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呆了一呆,道:“主公說得不無道理。不過我看董卓身邊能人無數,武有呂布,文有李儒,一爲義子,一爲女婿,有此二人在,別人想要動手似乎希望不大。”
徐濟聞言心中暗歎,正是在呂布的身上出了毛病,不過這話現在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誰知道呂布乃是天生的色鬼?
高順仔細想了想後,又道:“現在對主公最有利的事情就是主公一直在宣揚承認當今的皇帝乃是合法的,這樣就爲主公出兵長安找到了充實的藉口。”
徐濟不得不承認高順這番話大有道理,而且比當年諸侯會盟時自己心中定下的計劃還要合理,不過這並非是說自己不如高順,而是說形勢的發展過於迅速,即便是自己也沒能料得到自己的軍隊居然會強大到才一年的時間就把袁紹打得丟盔卸甲,幾乎無翻身之日?時至今日,正如高順所說,自己已經強大到無人敢招惹的地步,弄得想要出兵攻打別人的藉口都找不到。想必郭嘉現在也會同意這個主意吧?
想到這裡,徐濟胸中豪氣迭生,道:“子和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此我們便出兵長安!”頓了一頓後名徐濟笑道:“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給外人以我方兵力分散的錯覺,再加上外界盛傳的我與奉孝不合的謠言,袁紹見到這種局面若是不心動纔怪呢,只要袁紹心動,我們就有了和袁術開戰的理由,誰讓袁紹是他老哥呢?”
高順聞言忍不住笑道:“主公言之有理。”頓了一頓道:“不過主公有一點說得對。我們的兵力是不是太分散了?徐州、兗州、冀州、幽州四州均有我們的兵力。主公先前還說要圖謀青州,這對我們來說。是不是有些壓力太大了?”
徐濟神秘一笑道:“子和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出兵長安的話。我自有辦法。”徐濟心中指的當然是那將將湊齊五千的幽影精銳。若是說這五千幽影精銳能夠打敗幾十萬人的軍隊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正如徐濟所言,只要在長安因勢利導,自己並非沒有迎回漢獻帝的機會。當然現在說了也沒有用,因爲高順不可能知道長安將會發生的變故。
高順當然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徐濟到底哪裡還有多餘的兵力,以爲徐濟暗中還藏着一手呢,也就不再多言。又對徐濟道:“若是主公迎回了皇帝,這天下太平就爲期不遠了。”
豈料徐濟搖頭道:“子和你錯了,其實皇帝到手後。麻煩也同樣不小,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皇族’的力量了。”
高順聞言心中一凜,看向徐濟,徐濟思索道:“子和不妨想一想,若是無我徐濟,現在的天下到底是什麼樣子?而且子和你別忘了,我本身,也是‘皇族’的一員。”
看着高順,徐濟笑道:“拋開袁紹袁術等人。劉虞、劉焉、劉岱、劉繇、劉表,他們佔據了幽州、益州、兗州、揚州、荊州五大州。剩下還有無數的劉姓子弟在地方州郡爲官,你說皇族的實力大不大?”
高順聽得目瞪口呆,他顯然是沒想到皇族的問題會這般嚴重。
徐濟冷哼道:“他們甚至連‘挾天子以令諸侯’都不用。他們完全可以‘借天子之名以令諸侯’,他日我一旦迎回皇帝成功,無論我有千般努力還是我這駙馬的身份。他們只消說我是劫持皇帝,我便成了千古奸臣。”
高順不由得“啊”了一聲。呆呆看向徐濟,說不出話來。
高順看着徐濟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徐濟的目光會那麼長遠,直接看到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最終後果。
徐濟這番話絕對並非僅僅是有感而發而已,他與郭嘉當初不止一次探討過這件事情,甚至還模擬出了這麼做會帶來的各種麻煩和各種結果。
高順看着沉默不語的徐濟,忍不住道:“那麼在主公的心中,到底皇室宗親中誰的威脅最大?”
徐濟帶着考教的語氣問道:“子和以爲呢?”
