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能的海神啊,原諒我的不敬和冒犯。但是,您的神力,真的能夠有效的拘束這些可怕的怪物麼?”穆圖一點兒都不敢大意,他雙手緊握住腰帶上的兩柄小型單兵毀滅炮,心裡卻把安排這一次神殿議事的人罵得狗血淋頭。“簡直就是沒有**的白癡!給我們配置的毀滅炮,我們敢在神殿使用麼?一炮就足以將這座議事大廳摧毀,雖然能夠威脅到這些可怕的巫,但是我們的祭祀和貴族,他們受得起這樣的打擊麼?”
越是緊張,穆圖的冷汗就冒出得越快;越是流汗,穆圖就越是緊張。漸漸的,穆圖的身體都微微的哆嗦起來,他心頭殺意大盛,兇狠的打量着眼前這些使節團成員的周身要害,盤算着要怎麼樣才能在第一時間儘可能的多殺傷他們。
出身來歷最爲神秘的烏雲道人感應到了穆圖目光中的殺意,他微笑着轉過身來朝穆圖微微一笑。穆圖心裡一愣,還沒鬧清楚烏雲道人是什麼意思呢,一縷極強的電流已經自地下注入他的身體。穆圖渾身肌肉、神經瞬間麻痹,站在那裡好似雕像一般,差點就連思考的能力都被那電流給電麻了。烏雲道人很禮貌的朝穆圖點頭微笑,穆圖卻氣得牙齒髮疼,卻連咆哮的能力都被封住啦。
高臺上的漢?通古拉斯咳嗽了一聲,他站起身來雙手微微一按,大廳內頓時又安靜下來。漢?通古拉斯很雍容的走到了高臺的邊緣,居高臨下的看着夏頡笑道:“你們夏國已經沒有信心和能力戰鬥下去了,是麼?”
夏頡閉上了眼睛,他退後了一步,不願意說話。這種裝孫子的事情,能少作一就少一點吧。
旒歆低下頭,身體不爲人注意的朝夏頡身邊略微靠過去了一點。她伸出十指,慢吞吞的一根根的打量着自己的手指,好似在盤算着自己的哪一根手指上的指甲是否有這麼一點點兒修剪得不夠完美的?
刑天大風很乾脆的在刑天玄蛭的後心推了一掌,自己退後了兩步。刑天玄蛭很無辜的回頭看了一眼,無奈的上前兩步,朝漢?通古拉斯行禮道:“是的,我們的軍隊。。。無力向貴國發動攻擊。我們的貴族。。。呃,也的確不想再打下去了。如果。。。”刑天玄蛭吭吭哧哧的說道:“如果,能夠保證我們大夏的自有領土完整,我們願意向貴國投降。”
刑天玄蛭說出了大夏上下沒一個人願意相信的鬼話:“我們大夏,其實,是,很愛好和平的國家。”
一言既出,刑天大風一身冷汗,夏頡、旒歆、刑天大風身上的雞皮疙瘩一片片的冒了出來。夏頡無語擡頭,看着議事大廳的天花板,琢磨着這天花板中的每一塊石板是否都是大小一致沒有一點兒偏差的呢?唔,似乎,大概,也許,其中某一塊比旁邊那一塊寬了一根頭髮絲之多。
高臺上裝瞌睡的撒拿旦?奧古斯都都不由得睜開了眼睛,用極度鄙視的眼神瞥了刑天玄蛭一眼,這又才合上了雙眼。海洋祭司們都沒吭聲了,只是大眼小眼的上上下下的看着刑天玄蛭,看得刑天玄蛭渾身不自在,一雙手本能的在腰帶邊掏掏摸摸。
一聲極其尖利的控訴從一旁的高階貴族的席位中響起,一頭通體紅撲撲的塊頭巨大的豬晃動着肥嘟嘟的肚皮,撲騰着兩扇極大的耳朵,顫巍巍的從那欄杆上掙扎着爬了上去,大半個身體都露在了衆人面前。那頭紅撲撲的豬舉起了前蹄,憤怒的嘶叫着:“我,布拉德?瑞德,十二黃金家族瑞德家族的布拉德?瑞德,堅決不同意他們夏國向我們亞特蘭蒂斯投降!”
