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濟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徐濟散佈在在整個平陽郡的探子傳來消息:在蒲縣抓住了袁術派往西河郡的密使。
只一天的工夫,這個倒黴的密使便被帶到了永安。
看看袁術寫給於扶羅的信件,在看着眼前眼前的這個滿身血污,瑟瑟發抖的密使,徐濟心中冷笑,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
正在這時,屋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樂義興沖沖的衝了進來。不問可知,這小子已經得到了消息。
才一進屋,樂義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倒黴蛋,冷哼一聲,橫眉立目地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已經被嚇傻了的密使的脖領子,單手舉得他雙腳離地。
“你要是不想死,就把你知道事情都給我說出來!”
徐濟爲之啼笑皆非,對樂義沒好氣道:“哪裡用得着你馬後炮?這小子早就什麼都說了,就連他偷窺過袁術小妾洗澡的事情都交待得詳細清楚。”
樂義“啊”了一聲,一下子把自己的大手鬆開,不好意思地撓頭,倒黴的卻是那個密使。
徐濟笑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只有袁術這等不成器的主子,纔會有這位這麼不成器屬下。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難道不明白什麼叫做密使嗎?”
樂義忍不住笑道:“我早聽說了,這小子買東西不給錢,還吹鬍子瞪眼拔刀相向,大肆宣揚自己是袁術的手下,我們哪裡還找不到他?”
頓了一頓。又道:“只是主公怎麼猜出袁術會派人勾結於扶羅?”
徐濟漫不經心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袁術想要稱帝,沒有人支持怎麼可以?現在能夠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並不多。雖然陶謙已經和袁術合作,但是袁術一旦宣稱自己稱帝的話。陶謙馬上就會打退堂鼓。因爲那等於站到了天下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別人也許不要緊,王允那裡就不好交代。剩下的人也就剩下表面上桀驁不馴的張燕和唯利是圖的於扶羅了。這兩人膽大包天,從未把大漢朝廷放在心上,實在是袁術的理想盟友,尤其是兩人一個在兗州,一個在幷州,現在司州這塊爭地又是無主之地,若可穩固豫州、北進兗州、橫跨司州、聯合幷州。袁術還真是聲勢浩大呢!”
袁術稱帝的事情在兗州的上層軍方已經是盡人皆知的消息,沒有人問消息的可靠性,因爲這消息的來源是徐濟,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令人信服,以往很多的事情都已經證明徐濟每言必中。
故此,樂義聽見這個消息後並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當然這消息也僅僅是限於兗州的高級軍方人員才知道。
樂義忍不住笑道:“不過袁術絕對想不到張燕乃是假意與他合作,想要奪得兗州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徐濟冷哼一聲道:“袁術一向狂妄自大,實在是不足爲據。於扶羅乃是見風使舵之輩。一旦形勢不妙,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置於司州,哼!以爲劉表是傻子嗎?”
樂義精神一振,笑道:“對啊。李嚴來的信裡不是說劉表以張允爲都督,率領七萬人馬進軍弘農嗎?”
徐濟笑道:“這個自是當然,劉表見天下大亂。當然要分一杯羹,不過我比較感興趣是李嚴現在和一個叫魏延的人很熟。這個魏延是個人才,武功恐怕不在張遼之下。比之李嚴亦是不遑多讓。”
樂義聽見李嚴的名字,眼前一亮道:“這小子槍法端的厲害,我看他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啊。”
旋即嘆道:“真的,說到荊州,也不知道叔至將軍怎麼樣了。”
徐濟心中也是十分掛念,但是陳到乃是常勝將軍,這許多年來更是在不斷地進步,就是以現在的典韋和陳到交手的話,也不過是平分秋色而已,在荊州,即便是遇上了黃忠,他也未必就真的不是對手,至於其他人,恐怕還沒有誰能阻攔陳到片刻,而且即便是遇見黃忠,陳到要自保逃跑也沒有問題。
想到這裡,徐濟強迫自己放下對陳到的掛念,對樂義笑道:“你去給我叫徐晃來,有袁術的信在此,我們騙騙於扶羅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樂義精神一振,對徐濟道:“主公打算怎麼做?”
