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聚集在宮裡時,蕭越陪着顧念去了天牢。
蕭越並不想顧念去,但是親親愛妻想要做的事情,蕭越又捨不得拒絕,無奈之下,他只能陪着顧念一起去。
天牢是大理寺與刑部的人共同看管,裡面關押的都是重犯,這裡的守衛森嚴,除非有皇上的旨意,犯人的親友皆不能來探望。
顧念坐在車裡,有幾分心不在焉,手無意識的轉着腰間的玉佩。
蕭越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捏了捏她的掌心,拉回她茫然的心神。
顧念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去看四皇子,原本,他是她最厭惡的人。
可他又和她的那些過往有着不可分割的聯繫。
刑部大牢離的不遠,馬車停了下來,蕭越見顧念神思不屬的樣子,猶豫了下,道,“要不,別去了,大牢裡都是些受刑的犯人,太血腥,太骯髒了。”
難得從蕭越的口中聽到血腥這樣的詞語,曾幾何時,他就以自造血腥味樂趣,到了顧念這裡,卻是嫌棄滿滿。
顧念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我沒事。”
蕭越關切的看了她一眼,先跳下馬車,然後伸手扶着顧念下來,然後和她並肩往大牢深處去了。
剛進去,就碰到了順天府尹劉青山從裡面出來,“下官見過王爺,見過王妃,裡面都已經安排好了。”
蕭越點點頭。
顧念進了門後,四下打量着,這裡的護衛各個表情嚴肅,面相還帶着幾分凶煞之氣,滿臉寫着‘閒人勿進’四個大字。
有人來了,他們也是站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視。
一直往裡走,應該是天牢的最裡面,四周暗沉,陰氣森森,拐了兩三個彎,前頭引路的劉青山推開一扇鐵門,鐵門裡沒有燈,門推開,外面的燈光照射進去,靠在最外面一個鐵籠子裡的四皇子,下意識的擡手擋在眼前,看向門外。
門外,顧念適應了一會,纔看清楚鐵門裡面的情況。
逼仄的屋子裡,左右放着兩個鐵籠子,四皇子在裡面一個,外面一個沒有關人。
劉青山推開門後,就將邊上的護衛都帶了下去,留下顧念和蕭越兩人。
顧念回頭看了看蕭越,蕭越同樣看着她,問,“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顧念搖搖頭,又點點頭,“你在這裡等我。”
這裡,能夠看到她,以蕭越的耳力,也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顧念鬆開蕭越的手,走近裡面的那個籠子,又在四皇子手能觸及的地方之外站定。
她平靜地看着裡面的四皇子,一個頭發打結,渾身髒污的男人。
從前,四皇子長的也是風度翩翩,惹了很多小娘子的注視的目光,但此刻,長時間沒洗漱,換衣服的四皇子,與街邊的髒人懶漢沒有什麼差別。
什麼風度,什麼貴氣,都化爲了煙雲。
四皇子沒有說話,拉了拉身上髒污的衣衫,撫了兩下凌亂的頭髮,然後上下打量他片刻,眸光閃動。
顧念沒有後退,對上他的目光,最後是四皇子先說話,“念念,說實話,你今日來這裡,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不知道,你這輩子,原本命定應該是我林松的女人,我也本該是這天下的皇帝。
但如今……”
他凝視着她,原本就髒污的面容滿是狠意,“如今,你卻嫁給了蕭越,他算個什麼東西……”
他說完,忽然低低地笑了聲,臉上的狠色驀然一收,換了個曖昧的語調道,“想當初,你一次又一次的爲我而死,原本,這輩子可以有個善終的,偏偏,被你自己給破壞了。
你爲什麼不肯和我在一起?如果和我在一起,你現在肯定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顧念毛骨悚然,突然間,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從四皇子開口,叫她‘念念’起,那種似曾相識的口吻,就叫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前幾世……
她睜大眼睛,駭異地望着面前的這個男子。
原來,他竟也和她一樣。
“念念,你不知道,你前面幾輩子都是我林松的人。
這輩子,倘若我能做皇帝,你就是皇后啊。我想履行我從前對你的承諾,我想好好的對你的,想對你很好很好……“
他垂下頭,語氣越來越輕,彷彿錯失了世間的至寶。
顧念淡淡地望着四皇子,忽然冷冷地道,“我前面幾輩子,那一次得了善終呢?不是被打斷雙腿而死,就是被你一碗毒酒下去給毒死了。
如果做皇后都要經歷那樣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我情願不做。
