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天空星辰閃爍,安邑在夜幕中彷佛一頭休憩的猛獸,安閒的盤起了爪牙。
可以用肉眼看到的,一層層厚重的星辰靈光從天空涌了下來,那純粹的靈氣濃厚得讓人不敢相信。各色靈光灑落在安邑的建築上,那些全部用巨石搭建的亭臺樓閣,外表都泛起了一層明亮的光芒。地上水汽升騰,淡藍色的霧氣慢慢的升了起來,那些建築就在霧氣中搖晃,整個安邑也就像一頭髮光的巨獸,在霧氣中擺動起自己的身體。
很遠的地方,安邑的一角,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坐在刑天家專門用來款待賓客的高樓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邊的燈火甚至讓天空的星光都失去了光彩。隱約還有絲竹鐘鼓的聲音飄了過來,恍恍惚惚,就像是一場夢。
夏侯和白渾身毛孔大開,全力的吸收着外界極其充沛的靈氣。土性元力歸夏侯,庚金元力歸白,一團黃光一團白光相互糾纏,金、土元力相生相融,一人一獸都得了天大的好處。夏侯丹田內白日裡受了震盪的內丹回覆如初,並且更是增大了幾分。而白嘴裡也吐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白色光球,在靈光中載波載浮,眼看着白的內丹也要成形了。
“玄武真解第九轉!身化玄武,神化玄武,周體若后土大地,堅不可摧,萬物不可毀。”夏侯一邊默默背誦玄武真解的口訣,一邊回想當年那幾個來歷極大的教官給自己解說玄武真解最高境界的措辭。如果自己能夠修練到玄武真解第九轉的境界,則自身與大地溝通一體,力大無窮,身體就彷佛大地,外力不可摧毀,同時生機強大,是四象真解中防禦第一的絕妙法門。
“看這個樣子,如果安邑的靈氣隨時隨地都有這樣的強度,一年,只要一年的功夫就能突破到第九轉的境界。這可是我前世沒有達到的境界。”夏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團土黃色的純淨元力被他一口吞下肚去,立刻融入了他的內丹中。同時他眉心內巫力彷佛一張大網,把方圓數十米內可以吸納的土性元力抽了個乾淨,不斷的淬鍊他的精神力。
“安邑的城市佈局有古怪,似乎是一個極大的匯聚靈氣的陣法。陣眼在王宮內,陣圖的關鍵卻又在那城牆和那外面的三條大河上。果然是奪天地造化,不可思議的偉大陣圖。”夏侯暗自佩服這佈下瞭如此大陣的前人,尋思道:“這座城內,靈氣比蠻荒山野還要充沛百倍。而云夢澤那邊的靈氣,卻比我前世地球充沛百倍。難怪我的功力進度一日千里。”
“若是這個世界也有修道者,豈不是他們的道行火候會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奈何玄武真解第九轉後的玄武變的口訣,卻沒有得到傳授。否則,說不定我就能在這個世界達到傳說中的仙人水準。”
“玄武變啊!玄武真解不過是凝練內丹的初步功夫,玄武變纔是破丹成嬰,固化元神,霞舉飛昇的最高典籍。但是那些教官也沒想到,我會碰到這麼一個流落異界的倒黴事情,而這個世界的靈氣,卻比前世地球濃厚萬倍以上吧?”
