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還認得我嗎?”一個矮個子警官站在周志高面前,笑嘻嘻道。
周志高擡起頭,看了一眼,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此人正是自己的剋星——高警官。
一個又矮又有些禿頭的警官。
“幾個月前,我見你時,你還是一個愣頭青年,現在,成了全國的風雲人物了,恭喜你啊,周志高同學。”高警官依然是笑嘻嘻的。
周志高突然想喝酒,說道:“給我一支菸。”
高警官一揮手,對他手下說道:“拿一瓶酒來。”
周志高心中暗喜,他早就通過高警官的靈魂看到了他的奇怪的風格:你要東,他往西,你要煙,他給你酒。他就是通過這種一反常態的拒絕樹立他的威信。
周志高一看是藍色的二鍋頭,正中下懷,打開,喝了一口,再喝一口,接着,再喝一口。
他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高警官:他不害怕喝酒。
果然,高警官一揮手,一個警官一把奪過他的酒,往垃圾筒裡一扔。
“你把事實告訴我們,我請你喝路易十六和抽阿爾卑斯山捲菸。當然,全是國產的贗品,呵呵。”高警官來到周志高面前,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上面已經油光可鑑了。
周志高假裝喝酒喝多了,閉上雙眼,晃來晃去。
高警官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菸,在周志高面前一晃,周志高擡起醉意朦朧的眼睛,看了一眼,又把頭低下去,如同一個鬥敗的公雞。
高警官無奈地讓警員把周志高扶走,從垃圾筒拿出瓶子一聞,一點酒味都沒有,心中得意地一笑。
周志高被單獨關押在一間密閉無窗的小房間裡,門口有三道鐵門。門外站着四個持槍特警,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看管。
光亮光亮的水泥地板上,十分乾淨,連一根老鼠毛都找不到。
周志高盤腿而坐。心中頓時思緒飛揚,一幕幕往事,爭搶着浮現出來。
“我先說”國華清秀的身影擠到眼前,她來到周志高面前,彎下腰身,靜靜地看着他,輕輕地嘆一口氣,伸手撫摸周志高的臉,嘴脣,鼻子。
“你不說我說!”向太山一推國華,用腳一踢周志高,哼一聲,說道:“喂,兄弟,大哥,你堂堂一個飛檐走壁的神仙,爲何心甘情願呆在這鳥地方?”
國華點點頭,說道:“對啊,周志高,你可以飛走的。”
周志高看着這兩個剛剛爲自己擋了子彈的純情美少女,有些動容,說道:“國華,太山,對不起,讓你們爲我去死,我周志高何德何能?!”
國華落下幾滴淚珠,哭道:“周志高哥哥,我本來只是一個自輕的女孩,從來沒有人肯借一分錢給我,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我,似乎我從來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多餘的一個人,父親因爲搶劫坐了八年牢,我至今都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母親拋下我,不知所蹤,我一個人跟着年邁的奶奶、、、”
國華哽咽着,回想起過往的生活,再也說不下去了。
向太山抱住國華,也是大哭道:“國華,原來,你也是個苦命的人。我何嘗有什麼幸福?”
周志高長嘆一聲,伸出雙手,把兩個人抱在懷裡,說道:“我知道,太山,我記得當時遇到你,是在西湖的一艘船上,你滿眼淚花,望着西湖,當時如果不是我攔着你,你會跳湖自殺嗎?”
向太山把頭依偎在周志高懷裡,哭道:“我爸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是個廢物,白吃他辛
辛苦苦換來的東西,成績卻一塌糊塗。我和他吵了一架,衝出家門,本來只想划船散散氣,在湖心亭裡,卻聽到一個女孩傷心欲絕的哭聲,哭得我心灰意冷,竟生出跳湖自殺的念頭。志高哥,你當時在幹嘛,爲何在那裡出現?”
周志高聽着兩個女孩抽泣的聲音漸漸平緩,這才說道:“其實,那天,我也是想去湖心亭上自殺的。”
“什麼?”國華和向太山異口同聲地看着周志高。
周志高長嘆一聲,說道:“說來話長,或許這就是命運在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故事,我本來也是心灰意冷,想到西湖中的湖心亭中吃下安眠藥,讓自己靜靜地離開這個世間。沒料到卻遇到你和那個、、、”
“刀彩雲!”向太山大聲搶說。
“對,刀彩雲,她現在還好嗎?”
周志高突然覺得十分唐突,眼前兩人已經爲自己死去,卻哪裡知道那個刀彩雲的狀況。
周志高抱緊兩人,問道:“你們後悔嗎?”
國華點點頭,道:“我後悔,後悔當初沒留下你的聯繫方式,以至當我想你的時候,卻不知道你是誰,要去哪裡找你!”
周志高一呆,看到她滿臉真誠和流露出勃勃真情,要不是如今已經是人鬼兩隔,他一定再愛她一次。
向太山卻大聲笑道:“說這個還有個屁用,我們都死了,想、、、也不可能了,志高哥哥,我一直想問你個事,你和那個樓老師,樓警官,是什麼關係?”
