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濟只是想不到樑習眼光犀利到短短時間內就可看到這問題,若是這話換作荀彧又或者是他的老師司馬徽來說,那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裡,徐濟笑着對樑習說道:“依你看,我和奉孝到底應該做些什麼呢?”
樑習沉聲道:“先說主公這邊,主公不妨先寫一封書信給郭嘉先生,要他安心,其次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滅掉袁紹,然後佔領兗州,同時令高順將軍和樂進將軍擊敗公孫瓚,要天下人知道,主公麾下不僅有郭嘉,還有高順、樂進等人,他們均可以爲主公奪取州郡。這樣主公必當威名日盛。如此一來,天下人皆知郭嘉先生雖然厲害,卻還在主公的控制之下,如此,謠言不攻自破。”
聞聽這話徐濟點頭道:“你說得很好,不妨再說說看奉孝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樑習沉聲道:“我覺得郭嘉先生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遠離甄氏家族。”
徐濟被樑習一說,馬上頭腦飛快地轉動起來,立刻覺得樑習言之有理,甄氏家族的確是個問題,也許它和其他的世家大族不同,並不是完全的依賴土地,但是甄氏家族現在手握五萬精兵,這絕對是一個威脅。
之前的確是聯合甄氏和韓馥對付袁紹,如今又是聯合甄氏對付韓馥,現在袁紹與韓馥已經無法控制冀州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甄氏家族已經成爲了自己在冀州的最大敵人。
只說一個族兵問題就是兩者最大的分歧,徐濟是絕對不允許世家大族擁有私人軍隊的。可是甄氏家族會放棄自己的權利嗎?
再說到其他徐濟在陳留推行之後行之有效的改革,那一定也會觸及到甄氏家族的利益的,雖然甄氏家族以經商爲主,改制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可是問題是到手的權利誰願意放棄呢?甄氏家族乃是冀州最大的糧食控制者,而徐濟明顯要把這控制權奪過來,那意味着甄氏家族在亂世中失去了超然的地位,冀州的世家大族不必再看她的臉色做人了。這豈是甄氏家族所能容忍的?
現在郭嘉明顯置身其中。不說別的,擊潰袁紹時陳到帶領的正是甄氏家族的族兵,若是日後徐濟要收編甄氏家族的族兵時,這將會令徐濟和郭嘉都很難做。
甄氏家族的張夫人徐濟沒有見過,不過她在之前徐濟實力與勢力都遠遠不及袁紹之時就有和徐濟合作的眼光和魄力,定是個厲害非常的人物。想都不用想,這張夫人肯定會對郭嘉採取種種籠絡手段的,雖然不可能真正動搖郭嘉對自己的忠心,但是張夫人肯定會在必要時拿郭嘉出來當擋箭牌的。
“貪心不足蛇吞象”乃是人的劣根性,張夫人當初與自己合作是因爲若是袁紹入主冀州的話。甄氏家族將會被袁氏家族以聯姻的方式吞併。雖然和自己合作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甄氏家族的勢力。但總比被滅族強吧?
現在袁紹已經不能再威脅甄氏家族了,這個張夫人若是老實到在此種情況下若是不產生爲甄氏家族謀取更多的利益的話,那甄氏家族可能早就被人吞併了。
在這種情況下,與郭嘉搞好關係就成爲了甄氏家族首要考慮的問題。
想到這裡。徐濟對樑習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這事情不急,待我到鄴城的時候親自與郭嘉去說吧。”
樑習點頭。畢竟郭嘉現在和甄氏家族的關係到達何種程度誰也說不清楚,這事情只有徐濟親自到鄴城才能解決。即便現在和郭嘉說了也沒有用,畢竟甄氏家族手握重兵,要想做出點什麼事情來真是易如反掌。
但是日後徐濟帶領重兵駕臨冀州的話,那就不同了,有高順大軍在,甄氏家族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徐濟和樑習都想不到。其實張夫人爲了甄氏家族未來的命運早已經開始對郭嘉下手了,而且郭嘉也真的着了張夫人的道了。
郭嘉當然知道,若是他當真與張夫人同牀共枕的話,那將會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情。
不過此時一切都徐濟都還並不曉得,他奮起精神道:“如此。我們便擊潰袁紹,到冀州去和奉孝會合吧!”
