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原本以爲自己這番話能夠動搖尹氏,豈料這婦人聽了鄧艾的話,反倒是發出了一陣冷笑,臉上顯現出了剛毅的神色,與她那狐媚動人的容貌絕不相像,冷笑道:“我從曹孟德那裡來的時候就沒有準備活着回去,你就不要枉費心機了。
衆人齊齊一怔,看着傲然亭亭玉立的尹氏,不由皆是有些對這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刮目相看,沒有想到這柔弱的女人做起事情來這般決絕。鄧艾顯然並非沒有料到尹氏會這樣回答的可能性,於是便將目光落到了尹氏懷中的孩子身上,輕聲道:“敢問夫人,若是夫人如此輕易的撒手人寰,你這孩兒又要怎樣呢?”這也是鄧艾話中真正的意思,他的父親也早早離世,唯有叔父鄧芝在世,自然比任何人都曉得孩子對母親的重要性。
尹氏的目光也隨着鄧艾的話語落到了懷中嬰兒的身上,眼中充滿了母性的光輝,輕聲道:“你又怎麼知道這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兒?難道就不可能是別人就阿的孩子嗎?”鄧艾搖頭道:“曹孟德雖然是我家主公的敵人,但是卻是一位英雄,用孩子要挾夫人的事情,我料曹孟德還做不出來,而且若是這般做的話,只怕夫人也不會對曹曹操這般死心塌地了。”
尹氏擡起頭來看向鄧艾,鎮定地微笑道:“你倒是個聰明的孩子,孟德的確不是這樣的人,這孩子也的確是我的親生骨肉,我聽說兗州之內一向是軍法如山,徐濟也親自三令五申絕不會罪及無辜的,我的孩子交給你們有何妨,只是希望他日後平平安安的生活,不再生逢亂世,像我們這一代人一般流離失所。”陳羣在一旁忍不住了,想要出言點醒尹氏希望尹氏明白曹曹操這麼做是因爲摸透了尹氏剛烈的性格,故作寬容。贏得她的死命。
陳羣還未出聲,便被身邊的諸葛瑾拉住,在他耳邊輕聲道:“陳兄不要多言,尹氏中毒已深,對曹操已經是完全的崇拜,不要有任何針對曹操的言語。否則都會被這尹氏認爲是詆譭曹操,如此只會壞了主公的大事。”
陳羣這才忍住不說話。
鄧艾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道:“夫人說得有理。只是夫人有沒有想過這孩子長大之後怎麼辦呢?若是他問起他的父母是誰。我們又當如何作答呢?難道實話說,要他一輩子生活在仇恨中?難道要他將來成人之後不自量力地來找我家主公報仇。丟掉性命?”
尹氏被鄧艾說地欲言又止。鄧艾冷然道:“還有,夫人走後,我們又怎麼向何琳小姐交代,她現在只有兩個親人,現在卻死於非命,教她情何以堪?相信夫人也看出來了,何琳小姐早年深受刺激,現在性情大變,若是再被她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夫人地下有知就忍心看着何琳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嗎?”、
尹氏被鄧艾說的語塞,旋即有點不自信道:“你們會想辦法讓何琳活下去的,不是嗎?”鄧艾哈哈一笑道:“夫人還真是高看我們,不知道夫人爲何幫曹孟德施展美人計的時候把我們想的那般無能,不錯,我們的確有本領讓和林小姐活下去,不過我要告訴夫人。我家主公說的好,支撐一個不愁吃穿地人活下去的東西無非是愛恨兩字,夫人死後我們便可以說夫人被曹操的手下趁亂殺死的,你看如何?”
