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前誅邪司

霍家村一行人,從不荒山互道霍家村。

行路時,村民們倒是時不時互道平常,只有霍翎母子兩人,一路上沒人開過一口。

霍翎短刀在手,眉目凜凜,儼然大當家的派頭與威嚴,村民們也見怪不怪了,可霍青魚是她親兒子,看着母親這樣子,他心裡是知道的。

母親在生氣。

回到村子裡,村民們在村口等待,遠遠地看到一行人歸來,統統圍了上來,霍翎與之寒暄了幾句,吩咐了村民們應當防守的事宜之後,回過頭來瞪着霍青魚。

自從紅崖沙暴過後,霍青魚就一直沒再回來過,一連好幾天。

村民們這會見到這小子安然無恙歸來,自然也喜笑顏開,霍青魚在其間難道開懷,大家無事真好。

可霍青魚對上母親的眸光時,臉上的笑也戛然止住,“娘!”

“隨我來。”霍翎淡淡地開口,徑自轉身朝前面走去,霍青魚緊隨其後。

村子被殺戮者摧毀過一次,又逢沙暴來臨,此刻斷壁殘垣不說,就連許多房屋連頂都被掀了,經過連日來的重建,一半房屋纔剛建好,平時用度都用家裡地窖存糧撐過去。

霍青魚跟在霍翎身後,原本目光還有些垂喪,但是他看到母親的背影,約莫能猜得到她在生的什麼氣,如此想着,霍青魚不禁將腰板挺直起來。

有些事,須得面對的,遲早的事。

母親沒有帶他回家,而是繞到村子的東邊,那裡有一座老屋,只供奉霍氏祖先,人們敬畏,也不曾褻瀆,所以常年上鎖,只有村裡有大事發生時,長輩們纔會打開祠堂大門,進去商量。

母親將他帶到祠堂來做什麼?

霍翎推開祠堂的門,經歷了一場風暴之後,祠堂裡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黃沙,開門的時候甚至有沙塵從門縫上落下來,揚了一臉的塵。

霍青魚還在揮手,撣去這眼前漫飛的塵埃,卻聞得霍翎冷喝了一聲:“跪下!”

霍青魚怔住,看母親臉色鐵青時心下一凜,沒有異議,將衣襬一撩便向着祖先靈位跪了下去,目光直望,祖先的牌位也撲滿塵埃,早已見不到下面漆金的字。

但是,牌位上的字或許見不到,可刻在祠堂兩邊匾額上的字,卻像鴻壑一樣,無法湮去痕跡。

霍翎看着霍青魚跪着挺直的身軀,一路上強按的怒火,在此刻逐漸涌了上來,“你可知錯?”

霍青魚眸光一定,神情凝了下去,緊肅的臉上皺起了額間一道輕痕,抿了一下脣,才道:“知!”

此時的霍青魚一臉嚴肅,雖說跪在地上,卻隱約頂天立地,與平時那個嬉戲玩笑的模樣判若兩人。

“擅自進紅崖,與械人爲伍!”末了,霍青魚又添了一句,“不思歸,害母親擔心。”

霍翎看着霍青魚,眉目凜然間間雜着怎麼都掩飾不了的痛苦,她徑自走向兩邊的匾額,伸出手親手抹去上面的塵埃。

露出了匾額下面的字,只見兩邊匾額,一邊刻“戍守”,一邊刻“誅邪”!

“自二十年前上陽京畿新皇登基,成立誅邪司,世人就註定不與邪爲伍。”說着,霍翎擡頭看着的其中那扇刻着“誅邪”的匾額,若有所思。

許久之後,霍翎說了一句讓霍青魚震驚的話。

“世人都只道誅邪司設立在上陽京畿,不,不是這樣!誅邪司不是李瑤之登基之後才設立的,早在他在離開不荒山的前一夜,便設立於此,命我霍家戍守於此。”

“天子誅邪,早有此心,不荒山裡埋藏的所有的邪,一個都逃不掉。”霍翎的聲音逐漸冷了下去,聲音也逐漸硬哽了起來,“你聽到沒有霍青魚,我們是誅邪的,誅邪的!”

霍青魚豁然側首,看着自己的母親,久久難以置信。

“娘,你是說,這裡……是誅邪司?”