你已經害了我八次了,還想再害我一次嗎?我這一次還要受你的傷害,那真是枉我一次又一次的重來。
我也太對不起老天了。
那些活生生的被打死,被毒死,被誣陷,推下山崖的痛苦,你是沒辦法感受的。”
四皇子一呆,怔怔地看着顧念,剛剛目光柔和,現在卻是滿目驚駭。
“你不必如此驚訝,你記得前世之事,我同樣記得。”
半響,四皇子才彷彿終於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你記得,你記得爲何還離開我,你記得爲何還要這樣對我。”
顧念道,“我如何的對你?這樣是再對也沒有了,我想,上天讓我受了那麼多的痛苦,這一世讓我重來,就是彌補我,讓我來享受所有的關愛的。
父母的關愛,外祖母的疼愛,還有,我丈夫的深愛。
以前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這一輩子,很好!
你對我,未必有多喜歡,不過是求一個執念罷了。
本來,大家都可以退一步,但是,你非得纏上來,你本來可以過很好的生活,但是被你自己弄砸了。”
四皇子沉着臉,忽然看向蕭越,大聲道,“你說的不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找的,可那又如何?
路是自己走的,我不後悔,我只後悔這輩子失去了你。”
“但是,你以爲你和蕭越在一起,又會有什麼好下場?今日我落得如此悽慘的地步,你又能得幾日好?”
顧念冷笑,“不管我能有幾日好,至少現在我還是晉王妃,而你是階下囚,與其關心我,不如想想你以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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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於我,是親人,是伴侶,也是最在意的人。”蕭越走到顧念身邊,眼神如冬日裡的寒冰,冷得讓人從骨子裡發寒,
“看來你被關押在此處的時間還是太少,不然也不會如此胡言亂語。”
四皇子想起被關押在天牢裡的這些時日,眼睛裡露出懼色。
從被抓那天起,他就被關到這個陰暗的屋子裡,沒有人跟他說話,也不讓人出現在這個屋子裡,每日除了翌日三餐,再無人出現,而且這些人就算出現,也當他不存在一般,一句話都不說。
這種不打人,不罵人的手段,一兩日還好,時間久了才知道,這纔是最痛苦的折磨。
當初在皇覺寺的時候,他雖然被關押,但是過得不是這樣的日子。
有時候四皇子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過人上人,他是不是真的還活着,他記憶裡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然爲什麼這個世界這麼安靜,安靜得讓人想要發瘋。
劉青山曾經不過是一個他看不上的人,但是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和的人,卻有這種詭異的折磨人的手段。
更甚至,他的腳筋被挑了,手筋同樣也是,就算他想死,他也都做不到。
只能這樣一日一日的被關着。
顧念沒再看四皇子,來之前,她還茫然過,到了這裡,聽了四皇子的話,忽然一切的鬱結,堵塞都沒有了。
她牽着蕭越的手,轉過身,出了鐵門,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四皇子呆呆地看着兩個人的身影被慢慢關起的鐵門一點點擋住,忽然發出一聲長笑。
顧念沒有理會身後的四皇子如何,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直到走出大牢,顧念都未發一言,一直到了馬車上,她纔看向蕭越,他眼裡的關切都要溢出來了。
她的心頭一暖,思忖了片刻,對蕭越說道,“我有一件事情,從來未曾和人說過。但我想和你說。”
蕭越撫摸了下她的臉頰,輕聲道,“你臉色很不好,咱們先回家。”
顧念搖搖頭,握着他的手,“我沒事。”
蕭越忽然伸臂,將她一把攬如懷裡,用力地抱着,良久。
“念念,林松說的那些,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這輩子,如果不是因了你的緣故。
現在的我,是什麼樣的,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從前,我沒心沒肺,做的那些事情人人憎惡,但是因爲有你,我慢慢的改變。
你知道嗎?當初在官道上,你讓我上馬車的那一刻,就是我蕭越今生歡愉的開始。”
“不管你是誰,你從哪裡來,對我蕭越來說,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兒子的母親,是我最愛的人,是我一輩子相伴的人。”
“我的話,你可記住了?”