尹氏聞言大驚。首次臉上顯出樂慌亂,對鄧艾尖叫大聲說道:“不要那豈非害了孟德……”這一聲的叫喊過於高亢,立時把原本在她懷中沉睡的小何晏驚醒。哇哇哭了起來,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尹氏連忙低頭去拍弄孩子,還在衆目睽睽下全沒有半點遲疑的把羅衫解開,露出了胸前一支傲然挺立的豐滿翹乳,忙不迭的把那一點嫣紅塞入到何晏的小嘴中,那何晏含着乳頭,哼哼唧唧的小聲啜泣。
衆人默默看着尹氏的動作。雖然她的白嫩乳房在劇烈的動作下顫顫巍巍,顯得香豔無比,但是此時卻沒有人產生色慾的念頭,心中只有嘆息若是不論立場,拋開敵我,看來這個尹氏的確是個好女人,至少到現在,她還沒有埋怨曹曹操把自己弄得這般進退不能的境地。
鄧艾卻不會放過尹氏,要想放過也有所不能,要知道現在乃是說動尹氏的最關鍵時刻,不能有半點疏忽,否則日後有徐濟頭痛的。
當下淡然道:“夫人,你走後,這孩子當然是要交給何琳小姐撫養,若是這孩子長大之後知道自己的仇人乃是曹操的話,你說你的兒子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尹氏的臉色更加蒼白起來,她當然明白鄧艾這麼做之後的結果,那當然是自己的兒子何晏去找曹操報仇了,那將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想到這裡,尹氏有點搖搖欲墜起來。鄧艾這才微笑道:“所以夫人應該明白,和我們合作纔是夫人現在報答曹孟德最好的方式,而且夫人現在要死,不過是出於羞憤,認爲自己連累了曹孟德,既然夫人有此覺悟,那就不應該再一次用自己的死連累曹孟德了,那豈非是錯上加錯?若是夫人活下來,不但間接幫助了曹孟德,而且還可撫養孩子,不讓何琳小姐傷心?”
尹氏低下頭去沉思,顯然是被鄧艾的建議說動了。在那裡考慮如何取捨。鄧艾心知自己已經將近成功,連忙笑道:“夫人,現在您已經對曹孟德沒有任何幫助了,又何必一廂情願地置身事中呢?那不但於事無補,而且還會害不曹孟德,那又何必呢?”說完後,大廳之內一片安靜,沒人說話,生怕驚道了尹氏。不過每個人心中都對鄧艾佩服極了,這小子雖然小小年紀但卻不負徐濟的青眼有加,果然是十分厲害,三言兩語居然令尹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曹操的鐵血心腹說的啞口無言,難以抉擇,這份觀人入微,揣摩別人地心裡十拿九穩的本領實在可怕。不期然間每個人都生出了沒有與之爲敵的僥倖感
尹氏想了半天,最後終於擡起頭來頹然道:“一切就按你說的辦吧。”鄧艾心中大喜。表面上卻不露聲色,肅容道:“夫人果然是聰明人,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尹氏像失去所有力量一般苦笑道:“但願吧。對了,你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鄧艾微微一笑道:“在下義陽鄧艾。”尹氏嬌軀一顫,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對兗州人才深爲了解的曹操向自己說過地兗州未來的第一軍師。雖然鄧艾一直不爲人知,但作爲被徐濟看好並且刻意培養的未來,曹操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瞭解。
而今見識過鄧艾的言辭之後尹氏心中也生出了“果然名不虛傳”的感覺來。
而鄧艾卻長嘆一口氣。如今長安攻略基本完成。就剩高陵城那裡還未退兵的呂布軍隊了。這一天地下午,高陵城傳來了消息。徐濟的渡河大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高陵城的東面,和田豐大軍形成了犄角之勢,直逼呂布大軍。