原道是天子誅邪,卻怎麼都沒想到,誅邪司出自此地。

看着匾額上篆刻着的“誅邪”二字,霍青魚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不覺訥訥地喚了句,“娘,不該是如此。”

對,不該是如此。

霍青魚篤定地道:“寧殺勿縱,絕非善法,它們全都和我們一樣有血有淚,也並非全是殺人的機器。”

“你昏了頭是不?”霍翎一句怒喝打斷霍青魚,圓瞠着一雙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在這一刻眼裡極盡的冰冷,不似看到自己的骨肉,反而是仇人的一般。

霍青魚不明白,母親爲何對自己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霍翎別過頭,閉上眼撫下自己的情緒,語氣也平冷下來,“青魚,你此生立命便是在這裡了,人與邪不兩立。”

“那您呢?”霍青魚反問一句。

霍翎有些怔忡疑惑。

霍青魚沉默了一下,“夫子,還有冼雄獅他們呢?”

當即,霍翎娥眉忽皺,她似乎是怎麼都沒想到霍青魚會問出這話來,“你說什麼?”

“娘,我已經不小了,有些事你怎麼瞞?”說起這兩人,霍青魚有痛苦之色劃過,“夫子在學堂二十載,什麼時候對我們不利過。咱們村裡糧倉底下倉庫,我不信娘不知道,沒有您默許,械人能在這裡立足?”

“紅崖裡,冼雄獅說與你交情甚篤,械人襲村,娘肯將村民帶往紅崖避難,可見與械人建立了怎樣的信任……可,他們知道誅邪司在這裡嗎?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面對霍青魚的質問,霍翎竟無言以答,對夫子,對冼雄獅乃至整個紅崖的械人,霍翎在心裡都深埋着一顆種子。

“要誅殺,早就誅殺了,對不對!娘,你用二十年光景和械人打交道,爲了什麼?”霍青魚越說越激動,越往深了挖,也只會越發覺得眼前的母親陌生,“就是爲了紅崖這一戰,是不是?”

“娘,你在利用它們,到底想做什麼?”

霍青魚的質問幾欲讓霍翎潰敗,往日澆酒豪邁,對酒當歌,那是一段忘卻了使命的過往與交情。與夫子也好,與紅崖裡冼雄獅也罷,往來之間不曾藏私。

霍翎想,定然是不荒山太過荒涼,她纔會錯將械人的交情當成真。也從來沒有人這般將事實坦開在自己面前,撥開自己的真實目的。

不,上一個這樣質問自己的,還是玄機!

霍翎深吸了一口氣,強令自己語氣硬朗起來,唯有這樣,才能理直氣壯,“宣姬狡詐,械人二十年前之勢死灰復燃,紅崖不滅,永無寧日。”

“所以你就出賣他們,讓殺戮者襲擊紅崖,讓紅崖一夜傾塌。”

“我們霍家是守陵的,主子命我在此處誅邪,這不是出賣,這是我的使命!”

母子兩人同時呼喊出聲,此生,霍青魚亦從不曾這般喝過自己的母親。

說完之後,兩人陷入了好一會的靜默。

最終,是霍翎退了一步,似乎無力般的說:“械人非人,毋須可憐!”這話看似說給霍翎聽的,但實際上說給她自己聽的更多。

二十年相處間,她處心積慮,何嘗不是待命行事。

“娘,”霍青魚也似乎頹敗,對今夜的母親有了別樣的認識,從前唯母親馬首是瞻的那股子勁似乎鬆懈,“夫子臨死前,還想回村子裡,和大家在一起。”

“別說了。”霍翎驟然一聲冷喝,近乎歇斯底里。她此刻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械人的溫度,她只會告訴霍青魚,“械人的情感,當不得真。”

“如何當不得真,如何當不得真?”霍青魚帶着質疑聲起,“從小到大是夫子教我做人道理,紅崖傾覆,我親眼見到他們燃燒生命守護着同伴,哪怕是死也要信守諾言……臨死之際,誰都不曾悔諾,一腔赤誠熱血,你告訴我如何當不得真?”

“娘,是它們擋住了殺戮者,霍家村才能安然無恙,你這樣做無異於忘恩負義。”

“住嘴。”霍翎一怒而起,順手從牆上抓起一根短鞭揮打了過去。

短鞭鞭打過霍青魚的臉頰,一道紅痕立馬顯現,看得霍翎既悔又心疼,她垂下雙臂,道:“青魚,夫子也好,紅崖也好,把這些都忘了,也不要再上不荒山了。紅崖傾滅,械人的日子到頭了,包括山上那個玄機。”

臉上的鞭痕火辣辣地疼着,灼灼的,卻讓霍青魚一腔的熱血也瞬時平靜了下來,他毅然跪在那裡,孤孤寂寂的,心中尤然不能自已。

“娘,”他輕喚一聲,“我喜歡玄機,我會用我生命去保護她,我不會讓她再次面臨紅崖之境。”

“你說什麼?”忽然,霍翎的聲音冷顫了起來,難以置信般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先前饒是怒也好,是激動也罷,都比不上這一刻聽到霍青魚說的話讓她震驚。