夏侯一邊掠奪性的抽取着四周的土性元力,一邊下了狠心:“沒有仙人的修爲,怎麼可能破開虛空尋找回去的路途?傳說中仙人可以往來星宇,可沒說過一個內丹大成的道人也可以的。那,豁出去罷。既然不知道玄武變的口訣,我就自己闖一條路出來。”
“就算走火入魔又怎麼的?這裡的靈氣如此充沛,只要生機不斷,修養個半年又是一條好漢。”
客房的樓下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呵呵大笑着:“篪虎家的小兄弟,我刑天大風來了。乖乖,你的巫力可越來越渾厚了啊。”
身邊紅光一閃,刑天大風已經穿着一身黑色全身甲冑跳上了這十幾丈高的樓頂。看着夏侯眉心前那一個土黃色的直徑丈許的巨大漩渦,刑天大風嘖嘖稱奇:“好,好,巫力夠強不說,篪虎兄弟你的天賦居然是這麼強。看來你的潛力,還沒有全部發揮出來呢。”
白眨巴了幾下眼睛,長開嘴一口把自己勘勘要成形的內丹吞了下去,收功後跳了起來,朝着刑天大風張牙舞爪的,威嚇他不許前進。
刑天大風笑了幾聲,眼裡滿是欣喜:“一頭快要修成精怪的貔貅?妙極。相柳老六那個蠢貨居然還說要把你培養成精怪,我看你距離精怪也就一步之遙了。”從普通的貔貅變成所謂的擁有內丹的妖怪,那是一個性質上的飛躍,戰鬥力、靈性起碼增強百倍以上,可想原本就極難對付的白有了內丹後,可以相當於多少個高等的戰士,刑天大風心裡那個樂啊,美滋滋的沒辦法形容。
夏侯也收起了功法,長吸了一口氣後,眼裡土黃色的兩朵鬼火一閃,周身肌肉遊走了一陣,一塊塊泛着土黃色幽光的肌肉彷佛鋼錠一樣棱角分明,充滿了力量感和威嚇力。他站起來,渾身骨節一陣亂響,朝着刑天大風行禮到:“刑天大哥,篪虎,嗯,暴龍應約來了。”
刑天大風樂了起來,伸出手去和夏侯緊緊的碰了一下拳頭,嘻笑道:“篪虎暴龍,這名字多威風,不過在安邑麼,嘿嘿,真的有點不甚斯文。罷了,趕明兒找幾個文人,給你換個好聽的名字就是。”他指着白說道:“這頭貔貅,可是?”
夏侯一手拉過了白,白親暱的用爪子拍了拍夏侯的肩膀。夏侯笑道:“白,我從小長大的夥伴,他可是把我當他的父親了。安邑城中,帶一頭兇獸,沒關係的罷?”
刑天大風眼裡兇光一閃,冷冷的說道:“不要理會相柳老六的廢話,不要說一頭貔貅,我們刑天家的人,帶一羣鋼甲暴龍、金毛犼、墨鱗狻猊上街殺人又如何?他治司還能管到我刑天家的事情麼?”
一句話,刑天大風就把夏侯給歸類到了自己家族中人。他親熱的挽起夏侯的手,拉着他跳下了樓去,笑道:“篪虎兄弟,四年前我對你是一見投緣啊,就知道你長大後是了不起的好漢,今日一見,我果然沒看錯人。怎麼樣,做我刑天家的友客罷。”
“友客?”夏侯皺起眉頭看着刑天大風,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職位。
站在樓下的刑天鰲龍上前了幾步,嘻嘻的笑了幾聲:“所謂友客,就是我等世家邀請的奇人異士,以外姓的身份加入我家族,身份超然。吾家以友待他,他卻也以友待我家。若有所需時,各盡其力攘助之,就是友客了。”
“不就是以前所謂的門客麼?不過也許其中還有一些和門客不同的規矩就是,不過,卻也沒有什麼古怪,總不至於友客就是奴隸罷?”夏侯尋思到此,立刻點頭道:“什麼是友客我不清楚,但是刑天大哥是我的朋友,若你有事,有用得到我篪虎暴龍的,萬死不辭就是。”
刑天大風、刑天鰲龍以及從門口剛剛走進來的刑天鞶同時鼓掌大笑,滿臉歡喜。刑天大風大叫了一聲:“妙極,今天我刑天家又多了一條好漢。叫孩子們給我脫去鎧甲,趁着天色還早,去西坊好好的樂樂。讓篪虎兄弟看看,我們安邑的美酒和他族中的卻又有何不同。”
已經是子夜之後了,這還叫天色還早麼?夏侯搖頭,但是他還是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說完了:“奈何我巫力低弱,連一相柳柔都不是對手,就怕辜負了刑天大哥的一番盛情美意。”
刑天鞶有氣無力的笑起來:“此事無妨。篪虎兄弟巫力弱,那是你所習巫咒層次過低的緣故。想那蠻荒部族中的族巫,最高不過一五等巫士,能有什麼高等的巫咒麼?我刑天家別的不敢說,真正流傳自上古天神的巫法卻還有一些,修習起來,速度極快,篪虎兄弟的巫力增強,指日可待啊。”
刑天鰲龍也是連連點頭:“篪虎兄弟僅僅十六歲就有了接近九等巫武的實力,在我安邑各家中,也算得是少有的人才了。若是修習了上層巫術,達到一鼎巫武的實力,怕是隻要數年時間也就足夠了。”
“一鼎巫武麼?”夏侯看了看刑天三兄弟胸口上的紋章,原來一隻三腳圓鼎就是一鼎巫武。想必這是比九等的等級更高一層的劃分辦法。
想想看自己玄武真解已經到了第八轉的最高境界,纔不過接近九等巫武的水平,夏侯心裡就是一陣的駭然。那麼最高的九鼎又是什麼樣的概念,莫非還真的有那種可以毀天滅地的強大實力不成?