高順思索道:“劉虞肯定不行,這人只能作若是生逢治世尚能爲一任的能臣,但卻沒有能力掃平亂世,否則現在就不會爲公孫瓚而頭痛不已了。”頓了一頓道:“劉岱劉繇也非成大事的人,而且事實已經證明劉岱的無能,至於劉繇,雖然比劉岱稍強,但也有限,對了,我看新任荊州刺史劉表非同凡響,竟然可以算計死江東猛虎孫堅。當真是出人意料呢!”
徐濟聽見孫堅之名,眼中閃過哀傷的神色,畢竟這位也算的上是他的半位兄長了,自己的多次告誡還是沒有讓孫堅改掉他的毛病。收起哀傷徐濟對高順笑道:“劉表確實有些本事,單槍匹馬便令荊州恢復太平,世家大族心甘情願爲之效命,的確有一套過人的手腕。不過此人的才能也就只在這一州之內,向外擴張嘛,他還沒有這個本事。而且日後繼承人問題也是劉表頭痛的事情。畢竟劉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高順恍然道:“主公是說劉表娶了荊州蔡氏家族的女兒爲妻這件事情嗎?哈,這倒是個問題,按理說長子必須要繼承家業,但是劉表的長子沒有半點權勢,如何可以服衆?而劉表現在爲了爭得世家大族的支持,取蔡氏家族的女兒爲妻,即便是生下了兒子,劉表也看不到這兒子長大,一個年幼的兒子即便是成爲了荊州刺史,還不是任人擺佈?看來劉表果然難以久持。”
徐濟悶哼一聲道:“有眼光的不僅僅有劉表,我看益州刺史劉焉也是一代梟雄,不過這人過於迷信,居然相信騙子襄楷說的什麼‘益州有天子氣’的鬼話,放着好好的幽州刺史不當,非要到益州去。若是劉焉在幽州的話,說不準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他呢。不過劉焉年老。我看沒有什麼作爲,說到他的兒子。也是繡花枕頭一個。”
高順左思右想,最後忍不住道:“那麼以主公看來,在皇室宗親中,我們最大的敵人是誰呢?”
徐濟輕輕吐出一口氣道:“當然是劉備劉玄德!”看着高順愕然的樣子,徐濟笑道:“難怪子和會有如此的反應,畢竟子和沒有見過劉備,不知道此人的厲害處,哼,此人大有光武遺風。乃是梟雄之才。眼光和胸襟非袁紹袁術之流所能比擬。若論輩份,乃是當今皇帝的叔父。叫一聲劉皇叔也不爲過。”
高順眼中閃過精光,沉聲道:“我只聽說他乃是幽州別駕,沒有想到主公對他的評價這麼高。”
徐濟笑了一笑,心道:這個劉備在歷史上連曹操都無可奈何,而且給曹操帶來的麻煩不斷,先是一個劉皇叔的稱號,又是一個‘衣帶詔’。後來還藉着皇室宗親之名變成了漢昭烈皇帝,直接把曹操定性爲漢賊。聲明自己纔是正統。也許日後這些在歷史上給曹操找的麻煩都會加諸到自己的身上吧?自己是不是看看找機會把劉備殺掉,一了百了呢?看看有沒有機會吧。
徐濟知道這事情急不得,於是對高順道:“劉備的事情以後再想,我把你找回來本來是另有安排但卻沒有料到你給了我這麼一大驚喜。當真是得子和一人。勝過百萬雄師啊。”高順聞言急忙自謙道:“主公謬讚,子和不過是希望主公能夠早日還天下一個安寧罷了。”
徐濟聞言笑道:“也好,明日你就回陳留去。奉孝還需要你。”高順聞言眼前一亮道:“說真的,我都等不及了。還未得有機會能與軍師共事,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徐濟才待說話。卻見樑習匆匆跑來,臉上帶着喜色,見到徐濟遠遠喊道:“主公,韓馥死了。”
徐濟和高順聞言精神一振,卻見樑習一個沒注意被腳下的雪一劃,跌到在地。徐濟登時吃了一驚,連忙跑過去,高順緊隨其後。
徐濟跑過去後,把樑習扶了起來,親自爲樑習撣去身上的雪,看看樑習無事,才責備道:“子虞怎麼不小心一些?若是不小心受傷了,冀州的大小事務由誰來管,大丈夫可以受傷,但要傷的有價值,韓馥不過是一個死人,你也不過是來通知他的死訊,若是因爲這點小事你受到傷害,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徐濟這一番話雖然是責備,但事情中卻充滿了關切,自是令樑習感動非常。
看着樑習激動的神色,徐濟有點頭痛,自己不過是小小表示一下關心而已,用得着這樣嗎?於是連忙笑道:“讓我猜猜韓馥的死訊是誰送來的吧?不會是張邈送來的吧?”