“我說,我不會讓玄機面臨紅崖境地。”

“爲什麼是玄機,爲什麼偏偏是玄機?”霍翎忽然發出尖銳的叫喊聲來,瞠大了眼看着霍青魚,彷彿變了一個人。

霍翎瞠大了一雙眼看着霍青魚,如同見到鬼一般,從先前的怒意開始冷卻,逐漸從震驚到驚恐。

霍青魚一愣,對母親這副模樣有些發憷,但既然說開了,霍青魚乾脆直言:“於我而言,她和夫子和冼雄獅同樣,有血有淚,與我並無不同。我喜歡她,心悅之至,無怨無悔。”

“畜生!”霍翎在這一刻彷彿有難以遏制的瘋狂衝破喉嚨底,嘶吼出來的聲音都近乎變形,手裡的鞭子再也難以控制地落在他身上。

母親會生氣,霍青魚有所預料,可當這鞭子打下時,背上的衣衫便滲出血來時,霍青魚還是止不住震驚。

“娘!”

“我不是你娘!”霍翎的難以控制自己此刻心裡的澎湃激潮,鞭打的動作難以控制地落下,到最後是無力地往後退,一步步地虛軟無力,直到將身子抵在牆面上,才停了下來。

“你爲什麼偏不學好?像誰不行,偏要像你的父親,喜歡什麼不好,偏偏去喜歡那些個械人。”

父親?

霍青魚驚詫地看向母親,從小到大,父親這個人從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卻在此刻從母親的嘴裡的聽到。

“娘,你說我父親……”

可當霍青魚開口說到一半的時候,話語戛然而止。才發現母親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剋制自己,纔不至於此刻倒下去,人不再怒不可遏,卻也淚流滿面。

而讓霍青魚想問的話問不出口的是,他看到母親將上腿褲腳的收起的時候,露出裡面既讓人陌生又讓人熟悉的東西來。

金屬!

“娘,你……”霍青魚再沒有比這更加震驚的了。

紅崖事也好,玄機也罷,就算是二十多年來從未謀面的父親也行,都沒有此刻霍翎的雙腿讓霍青魚來得震驚。

那是一雙從小腿往上都是鋼鐵骨架支撐起來雙腿,沒有像其他械人一樣的脈絡骨骼,只有光禿禿的鋼鐵,就這樣支撐着母親的身軀。

“你也是械?”

霍青魚就像是遠航海面的孤舟,遇到前所未見過的風浪,撞擊在礁石上,碎得粉身碎骨。

“不是!”霍翎的回答,彷彿給了霍青魚一絲希望。

的確不是,霍翎和那些械人有着莫大的區別。

她的腿骨再往上撩,鋼鐵骨釘接合在大腿的根處,死死的嵌入在被截斷的腿骨上,骨釘刻入血肉,強行將這義體附在她血肉裡。

這是義肢!

“青魚,沒有人比我更加的痛恨邪的存在。邪之所以是邪,是因爲,它們本來就不是人。”霍翎乾巴巴地說着這些話,在說着的同時,彷彿又回望了一遍過往,回看了一遍曾經。

痛苦得她閉上了眼睛,末了,霍翎說:“宣姬玄機,這當中意味你還琢磨不透嗎?你知道玄機的來歷嗎,你知道她爲何又醒來了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便一頭栽了進去,可笑,和你父親當年同樣可笑。”

霍青魚呆住了,全身僵硬,逐漸冷了下去,難以言語。

就這樣,母子二人相對沉默着。

慢慢地,霍翎收拾好了心緒,重新斂容整頓,肅着一張臉看霍青魚,“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是不荒山的事,是上陽京畿誅邪未盡,又捲土重來了。”

霍翎擡頭看着天,昏昏的,最後一絲日光也落下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沉下去的天色。

她說:“日復一日,我等了二十年,我還有耐心,我一定會等到宣姬回來的,然後……”她說到一半,眼裡殺意陡然,“親手殺了她。”

“娘!”霍青魚忽然想問,“是不是因爲宣姬,所以你……變成這樣?”

宣姬有能耐創造出整個紅崖世界來,如果說讓她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改造成這樣,並非不可以。只是,兩人之間有什麼仇怨,至於如此毀了一個人?

霍青魚的問話,霍翎沒有回答,只頓了一下,豁然轉身走出去,臨走之際丟下一句,“跪着,月不西斜,不許起來。”

說完,霍翎徑自走出祠堂。

霍翎離開,祠堂的門也被關上,就連最後一絲從外頭的風也被阻隔了,霍青魚整個人被籠罩在這座沙塵滿布的祠堂裡。

這座……前誅邪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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