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城外,北門。
韓浩領着三千兗州軍出現。
安邑城的守將遠遠地便看見了韓浩,大吃了一驚,連忙下城去通知王匡。
韓浩卻一副好整以暇地樣子等在那裡。
不多時,城牆上出現了王匡的身影,韓浩心中大喜,連忙高喝道:“主公,我乃是韓浩,請速速打開城門,我好入城。”
王匡站在城牆上破口大罵道:“逆賊,枉我對你信任有加,你卻暗中投靠兗州,今日還有何面目見我?”
韓浩心中大罵:要不是你們逼的,我豈會這般快投靠兗州?不過韓浩卻對自己的選擇一點都不後悔,畢竟徐濟無論是胸懷還是能力都遠比王匡要強得太多。
想到這裡,韓浩的臉上裝出十分委屈的樣子,高聲道:“主公,我韓浩跟隨你這許多年,一致對您忠心耿耿……”
“閉嘴!”王匡聞聽韓浩這話大聲喝道:“張琰早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還要在這裡強辯!”
韓浩對王匡道:“主公!張琰纔是卑鄙小人,我和手下的兄弟大難不死,曾經繞過大河,到皮氏城去過,更得到了驚人的消息,原來張琰乃是張晟的兄弟,兩人才是早已經暗中投靠了兗州,若非如此,我的好友杜畿又豈會這般容易被兗州軍抓住……”
“什麼?”王匡失聲叫了出來,他也並非是蠢人,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韓浩憂心忡忡道:“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才又繞了回來。向主公報告此事,張晟一直桀傲不馴。早有私心,張琰現在這般欺騙主公分明是在爲兗州軍謀奪聞喜城。若是讓張晟先一步到了聞喜城,那就大事休矣!”
王匡聽得六神無主,一時間頭大如鬥,若是事情真的像韓浩說的那樣,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不過王匡卻不會輕易地爲韓浩打開城門。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對王匡驚慌失措道:“主公,聞喜城丟了!”
王匡聞言驚得差一點從城頭下來。不能自主道:“丟了?到底怎麼丟的?聞喜城的守軍都是隻知吃糧的蠢貨嗎?”連忙派人去把捎來消息的人叫來。
不多時,一名校尉打扮的人上了城牆,見到王匡,立刻便翻身拜倒,神色驚慌。
王匡一見,此人乃是自己的心腹手下,連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那人哭喪着臉對王匡道:“主公,原來張琰和張晟乃是兄弟,他們早已經投靠了兗州軍。就在不久以前,張琰和張晟裡應外和把聞喜城的城門騙開,現在兗州軍已經佔領了聞喜,只有我們幾個兄弟死戰得脫。回來向主公稟告……”
王匡聽完,大喝一聲,羞憤難當。捶胸頓足地仰天道:“張琰、張晟,老夫定要將你兩人碎屍萬段!”
韓浩在城下聽得明白。心中自然大喜,對王匡喝道:“主公。不用擔心,有我韓浩在,即便是兗州軍馬上殺到,我還可以抵擋一時,更何況安邑城易守難攻,兗州軍休想佔到便宜。”
王匡這時候才知道韓浩對自己的“忠心耿耿”,連忙道:“韓浩,你千萬不要去和兗州軍廝殺,我安邑城兵力不多,你還是進城助我守城的好。”
韓浩心中狂喜道:“如此最好!不過主公,您最好還是派人到夏縣通知夏縣守將,要他們嚴守城池。只要外有援軍,我們就會有安身立命之地!”
王匡連連點頭,連聲道:“好好好,我馬上寫信。先給我打開城門,讓韓浩將軍進城!”
這邊,王匡寫好信派人出城到夏縣送信,然後打開城門,迎韓浩大軍進城,韓浩向身後的兗州軍士一擺手,暗示準備動手。
不多時,韓浩帶領三千人進入到安邑城中。
王匡把韓浩迎上城牆,看着跟隨韓浩上來的幽影,驚異道:“這是我們的軍隊嗎?”