徐濟好整以暇道:“袁術的信無非是要於扶羅在張燕反叛兗州的時候同時在幷州起事,如此,則可和張燕遙相呼應,還說這樣完全可以抵擋一旦戰事打響後,由冀州馳援而來的高順大軍,說什麼‘君與張燕併力北向,以待豫州雄兵,三家回合,則沃野千里,半日可圖’。”
樂義雙目中神光一閃,冷哼道:“袁術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哼,他袁術是塊什麼料子我們還不清楚嗎?”
徐濟心平氣和道:“奮武,袁術的愚蠢是出乎我們想象的,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動氣,就這封信即便是到了於扶羅的手中,於扶羅也不會答應的,只有到了袁術形勢大好的時候,於扶羅纔會和袁術合作,現在這封信到了於扶羅的手中,頂多就是空口答應。不過也好,我現在就可以僞造一封信,讓於扶羅馬上起兵。”
樂義纔要說話,敲門聲響起,一名幽影精銳匆匆走了進來,手中還拿了一封信。
徐濟隨手接了過來,一看封面,對樂義笑道:“真是巧得很,張燕的信到了。”言罷打開信讀了起來。
不半晌,徐濟眼中精光閃動,冷笑連連。
樂義焦急道:“主公,有什麼問題嗎?”
徐濟冷笑道:“張燕的信裡說,袁術通知張燕,要他起兵之後馬上擊殺樑習,然後起兵北上逼近陽平郡。如此一來,就會吸引我冀州高順大軍南下。最關鍵處是袁術說冀州甄氏家族中有內應在。可在短時間內策反幾個對我兗州不滿的世家大族。”
樂義勃然大怒道:“主公對甄氏家族不薄,現在兗州、冀州、兗州五分之一的貿易量都在甄氏家族的手中。甄氏家族居然如此的不識好歹。”
徐濟搖了搖頭道:“奮武不可以一棒子打死一幫人,甄氏家族在張夫人的手中這段時間來一直是安分守己。而且張夫人和甄宓都是識時務的人,在我徐濟和袁術之間,張夫人自然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樂義疑慮道:“問題是現在關於主公消失的消息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甄氏家族在這種情況下背叛主公也是可能的。何況主公當初也說張夫人絕非等閒,難說究竟是否會一如既往的站在主公這邊啊。”
徐濟哈哈笑道:“若是張夫人這麼沒有眼力的話,當年就不會投向我兗州,而應該靠向袁紹纔對,而若是那樣的話,說不準我們現在還在和袁紹爭奪冀州呢!”
樂義點了點頭。
徐濟冷哼道:“依我看這事情只可能和甄氏家族內部一些不服從張夫人的人有關。當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來我也要寫一封信給荀攸,要他對甄氏家族進行監視纔好。”
頓了一頓又道:“我倒要看看袁術在冀州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現在我兩州的世家大族的族兵已經完全被收編,成爲州郡的軍隊,即便是有內奸的話,也不過就是在鄴城搗亂而已。”
旋即啞然失笑道:“還有一件更好玩的事情,這個袁術在信裡說他袁術乃是天命所歸,爲了證明這一點。袁術居然請來了不少的大儒,再加上袁氏家族本身的經學人才諸如袁胤,他們已經開始撰寫昭告天下的所謂昭旨,說袁術乃是可以配五德君子。又說袁術得土德,他說建立的王朝正好可以替代大漢。”
樂義聞言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個袁術不學無術,沒聽說過在學術上有什麼建樹。連首詩賦也不曾見過,和主公比更是連一個腳趾都都比不上。現在居然連主公的五德終始說都剽竊來了,着實是恬不知恥!”