衆人轟然領命。
兗州,袁紹逃亡途中。這官道的兩旁長滿了鬱郁蒼蒼的樹林,樹上更結有不少的野果,更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自己跑了多少時,袁紹已經記不清楚了。回頭看看此刻跟隨自己的士兵差點哭出來,儘管自己在道路上收束兵馬許多次,可是現在跟隨自己的士兵還不足兩萬人。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陳到追擊一段時間後就撤兵而回,絲毫沒有斬盡殺絕的味道。否則袁紹此刻身邊就不知道剩下多少人了。
看看身邊的屬下,除了一個逢紀還跟着自己外,其他人已經完全不知去向,只是知道蘇由死於亂軍之中,審配被陳到生擒活捉而去。
不過還好,自己畢竟逃出生天,只要回到陳留,自己就會有喘息的機會,而同時自己也會得到東山再起的機會,到時候再和徐濟決一死戰。
想到這裡,袁紹的心中一寬,看看士兵們實在是疲乏了,就下令士兵們在路邊休息。袁紹軍的士兵們如遇大赦般扔掉了兵器,躺在了路邊喘氣。就連袁紹和逢紀兩人也不例外,坐在路邊累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完全失去了說話的慾望。
過了好一會兒,有些恢復了體力的士兵站了起來,到處尋找些野果子吃,有些會來事兒的把這些野果子放在了袁紹的面前,請袁紹食用。
若是換了往日,袁紹哪裡會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此刻飢腸轆轆下,勉強吃了一個野果子,才發現味道出奇的好,不由得連連吃了幾個。
袁紹填飽了肚子,心情更加好了起來,纔要說話,卻聽見擂鼓聲響,數以萬計的敵人由密林沖殺出來,對着袁紹的軍隊發動了全力以赴的猛攻。
袁紹哪裡會有準備?見到敵人來襲。袁紹條件反射地翻身上馬,開始亡命。只是苦了手下的士兵,在措手不及下,他們扔下手中的野果子,連馬都來不及牽,就隻身倉皇逃命。
來襲的當然是徐濟的埋伏的軍隊,那迎風飄揚的旗幟上繡着大大的“徐”字。在徐濟麾下軍隊的幾次衝擊後,袁紹軍的部隊早潰不成軍,所有人都在徒步奔跑逃命。
這變成了一場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屠殺。高大的騎兵、閃亮的馬刀、鋒銳的長槍……一件件武器震懾燒灼着袁紹軍士兵對生命的最後一點渴望。
袁紹一見這面旗幟,馬上絕望的如喪考妣。心知自己今日難以倖免。就欲拔劍自刎。不想在徐濟的手中受辱。卻被身邊的逢紀一把抱住,苦苦哀求袁紹不要做傻事,並且召喚來一名對袁紹忠心耿耿的小兵,和袁紹更換衣服。待那小兵穿戴整齊上馬後,逢紀便抽出佩劍,照着馬股就是狠狠一劍,刺的戰馬嘶鳴,向前奔去。
而袁紹和逢紀則趁亂隨着己方的士兵向外奔逃。幸好在這林木處處的地方,不利箭矢攻擊,否則袁紹和逢紀早給射倒了。此刻他們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只聽見四周喊殺連天,慘烈之極。
才逃出去不多時。就聽見身後傳來了震天的叫喊聲,袁紹知道那是徐濟麾下士卒勝利的歡呼聲。
袁紹悽惶地看了看身後,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懊惱,大吼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在逢紀的呼叫聲中,緩緩倒下……
此時,這裡只剩下徐濟的爽朗笑聲和他麾下軍隊的歡呼聲。
公元一九二年六月,在冀州和兗州連遭敗績的袁紹憂鬱成疾。又在徐濟麾下的高順大軍的連連攻擊下無法在兗州立足,最後唯有選擇退出兗州,走投無路的袁紹在萬般無奈下唯有投靠自己的弟弟袁術而去。
不過沒有人會可憐袁紹,因爲徐濟向天下發出了公告,把袁紹派人刺殺郭嘉,逼迫韓馥與之聯手欲對青州不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寫了出來。更把袁紹想要立劉虞爲帝的老帳翻出來大說特說。
道理總是站在勝利者的一邊,現在的袁紹哪裡還有時間和實力去和郭嘉打筆仗呢?所以徐濟當然是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了,再加上有文筆極佳者的大肆渲染,一時間,袁紹變得聲名狼藉,簡直就成了袁氏家族的敗家子。誰要是與袁紹聯手的話那簡直就是和整個中原爲敵。至於說到袁紹妄議廢立皇帝的事情更是成了袁紹政治生涯上的一大污點。
前一點時間在徐濟和劉虞的倡導下,承認漢獻帝帝位成爲了天下輿論的主流,所以袁紹當年在諸侯會盟時主張使得袁紹遭到了天下人的唾棄。
這件事情發展到最後變成了誰和袁紹聯手,誰就變成了天下的公敵。
受這件事情影響最大的應該是兗州刺史劉岱,他的實力本來就被波才無所不用其極的方式完全耗盡,劉岱憤怒異常,卻又無處發泄,就在此時,自青州劉氏家族傳來了書信,劉岱的老爹劉方病重。
內外交困的劉岱終於屈服,先向朝廷遞交了辭呈,並乾脆的舉薦徐濟爲兗州刺史。
其實這只不過是個形式,在長安方面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徐濟已經走馬上任,成爲了新一代的兗州刺史。
與此同時,與袁紹合作的公孫瓚果然如樑習所料想的一般出兵偷襲高順肅大軍,結果被全力監視其動向樑習先一步察覺,一方面佯裝不備,向南潰逃,另一方面則先一步通知屯兵渤海的樂進所部軍隊,令其向范陽郡移動。
樂進原本就聲名不顯如今更是攻其不備,迅速地攻克了范陽郡,還作出了向右北平進攻的態勢。出乎公孫瓚意料的事情是,幽州刺史劉虞對此事居然置之不理。
得到消息的公孫瓚大爲光火,立刻回兵范陽郡,豈料此時高順大軍去而復返,並且展現出了恐怖的戰鬥力,只一戰便消滅了公孫瓚兩千“白馬義從”。公孫瓚不敢戀戰,重整人馬後向范陽郡進軍。希望以騎兵的速度拉開與高順這支負重量極大的重型部隊的距離。
而高順依照徐濟的命令並不追趕,而是按照原定計劃趕到安熹屯兵。
而匆忙趕回的公孫瓚遭遇到了在半路上設置埋伏的樂進所部,威震塞外的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本就是殘部更是在樂進帶來的陳到所部騎兵面前敗下陣來,公孫瓚狼狽逃走,倒是袁譚先一步發現事情不對頭。在半路上偷偷溜走,取道幷州,一路向豫州而來。
樂進所部在打敗了公孫瓚後,劉虞如同樑習預料般的一樣站出來當和事佬,樂進嚴守徐濟的命令,只要求劉虞交出公孫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予計較。
這件事情在幽州內部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劉虞的手下分成兩派,一派認爲公孫瓚畢竟是幽州的官員,豈可交由徐濟處置?再者說公孫瓚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趁此機會收爲己用。豈非美事?
