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滿臉好奇的姜囧,徐濟這纔想起,姜維現在應該還未出生,一時之間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荀彧和徐濟自幼相交,而相處時間又長,他自然知道徐濟每多有出人意料但又石破天驚的驚人之語,而且事後往往得到驗證。見到徐濟此刻有點尷尬,連忙解圍笑道:“姜囧你還不謝過主公?給你的兒子起了個好名字。”
姜囧聞言一呆,連忙翻身拜倒。徐濟哈哈一笑,對姜囧親熱道:“你先回去把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迎娶過門,然後再來長安,到時候我再給你任務。”
姜囧搖頭道:“主公,我的未過門的妻子年歲還小,還要等上幾年才能夠完婚,所以還是先讓我在主公這裡做事吧。”
徐濟無奈的點了點頭,生孩子這事情急不得,人家小女孩還沒有生育能力呢,娶過門來也沒用不是?嗯,姜維字伯約,那就應該是大兒子了,看來在歷史上,這個姜囧纔有一個兒子之後便死於非命,想想歷史上的姜維,再看看眼前這個姜囧,徐濟就決定要好好“培養”一下他,說不定能給自己多生幾個厲害的人物出來呢。
想到這裡,徐濟便要桓範領着姜囧去找那正圍着馬騰女兒轉的徐威了。徐濟和荀彧還未來得及說話,迎面便走過來了兩人:程昱和曹洪。
徐濟一見曹洪,心頭一喜,暗道日後生意場上的冤大頭來了,連忙向荀彧一使眼色,後者馬上明白了徐濟的意思,眼角眉梢都露出了笑意。像只佔了多大便宜的老狐狸。
此時,兩人來到徐濟的近前。看着兩人向自己施禮,想起來程昱雖然才智上不及郭嘉或者荀彧,估計也就和戲忠在伯仲之間,但他的老辣和果決卻是遠遠都要超過徐濟麾下這幾個如今名聲巨大的謀主,徐濟還想起史冊上記載這老傢伙可是下過吃人肉命令的狠人。
而程昱見了徐濟和荀彧十分恭敬,不過曹洪卻是一臉的兇相。氣呼呼地看着徐濟。徐濟倒是有些茫然,他不記得自己有招惹過他。徐濟真是有幾分摸不到頭腦,荀彧只在他耳邊低聲道:“主公不記得了嗎?曹仁前一段時間不是在洪澤湖那裡吃了張燕一個大虧嗎?”
徐濟這才反應過來。前一段時間袁紹在葛坡搞什麼諸侯會盟的時候,曹仁不就是灰頭土臉而來嗎?
想到這裡,徐濟便對曹洪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呼,雖然自己要和對方談生意,但是卻不能太過熱情。否則很容易被人家算計的。徐濟向程昱微笑道:“先生前段時間在曲阿城與周郎連夜大戰。運籌帷幄之間極盡兵法之玄奧,在下佩服。”
程昱哈哈一笑道:“司空大人客氣了。小可才寡,面對周郎僅僅是全力防守而已,在司空大人這等兵法大家面前真是貽笑大方了,司空大人是虛實奇正之間變幻莫測,玩弄強敵於股掌之間,纔是令人佩服。”程昱把“虛實奇正”四個字咬得特別重,徐濟當然聽得出來這是在諷刺自己假失蹤那件事情,只好騙過像袁紹那樣的人。卻瞞不過曹操。
雖然客氣,但骨子裡面卻是一股從容不迫的盛氣凌人。還真是和郭嘉有着深入骨髓的相似。只不過郭嘉是年輕氣盛還有鋒芒未能全部收攏。而眼前這老狐狸卻是一種骨子裡的強硬讓他絕不會有一絲的退卻。
徐濟面對程昱的嘲諷不置可否而是微笑回答道:“先生過獎了,出謀劃策要因人而異。先生乃是此中高手,當然明白我地意思。”
程昱心中暗懍:不爭一時之氣。這纔是徐濟可怕的地方。
雖然徐濟什麼都未說,但是卻透露出一股有辦法算計自己的決心,令人膽寒。這話若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程昱才一百個不信,但是不知爲何。同樣的話從徐濟的嘴裡說出來就令人有一種無法不認同地感覺。