徐濟心道:要說起剽竊來。我恐怕比袁術剽竊的還多呢。只不過徐濟也知道這種東西爭辯也是沒有用處,因此笑道:“奮武啊,看來你對這個袁術真是沒有好感,這麼一會兒已經罵了他好多回了。哼,既然袁術這麼想要打筆墨官司,那我便陪他玩一玩。”
樂義點頭道:“主公所言極是,我這就叫人來。”
徐濟掃了一眼那個蜷縮在牆角的袁術密使,淡然道:“送他上路吧,算是爲袁術在陰間探一探路。”
樂義點頭,走過去束指成刀,輕輕地敲擊在那個正要驚聲尖叫的袁術密使的腦後,那密使眼睛一翻,立時便昏了過去。
樂義抓起這個人,打開房門出去了。
只剩下徐濟一個人陷入到沉思中。
徐濟一共寄出了四封信。
第一封信寄給荀彧,要他準備、調集兗州所有筆鋒剛健犀利之人,在袁術稱帝后開始袁術手底下的文人進行口水戰。倒也無所謂勝敗,只要辨明己方的態度即可。
第二封信寄給張燕,要他繼續和袁術合作,繼續和袁術大談特談條件,以便了解袁術更多的底細。並且提醒張燕,一旦在兗州與袁術作戰,策略應該是“管他幾路來,你只一路走”,要張燕保持黑山軍的作戰特點,在兗州的複雜地形中以運動戰消耗袁術的分散兵力。
第三封信寄給荀攸,命令是儀明鬆暗緊,在袁術稱帝,張燕詐反的時候要慌做一團,更要主動命令冀州進內的高順大軍揮軍南下。
而最後一封信則是以袁術的口吻寫給於扶羅的。
徐濟在信中寫道:“君雄才大略,然迫於形勢,委曲求全於平陽小郡,正如聖賢苟且居於陋室,實是名不副實,方今天下大亂,天下英雄無不思欲有所作爲,觀君移兵西河,可謂良謀,正是攘外必先安內之策,若可一統南匈奴,則幷州可定,然吾兄本初。明託賢達,其實不符。與君相安不過勉強爲之,現君北上。正是亂幷州之舉,袁紹新敗,所餘者不過幷州耳,君攻擊太原郡,吾兄豈可忍氣吞聲?故王匡北上,名爲擊劉虞於幽州,其實去而復返,欲與上黨之張揚圍攻君於西河,君乃當世豪傑。豈可坐以待斃?爲今之計莫如自西河而入上黨,與兗州軍夾擊上黨張揚。若可再敗兗州軍於上黨,則大事可成矣。”
後面又寫了希望兩者聯合的話語。
這封信比之袁術的信自然高明百倍。至少於扶羅看完後會立刻行動,絕不會像袁術的信中說的那樣難以付諸行動。
四封信寄出,徐濟靜候消息。
在這期間,長安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
牛輔的軍師“王玫”見長安城無法攻下,就像牛輔等人進言,與其攻擊長安,不如帶領西涼兵直奔涼州。以圖東山再起。捲土重來。
牛輔此時對“王玫”言聽計從,於是十數萬西涼兵向涼州進發。才入天水郡,便遭遇到了救援長安的馬騰和韓遂的部隊,雙方現在在天水對峙。一付劍拔弩張的模樣,大戰一觸即發。
隨後在西河郡的於扶羅接到了“袁術”寫給他的信。原本於扶羅因爲他和兗州合作的謠言而大感頭痛在,在看到這封信後大喜過望。不說他是否真心歸順袁術,但是袁術絕對是一個很好的靠山。而且於扶羅也發現袁術給他出了個很不錯的主意:出兵上黨,攻擊張揚。
於是於扶羅放棄了對南匈奴的收復。轉而攻擊上黨。
不過於扶羅卻很聰明,他並沒有馬上進軍,而是先給張揚寫了一封信,說是自己爲了表示並沒有和兗州合作,所以準備出兵上黨,幫助張揚擊退兗州軍。
張揚哪敢信他,要求於扶羅不要進入上黨,並且聲稱自有辦法對付兗州軍。
這正是徐濟感到奇怪的地方,張揚這麼做一定是受到了袁紹的首肯,若是換了別人,在這種情形下應該放棄上黨纔對。