周志高眼前頓時浮現出樓玉白那無以倫比的身體,下身竟然忽一下彈跳起來。
國華和向太山定定地盯着他的下體,臉紅撲撲,熱辣辣。
“哦,她,她嗎?朋友關係。”周志高急忙站起來,在這間窄小的牢房裡,卻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我們都知道。”國華懂事地背對着周志高。
向太山卻笑道:“沒想到我們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去想那個,嘻嘻,當時,你在湖心亭裡,卻爲何不敢要我們?”
國華也頓時轉身過來,羞澀地應和道:“對啊,如果你當時想、、那個,我也是、、同意的。”
周志高臉紅至耳根,實在不敢再看她們,但這件事卻不能讓她們知道,輾轉不安,突然一搖頭,眼前一片漆黑,門外依然是四個特警,身上隱隱約約爬滿了蚊子。
原來只是一個夢而已,只是一個幻象而已,國華,向太山,你們一路走好,一路走好,我周志高死後,一定去找你們,一定會報答你們!
周志高大聲叫喊道:“開燈啊!太黑了!!”
一個特警轉頭進來,冷笑一聲,說道:“進了天字一號,還從來沒有開燈過,你看見這裡面裝有電線電燈了嗎?你好好呆着,讓蚊子和你作伴。”
特警說完,突然又從外面扔進一個大包,說道:“打開!”
周志高以爲是吃的和喝的,好像他已經有兩天沒有東西吃沒有水喝了,當即打開。
“嗡嗡嗡”一大羣蚊子頓時衝出來,撲到周志高的臉面上,幾乎令他窒息。
門外四人哈哈大笑。
周志高頓時大怒,走到門邊,大聲罵道:“你們想把我整死嗎?”
一個特警伸出一根中指,一指周志高,十分鄙視地挑釁道:“那些是從將軍山上捉來的特大牛蚊,專吸人血,三天後,你必然會精血被它們吸光而亡,用得着我們動手嗎?哼,你不配,知道嗎?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要我們動手殺你!我們的手段多着呢,怕死,馬上招供!”
周志高極度憤怒了!
他突然心念一想,人卻已經在牢房之外,站在四名大笑的特警身邊,輕輕一拍他們的肩膀。
然後一縱身,頓時消失在黑色的夜色中。
四個特警頓時止住笑,一個說道:“剛纔好像有個人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
“是啊,好像是周志高!”
“怎麼可能?門好好的!鎖好好的!”
“看看裡面!”
“沒人!天啊,沒人!他跑了!!有人跑了!”
高警官來到牢房外,仔細地查看,不停用手拍打攻擊上來的蚊子,眉頭緊皺,聽着四個特警的描述,匪夷所思。
他快步來到局長辦公室,開門見山:“我想見樓玉白。”
江局長面色沉重,道:“她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恐怕也難得到有用的東西。”
高警官信心十足,道:“再難,也難不倒我高中天!”
江局長點點頭,說道:“好,你就去會會她吧。”
一身囚服,一臉木然,樓玉白早已沒有了警界之花的風采。
“唉,小樓同志,你就權當在家反省反省吧。”高中天倒一杯水給樓玉白。
樓玉白擡頭看着高中天,顯得有些驚訝,微微一笑:“你就這麼感謝我的?”
高中天會心一笑,道:“你抽菸還是喝酒?”
樓玉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句話,得想想。
“我想睡覺。”她笑道。
高中天點點頭,知道大家都是高手,乾脆就明說得了:“周志高是你什麼人?”
樓玉白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招,故意想了想,才說道:“敵人。”
高中天覺得十分意外,又道:“是朋友中的敵人還是敵人中的朋友?”
樓玉白笑道:“高警官,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別繞來繞去。”
高中天哈哈大笑,道:“吃飯得先嚐味道,哪個好吃就多吃一點。”
樓玉白早就想好了對策:以不變應萬變。
“周志高從天字一號牢房逃了!”高中天面色一變,直勾勾地盯着樓玉白的眼睛,輕輕說道。
樓玉白想到了種種事情,卻偏偏沒有想到這一件事,從天字一號牢房逃了?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她十分清楚天字一號的配備,牢門都是精鋼所制,裡外三層牢門與整個牆壁連成一體,無懈可擊,除非用導彈轟,否則絕不可能打開,況且,門上有電,高壓電直接通門,任憑你是一隻蚊子,也無從逃脫。
何況,外面的守衛,全是警界精英中的精英,曾經代表中國到國外捉捕過一個大毒王。
樓玉白猛然站立起來,瞪着雙眼,突然卻微微一笑,坐下,說道:“高警官在鄉下的派出所呆得久了,懂得說故事了,恭喜。”
“門完好無損,人不傷一發,他怎麼會做到的?”高警官不理樓玉白,臉幾乎貼到她的臉上了。
樓玉白一驚,突然十分厭惡地罵道:“你身上有一股牛屎味!”
高警官不退反進,幾乎觸碰到她的胸部了。
樓玉白憤怒地站起來,罵道:“高中天,我警告你,你膽敢對我無禮,我讓你生不如死!”
高中天快速地一退後,哈哈大笑,說道:“我已經聽到了你真實的心聲,要不要我來講給你聽?”
樓玉白怒目而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