神思恍惚間,徐濟的聲音再次在程昱的耳邊響起:“聽說先生和也是兗州人?想必和潁川書院也有些聯繫吧、”程昱的心神再一次被徐濟所左右。連忙答道:“少年時曾求學於潁川書院,算起來也見過郭奉孝幾面。”
徐濟點了點頭,不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曹洪。
程昱心中暗恨,這個徐濟實在可惡。在自己的風頭被他穩穩吃住的時候,偏偏又提起了郭嘉這令自己又敬又怕的人物,分明就是在打擊自己。可是這一手恰恰又對他極爲有效,因爲自平生所見的人物中,郭嘉是他猜不透的三數人之一。雖然早年他也見過尚且年幼的郭嘉並且相聚地時日頗長,但是隨着年歲的增長,郭嘉地才智越發得深不可測。如今的鋒芒更是完全壓過了前一輩的人物。而作爲郭嘉的長輩程昱如今的成績卻無法比擬,這讓程昱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而且徐濟剛纔暗示自己有辦法對付自己,隨即又提到了郭嘉這個熟悉自己性格的謀士,可以想見對自己地衝擊有多麼的劇烈。莫名中,程昱猛地察覺到自己在氣勢上已經輸給了徐濟,而這對一個謀士而言,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那意味着日後對徐濟對陣時,被徐濟全然擊敗的可能性極高。
又或者說,自己現在就已經落在了徐濟算計中?!
程昱想到這裡,遍體通寒那麼,徐濟下一步要怎麼對付自己呢?
徐濟見程昱神思恍惚,心中暗笑,對曹洪笑道:“聽說小將軍生財有道,在江東做的是風生水起。”
曹洪看了看徐濟,勉強冷硬道:“好說好說,難道司空將軍還對商賈之道感興趣嗎?”徐濟還未說話,荀彧卻在一旁笑道:“君子配五德,商賈是水德,豈有不學習的道理?不過真正想要和小將軍談生意的人是我荀彧。”
曹洪這個人是財迷,一聽說有生意可以做,眼睛立時亮了起來,和荀彧有說有笑談到一處。
程昱此時心中已然是大感不妥,但是卻又未知在哪裡有問題。徐濟卻不管那麼多,拉住程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程昱卻不敢大意。邊回答徐濟的問題。邊揣摩徐濟的心意,卻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徐濟心中好笑,這就叫做“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程昱才智過人,與此人做事無疑於與虎謀皮。先要大灌迷魂湯纔可以,從此人和周瑜交手的經歷來看。程昱和郭嘉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面對智計超人之際輩的時候,程昱雖然性格剛強但他的作風卻極爲保守。而郭嘉則是樂在其中地和對方屢出奇謀鬥生鬥死。所以當程昱摸不清楚對方心意時就會採取守勢。而這正是自己想要的,因爲自己的目標不在他的身上,而在曹洪身上。
自己在明,荀彧在暗,造成荀彧想要單純地和曹洪談生意的假象,把程昱的全部心神都放到自己地身上,如此一來,荀彧不想成功都難。正說話間,一把令人聽了絕不舒服的聲音傳了過來:“司空大人。祝賀你喬遷新居啊!”言詞之間。滿是陰陽怪氣。
徐濟等人停止說話,看向來人。
原來是張鬆等一行人。出人意料地,蒯越和廖立兩人也和他們在一起。
見到這場景徐濟和荀彧對望一眼,二人心中具是大感不妥。
問題出在張鬆身上。這人對西川的山川地理無比熟悉,現在居然和荊州代表在一起,那目的不問可知,當然是希望和荊州聯手。在長江全線結成一條天險防線。
難怪益州的代表中有張鬆在了,這人根本就是被龐統派來與荊州結盟用的。