一行四人收拾整齊了,帶上了白以及數十名黑厴軍護衛,偷偷摸摸的到了刑天家的西門。刑天鞶有氣無力的眼睛終於瞪圓了,無比謹慎的看着四周,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心,可別又被那丫頭給纏上。大哥,怎麼每次我們去西坊,總會被她給逮着?”
一個冷冰冰但是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飄了過來:“這次好像也是一樣!怎麼每次你們去西坊,就不叫我一聲?”
美女,絕對的美女。
神若秋水,膚若凝脂,菱角樣的紅脣微微一撇,夏侯都有忍不住想要親一口的衝動。一對大眼閃動着神秘的紫色光芒,給她憑空增添了幾分迷人的魅力。穿着的衣物是有着很長拖擺的黑色宮服。那寬大的宮裙上,用金線暗摳了一些奇獸珍禽的圖案,華美大方,更讓她顯得美了幾分。如此美麗的少女,就彷佛夜裡的一縷魂魄,從黑漆漆的遊廊那邊慢慢的飄了過來,狠狠的瞪着刑天大風三兄弟。
刑天大風嘿嘿笑了幾聲,眯起眼睛抓了抓耳朵,笑嘻嘻的說道:“華鎣,不要給我們添亂好不好?”
夏侯駭然看到,這少女的胸口紋章上,居然繡着兩隻三腳圓鼎,想必這就是刑天大風他們拿她沒轍的道理了。按照蠻荒九等巫武的評定標準,刑天三兄弟加起來,還不夠這少女一個人揍的。當然,這麼秀美的少女應該不是巫武吧?夏侯暗自祈禱她是一名巫士,否則一名美女舞刀弄槍的,委實大煞風景。
刑天華鎣冷冷的盯了夏侯一眼,夏侯只感覺心裡一寒,彷佛前世被激光炮給打穿了身體一樣,身體上彷佛有了無數透明的窟窿,被她一眼看了個清清楚楚。雖然這少女和夏侯比較起來,腰身還沒有夏侯的胳膊粗,但是夏侯毫不懷疑,一百個自己也不是她輕輕一按的敵手。
“這個彷佛鋸齒猩猿的傢伙,是本家的新友客麼?”刑天華鎣懶懶的靠在了一根遊廊的柱子上,冷冷的問道。
刑天鰲龍嘻嘻笑了幾聲,連連點頭:“小妹可真聰明,這位兄弟是篪虎暴龍,正是大哥邀請來的新友客。哦,對了,他的年紀比你還小一歲,不過已經是接近九等的巫武了,卻是一個好漢。”
夏侯驚愕的看着刑天華鎣,怎麼這丫頭僅僅十七歲,卻比刑天大風他們還要厲害?
刑天華鎣仔細的看了夏侯半天,終於點頭說道:“明白了,本家的友客都只聽爺爺他們的號令,你們卻是想要人幫忙都沒有的。現在你們自己招收了友客,卻是想要他去相柳、申公、夸父、防風那幾家的人面前露露威風?順便讓他參加黑厴軍,替你們黑厴軍更增一點聲勢麼?”