樑習的眼中閃過駭然之色,不由自主道:“主公是怎麼知道的?”在一旁的高順也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不明白徐濟爲何會猜中。
徐濟笑道:“不會是韓馥死在廁所裡吧?若是如此,那自殺的兇器一定是隨身攜帶的拆信用的小刀了。死在那裡倒也是死得其所。”
樑習目瞪口呆的看着徐濟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高順一見樑習的表情就知道徐濟又猜對了,更是完全無法理解爲何徐濟會猜中這種事情。好半天,樑習才緩過勁來,拍着胸口道:“是了,一定是主公從幽影那裡先行得到了消息,否則怎會說得一點不差?”
高順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徐濟也不辯解,這原本就是最好的解釋了。
樑習轉過頭來向高順道:“子和,主公也太能嚇唬人了,幸好我不是韓馥那種疑神疑鬼的膽小鬼,否則還不被主公嚇死。”看着一臉詢問之色的高順,樑習道:“這個韓馥和自己的侄子跑到了張邈那裡尋求避難,結果正趕上伊籍派人到張邈那裡去辦事,韓馥還以爲是來抓自己的呢,於是就在廁所中用刀割斷自己的脖子自殺了。”
高順聞言忍不住笑了,大嘆韓馥的膽小怕事,徐濟卻是想起了另一個人於是開口問道:“那他的侄子韓猛呢?”
樑習道:“聽張邈說,這個韓猛單槍匹馬跑到豫州去投袁紹去了。”徐濟和高順相視一笑,前者道:“投的好哇。”高順點頭微笑。
看着滿臉愕然的樑習。徐濟伸了個懶腰,道:“明年初暖花開日。便是我親自進長安之時。”
公元一九三年,春。徐濟以雄踞一方的諸侯的身份。發起了進長安朝拜天子的運動。這次運動得到了許多諸侯的支持,其中包括劉虞、曹操、劉繇、張揚、陶謙等人支持,諸侯們紛紛派出使臣趕往長安,去朝見天子。當然到底大家帶多少兵去朝見天子,那就說不準了。
這消息傳到董卓的耳中,當然是引起了這奸賊的歡心,因爲這標誌着天下諸侯已經承認了漢獻帝的地位,對董卓當然是大有好處。董卓甚至向徐濟發出了信函,表示歡迎徐濟到長安來。對於董卓來說。徐濟如今的態度可以左右天下諸侯的態度。
不過徐濟卻不會明目張膽地前往長安,雖然董卓不敢傷害自己,因爲那將引起自己一方無所不用其極的報復,時至今日,誰都知道自己麾下的軍隊已經罕有敵手。即便是幷州鐵騎又或者是西涼兵都難以與之相抗衡。但是徐濟卻不希望自己像那幫老臣一樣被軟禁起來。
從去年開始起,徐濟一直在奇怪,不知道長安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因爲史阿等人已經很長時間沒給自己來信了,自己在中原的戰事又很多。還要忙於改制問題,所以就把長安的事情忘到了腦後,偶爾想起也是一閃而過。
自從高順提起兵出長安後,徐濟也曾派人到長安去過。史阿等人到是無事,英雄樓也遠傳良好,不過得到的答覆卻是“情況異常複雜。三言兩語難以說清”的答覆,並且在得知徐濟要來長安的消息後。便傳信給徐濟說一切到長安再說,弄得徐濟一頭霧水。
不過從長安回來的人卻說現在史阿等人的處境很不妙。雖然董卓因爲他老師王越的緣故對他們禮遇有加,但是看管的卻是極爲嚴格,至少他本人是等於軟禁起來,凡是進出英雄樓的人離開英雄樓之後都要受到嚴厲的盤查,所以帶不回書信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濟明白,由於自己的崛起,董卓的防範比更加嚴密了,按照徐濟知道的歷史的進程,董卓應該在去年的四月份就已經被呂布殺死了,可是現在董卓明明活得好好的,看來長安的事情要遠比自己想象的棘手。