他放開顧念,盯着她,神色凝肅,一字一字地說道。
顧念望着他許久,慢慢點頭。
蕭越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低低地嘆了一聲,“傻念念。”
顧念將臉埋在他的懷裡,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蕭越緊緊抱着她片刻,將她臉擡起來,低頭,輕吻她眼角不斷溢出的淚珠,脣沿着她的臉龐漸漸往下,深深吻住了她。
……
護國大長公主將宗室的人請進宮,說是要爲靜寧郡主討公道,但她不會真的將靜寧失蹤那些年的事情攤開來說。
她要做的,無非就是擺出一幅姿態來。
如果流言出來的時候,她如果什麼也不做,讓背後的人散佈,讓京城的高門到百姓胡亂猜測,事情就將不知道歪向哪裡。
這世上,沒有不護短的父母。
所以,她必須擺出姿態來,畢竟,有皇上發出昭告天下的旨意在那裡,誰能質疑皇上,誰敢質疑皇上?
皇上醒來後,經過太醫的調理,暫時看起來是沒什麼問題了,此刻,他坐在龍椅上,旭兒被他牽着站在他的身側,下邊是各王爺,公主,駙馬,以及重臣。
護國大長公主和靜寧郡主坐在一起,她的身上,穿着耀眼的華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神色冷硬,目光掃向下面的一衆人時,眼裡充滿了凌厲之色。
這一刻,哪怕是狂風鄹雨,也難抵她滿身威勢。
“陛下,不知您這樣牽着晉王世子,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問話的是這次回京的一位藩王。
皇上眼睛一閃,不解的道,“不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衆所周知,朕很喜愛晉王世子,所以將他帶着身邊教導,怎麼?你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那位藩王好似恍然大悟,“臣剛剛回京,還不太懂得,晉王世子看起來很可愛,也聰慧,難怪皇上如此歡喜。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晉王如此了得,晉王世子也不錯。
說起來,晉王世子生的很好,曾外祖母是公主,外祖母是郡主,父親和外祖父都是王爺,生下來就尊貴無比。
前兒還彷彿聽到說晉王世子的外祖母,靜寧郡主的一些流言,不過,這些人也真是的,這是羨慕還是嫉妒?
說起來,皇上當初還下了旨意昭告天下呢,這些人,也太沒眼色了。”
如果這位藩王開始的問話帶着點質疑,那麼現在就是一通亂七八糟的恭維之詞了。恭維的時候,又把暗地裡的流言揭開,攤在了明面上。
大殿裡,一時之間,落針可聞。
皇上不動如山,護國大長公主一系同樣時。
心裡有數的人,就更是八風不動,等着有人往坑裡跳呢。
但更多的人,則是想要知道,靜寧郡主的流言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今日這樣的盛會,長寧大長公主自然是來了的,就連莫大少爺也來了。
四皇子被抓進去,還沒來得及審問,就發生了靜寧被擄走的事情,一時間,大家的關注點都在靜寧身上,還沒來得及審問四皇子。
莫大少爺這個時候,自然還是長寧大長公主的孫兒,朝廷的大臣,跟着長寧大長公主入宮,也無人說什麼。
他懨懨的站在長寧大長公主的身後,垂着頭,不知想些什麼。
靜寧郡主的流言被攤到明面上後,他猛然擡頭,他忽然開口道,“陛下,臣代天下臣民請問,靜寧郡主的流言到底是否屬實?