表面上看,益州使者地一切事物都由秦宓打理,但是張鬆卻在暗中負責和荊州結盟。
龐統之所以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讓張鬆等人和蒯越這荊州代表站在一起。那是因爲龐統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早就知道張鬆熟知入蜀圖。
雖然徐濟已經有這張圖,但是卻知道兩家聯手的威力,雖然自己已經有了削弱對方財源的辦法。但是說到底,最後還要和各方諸侯一戰,若是孫曹劉三家聯手防衛長江,那將會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該死,自己怎麼沒有想到敵人會來這一手?現在唯有希望雙方還沒有達成最後的協議,自己還有機會從中破壞。
衆人一一和徐濟見過禮,便和徐濟客套起來。
一直被徐濟纏住不放的程昱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把拽過曹洪,站在一旁低聲耳語起來,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顯然是在詢問曹洪剛纔和荀彧都說了些什麼。
看看曹洪一臉興奮的樣子,徐濟就知道事情進展得很順利。轉頭一眼便看見張鬆向程昱走去,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無奈自己和荀彧已經被他人纏住,所以無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泰宓這時候發揮了他出色地交際能力,拉着徐濟和荀彧談笑風聲,令兩人莫奈他何,在一旁的廖立也是滿臉地含笑,在一旁見縫插針。那楊懷在向徐濟行禮過後,一眼便看見了在不遠處成爲衆人焦點的馬騰地女兒,眼前一亮,連忙走上前去向那女孩兒殷勤問話,那女孩兒看見他便老熟人似地叫着他的名字,和他打着招呼,看得徐濟越發得生出警惕。
不行,絕對不能任其發展下去,徐濟想到這裡,便在心中揣摩對策,隨口向廖立問道:“廖先生是哪裡人?”廖立聞言一愣,隨後恭敬回答道:“廖立乃武陵郡臨沅人。”徐濟聞言心中一動道:“這麼說來,廖立先生和我軍中的廖化將軍乃是同鄉了?是否還是同族呢?”
廖立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廖元檢的確是我家族中的人,不過他在幼年的時候已經被他的母親帶走。後來定居襄陽。與我族中幾乎沒有什麼往來。”
言外之意很明顯。那就是說莫要用廖化和他套近乎,更有對廖化的輕視的意味。當然,這話也是說給站在一旁的秦宓說的,要他莫要多心。
徐濟心叫難怪,廖化這人帶字,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百姓,可是卻偏偏乃是黃巾軍的首領之一。那其中定然有很多的難言之隱,可惜他卻從未說起,現在聽廖立這麼一說,徐濟到可猜出個大概了。
一個女人帶着自己的兒子遠走他鄉。那其中定有外人無法想象的辛酸和苦衷。此時,秦宓在一旁微笑道:“廖化將軍獨闢溪徑,遠赴北方,隨大司空轉戰中原,立下赫赫戰功;而廖立先生則是水鏡先生口中的‘楚之良才’,更是不同凡響,一文一武、一南一北交相輝映啊。”
表面上聽。似乎是在打圓場。但是誰都聽得出來秦宓站在了廖立一邊,畢竟廖化從廖氏家族出走肯定不是件特別光彩地事情。
徐濟聞聽此方。身軀忍不住一震,他這纔想起廖立是誰。難怪這名字聽上去這麼熟悉了!在歷史上,這可是個和龐統可以並駕齊驅的人物。
如果在吳國有一個被埋沒的人才是虞翻的話,那麼在荊州乃至在益州被埋沒的人物就一定是這個麋立!