刑天大風乾笑:“小妹可真,嘿嘿,說得沒錯。”
夏侯對刑天大風又多了幾分好感。可不是麼,友客,門客,說白了就是拿來利用的。可是刑天大風能夠當着自己的面承認這一點,卻比那些用所謂的情誼交情來束縛人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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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華鎣低頭沉思了一陣,突然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那麼,你們今天去西坊,就是要去找人生事了。這種熱鬧,我怎麼能不看?”
刑天大風皺起了眉頭,冷哼道:“西坊是什麼地方,也是你能去的麼?不要害得我們每次都被爺爺他們責打。你要去,就自己帶人去。”
刑天華鎣妙目流轉,看了看夏侯,冷笑道:“不去就不去吧,你們這麼兇作甚麼?有趣,你們居然找了一個潛力這麼強的巫武,看樣子安邑又要被你們折騰得烏煙瘴氣了。大哥,我可提醒過你了,要是還像上次那樣,你失手差點殺了相柳家的老九,小心爺爺真的把你丟進離火甕內困上三年。”
再次深深的看了夏侯半天,刑天華鎣冷聲告誡道:“篪虎家的蠻子,不要跟着我大哥他們鬼混。已經是黑厴尉,同時封了熊軍候,卻還和那些不成器的浮華子弟一樣招攬人手成日裡你打我,我傷你,弄得安邑世家不寧,可不是什麼好事。”
夏侯微微鞠躬還禮:“多謝小姐教訓。但,士爲知己者死。刑天大哥他們若有吩咐,篪虎暴龍無所不依。”
刑天大風三兄弟滿臉笑容,刑天華鎣則是一撇嘴,不屑哼道:“這話有趣,士爲知己者死。不過,蠻子就是蠻子,大哥他們算你什麼知己呢?你今天才到我刑天家,卻又哪裡來這麼一副忠心的肝膽?”再狠狠的瞪了夏侯半天,華鎣皺眉道:“蠻子就是蠻子,十六歲?怎麼長得比府裡的那頭大熊還要笨重?”
彷佛有一層霧氣從華鎣身邊冒了出來,華鎣微微的舉了舉袖子,身形已經不見。
刑天鞶抓起刑天鰲龍的大袖,狠狠的擦了擦額頭,突然仰天慘叫起來:“大哥,你再不管管小妹,這日子可沒辦法過啦。我們是她哥哥,怎麼每次都是我們受教訓?”
刑天大風怪眼一翻,沒好氣的喝道:“有能耐你打趴下她?華鎣不是說了,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誰能勝了她,她就聽誰的?”
刑天鞶立刻閉上了嘴巴,過了半天這才嘀咕道:“一鼎上品的巫武和二鼎上品的巫士,根本沒辦法打。她只要巫力外放,就可以把我從安邑丟到東山里去,怎麼打?誒,幾個爺爺偏心啊。”
刑天鰲龍也嘆息了一聲,搖搖頭,不說話。刑天大風搖搖頭,看着夏侯苦笑道:“小妹有點不通人情,篪虎兄弟可不要見怪。不過幸好這次她居然變了性子,不和我們去西坊,省了我們多少麻煩?祖宗保佑,這次可真是運氣極佳的事情。”
西坊?爲什麼女子不能去?莫非就是**場所不成?看刑天三兄弟的那副狼狽模樣,很有可能啊。夏侯不由得苦笑,前世裡自己不說守身如玉,可是那些燈紅酒綠的場所卻是從來不去的,但是這次看來卻是要開葷了。尤其聽那華鎣所說的話,自己這友客,還是專職兼任做打手的,那等奢華糜爛的場所,可想有多少麻煩事情在等着自己。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就當看一場好戲算了。”夏侯心裡很輕鬆,他可不在乎自己是做打手還是狗腿子,總之自己以後是要離開這裡的,那麼,一切就當作生命中一次有趣的旅行,難道不是更輕鬆麼?隨心所欲,輕鬆自然,這也符合道家的心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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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豬頭覺得,俺是爲弟兄們在寫書,所以有點辛苦,也盯着。沒有別的話,全靠大家了!
另外:編輯建了一個飛信的羣,羣號是3240816,豬頭還不會用這個東西,有沒弟兄看看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