另一派則認爲收容公孫瓚乃是得罪徐濟。乃敗亡之道,更何況公孫瓚桀驁不馴,根本就是難以收服,應該趁此機會收拾公孫瓚。
兩派各執己見。誰也不能將對方說服。而這正是徐濟要的結果,樂進自然也是樂得看笑話。
不過這樣卻給公孫瓚了喘息的機會。公孫瓚回到了右北平表面上在老老實實等着劉虞的處理,暗中卻開始招兵買馬,以圖東山再起。
而這結果當然也是徐濟想要的,幽州眼看就是一場大亂。
鄴城刺史府的議事大廳中。
帶着一路風塵而來的徐濟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疲憊,反倒是精神抖擻。
在徐濟來之前,郭嘉已經接到了徐濟的親筆書信,那內容自然是按照樑習的意思寫的,郭嘉看時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同時對徐濟的關懷備至和信任充滿了感激。
故此,兩人見面時,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芥蒂。
看着在大廳中濟濟一堂的冀州官員,徐濟意氣風發道:“冀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諸君更是蜚聲海內外的名士猛將。徐濟長恨不能與諸公把臂論交,與公等遊,今日情景早在魂夢中縈繞幾多回,豈意今日竟美夢成真,某幸何如之!”
衆人紛紛向徐濟客氣。
徐濟負手卓然而立道:“自黃巾之亂以來,我大漢德禮失統,天下紛紛擾擾,莫衷一是,究其原因乃因漢室衰微,德不在我天子之掌,至令天下諸侯爲所欲爲,今我徐濟不才,欲平天下復河山歸於我皇,諸君才德出衆,定可助我完此宏願,還天下一片朗朗!若何?”
衆人慨然道:“敢不誓死用命!”
打蛇順竿爬,郭嘉和徐濟之間自是非常的默契,見此場景便道:“主公,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冀州新定,內政外交、千頭萬緒,不可一日無州之長吏,主公天資縱橫,英明神武若可坐領冀州,可謂衆望所歸。”
郭嘉此言一出,高順等一衆徐濟麾下的將領自然齊口稱是。
徐濟謙虛一番,就要答應。
這時,甄氏家族的代表甄儼卻道:“主公統領我冀州自然是理所當然,不過如此一來,兗州、冀州二州的重擔就完全落在了主公身上,主公原本就日理萬機,實在不易負擔過重,所以在下建議冀州刺史一職應該由主公另擇人選,這樣纔可爲主公分憂。”
甄儼的這句話登時引起了大廳中衆人的議論。
徐濟一方的人聞言先是一陣不悅,但是仔細想來,卻不得不承認甄儼的話很有道理,畢竟以徐濟一人之力統領兩州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若是徐濟可以找出一個人來代替徐濟執行命令,那當然是十分理想。
但郭嘉和徐濟聞言同時臉上微微變色。
郭嘉臉色改變的原因是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甄氏家族居然在這時發表出了自己的意見,這絕對不對勁,不由得看向甄儼,豈料甄儼根本就不看郭嘉。
徐濟更是心中警覺,又是這個甄氏家族!
其實甄儼的這個建議相當合理,按照徐濟原本的打算就是自領冀州刺史之名,然後再任命一人爲冀州別駕,幫他打理冀州事務。
甄儼的提議和徐濟的想法本就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區別在於徐濟是否登上冀州刺史這個位置上。
而問題恰恰出在這上面,冀州刺史乃是一州的最大官職,在行政級別上,和他的兗州刺史乃是同一級的,若是自己任命一人出任冀州刺史的話,那就會出現兗州刺史管轄冀州刺史的笑話,更是與理不合。
而看出了甄儼用心的除了徐濟之外的當然還有郭嘉,只是此時徐濟當然是不好多說的,畢竟當事人乃是郭嘉,一切都還需郭嘉自己說纔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