如果屬實,那陛下就是欺騙了天下的臣民。”
長寧大長公主頓了一下,看着莫大少爺走出去後,臉色變了變,呵斥道,“逆子,孽障,你滿嘴胡說八道什麼。
陛下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由得你來質問嗎?“
說着,就趕緊站起來,跪在地上,“陛下,請您恕罪,這孩子,父母早死,臣婦太過溺愛他,才讓他在殿前胡言亂語,有愧君前。
這孩子精神有些不大好,有些恍惚,臣婦這就帶他回去。”
莫大少眼神有片刻的怔楞,繼而,臉上顯出幾分凜然,“祖母,食君之祿,忠君之憂,咱們莫家的先祖自從跟隨太祖一來,無不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因爲自己的私利而置大局於不顧。
孫兒身爲告假的子孫,就是死,也要爲了忠義而死。
這是孫兒作爲臣子的本分,祖母,您不該攔着。”
長寧大長公主頓時一巴掌揮了過去,“你個混賬東西。”
她的身子被氣的發抖。
莫大少這一巴掌打的,神色慢慢緩和下來,他的眼神飄忽。
長寧大長公主對皇上叩了一個頭,“陛下,臣婦慚愧,年邁,已經不頂事了,膝下只有這個孫兒,原本看起來很好,沒想到這孩子耳根子軟,容易受人蠱惑……”
“他竟然偷偷的揹着臣婦和逆賊林松勾搭在一起,還將莫家的護衛借給了他,險些讓皇上遭遇不測,臣婦有罪,還請皇上降罪莫家。”
誰也沒想到,長寧大長公主竟然將莫大少勾結四皇子的罪名給攤開來說了,就這樣明晃晃的將一個把柄給了皇上。
長寧大長公主彷彿沒發現大家驚愕的表情一樣,接着道,
“陛下,莫家如今人丁單薄,子孫又無能,莫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先祖的廕庇,而先祖僅憑着當年那點微薄的功勞,就能讓祖孫後代錦衣華服的過了數代。
好在,臣婦的丈夫,兒子都還算有點用,但他們也死在了當初肅王反叛的那場爭鬥中。
先帝感念恩情,厚待了莫家,只是,皇家的恩德,莫家無以爲報,再不敢尸位素餐,臣婦特請交還丹書鐵券,允許臣婦帶着家小回兗州頤養天年。”
話音一落,滿殿譁然。
長寧大長公主先是遞上把柄,然後又示弱,說到先祖,只是,最後帶着家小回兗州纔是最終的目的。
她先是說出莫大少和四皇子勾結,這可不是小的罪名啊,幾乎就是謀逆,是抄家滅九族的大罪。
之後,又說道祖先的那些功勞,這就是丹書鐵券的由來。
丹書鐵券是免死金牌,不是通敵賣國的罪名都能赦免。
一時之間,衆人的心裡難免驚疑不定,長寧大長公主,作爲宗室最高的長輩,一直受到皇家的愛戴。
也可以說,她是公認的老狐狸,看起來誰都不投靠,也從來不摻和皇室的爭鬥,但是,她靠的就是皇上。
莫大少本來已經是要廢了,莫家本來也是要被抄了,長寧大長公主這樣一做,那就能求得一門子孫平安啊。
皇上會如何的決斷?
一時間,大家都微微擡起頭,用餘光去打量上首的皇上。
莫大少漲紅着臉,大聲道,“就算祖母交還了爵位,但孫兒還是東離的子民,就算孫兒勾結了四皇子,可如今,還未定罪,那孫兒就是東離的子民,就該知道東離的皇上發出去的旨意是不是真的。
若真的是一些無聊的市井流言,孫兒自當請罪,絕不連累家裡。”
這是被長寧大長公主的話氣的失去了理智啊。
長寧大長公主沒有再說話,只是狠狠地瞪了莫大少一眼。
大殿裡一時也沒人說話,不應答,沉默以對,讓事情變得更加莫測起來。
忽然,顧世安看向莫大少,淡淡的道,“不知道莫少爺想怎麼證明?靜寧是本王的妻子,本王的妻子這些年在哪裡,本王還不知道嗎?
