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說他們今天一早就去山匯口村了,他、相木匠、莫端公師徒、還有樊廚子,他們在趙矮子的帶領下一同趕了過去。
一到場地一看,那墳堆在一個大山灣裡面,前後都是懸崖絕壁,旁邊是一股溪流,三叔又用羅盤一靠,果然是在“‘陰’脈”上面,而且還在兩‘陰’‘交’匯的地方。又問了附近的人家,打聽到這是一戶丁姓人家的‘女’兒,兩個月前死去的。原本不過是感冒罷了,那曉得沒兩天就嚴重了,才十五歲孩子,‘花’骨朵一樣就死了。
回到相木匠家裡後,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對策,那趙矮子又說起了他看到的詳情,分析後大夥一致認定這是典型的屍變,而且推斷出這屍‘精’可能已經修煉到後期了,再不出手阻止的話恐怕就晚了。後來大家一同約好,各自立即回去準備法器,後天晚上一同去除鬼。
昨天晚上一晚都沒有睡好,我的右手背癢得厲害,早上起來一看,原來是手背上那三個黑疤在發癢,皮都被抓破了,留下幾條紅紅的指甲印子。這黑疤就是被阿黑咬了後遺留下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的癢了起來。
早上吃過飯,我見三叔在準備桃枝和柳條,知道是在爲除鬼做準備,於是跑過去給他幫忙,我見他心情好,便說什麼我一個人在家悶的慌,想他也帶我出去走走。還沒有說完,三叔就笑了起來,我的意思他明白,我是要他帶我去看他們捉鬼。
三叔先是不答應,說捉鬼可不是鬧着玩的,害怕我出點什麼事情,不好給我父母‘交’差。但後來這是經不起我軟磨,終於還是答應了,但也說了,不准我上山去,只准在村子裡呆着。
老太太出‘門’放牛去了,三叔準備着桃木符籙,見閒得無事,便給我講起草狗大王的事情來。說這草狗大王的形成,必須要三個條件:一是死者必須是沒有滿十八歲的‘女’子,二是必須土葬,你火燒了都成灰了還成什麼‘精’!三是必須葬在‘陰’脈上。
所謂的“‘陰’脈”,也不過是風水學裡面的行業話語,大概意思‘陰’氣旺盛的地段。這中國古代的五行說,把天地萬物都要分個公母來,連路也要分個‘陰’陽雌雄。‘陰’路‘陰’氣重,邪物多,活人碰到了要倒黴。
這三個條件必須是全佔,少了一條都不行。那草狗大王雖然可怕兇險,幸虧在世間卻是出現的極少,我長這麼大,也只是小的時候聽祖母講過。當然,她老人家的話帶有很濃郁的故事成分,並不能當真。如今聽到這樣活生生的事情,我好奇心已經是遠遠的超過了恐懼,總想要‘弄’個明白。
“三叔以前見到過草狗大王沒有?”我問道。
“這東西一般人都只是聽說,或許一輩子都見不着的,我嘛活了四十多年,也只是見過兩次。一次是在二十多年前,當時離我們這兒兩百里的巴忠縣有人發現了草狗大王,你祖父應邀前去除害,我跟着過去了。但當時並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做法的過程,也沒有見到那草狗大王的模樣。最後一次是在一年前才見到的,那時相老叔在西六河除去了一個草狗大王后,我同樊廚子一同去看過。”
“親眼見過,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覺得不可思議,連忙問道。
“當時我們去見到的時候,相老叔已經做法把它釘在棺材裡面了。外型和尋常的‘女’子沒有什麼區別,頭蓋骨頭已經被相老叔劈破,白‘花’‘花’的腦‘花’都‘裸’‘露’了出來。臉‘色’綠得厲害,嘴角的兩邊微微冒出了獠牙,手腳指甲很長,身體不斷的散發出惡臭味道來。”
“啊,這麼恐怖!後來這麼處理的?”我聽了有些驚恐。
“我們幾人編制了一個大的柳條籠子,把它裝在裡面後,然後擡到荒壩裡去燒掉了。”三叔說道。
我知道這西六河是巴河一個小的分支,從石‘門’村到了巴河後坐船往下走,兩個時辰就能到西六鄉,環繞鄉場的一條河就叫西六河。那裡是個土族人居住的地方,產甘蔗,本地有很多的糖廠,每年臘月的時候,一捆捆粗壯的羅漢甘蔗便從那裡船運到各地去。
“相爺爺是怎麼在西六河發現的呢?”我又問道。
“當時聽相木匠說,他在西六鄉給一戶人家做木工活,這戶人家靠打漁爲生,每年都要請木匠去修繕船隻,補‘洞’打油什麼的。一天早上,天還是暗黑暗黑的,船家的老婆‘女’兒趕早去場鎮賣魚,哪知出‘門’不到半個小時二人就全身**的跑了回來。
兩母‘女’直哆嗦,嚇得話都說不出來,等換了乾衣服又喝了一大碗姜水後才說出話來。說她母‘女’二人划着船去趕集,剛劃到一片蘆葦叢的時候,突然的聽到岸上有人影,這‘女’兒覺得奇怪,便拿手電筒去照‘射’。只見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一個‘女’人,正在瞪着她們,眼珠子發出綠光……
那‘女’人見到母‘女’二人用電筒只管照‘射’她,於是惱了,低鳴了一聲便騰空而起,如同老虎一樣撲了過來,把個她二人嚇得雙雙滾下船去!幸虧這打漁人家的‘女’子水‘性’是非常了得的,二人驚恐萬分的游到河對面,棄船便開始逃跑。”
“幸虧這兩母‘女’逃脫了,要不然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聽到這裡,我爲這一對母‘女’捏了一把汗。
後來才知道,那怪物把二人嚇到河裡後就作罷了,並沒有追趕上去,才使得這母‘女’二人有機會逃脫‘性’命。當母‘女’二人戰戰兢兢的把事情說了個大概,那家的男人想不通原由,就帶了幾個人去看現場,相木匠也跟他們一同去了。來到出事的地方,船倒是被衝到蘆葦叢裡去了,但並沒有見到什麼眼睛發綠光的‘女’子。大家都說有可能是母‘女’二人天黑看‘花’了眼,自己嚇唬自己。
別人這樣說,相老頭卻不已爲然,他想到一個人看‘花’了眼有可能,但兩個人同時都看‘花’了眼卻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一到現場,就感覺到那裡‘陰’氣很盛,所以認定這事情必然有蹊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