布拉德?瑞德聲嘶力竭的‘嚎’道:“如果他們有投降的誠意,他們會這樣惡毒的對待一位紳士,一位高貴的亞特蘭蒂斯貴族麼?他們如此惡毒的對待我,就我變成了這麼一副樣子,他們根本就沒有和平的誠意!他們想要的是戰爭!我們能夠給予他們的也只能是戰爭!”
他吐着長舌頭,嘴角泡沫四濺,瘋狂的吼叫着,他身邊的幾位貴族厭惡的轉過了身體,不願意靠近布拉德?瑞德。
馮?雅?布拉德從寶座上站起身來,他手持長長的黃金權杖,慢慢的走到了高臺邊。他溺愛的看了布拉德?瑞德一眼,微笑道:“我親愛的孩子,不要發怒。你去勸降他們的時候,他們用野蠻人特有的恐怖手段對付你。可是如今,他們已經屈服於我們亞特蘭蒂斯強大的力量,他們是。。。”馮?雅?布拉德陰陰的笑了幾聲,語氣古怪的說道:“他們是‘真心誠意’的向我們投降。”
布拉德?瑞德喘息着,拼命的搖擺着腦袋,他的兩片耳朵瘋狂的拍打着他肥嘟嘟的紅撲撲的臉蛋,不斷的發出‘啪啪啪啪’的響聲。他叫道:“不~~~!我尊貴的父親,偉大的海洋祭司殿下,您相信他們是真心的投降麼?”
布拉德?瑞德陰險奸詐外帶無比惡毒的看着夏頡他們,用極其怨毒的口氣幽幽的、森森的說道:“我敢發誓,他們有陰謀詭計!他們在故意的拖延時間,他們並沒有向我們屈服的誠意。父親,我們不應該上當!”
他‘嘿嘿’笑道:“我們應該發動末日堡壘的全部力量,儘快的摧毀他們全部的軍隊,摧毀他們全部的城市和鄉鎮。”
高傲的擡起頭,布拉德?瑞德眼裡閃動着很淫猥的邪光。他兩隻豬蹄兒對準了旒歆,得意的淫笑着:“當然,我們不是和他們一樣殘忍惡毒的野蠻人,我們是高貴的亞特蘭蒂斯的貴族,我們是紳士,我們是高度文明的人,我們不應該隨意的屠滅一個文明。起碼,像這位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士,應該在這片大陸上得到一塊容身之地。”
一名年輕的油頭粉面的海人青年猛的跳了起來,他大聲笑道:“我支持布拉德的提議,比如說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歡迎她成爲我家族中的一員。”議事大廳內發出了轟然的爆笑,不知道多少不知死活的海人貴族開始對旒歆品頭論腳。
旒歆慢慢的擡起頭來,清幽的眸子裡閃動着夏頡無比熟悉的,極其危險的,充滿了殺機的青色鬼火。兩朵青幽幽的鬼火閃爍,旒歆的手慢慢的舉了起來。幾絲極細的藤蔓從她指縫中慢慢的生長出來,藤蔓上抽出了極細的枝條,長出了翠綠的帶着一絲黑氣的葉片,拉出了精緻小巧的血紅色的花骨朵兒。
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臉色變了,他猛的睜開了眼睛,怒吼道:“肅靜!”