劉備佔領荊州後,諸葛亮就向劉備主動推薦兩個人物,一個是龐統,一個就是麋立。至於白眉馬良等人,在麋立面前根本算不上數地人物。可惜這人和歷史上的虞翻一個脾氣。自己看不上眼的人物一概不放在眼裡,弄得最後連諸葛亮都無法包容他。罰他到邊疆去開墾荒地。後來姜維請他出山,他卻說諸葛亮死了,沒有人能夠真正完全發揮他的才幹,寧可老死山林,還說若是答應了姜維的要求,就是糟蹋了自己。
沒有想到。周瑜和孫策居然請得動此人出山,而且看他現在的模樣。沒有絲毫地狂傲。顯然是對周瑜和孫策心悅誠服得很。
若有此人在荊州,孫策實力大增!一時之間,徐濟心情大壞。
“卿本佳人,奈何作賊?”張鬆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
衆人聞言一楞,徐濟這才驚醒過來,看向了得意洋洋的張鬆。
秦宓聞言臉色一變。因爲張鬆這句話明顯是在諷刺廖化做過黃巾賊,把廖化比喻成做賊的佳人,意在說廖化功勳再高,也洗刷不清廖化本身的污點。而且這話還有順手牽羊罵徐濟藏污納垢的意味。
秦宓不由得爲張鬆擔心。
在徐濟的府中,當着徐濟這手握天下雄兵的大司空,居然肆無忌憚地辱罵徐濟,這個張鬆的確是膽大妄爲之極。
徐濟當然聽出了其中的意味。不過他卻不會因此而殺了張鬆,那樣只會顯得自己理屈詞窮,可是若是不置一詞,對自己地聲望也是大有損失,更對不久之後的談判不利,畢竟在氣勢上已經弱了一籌。可惜這等文人間的辯論要求極嚴,正像是筵席之間的詩詞歌賦,相對者必須要做到語出有典,但此時徐濟卻是有些着急了,他雖然也讀了幾年書,但多半是看的兵書戰策,會的也是權謀權衡之道,舌辯雖然也不弱於人但多少是難以應對這突如其來的麻煩的。
徐濟這邊還未想好對策,荀彧卻在一旁微笑道:“衣食足而後知榮辱,知恥近乎勇,棄暗投明總比朝秦暮楚地好吧。”
衆人齊齊一怔,徐濟聽罷,心中大聲叫好,荀彧這番話連打帶削,暗中把在場的衆人全都教訓了。“衣食足而後知榮辱”,那是說廖化和他的母親被廖氏家族逼得走投無路,自幼飄零江湖,當然不知道榮辱,若是怪廖化,那先要怪廖氏家族。
“知恥近乎勇”當然是在說廖化乃是勇士。
“棄暗投明”當然是對徐濟的讚美。
而朝秦暮楚則是一語雙關的嘲罵張鬆,乃至他背後的世家大族。那不但是在說他們爲了自己的利益出賣了劉焉,扶植了劉備,更是在用“秦”、“楚”這兩個地名嘲諷他們四處巴結討好的姿態。
一直以來,他們便在漢中和長安地區謀求利益,現在又在討好荊州地廖立,豈不正是“秦楚”兩地?
荀彧區區數語便用典故道破了張鬆等人的心機,而且絲絲入扣,表現出了極高明的政治手腕和學識,令在場人大驚失色。廖立和秦宓的臉色極不好看,不過卻沒有懷疑荀彧已經看穿了他們聯合的目的所在,畢竟在他們看來,張鬆知道入蜀圖乃是高度機密,徐濟和荀彧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人世間還有如此詳盡的地圖。
他們僅僅認爲荀彧的諷刺是因爲張鬆的出口傷人。故此雖不高興,但卻並未放在心上。
只不過對荀彧刮目相看,才知道威名之下,必無虛士。這個荀彧出奇的厲害,似乎比徐濟還難對付。張鬆的一張臉氣得發青,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日被駁得體無完膚。
徐濟先欣賞了一下張鬆的表情,然後才悠然道:“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大海的無邊難道不正是因爲他不放棄任何一滴雨水,各位以爲然否?”
他這麼一說,張鬆當然更無話可說了。
衆人賠笑。荀彧卻藉着徐濟的話頭笑道:“司空大人所言極是,或許我們以前有很多的不愉快,但那畢竟是以前的事情,我們在這裡若是隻講個人恩怨,那對國無利,不弱我們談點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吧。”
衆人精神齊齊爲之一振,他們早就猜到徐濟要諸侯進長安一定別有目的,現在見徐濟終於切到了正題,哪還不豎起耳朵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