呂布已開始不明所以,等到出營看到徐濟的營盤上隨着大風上下翻飛招展地旗幟上面寫着“徐”字的時候則更是驚疑不定,不知道這是不是田豐的計策。
隨後,徐濟便帶兵出營應戰呂布。呂布一見徐濟大驚失色,立即知道長安城內發生變故。王子服等人肯定沒有成功,而且張繡那邊也出了問題,否則徐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這時。高陵城內的豐田大軍也出城和徐濟的軍隊兵合一處。
呂布知道不妙,便回兵營中,準備撤軍,可是手下衆將卻衆說紛紜,主張退兵和主張先與徐濟修好的雙方爭論不休,令呂布舉棋不定。前一派認爲徐濟本就把呂布視爲大敵。早晚會翻臉,所以現在趁機撤退。回北地積聚力量纔是正道。
後一派則認爲要趁機退也要先穩住徐濟纔對,否則己方連撤退都會有很多的麻煩,日後與徐濟的關係如何那是另當別論,先要應付過去眼前纔好。
前一派則反駁說這一次徐濟根本不會答應呂布的任何請求,到時候如果被拒絕,那麼只怕軍心士氣都會受到影響。後一派也不甘示弱。認爲徐濟從天下大事出發,一定會同意。畢竟呂布身負抗鮮卑的使命,而且現在徐濟和曹孟德仍然處於交戰之中,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纔會停止,徐濟爲了穩定長安地區,一定會答應呂布修好的要求地。
雙方各執一詞,各有道理。爭吵的不可開交,弄得呂布心浮氣躁,煩躁不已。呂布不是不想和徐濟修好,問題是徐濟會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要知道這一次自己可是明目張膽地反對徐濟,徐濟會否放過自己呢?
正在心煩的時候,營外有人來報:徐濟大軍中使者求見。
呂布聞言大喜,連忙叫人把徐濟派來的使者請了進來,來人正是郭淮。呂布一擺手,要郭淮坐下,冷硬的問郭淮到這裡有何事情。
郭淮早看穿了呂布的色裡內茬,便闡明來意,希望雙方修好。
郭淮地話令大營之中呂布一方的人無不鬆了一口氣,誰都知道和徐濟交戰實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徐濟帳下也許並沒有一員武將能在戰陣之上單對單擊敗呂布但徐濟麾下的實力卻無疑是遠遠強於呂布的。郭淮又哪能看不出呂布一方這些人的如釋重負?便向呂布說明長安城的內亂已經平息,希望呂布退兵。並且暗示徐濟知道所有的事情,還聲稱呂布不過受到了王子服等人的蠱惑,否則呂布本身不會和徐濟爲敵的。
呂布很想說兩句場面話,但是被郭淮這麼一說的話,便不好開口,滿面堆笑地答應了郭淮的要求。郭淮則趁機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希望呂布撤軍地時候截住李催郭汜的後路,協助兗州軍消滅掉李催郭汜的軍隊。
呂布自然是滿口應承,正是想要趁這個機會緩和與徐濟的關係。
郭淮又把張繡和賈詡乃是徐濟方面的人告訴了呂布,令呂布有一種動後餘生的感覺,畢竟賈詡的手段他是知道並且親眼見識過的。若是自己一味與徐濟爲敵的話,只怕會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郭淮當然不會告訴呂布賈詡和張繡是何時投向徐濟的。
呂布卻認爲徐濟軍中有賈詡和張繡在,自己和徐濟的關係緩和的餘地大了很多,更加高興,當下擺下酒宴招待郭淮。
郭淮推脫不過,便留了下來,盡歡而散。在回去後。稟明瞭一切。徐濟放下心事,便領着幾名侍衛,快馬加鞭趕回長安。
次日。呂布開始退兵。
而田豐則留下了郭淮鎮守高陵,自己帶着徐濟留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典韋領兵直奔李傕郭汜地駐軍之處進發,開始針對西北軍閥的第一戰。徐濟在當天傍晚的時候回到了長安城,回來之後便直奔司空府。
來到司空府外。就看見司空府地外牆一片狼藉,顯然是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所產生的結果。
