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熊對於池水墨的表情雖然恭謹,但眼中卻沒有什麼尊敬之意,就如同對待普通人一般。
池水墨讓過周山熊的半鞠躬,並且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周山熊的眼光瞬間就發生了變化,池水墨能清楚的感覺出來,周山熊的眼中多了幾份尊敬,幾份佩服。
周山熊本來對於池水墨小小年紀就名滿隆順府還有些遲疑,以爲不過是隆順府知府爲自家兒子造勢罷了,沒想到面對一個長者的恭維,這年輕人竟然不居功,不自傲,應對合理,穩穩當當。
這就讓周山熊對於傳言有了幾分相信了,不管真假,至少這王家少爺的接人待物讓周山熊感到舒服。
自己不過是一個山中獵人罷了,王家少爺堂堂知府之子,竟然面對自己竟然沒有一絲傲氣,反而一臉親切和氣,並且對於自己的聲名很是謙虛,這已經非常難得了。
至少,這王家少爺親民的傳言不會有誤!畢竟這是一個人分三六九等的世界,像池水墨這樣的人,雖然不說只存在於傳聞之中,但也絕對能說是鳳毛麟角了。
“快快請坐,快快請坐!”周山熊連忙用還能活動的左手將池水墨與蘇清媚引到小院中的凳子上坐下。
又去屋中端出了一壺熱茶水來,給池水墨和蘇清媚各自倒上了一碗茶水。不用懷疑,的確是用碗的,在豐登村,村民喝茶基本都是用碗,或者直接將嘴對準壺口灌。
周羿乾家中還比較好,都是用大碗喝茶,這茶碗只是最普通的陶瓷茶碗而已,茶碗中印着的彩釉已經快要看不清了。
“地區偏遠,沒有什麼好茶葉。倒是讓王少爺見笑了。”周山熊有些不好意思。
對於這碗茶,蘇清媚根本沒有動,不管是作爲九尾聖狐。還是作爲美麗的女人,蘇清媚都微微有着潔癖。她不可能會喝這種茶碗中的茶葉,想到那昏黃的茶水要進入自己的腹中,蘇清媚就有些不爽。
好在,蘇清媚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厭惡的神色來,只是不去碰那茶碗而已,倒是池水墨,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毫不在意的說道。“大叔不必如此,百姓能喝得我當然能喝得。”
池水墨本就是窮苦人家出生,以前家中也是用茶碗喝茶,對於這些,到並不抵制,也沒有因爲自己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就染上嬌氣少爺的習慣。
對於這些如淳樸的百姓,池水墨始終有一股佩服之意,面朝黃土背朝天,兢兢業業幾十年。這種堅韌,值得池水墨學習。
說了幾句客套話,小院外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衆人擡頭望去,之間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在一羣人的簇擁下,來到了小院外,池水墨猜測,這恐怕就是豐登村的村長了。
在這個大楚的各大村落中,村長一般都是由德高望重的老人擔任,這幾乎是一種慣例,因爲只有這些一隻腳踏入黃泉的人,功利心才最輕。才最瞭解自己的村子。
見到這老村長到來,衆人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尊老愛幼,不管在華夏。還是大楚,都有這個傳統美德。
那老頭雖然已經滿頭白髮,但走路卻不用人扶着,臉上雖然皺紋滿布,眼睛卻很有精神,顯然,這老頭身體不錯,至少還能活上*年。
“老朽豐登村村長,見過王公子!”
那老頭一上來就先給池水墨見禮,畢竟,他雖然是老者,但身份差池水墨太遠,要是因爲禮節不周,怠慢了這位公子爺,不忙幫就算了,要是引來什麼大禍的話,老頭恐怕難以瞑目。
池水墨連忙親手將老頭扶起來,口中連連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您是長者,怎麼向我行禮。”
池水墨看着簇擁着老村長的村民們眼中的敬意,就能輕易分辨出,這老頭絕對是個德高望重之人,不然,這些樸實的村民不會發自內心的恭敬他。
要知道,這村長一職可沒有什麼俸祿可拿,完全是做白工,而且你一旦處事不公,村民很快就會將你的村長之位取消。
這些村民眼中發自內心的恭敬之意,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形成的,所以,這老頭恐怕爲這村子奉獻了不短的時間,這種人,池水墨又怎麼敢接受人家的禮節。
池水墨的謙虛,讓周圍村民眼中的謹慎之意很快消退,加上池水墨一身溫文爾雅的儒道氣息,這些村民很快就將池水墨當成了好人,恩,雖然池水墨本來就是好人。
幾番客套之後,池水墨終於提出要求了,“村長,我們此次前來,畢竟是來救人的,這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所以,您還是找個人帶我去哪菘藍大夫的居所看看吧,也許我們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村長老頭連連點頭,“阿乾啊,王公子既然是你領回來的,你就帶着王公子去一趟菘藍大夫的居所吧。”
雖然池水墨很是親切,但是不代表衆人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那股威嚴,村民們雖然不排斥接觸池水墨,但卻也不敢多跟池水墨接觸,因爲池水墨身上隱隱傳來的那種威壓,讓衆村民有些自卑。
周羿乾聽聞老村長髮話,連聲應是,“王少爺,王夫人,請跟我來!”
