:“唉,他已形同白癡,喃喃自語的話,誰也無法辨別他的語音。”

鐵面神判沉思半晌,突然問道:“道兄方纔曾說第二次是由道兄和令四師兄同時出發,不知抱燈道兄回來了沒有?”

孫宗邈道:“盟主不問,貧道也要說了,四師兄和貧道舍率四名弟子分頭找人,但一去之後,又杳如黃鶴,沒了蹤影。貧道同門五人,二人失蹤,一個形同白癡,二十四個門人,也一下失蹤了十二人之多。敝派遭此鉅變,實是從未有過的劫運,掌門師兄要貧道參加大典,指望盟主賜助,拯救敝派於危難之中。

鐵面神判起身在廳上走了一圈,自言自語的道:“這倒確是一個難題……”

孫宗邈跟着起身,一臉惶急;打了個稽首道:“盟主仁德在外,務望瞧在敝師兄舊誼份上,賜予援手……”

鐵面神判突然目射奇光,朗朗笑道:“道冗只管放心,別說兄弟和抱真道兄原是多年舊識,就是素昧平生之人,兄弟既蒙同道擡舉,主盟武林,貴派遇上危難,兄弟亦決無袖手之理。”

孫宗邀連忙稽首道:“盟主一言九鼎,敝派感激不盡。”

鐵面神判淡淡一笑,接着雙眉微攏,沉吟道:“只是貴派有這許多人失蹤,竟然會絲毫沒有跡象可尋,實在令人無法解釋,若說這竊取貴派劍經之人,是爲了覬覦貴派武功。那麼此人武功,必然低於道兄幾位師兄,遲上了定可追回失物,如果此人武功,高出貴振幾位道兄之上,他就無須再竊取貴派劍經了。”

孫宗邈低頭道:“正是如此。”

他說話神色,顯然有異,但鐵面神判並未注意,接着又道:“若是貴派失蹤之人,全被對方擒去,何以抱觚道兄獨能逃出他既能逃出,怎會又成了白癡?”

孫宗邈道:“敝師兄和貧道也是久思不解。”

鐵面神判道:“因此兄弟認爲此事應從長計議,務求能找出一點頭緒纔好。”

說到這裡,擡目朝門外說道:“那總管,你去請桑藥師出來,說我有事相商。”

那總管答應一聲,匆匆退出。

一回工夫,桑藥師緩步走出,拱手道:“耿兄有什麼事麼?”

鐵面神判起身道:“兄弟替兩位介紹……”

桑藥師呵呵笑道:“耿兄不用介紹了,兄弟連青城五子都不認識,還叫什麼川南桑藥師?”

孫宗邈也連忙稽首道:“桑老施主今之神農,名滿天下,武林中有誰不識?”鐵面神判道:“兩位毋須客氣,桑兄快請坐,兄弟有事相商。”

桑藥師在椅上坐下,問道:“耿兄究有何事?”

鐵面神判取出抱真子來函,隨手遞過,一面就將青城連續發生之事,大概的說了一遍。

桑藥師聽的一呆道:“有這等事?兄弟怎的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

接着擡頭問道:“耿兄高見如何?”

鐵面神判道:“兄弟就是想請教桑兄,你經常在各地走動,這川西一帶,最近可有什麼武林中人,秘密活動?”

桑藥師搔搔頭皮,道:“旁的地方,我也許不詳細,這川西一帶的山中。兄弟爲了採藥,一年總得去上一次。這一帶,因鄰近峨嵋,青城,稍西又有個雪山派,成了鼎足之勢,山下經常可以遇到三派弟子,武林中人,隊來也不敢在那裡滋事。”

說到這裡,忽然笑道:“耿兄你怎地忘了,長眉上人下榻少林,何不和他商量,峨嵋派門人衆多,也許會知道一些端倪。”

鐵面神判微微搖頭道:“抱真道兄因青城一派,退出了江湖已有二十多年之久,此事他不願聲張出去。”

桑藥師微微點頭,問道:“那麼耿兄打算如何?”

鐵面神判沉吟道:“兄弟覺得此事只宜暗中查訪,不宜打草驚蛇,桑兄熟悉該一地帶形勢,兄弟有件事想請桑兄賜助。”

桑藥師道:“耿兄之意,可是要兄弟去走一道麼?”

鐵面神判搖搖頭道:“桑兄原是最適當的人選,但目前兄弟仰仗之處正多,如何能走?何況武林中人,都知桑兄是耿某多年好友。青城派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動,此次孫道兄忽然參與大典,自然已引起許多人注目,桑兄接着就有川西之行。這不是明明告訴了人家,桑兄是受我之託去的麼?行藏既露,那裡還想查訪的出什麼來?”

桑藥師聽的一怔,接着笑道:“不錯,這點兄弟倒是沒有想到,那麼耿兄要派誰去?”

鐵面神判道:“兄弟想來想去,還是派小徒去的好。”

桑藥師道:“耿兄要派尹天騏去?”

鐵面神判點點頭道:“小徒很少在江湖走動,認識他的人不多,不致引人注意,兄弟想請桑兄把當地情形,給小徒略加講述,使他到了那裡,不會茫無頭緒。”

桑藥師又是一怔,道:“川西偌大地方,祟山峻嶺,廣褒數百里,許多地方,荒無人煙,耿兄要兄弟如何講解法?”

鐵面神判笑道:“兄弟要桑兄替小徒講述的只是川西的風土習俗,和青城附近一帶的山川形勢,讓小徒知道個大概情形就好。”

桑藥師道:“這還差不多。”

孫宗邈道:“盟主令高足有貧道同行,貧道自可作個嚮導……”

鐵面神判笑道:“兄弟派小徒前去,就是因爲小徒,很少在江湖走動,無人認識,若是和道兄同行豈不又引人注意了。”

接着笑道,“道兄只管先行,上覆抱真道兄,此事兄弟自當盡力而爲,少則三月,多則半載,必可弄個水落石出。”

孫宗邈正待起身告辭,只見那如山匆匆進來,說道:“啓祟盟主,黃山萬盟主令郎萬人俊求見,”

鐵面神判道:“小徒此行,力求隱藏秘行,庶能尋求線索,如無必要,就不用去貴派了。”

孫宗邈躬身稽首道:“一切全仗盟主賜援。”

鐵面神判起身相送,到了院門,才拱拱手道:“道兄恕我不遠送了。”

孫宗邈回身一禮,道:“盟主留步。”

舉步往外行去。

鐵面神判行到門口之時,已經看到院前站着一個青衫少年。

這人年約二十四五,生得劍眉朗目,面如冠玉,看去極是英俊,腰間佩一支黃穗長劍,更顯得飄逸瀟灑,一望就知是黃山世家的門人子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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