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灑,你站住,聽媽的話……”老媽在後面追着我。
我已經跑到了頂樓,掀開頭頂上通道的蓋子就往上爬,老媽腿腳也利索,才爬了兩步就被她給拽住了腳脖子。
老媽焦急地看着我,另一隻手裡還拿着飯碗,不斷重複道:“跑什麼,先把飯吃了,長身體的時候要吃好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很容易就掙脫了,雙手一撐就到了樓頂。
我低頭看着下面,老媽焦急地拿着碗塔頭看着我,一隻手費勁地要往上爬,見我看過來,就把碗給舉過來:“吃了,吃了……”
碗裡面什麼都沒有了,可能是一路跑過來都已經掉光了,還舉着非要讓我吃。
最後看了一眼老媽操心的樣子,我就關上了通道的蓋子,在心裡打算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無論用什麼辦法,外面的老媽肯定更加擔心我。
可現在我應該怎麼辦呢?
我看着樓頂周圍空蕩蕩的,跟其他的樓頂沒什麼區別,瀝青鋪成的樓頂腳感不錯,但對我來說卻毫不在意,我只在意我怎麼下去。
爬水管子?
上次已經爬過一次了,但我住的小區比較新,爸媽這個小區都已經十多年了,真擔心水管子年久生鏽,禁不住我的重量。
“跳下去,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個莫名的聲音傳了過來。
該死的,又幻聽了?
“跳下去,你會見到你想見的人。”這次的聲音更加清晰了,隱約能判斷是從我身後穿過來的。
可我轉過身,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影,身後空空如也……
不對,對面那棟樓上似乎有什麼人!
我走到樓頂邊緣,努力纔看清楚對面那棟樓頂上有一個人影,正站在邊緣的屋檐上,直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趙天?!
我驚訝地看着趙天站在那裡,大風吹得他衣服呼呼直響,我都忍不住緊了緊領子,可他卻如若未聞。
趙天兩眼無神地盯着下面,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心理已經有所準備了。
“別跳!”我大聲喊道,把手聚攏在前面,好讓聲音儘量清晰地傳遞過去。
聽到了我的聲音,趙天這才擡起頭,看到對面的我也有點意外,不過嘴角上卻掛着得意的笑容。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真的要跳下去?
我驚訝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對面的樓頂,剛纔他不是被我“製造”的南南給吸引到巷子口裡面去了嘛。
趙天臉上的笑容太得意了,從來沒見過他這種表情,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從我這裡搶到了什麼東西一樣。
這時候趙天回了一下頭,我驚訝地扶着樓頂邊緣看見他後面還有一個人影,稍微矮一些。
那個人的輪廓……
南南!
沒錯,肯定是南南,剛纔我就“製造”了一個南南出來,自然對南南的外形需要無比了解才行,不然“製造”出來的不像就是半成品。
似乎也沒有刻意要隱瞞什麼,後面的南南往前走了幾步,光線能照到自然就看清楚了,我猜得果然沒錯。
奇怪了,南南怎麼還沒有消失,這都已經過去一個多鐘頭了。
“跳吧。”南南開口說道。
我驚訝地看着那個南南,我根本沒有控制她這麼說,甚至沒有控制她帶趙天上樓頂來,難道說……
趙天點了點頭,然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瞪大了眼睛,用近乎瘋狂的聲音衝我喊道:“張小灑,這次南南是我的了,你別想搶走!”
現在的趙天簡直就跟一個瘋子沒什麼區別,大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像是一頭戰勝了的雄獅,可這隻“雄獅”卻做了一個令人驚訝的舉動。
趙天一躍而下,只極爲短暫的劃了一個弧度,就快速向下作者加速度,不到三秒地面上就傳來砰地一聲。
我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看着下面,趙天摔在地上身體還在抽搐,鮮血不斷從嘴裡鼻子裡嗆出來,四肢詭異的姿勢說明骨頭已經全部都斷了。
“你……”我擡頭看着跟我做着那不多動作的南南。
這時候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南南擡起頭來,衝我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
“等等!”