韓浩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話說出來道:“主公,這些士兵身上的裝備乃是在兗州大營中繳獲的戰利品,因爲船翻了,我的五千兄弟只剩下了三千多人,又無家可歸,本想另投他方,但是實在放不下主公,於是繞道新絳和皮氏,發現兗州軍的主力全在這兩座城市,所以才確定聞喜城外的兗州大營中果真沒有兗州大軍,所以纔去偷襲聞喜城外的兗州大營,果然兗州大營中只有二百多人,見到我們只求自保,結陣而出,我知道追之無益,說不定會引來兗州軍的援軍,更擔心張琰和張晟兩人對主公不利,所以取得這些兗州的裝備後,我便急行軍到此。可惜兗州大營中沒有守城的工具,否則我也會也一併取來。”
王匡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便不再懷疑,他也僅僅是有感而發,隨口一問罷了,更因爲自己施加給韓浩的不公平待遇而感到不好意思。想要安慰韓浩,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韓浩哪有心情理他?環顧左右,奇怪道:“主公,爲何不見高幹先生呢?”
王匡心煩意亂道:“昨天高幹先生已經離開了安邑城,因爲袁譚公子已經養好了病,高幹和王修先生當然要護送他離開。”
韓浩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沒有想到自己還是來遲了一步,讓這三個人跑了。
王匡此時六神無主,自然不會注意到韓浩的異樣。
就在這時,城外不遠處的河流岸邊停泊下了無數的戰船,不問可知,這當然是兗州軍到來!
才上岸,兗州軍便分成三股,向安邑城的三面城牆攻來。
王匡的臉色馬上變白了,韓浩對王匡道:“主公,不必擔心,北城由我來防守,主公自可到其他城牆督戰!”
王匡連連點頭。對韓浩道:“我留給你兩千人馬協助你。”而後便急匆匆下城去了。
這時,兗州軍已經結好的陣仗。開始向北城門攻來。在精良的裝備下,一股驚天的殺氣縈繞其中。瀰漫在安邑城的上空。
北城留下來的王匡的兩千守軍一個個緊長得肌肉僵直,驚恐地看着眼前這些武裝到牙齒的敵人,尤其是兗州軍中那些披着厚重鎧甲的重步兵,簡直就是一羣怪物。
太可怕了。
王匡的士兵只顧得看城外的敵人,卻沒有注意到在韓浩的示意下,那些幽影已經悄然佔領了各種戰略要地。
王匡軍等待着韓浩的一聲令下,便開始對兗州軍展開攻擊。可是等了良久都沒有動靜,眼看着兗州軍已經越來越近,王匡軍的驚恐也越來越大。甚至想要轉身逃跑。
就在這時,幽影不約而同動手,出其不意地制服原本數量就少於自己,這是更是毫無軍心的王匡守軍。
隨即,北城門被打開。兗州軍一擁而入!
這時,安邑城的守軍發現不對,沒聽見北城有交戰的聲音,但是不知爲何北城已經被攻陷了,王匡的將官連忙組織人手。開始向北門已經蜂擁進城的兗州軍展開了螳臂當車般的自殺反抗。
與此同時,城內的三千幽影早已經開始動手,這些幽影好似無孔不入的流沙,開始肆虐安邑城的每一個角落。各個戰略要地都被幽影所佔領,一切高大的建築羣都是這些幽影的狙擊點,往往一佔領高度位置。便開始向開始反撲的敵人中的軍官開始狙殺。
至於被困在某個角落裡仍然負隅頑抗的成羣敵人,幽影則用隨身攜帶的手弩開始向這些人射擊。一陣連環弩箭過後,敵人紛紛倒地。即便是沒有丟掉性命,也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如此一來,兗州軍進程的速度變得非常之快,而且有說不出的流場,因爲有可能阻擋自己進城的敵人已經都被幽影消滅掉了。
王匡這是才得知了消息,便要帶軍奪回北城,不過此時爲時已晚,進城的兗州軍已經形成了氣候,這根本不是王匡軍所能擋得住的。
王匡一問才知道,原來打開城門的人乃是韓浩,這才明白自己再一次中計,不由得心中大恨,這時,正看見韓浩遠遠地正在舉刀奮力殺人,便高聲喝道:”韓浩奸賊,你很好,騙得老夫好苦!原來你這賊子真是兗州軍的奸細!”