就憑几句市井流言,就想質疑皇上,就想質疑皇家親封的郡主,你不覺得可笑嗎?”
“說什麼忠心,你的忠心就是讓你懷疑君上麼?”
“今日敢懷疑皇上,明日,你還想懷疑誰?是不是還想造反?
哦,對了,你已經是準備造反了,連皇上已經宣佈死亡了的故四皇子你都能勾結,還有什麼不能做呢?
要我說,你們莫家試圖謀反,是不是應該先將莫家下大牢,然後再容你們慢慢辯解呢?“
顧世安的語調不高,語氣裡透着諸多的嘲諷,他瞥了一眼,臉色已經黑沉下來的長寧大長公主,以及面上依然漲紅着的莫大少。
“其實,我很不必跟你費什麼話,懷疑皇上旨意的真假,這種事只要想一想都是罪過。”
顧世安厭惡的挑挑眉。
莫大少爺怒目切齒的望着顧世安,牙齒咬的‘吱吱’作響。
長寧大長國公主滿臉陰森的說道,“肅王,我的孫兒如何,還不需要你來說,我們莫家如何,還不需要你來定奪。”
顧世安幾乎要仰天長笑,他走到莫大少爺邊上,低聲譏笑道,”如今你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還要被你的祖母利用,你可真夠悲哀的。”
莫大少驀然擡頭看向顧世安,那邊,護國大長公主站了起來,看向長寧大長公主,淡淡的開口道,“姑母,和你的孫兒一唱一和的唱戲,真是精彩啊,如果此刻不是在朝廷的大殿上,我都要以爲,我是在戲園子裡看戲呢。”
她眼睛銳利的看着長寧大長公主,她對着門站着,一陣風吹起,吹得她裙角飛揚,她卻從容的迎風而行,走到長寧大長公主身邊。
長寧大長公主眉頭一皺,陰沉的看了一眼護國大長公主,“沒想到你們的心胸如此的狹小,不過是兩家有一點誤會,就這樣把我們往死裡踩。”
護國大長公主颯然一笑,“我們的心胸是不夠寬闊,但是,還是比不上姑母您。”
“畢竟,我們心胸狹小,只會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了我們,我們就找誰,不會牽連無辜,更不會想要將天下百姓陷入水火。”
長寧大長公主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孫兒是做錯了事情,但我願意用丹書鐵券換他一命。”
護國大長公主撫掌一笑,“真是一個好祖母啊,要真的那樣好,爲什麼還要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的孫兒身上,讓他遭受千夫所指?
他勾結四皇子我相信,但是姑母你就很無辜嗎?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這些話,一石激起千層浪,但長寧大長公主是誰?她爲什麼這麼多年一直受皇家愛戴,就是因爲她一直很低調,人緣也很好。
誰能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
長寧大長公主冷笑一聲,“我是祖母,不是孫兒的隨從,他做什麼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知道呢?”
“難道安遠侯世子做什麼你都知道?你那樣不是關愛,而是監視,你的控制慾太強了。
他雖然只是你嗣子的孩子,可你這樣也太可怕了。“
本來是護國大長公主質問她,現在卻反被她給扣了一個大帽子。
護國大長公主臉上帶着笑意,眼裡卻冰冷一片,不答反問道,“那麼,忠義王呢?你將忠義王妃安插在他身邊,長年累月的給他下毒,就爲了有一日不好了,給他致命一擊。”
長寧大長公主大笑起來,“你莫不是魔怔了吧,忠義王昏迷,關我什麼事情?”
“是嗎?”大殿外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頓時讓人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