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搖了搖頭，說道：“無論是破碎金剛，還是破碎虛空，都各有利弊。我輩求道，宗師凝聚陰神，掌控肉身，可以稱之爲‘鬼仙’；大宗師成就陽神，天人交感，超凡入聖，是爲‘人仙’；等到天人合一，陰神陽神合而爲一，練就元神寄託虛空，可以道一聲‘神仙’。更進一步，則還有地仙，天仙等層次。”
“聖上的說法讓人耳目一新，只是不知這地仙、天仙是什麼樣的存在？”石之軒問道。
宋缺和傅採林二個人，也從戰神圖錄帶來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走了過來。
曹旭說道：“地仙者，駐世不朽，堪破元氣物質之變化；天仙者，合道歸真，契合冥冥之中大道法則。先賢廣成子所留下的金剛真身，千年不變，想來飛昇時至少已經邁入了地仙之境，所以纔會選擇‘破碎金剛’的方式。”
“天人合一之後，元神顯化，散則成氣，聚則成形，如水不溺，入火不焚，入金石無礙，意到我到。但是元神爲一個人的根本，一旦受損，藥石無用，難以醫治，故而都以肉身行走塵世。傳聞古之仙人，捨棄肉身不用，將法寶仙器煉化爲身外化身，作爲苦海寶筏，妙用無窮。故而‘神仙’這個層次，也被稱爲元神化身之境。”
“破碎金剛，雖然留下了後手道標，但是沒有了肉身守護，元神在破碎之後，究竟會遭遇到什麼，難以預料。破碎虛空，則堵上了所有，孤注一擲，結果如何，同樣不得而知。”
曹旭將所思所想娓娓道來，戰神殿之中的其餘四個人都沉默了。
當然，石之軒、宋缺，以及傅採林三個人，更多的是思考如何踏足天人合一之境，煉就元神。
而向雨田面臨的則是一道選擇題。
這就像是有的人賺錢之後，喜歡把錢藏起來；有的人則喜歡買房子，買田地；另外還有人把錢拿去投資，賺取更多的錢。
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這是一個人生態度問題。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種選擇，是完美無瑕的。
思索了好一會兒後，向雨田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方歇，他向着曹旭一鞠躬，說道：“多謝聖上解我心中疑惑，向某人這就去了。”
“恭喜向前輩。”曹旭說道。
向雨田臉上浮現了一層晶瑩的光芒，猶如拂曉的晨曦，光而不烈，柔而不弱。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來到了廣成子的金身旁邊，盤膝坐下，寄託於蒼茫虛空之中的元神，開始汲取天地宇宙之中某種極致的力量。
向雨田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金光璀璨，讓人無法直視。
忽然，鑲嵌在戰神殿頂部，兩丈直徑，散發出青黃的光線，彷若一個室內太陽的圓形物體，光芒大盛。
一上一下二個光源遙遙呼應。
曹旭功聚雙目，金光銀芒浮現，“日月玄虛真瞳”施展開來，所有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向雨田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種奇特的黃色晶體，戰神殿頂部放射出的光線，則爲他鍍上了一層青色，變成了青金色澤。
曹旭從懷裡取出了一枚黃色的晶球，向雨田的金身質地，和他手中的舍利晶球，十分相似。
就在向雨田頭頂三尺處，無窮無盡的真氣忽然涌現，恍如大海江河般翻滾激盪，一陰一陽兩股凝如實質的能量浮現，正是《道心種魔大法》第十二篇，“魔仙”之境所能掌控的“魔種”和“仙胎”。
至陽無極和至陰無極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不停的追逐着，相互交觸，彷彿兩條魚兒首尾銜接，高速運轉了開來。
浩瀚無量的真氣則不住凝縮，最終聚斂成了一顆圓球，構成了一個立體的太極圖。
下一個剎那，平靜的大殿之中，虛空放佛水面一樣，忽然盪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虛空漣漪擴散過來，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時間和空間都似乎被這至陰、至陽交融的力量所操控，再不以平常的方式運動。
曹旭的心神超脫肉身的限制，冥冥之中的元神以肉身爲座標，觀照着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太極能量球依然在高速的運轉着，放佛變成了這片天地的核心。
虛空坍塌了下去，一團電光爆射了開來。
天地剎白一片。
即便是曹旭以元神的超脫角度觀照，也只能看到無盡的強光。
強光消失，靜止的時空恢復了正常，眼前景象逐漸清晰。
戰神殿之中，又多出了一尊金身。
先前的景象如夢似幻，讓人難以置信。
向雨田最終還是選擇了“破碎金剛”，是出於魔門中人一貫的謹慎，還是單純的對於破碎之後的世界不信任，這些問題已經不得而知了。
曹旭四人離開後不久，“轟隆”的一聲，戰神殿緩緩的沉入了湖中，消失不見。
回到洛陽皇宮後，曹旭將皇位傳給了太子楊泰，於城南修建摘星樓一座，潛心修道。
武德二十四年，十月。
洛陽大雪。
曹旭靜坐在福聚樓三樓東南角靠窗的桌子，凝望着窗外漫天的風雪。
經過了二十年的發展，今日的洛陽城，街道兩旁聳立的，盡數是鋼筋混凝土質地的高樓。
已經初具記憶之中後世的幾分模樣。
從求道之初，到今日天人合一，歷經數世輪迴，卻放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杯茶涼，下的樓來。
大雪紛飛之中，卻見一個約八、九歲的可愛小女孩，蹦蹦跳跳提着一籃子鮮果往他飛奔過來。
小女孩噴着冷霧，氣喘喘的立定後，說道：“是我娘着明空送給你的。”
曹旭伸手接過果籃，說道：“明月當空，真是個充滿意象的好名字。”
小女孩“嘻嘻”一笑，就那麼掉頭原路跑回去，大雪深處，隱見一個女子優美的倩影，白衣如雪，裙下赤足。
正是離開皇宮，多年未見的婠婠。
小女孩投入婠婠懷內，婠婠輕揮玉手道別，牽着明空，逐漸沒入雪花迷濛的深處。
曹旭從果籃中拿出一顆這個季節罕見的鮮果，微微一笑，那是他的女兒，將來也會是某個海外王國的國主，不如就喚作周國吧。
ps：理了一下設定，神仙、地仙、天仙、太乙，大羅，混元。參考《仙葫》之中的元神六境，向蛤蟆大大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