我想要叫住她,可她根本就不聽我的話,我這才確定這個南南並不是我“製造”出來的那個,而是另外有人“製造”的。
我想要下去,可打開通道的蓋子發現老媽還堵在那裡,見到我就把空碗遞了過來,我只好再次關上了蓋子。
拼了,我心裡想着。
這次我是順着排水管道爬下來的,雖然過程中有幾次晃悠,可還算是解釋,也不枉我在這麼多排水管道里面特意挑了這個。
在樓底下看到趙天趴在地上,已經不動了,我把手按在他脖頸上,發現早就已經沒有了脈搏。
該死的,我在心裡暗罵了一聲,擡頭看着趙天跳下來的位置。
也許從剛纔一開始我就沒“製造”出南南,因爲剛纔的南南已經提前被人“製造”出來藏在哪裡了,所以我沒有成功。
而剛纔的南南幫我吸引開了趙天之後,就帶着他來到了這裡,然後上了樓,緊接着就被我看見,發生了這次的事情。
看着已經死掉的趙天,忽然感覺他和南南死的時候一樣,都是自殺,來追尋自己想要得到的人。
不只是這樣,我也真的在樓頂聽到過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告訴我,跳下去就可以出去,可以解脫。
真的是這樣嗎?
我心裡直犯嘀咕,可能是因爲我最近都太想離開這個無線接近真實的世界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憑着這種感覺扭頭一看,在小區門口方向有一個人影正快速朝着外面走去。
直接告訴我那人影不一般,就立刻追了上去。
一開始那人走得還不快,後來回頭看到了我,就跑了起來,我也立刻就跟了上去,一個路口就把他給堵住了。
那人雖然背對着我,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另外一個我。
“你是誰?!”我大聲質問道。
不一會兒那人就轉過身來了,戴着口罩,我馬上就認出來,是我在楊教授家裡見到的另外一個我,說是來幫我的。
“你是?”我皺着眉,不能理解爲什麼他會出現在趙天出事的附近。
那個我先是笑了一聲,指着口罩:“對,我們見過的。”
“爲什麼你會出現在我爸媽家的小區?你想要幹什麼?”我依舊用質問的語氣說道。
顯然我這個語氣讓他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在,看到有人跳下樓了就過去查看,沒想到你順着水管爬下來了,當時我沒戴口罩……”
“而且當時我也不確定是你,你也知道還存在另外一個張小灑。”他訕訕地笑了一下,眼神看起來有些尷尬。
我眉頭一皺,這口氣似乎跟當天見的那個我不太一樣,好像特別害怕另外一個張小灑似的。
我心裡有些猜疑,就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的換口罩了?”
“啊,沒,是啊,之前那個不見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好傢伙,一下就被我給詐出來了。
話音剛落,我就知道他不是之前在楊教授家裡見到的那個我,就立刻衝上去把他給按倒在地上。
這個我不論從體力還是力氣上都不如我,只跑了一個街口就被我給堵到了,可見身體素質遠不如我。
“你到底是誰?”我把他死死壓住,雙手反扣在後面。
嘎啦——
他不但沒有回答,而且使勁兒掙脫,手被我反扣住,劇烈掙扎下竟然不管胳膊脫臼,還在咬牙掙扎着。
該死的,胳膊脫臼都不疼的了?
我心裡正納悶,臉上就被悶了一下,我立刻用手捂住鼻子,還好只是酸了一下,另一隻手卻沒有放開他。
“還不老實。”我一把將他拽過來,按着肩膀,讓他不要亂動。
他根本不再同我說話,而是掙扎,但力氣不如我,體力也不如我,很快就喘了起來,沒有多餘力氣再掙扎了。
奇怪,這個人似乎並不是我之前在花壇裡面堵到過的那個我,也不是在楊教授家裡見到的另一個我。
“你到底是誰?老師告訴我,我沒有想傷害你。”我如實說道。
他冷哼了一聲:“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怎麼樣?我要知道怎麼處置你。”
“那你就不用這麼費心了。”
我輕咦了一聲,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緊接着他就用手拽住了自己的口罩,用力扯了下來,然後回頭盯着我。
我看着跟我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眉眼,就連表情上的小動作都一樣,跟我竟然完美的相似!
我腦子裡頓時有些發懵,待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纔跟他的眼神對上。
得意,跟趙天剛纔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我倒吸一口涼氣,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念頭,還有在楊教授家裡碰見的那個我,所說的幾句話。
當我正要把自己的臉掩蓋起來的時候,這個我在我面前逐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不見,就剩下剛纔身上的一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