龐大的水性能量突然充斥了大廳,到處都是翻滾的湛藍色水光。撒拿旦?奧古斯都等十二名海洋祭司無比謹慎、無比忌憚甚至帶着點驚惶帶着點畏懼的看着旒歆手上那已經長出了數尺長在空氣中輕輕浮動的枝條。尤其是撒拿旦?奧古斯都,旒歆指縫中生長出的這幾條細軟如絲的枝條,引發了他某些遺忘了許久的恐怖回憶,讓他乾癟乾枯的眸子裡,冒出了極明亮的藍色熒光。
枝條抽出了花骨朵,‘啪啪’幾聲脆響,幾朵血紅色的酒盞大的奇異花朵盛開。這些花朵有如酒盅,片片花瓣纖細可愛,近乎透明。一團粘稠的血光裹在這些花朵上,無數點極細的血色光芒在那花蕊上盤旋纏繞,好似隨時都要噴灑出去。
“血鬼花!血鬼花!”撒拿旦?奧古斯都喘息了幾聲,陰沉的說道:“是當代的黎巫殿主麼?”他不等旒歆回答,又急忙說道:“這裡是海洋神殿,你的先輩們曾經吃過苦頭的地方。你一個人,能抵擋我們十二人聯手的攻擊麼?”
空氣中是充盈的水性能量,夏頡、刑天大風乃至廣成子他們都面色有點難看,眉頭微微皺起,這些水性能量太狂暴了,讓他們的身體很不舒服。只有全身籠罩在巫袍下的水元子眉開眼笑的,好似偷雞的小黃鼠狼,偷偷摸摸的在不斷的抽吸這些水性能量。身爲先天水靈成精的他,天下所有的水性靈力都只是他的補品,哪怕是被人操縱的水性能量,也無法傷害他分毫!
‘嘩嘩’的海浪聲中,議事大廳下方瀰漫起濃厚的水汽。地底深處的那些個法陣又發動了,數百萬人的精神力聚集起來,調動了巨量的水性能量,包裹了整座殿堂。一圈圈藍色幽光在殿堂正中的空氣中擴散出來,一團朦朧的藍光突然一閃,四周狂暴充沛的水性能量居然凝聚成了一座巨大的**的神象,恰好懸浮在十二位海洋祭司的頭頂。
旒歆目光清冷的看了撒拿旦?奧古斯都一眼,冷冰冰的說道:“你,有點見識呀?知道這是血鬼花!你也知道,這一朵花放開,會殺死多少人呢?你們海洋神殿和我巫殿當年第一戰,那時候你們海人七成的百姓,都死在這血鬼花之下,你,還記得麼?”
七成的海人被血鬼花殺死?
夏頡猛不丁的嚇了一大跳,他總算明白撒拿旦?奧古斯都臉上那深深的恐懼是從何而來了。
空氣中懸浮的那座神象給人的壓力越來越大,全部壓力都作用在了夏頡他們的身上,三十名肉體最脆弱的毒巫已經軟在了地上。憤怒的毒巫們身上同時冒出了五顏六色的濃煙,這些濃煙好似有生命的活物,在空氣中不斷的扭轉盤旋。那些湛藍色的水性能量流經這些濃煙,瞬間就變了顏色,變成了劇毒的液汁。
漢?通古拉斯怒了,他指着旒歆怒斥道:“你們大夏果然沒有誠意投降!你們,你們。。。”
十二位海洋祭司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啦。一名九鼎級別的毒巫可以輕而易舉的毒死方圓數萬裡的一切生靈,若是下了狠手,數百年後這片土地上都是寸草不生的死地。大夏的使節團裡面居然隱藏了三十名九鼎級別的毒巫!雖然這些海洋祭司分不清蠻國的毒巫和大夏的黎巫殿的那些大巫有什麼區別,但是他們都是玩毒藥的,這一點是確切無疑的。
夏頡挺身而出,攔在了旒歆的身前。他學盡了前世那些政客的口吻,大聲的斥責道:“這難道能說明什麼?我們只是自保而已!看看你們海人做的事情吧!如果我們沒有預先防備,我在你們神殿門口,早就被你們殺死啦!你們故意刁難我們在先,不能怪我們沒有誠意!”
他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們隨行帶了護衛前來,你們就認爲我們沒有誠意麼?我們來到亞特蘭蒂斯時間不長,可是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們島上有一個人被毒死麼?”