不過司空府的外牆根本並未有絲毫地變形。由此可見虞翻這天下第一的建築宗師的設計師何等的高妙。
徐濟才一進大廳,就看見一羣正在說笑的人站起身來相迎。張繡、賈詡、胡車兒、荀彧、諸葛瑾、鄧艾、張肱、陳羣、徐威等人。一個個高聲頌讚。大廳之中一片熱鬧。
徐濟哈哈大笑,又看見尹氏也盈盈站起,懷中抱着自己的兒子,向自己肅容點頭,心中大是寬慰。知道鄧艾已經成功,爲自己減少了日後的一個大麻煩。
自己總算對何琳有個交代。當下對尹氏微笑道:“夫人,能夠看見你安然無恙。真的很好。”
尹氏當然明白徐濟的意思,淡然道:“司空大人,經歷過這麼多地事情。妾身已經覺得與這塵世間的事情全無半點關係,只是想要向司空大人提出一個小小的請求,還望大人成全。”
徐濟看着眼前這美豔絕倫,但此刻卻沒有半點狐媚之色的尹氏,覺得這尹氏有點不太對勁但卻似乎與他並無關聯,於是便點了點頭道:“夫人請講,徐濟能夠辦到地一定盡力去做。”尹氏輕聲道:“我希望司空大人可以爲妾身在這司空府內弄一座小小的道觀。讓我潛心修道。”
衆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般如花似玉的人兒弄得心如死水,古井不波有點可惜,不過卻也聽出了尹氏的心灰意冷。
鄧艾知道,尹氏不死是爲了曹曹操,但是卻在向衆人表明自己行屍走肉的態度。心中暗歎:也真是難爲她了。第一次。鄧艾尚且顯得有些幼小的心中產生了強烈要結束亂世地想法。
徐濟最不願意做的事情便是強人所難,當下點頭道:“夫人由此請求,徐濟當然會儘量滿足,我還會請人來幫助夫人好好教導令公子”
尹氏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這時,一直不說話的賈詡纔出言道:“主公,王子服和王圖等人到底如何處置?”
徐濟微笑道:“先吧他們押上來再說。”然後轉過頭來看向尹氏。肅容道:“夫人還是迴避的好,王圖和于吉看見夫人在此,只怕對夫人的心情產生影響。”
尹氏站起身來,平靜道:“還是司空大人想得周到。妾身這便走了。”言罷,嫋嫋娜娜而去。
不多時,王子服一黨共六十多人,再加上王圖一黨共二十多人都被押了上來。相對於對一切事情懵然不知的王子服一黨來說,王圖等人當然平靜的多了。王子服等人一見自認爲必死的徐濟居然此時安然無恙地坐在座位上,一個個震驚無比,相顧失色。
有幾個人想到了自己即將要遭到的命運,立時嚇得雙腿發抖,那好色的黃奎還尿了褲子,弄得廳中衆人紛紛掩鼻皺眉。
王基皺着眉頭命人把黃奎拖下去。徐濟一眼便看見了董承,眼前一亮,呵呵笑道:“董承大人,這許多時日,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大人贈我美人的恩情呢。”
董承此時已經知道龍女那裡出了問題,咬牙道:“龍女那賤人居然敢出賣我,叫她不得好死。”
徐濟悠然道:“大人難道沒看見本司空會完好無損的坐在這裡嗎?我既然可以騙過咱們地大國手吉平先生,龍女身上的些許小毒又算得了什麼呢?”吉平聞言不能置信地擡起了頭,看着徐濟。
徐濟笑道:“吉平先生不必奇怪,我兗州的神醫華佗手段未必在先生之下。”
吉平聞聽了華佗之名,立時閉上雙眼,顯然是死心了。王子服此時卻恨聲道:“徐濟成王敗寇,我雖然還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但是現在既然被你抓住,你便給個痛快,不必羞辱我等。”
王子服此語一出,衆人歷時起鬨,不過是視死如歸,,而是露出瘋狂的神色顯然是豁出去了。徐濟哈哈一笑道:“你們以爲自己是蘇秦又或者吳起嗎?不是誰臨死的時候都可以在此算計敵人的。不要認爲自己一死便會贏得忠義之名,哼!我定要讓你們活下去,讓你們的那些陰謀詭計暴露於天下,看你們這些帶兵入宮脅迫皇帝的僞君子還冒充什麼大漢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