韓浩聞聲,轉頭看見此時正在義憤填膺的王匡,便喝道:“王匡!一切事情都是逼出來的,你以爲張琰和張晟投靠兗州軍是假的嗎?那你便大錯特錯了,現在你已經是衆叛親離了,還不早日歸降?”
王匡被韓浩說得啞口無言,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安邑城已經保不住了,看看安邑城發現只有南門因爲是水路,所以沒有人攻打,故此打開南城門坐船逃跑,直奔夏縣而來。但是倉促之間,哪裡有那麼多的戰船?所以無數的王匡軍的士兵被留在了河岸邊,等待他們的自然是被韓浩收編。
而安邑城落到了兗州軍的手裡。
但此時的王匡卻無暇顧及這些事情,坐了一會兒船,才經過岸邊有密林的一處河段,突然發現岸邊一隻軍隊經過,浩浩蕩蕩開往安邑城方向,那大旗上打得正是王匡大軍的旗號。
王匡一眼便看到,領軍之人乃是自己派到夏縣的守將,連忙命人把戰船靠岸,招呼那將領停下。
那將領一見乃是王匡,連忙大喝,命令大軍停了下來。
王匡才一上岸,便對這守將氣急敗壞地大罵道:“混蛋!你不在夏縣老老實實呆着,爲什麼帶着這麼多的軍隊出城?爲何不聽我的命令老老實實地守城!若是夏縣有失,我等豈非無葬身之地?”
那守將被罵得狗血噴頭,摸門不找,連忙對王匡道:“主公,不是您寫信要我出城到安邑增援的嗎?”言罷,還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了王匡。
王匡大罵道:“你在胡說什麼?自古以來,守城必有外援,否則難以持久,我怎可能……”說到這裡打開信已經看到了信的內容,不能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不可能的!我明明在信中寫着要你等堅守城池的。現在怎麼變成了要你等領兵增援安邑?”
驀地想起一事,王匡的臉上血色退盡。失聲道:“原來如此!韓浩要我寫一封信給你送去,就是爲了半路殺死信使。然後模仿筆跡寫了這封信,而後再賺你出城!”
那守將還未回答,就聽見四面殺聲震天,同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道:看來王匡你還不算太笨,能夠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王匡駭然望去時,卻發現大股的兗州軍的部隊從密林中涌了出來,向己方軍隊涌來。
和自己說話的人乃是一個黑臉大漢,而在他身邊則是高個的大漢。
王匡當然不知道這兩人乃是周倉和裴元紹,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情更沒有膽量與兗州軍作戰了。唯有大發一聲,帶領着手下人開始向夏縣逃亡。只剩下那名對王匡忠心耿耿的夏縣守將在後面拼命阻擋勢不可擋的兗州軍。
周倉和裴元紹開始在後面趕殺王匡軍,在這兩人的帶領下,王匡軍的軍隊變成了一捅就漏的敗絮單衣。
周倉撞上了王匡軍的守將,哪裡有時間和他糾纏,連姓名都懶得通報,手中長刀一閃,那守將的頭顱便飛到了半空中。
王匡軍的士兵一見自己的將領已經被殺死,哪裡還敢抵抗?紛紛蹲在地上等待兗州軍的收編。
“他姥姥的!王匡的軍隊到底行不行?還沒有打呢。居然就跑了!”裴元紹喃喃道。
周倉正在指揮手下士兵收編王匡軍的降卒,隨口道:“就是再厲害的軍隊,被主公這般連環用計,哪裡還會有半點士氣?”