夏頡大聲喝道:“沒有!沒有一個人被毒死!反而是我,大夏王朝派往你們亞特蘭蒂斯的使節,被你們差點打死!”
布拉德?瑞德在一旁憤怒控訴道:“狡辯!你這是狡辯!我也是亞特蘭蒂斯派去你們夏國的使節!看看我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布拉德?瑞德憤怒的打了幾個響鼻,朝夏頡吐了一口涎水,卻遠遠的就被旒歆釋放出的無形氣罩給震飛了。
夏頡一副不要臉的做派,他高高的昂起頭來冷笑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們是野蠻人!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是紳士!”
‘嘎~~~!昂~~~昂~~~!’布拉德?瑞德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夏頡的話太無恥了,可是,海人不是一直在說大夏是野蠻的、未開化的麼?不是一直在標榜自己的文明和進步麼?這麼說起來,似乎大夏虐待海人的使節那是天經地義的,而海人對大夏的使節不敬,豈不是就有點自己抽自己的臉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沒有興趣再糾纏下去了。他大聲的呵斥了一番那些剛纔挑起是非的海人年輕貴族,隨後指着旒歆喝道:“黎巫,你在大夏的身份就有如我在亞特蘭蒂斯的地位!帶給你們的王一句話,兩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們不獻上原始巫杖以及你們三個州的本土向我們投降,那麼,我們將徹底的毀滅你們大夏!”
旒歆眼裡青光一閃,她譏誚的撇了一下嘴,沒吭聲。旒歆憤怒到了極點,她長這麼大,誰敢指着她如此不敬的說話?
尤其是,原始巫杖啊,大夏巫教的鎮教之寶,除了在巫教內地位最高的不超過三十位的大巫,根本沒人知曉它存在的寶物。旒歆自幼不知道動了多少鬼主意都沒能碰到一下的寶物,不知道撒嬌多少次都沒能拿到手上把玩一下的寶物,前任天巫寧願被年幼的旒歆當馬兒騎也不敢隨意示人的寶物,怎麼可能交出來?
兩個月麼?兩個月的時間?
旒歆的嘴角略微的向下彎了彎,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冷峻。
夏頡長吸了一口氣,他擡頭看着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道:“兩個月的時間?最後的通牒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眼裡的藍色鬼火一陣的閃爍,他陰陰的笑道:“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你們計算其中的厲害關係吧?”
漢?通古拉斯走動幾步,站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一步之後的地方,他很威嚴的說道:“如果你們夏國是誠心誠意的投降,那麼,就按照大祭司的命令去做吧!我們保證,兩個月的期限未到之前,我們不會向你們發動主動攻擊!”
馮?雅?瑞德和漢?通古拉斯站了個肩並肩,其他的幾位海洋祭司也站在了他們身邊。馮?雅?瑞德陰狠的瞪着夏頡說道:“這是你們自找的!因爲我們發現你們並沒有投降的誠意。所以,我們的條件是絕對不會更換的。”
夏頡點了點頭,他沉聲道:“你們的要求,我回去安邑後,會向我們大王轉達的。兩個月,我們記住了。”
他一手抓住了旒歆,推着她往議事大廳的出口行去。刑天大風他們緊跟在夏頡的身後,面色嚴肅的離開。
只有赤椋吊兒郎當的蹦蹦跳跳的東搖西晃的踉踉蹌蹌的跟在了他們身後。他很隱秘的藉着身前身後衆人的掩護,將幾片小小的藍色玉符貼在了議事大廳的那些座位下面。這些藍色的玉符沒有一點兒的能量波動,就好似普通的石片一般。剛纔他坐在那裡的時候,也已經貼了好幾片上去。
不僅僅是這裡,他們下榻的那宮殿附近的幾座重要建築的牆基上,也赤椋放置了這些東西。
大夏的使節團沒有過多停留的打算,他們準備略作修整,就離開亞特蘭蒂斯島。海洋神殿的最終通牒已經挑明白了許多事情,再留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