帶着這種複雜的心態,徐濟帶着五千幽影的精銳上路了。
這個數字的軍隊應該在董卓接受的範圍內,區區的五千人馬應該不會令董卓感到害怕,要是按照高順的建議,那當然是帶這十萬雄兵直接達到長安,殺掉董卓,直接把漢獻帝救出來。 不過徐濟卻另有打算,他的主意是攪亂長安,最好是再現美人計,弄死董卓。
世事之奇,莫過去此,兩年前徐濟爲了稱霸中原,派去史阿就是爲了防止董卓太早的死去影響了自己的計劃,現在爲了取得皇命,又拼命地去攪亂長安的形勢,真是令人慨嘆。也許在別人的眼裡,自己的這支軍隊不足以左右長安的局勢,但是徐濟卻知道,一旦長安有起事來,這五千人可助自己達成任何的目的。徐濟只希望此一去就可迎回漢獻帝,完成曹操歷史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壯舉。
徐濟此去長安乃是用的化名,用的是樂進的身份,畢竟認識樂進的人寥寥無幾。而且樂進本身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所以自己模仿樂進乃是最合適的。即便是敵人去調查自己的身份也不會發現有什麼破綻。更何況有幽影精銳那麼高明的化妝術。當然,此行典韋也隨行了,這一年多來他就沒撈到半點大戰,早就一肚子的不滿了,此行也是極力要求徐濟才帶上他的。
與徐濟隨行的人當然是陳到這個自己一手想要扶植起來新一代的軍中戰神,表面上徐濟乃是兗州使節團的團長,而陳到則是負責隨軍五千人的將軍,隨行的還有文聘和于禁這兩人,可謂是十分理想的組合,原本樂進也要跟着去,說是要見識一下長安的景象,無奈身負重任,自然是失去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其實徐濟也不希望樂進去長安,畢竟此去長安無比兇險,樂進帶兵的本事自然是不多,但他的身手這些年來雖然有進步,但是並非是第一流的戰將,還是呆在兗州的好。
至於自己帶着的幽影精銳的軍隊,自然是全副武裝。他們的身上還帶有一些自己弄出來的一些先進的小玩意兒。既然說是要朝見皇帝,那當然要準備下充足的禮物纔可以,表面上當然要帶上一些兗州的特產和手工藝品,但是這些拉東西的馬車中當然另有乾坤了。許多先進的武器包括被陳留匠師重新改良過的輕重弩在內——經過一年的生產,這些手弩已經有兩千把之多,而且技術也在改進中,主要是集中在射程和精準方面。
當然,徐濟化妝去長安的消息也要透露給自己的“老朋友”袁紹知道,不過徐濟卻知道現在並非恰當時候,那應該是在自己已經有把握從長安弄出漢獻帝之後再透露給袁紹的,雖然自己希望袁紹上當,但是現在把這消息透露給袁紹的話,有郭圖這詭計多端的人在一旁,一定會弄出借刀殺人的詭計,只要事先派人到董卓那裡,告訴那奸賊說兗州方面派來的人並非是樂進,而是徐濟本人的話,即便是董卓原本不想把自己怎樣,可是因爲自己的“鬼鬼祟祟”,只怕董卓也會馬上對自己採取行動。
若是自己在迎回漢獻帝之後再令袁紹知道這件事情的話,袁紹一定以爲三州無主,再加上“郭嘉問題”,只怕會立刻行動,如此一來,自己消滅袁紹,打擊袁術,佔據豫州的機會就到了。
故此,現在自己的去向和高順的去向乃是兩大機密。沒有人知道真正的高順已經回到了陳留。也不會有人知道真正的徐濟已經在趕往長安的路上,而冀州的那個徐濟只不過是個冒牌的西貝貨而已。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徐濟便帶着自己的手下踏上了前途未卜的長安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