裴元紹點頭讚歎道:“這倒是。主公的計策實在是太厲害了,親自帶領一部分人去騙開聞喜城的城門,然後在傳遞假消息說張琰已經把聞喜城獻給了兗州軍。然後令韓浩到王匡面前訴苦表忠心,更大罵張琰和張晟。騙取王匡的信任,輕易地打開城門。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安邑城。”
周倉點頭讚歎道:“的確如此,不過我卻最佩服主公的算無遺策,心細如髮,竟然可在算計安邑城的同時,同時算計夏縣,騙得了王匡的筆跡,僞造信件,騙得夏縣守將出城,夏縣的士兵現在不足兩千人,哪裡有力量守城?”
裴元紹哈哈笑道:“現在他們又被我們大殺特殺,回到夏縣也沒有力量守城。”
周倉冷笑道:“回城?他們想得美,高順將軍和樂義將軍早就已經埋伏在夏縣的左近,這守將才一領着兵離開夏縣不久,兩位將軍就攻城了,以高順將軍的計謀和樂義將軍的勇猛,一個小小的夏縣哪還打不下來?現在夏縣應該已經是我兗州軍的囊中之物了。到了夏縣,王匡一樣會被抓起來。不過王匡見到我們在這裡,自然會明白一切,哪裡還敢去夏縣?我看王匡不會那麼笨吧?”
裴元紹點了點頭,周倉笑道:“我們現在就帶着這些俘虜回安邑城去,有這些俘虜,我們就是全勝,主公一定高興得很。”
裴元紹轟然領命。
單說王匡,一路狂奔,他當然不敢去夏縣,只是逃往中條山中,不敢出來。
而夏縣當然早就已經被高順和樂義攻打下來。
到此,河東郡完全落入到兗州軍的掌握中。
安邑城內,議事大廳中,衆人一團喜氣洋洋。
徐濟端坐在上位,下面高順、樂義、杜畿、周倉、裴元紹、王邑紛紛坐定。
韓浩對徐濟歉然道:“主公,屬下辦事不力,叫高幹等人跑了……”
徐濟笑道:“這又不是你的錯,更何況這幾個人即便是被抓住也沒有什麼用處。”
樂義在一旁接口道:“就是就是,王匡還跑了呢!”
衆人大笑,這樂義真是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徐濟對韓浩笑道:“奮武這厚臉皮你可要好好學一學。這小子隨時隨地都可以爲自己的過錯找到理由。”
高順在一旁道:“奮武和郭嘉先生纔是相映成趣呢!孔融先生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到喝酒的理由。那一回,我偶感風寒,郭嘉先生卻對我說,爲了我生病,要喝一杯,理由是‘大病難受,小病享受’。”
衆人無不爆笑,徐濟早就知道郭嘉的這個毛病,甚至郭嘉的浪子風度就是他可以縱容的行爲,是以笑得更是開心。
樂義卻道:“若是說成雙配對,郭嘉先生和我兄長應當更有共同語言纔對。”
不喜歡說話的周倉此時卻冒出了一句道:“這倒是,你兄長隨時都能爲自己打架找到理由。不過這點小把戲還是瞞不過主公的。”
衆人原本笑聲就未停歇,更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周倉會冒出這麼一句來,更是笑得喘不上氣來。
徐濟聽到兗州一干人的名字,纔想起一事道:“也不知道子和你家夫人現在到底怎樣了。”
衆人沉默起來,高順轉身對徐濟道:“玉兒武功高強,算得上是我兗州有數的高手,這一次化裝成老夫人到幽州,一定會馬到成功的。”
見高順安慰自己徐濟也便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卻看見樂義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想起一事,對衆人笑道:“我說奮武聽說玉兒夫人去幽州了怎麼這般高興,原來是怕玉兒夫人給你做媒啊!”
衆人再一次笑出聲來。
徐濟卻望向窗外,心道河東交給這些人,再加上田豐和沮授,司州,可計日而定!
明天自己就去徐州前線。
想必那裡又是一番風雨。
徐濟很期待與自己那位早有約定的兄長再次見面,當然,更期待更有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