在周羿乾的帶領下,三人很快就來到那菘藍大夫的居所,進入菘藍大夫的居所,池水墨發現,這裡雖然有不少治病救人的工具,但是藥材卻嚴重不足。
如果這裡作爲一個大夫的診治之所的話,無疑是嚴重不合格的,但是池水墨卻沒有什麼疑惑之意,反而心中多了一抹敬佩。
這菘藍大夫恐怕經常用自己的血液等東西當做藥材吧,作爲一個精怪,能爲了人類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說這精怪也是一朵奇葩啊。
進入菘藍大夫的居所後從,池水墨也不遲疑,直接施展出浩然星辰眼查看一切,這種地方,用望氣術查看出來的信息非常有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整個世界都是由正邪之氣構成的,池水墨這雙‘浩然星辰眼’能查看的信息絕對不少,除了啓用‘造化’之外這基本就是池水墨目前最強力的手段了。
“浩然正氣爲眼,日月星辰爲珠,浩然星辰眼,現!”池水墨心中大喝,‘儒家世界’內的浩然正氣瘋狂涌動,在池水墨的頭頂化出兩個尺許大小的眼眶來。
‘儒家世界’運行的日月也輕輕一顫,一日一月的投影飛出,嵌入眼眶之中,一對尺許大小的眼睛就這麼懸浮在池水墨的頭頂。
不過這‘浩然星辰眼’乃是儒家隱修術法之一,周羿乾並不能看見池水墨頭頂的那對大眼,倒是蘇清媚有所察覺,不過也看不到那對眼睛,只能感受到一股窺探之意而已。
池水墨意念輕輕一動,眼前的世界驀然發生變化,眼中多了無數的綠色青綠之氣,池水墨知道,那就是這個菘藍大夫留下的氣息了。
從氣息上判斷,這菘藍大夫應該是顯形巔峰的修爲,即將邁入附體境界,不過,這些氣息有些鬆散,顯然,這菘藍大夫恐怕是個散兵遊勇,沒有什麼強力的傳承,不然,氣息不會如此。
“浩然星辰眼,尋!”池水墨心中一聲斷喝,眼前的青綠之氣驀然翻涌,糾結成一條線,一頭扎入空間,直往往東方行去。
大地,山川,河流,樹林,無數的光影急速閃過,反饋到池水墨的眼中,最後,一個普普通通的山峰出現在池水墨的意念之中。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出現在池水墨的眼前。
池水墨還沒有來得及看到那中年人周邊的情況,這青綠之氣所形成的絲線驀然消散,傳回來的影像也就此停止。
池水墨知道,這是青綠之氣消耗完畢了,不能再提供影像,不過,那道人的方位也被自己確定了。
轉過頭,池水墨正想告訴周羿乾,自己已經找到那中年道人的位置了,結果,眼前的景象讓池水墨目瞪口呆。
只見一個三尺長的箭狀明亮白氣豎立在周羿乾的頭頂,那箭狀的白氣中,無數細小的符文沉浮,箭狀的白氣的中央,無數細小符文的圍繞着一個拳頭大小的符文不斷飛舞,那符文,池水墨恰好認識——義!
先天儒道修行之體!而且是義體,與王書翰的仁體等同,不過,這周羿乾的頭頂的白氣並無王書翰當初那等呆板之色,而是不停的遊動,發出一股莫名的波動來。
最讓池水墨吃驚的是,這白氣成就箭狀,這可比王書翰那仁體更高一等,這代表,眼前這個獸皮少年不僅在儒家五常的義脈修行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賦,更是在君子六藝中的‘射’藝有着先天的優勢。
本來池水墨只是出來救個精怪,同時看看那邪道人是否能夠作爲人形的丹藥而已,沒想到竟然遇到先天義箭之體!
池水墨心中狂喜,大收穫,天大的收穫啊!果然,好人有好報,古人誠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