看來袁紹還是另有所圖。現在徐濟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而在此時,揚州戰場的戰事也終於打響。
孫策以袁術任命的折衝校尉、殄寇將軍的身份,帶領朱治、呂範、舊將程普、黃蓋、韓當等,攻擊曲阿。
而那其中,當然有到現在功名還不顯於世的周瑜周公瑾。
劉繇早已經做好準備,他聽取了部將張英的主意,將手下雄兵屯於牛渚,更積糧十萬於邸閣,正在相互僵持。
廣陵太守曹操此時非常主動地趕到揚州,協助劉繇防守揚州。
這也是這場戰爭的最大邊數所在,因爲有了曹操,一切都變得難以預料起來。
不過徐濟卻知道,這一戰就會決定由誰來統治江南,而這個人就是自己統一天下進程的最後一個敵人。
此時的孫策乃是袁術手下的大將,所以人們一致認爲攻打揚州乃是袁術的主意。
劉繇乃是漢室宗親,而且是揚州刺史,更是名聲在外的名士,而且劉繇與徐濟一向交好,孫策的行爲被認爲是袁術對徐濟的挑戰。
人們認爲兗州軍方不會置之不理。
豈知,孫策和劉繇的大戰雖然引起了兗州方面的強烈譴責,但是兗州軍方卻沒有實質性質的行動。
駐兵在下邳的波才大軍和樂進大軍毫無南下、馳援揚州的舉動。
這一下子,可是誰都看出來兗州出問題了。
隨即,袁術終於拋出了那個重磅炸彈:稱帝。
袁術此舉一出,立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與此同時,以袁胤等人爲代表的袁氏家族的文人開始公告,昭示天下,一個個諂詞如潮,歌功頌德,無非就是什麼“四世三公”之類的溜鬚拍馬。
其中一個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這羣文人引用了兗州的新“五德終始說”,生搬硬套地證明着袁術乃是配五德的君子。
這言論一出來,立時引起了連篇的口水戰。
率先發難的並非是兗州,而是長安的王允和楊彪,兩人雖然和袁術暗中有一些勾結,但是兩人的權力來源於皇權,沒有皇帝的名義,他們兩個人哪裡有資格主持朝政?
故此,兩人十分堅定的發出檄文,堅決反對袁術的此種行爲,並且認爲袁術這種行爲就是國賊,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那態度的激烈和堅決是袁術難以想象的。
隨後,兗州開始在荀彧的帶領下開始向袁術展開反擊。
不過荀彧不愧是製造有利形勢的高手,他並沒有簡簡單單把攻擊袁術作爲根本目的,而是順勢提出了一個根本的目的:什麼樣的人才可以稱得上是君子,乃一種人才是真正的配五德的人物。
這消息傳到徐濟那裡的時候,徐濟的心中不由得一震,他知道荀彧這謙謙君子是看穿了自己的用心,雖然沒有明言但卻明顯的表現出了支持自己的態度。
現在,荀彧痛罵袁術的檄文就放在徐濟的面前。
也正是這篇檄文,爲徐濟日後的稱帝開了先聲!
但徐濟反而好奇,荀彧雖然早已經對大漢頗有不滿,但卻始終堅信漢室之中終有明君出現,而這位明君能夠平定亂世,這也是徐濟在回到陳留之後爲何遲遲沒有去拜訪荀彧請他相助自己的緣故,自己走的這條路最後必然是要稱帝自立的,而這卻和荀彧一貫堅持的有所違背。
而後來荀彧主動離開穎陰相助自己,徐濟雖然心有擔憂,但因爲這事還遠因而並沒有在意,但此時看到這偏檄文,徐濟的心中又有些許的不安。
荀彧,你究竟作何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