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師傅說的輕鬆,但是臉上少見的嚴肅,可知此時並不簡單,後來才知道,像這種事一個不好那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儘管我的念力強,儘管我有天眼相護,但是其實也很危險,師傅其實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不愧是全真教弟子,只是當時我也不過心中有所感,便依照師傅所言盤膝坐下,師傅讓我默唸九字真言咒,其餘的什麼也不要想,一定要保持靈臺清明,只是我連靈臺是哪裡都不知道。
儘管什麼也不懂,但是我也不敢大意,盤膝做好之後便只是默唸九字真言咒,慢慢地真的除了唸咒就不在想其他的東西,甚至聽不到師傅和張建臣的動靜,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忘我之境,腦海之中只有九字真言咒在轟然作響。
再說師傅看我心無旁焉,這才鬆了口氣,朝張建臣壓低聲音道:“一會不管看到什麼也不要出聲,切記,千萬不能出聲。”
張建臣此刻就不開出聲了,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會發出聲音的,師傅這才放心,就是怕打擾我,還特意在我的左右耳貼了兩張符籙,只是我沒有注意到而已,見我沒有反應,師傅臉色一緩,朝張建臣一點頭,雙眼一睜閃過一道精光,咬破食指在我的腦門上畫了一個符咒,嘴裡唸唸有詞,雙手做蓮花狀,隨後演化爲明王不動印,片刻之後,猛地一隻手探出,在我的眉心輕輕一點,然後便縮回手沒有動作了,嘴裡的聲音也停止了,而我始終不見有反應。
過了好一會,在師傅和張建臣緊張的注視下,終於看到我右耳的隔音符一動,然後一個小人掀開符紙從我的耳朵裡溜了出來,這小人不過三指高,但是模樣很清楚,仔細的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不過是微縮版的另一個我。
卻說小人溜下來之後,順着我的胳膊到了我的大腿上就不在走了,四下張望着,看見師傅和張建臣卻是上下打量一下便不再理睬,並不顯得畏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此時虛幻不定的張豔秋身上,倒是一下子來了興趣,從我身上溜下來,徑自到了張豔秋身邊,擡頭仰望着張豔秋,然後圍着張豔秋整個轉了一圈,臉上有些疑惑不解,歪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之後索性坐下來託着腮幫子不知道想些什麼?
張建臣不敢動一動,生怕驚擾了我,好在有先前招魂的那一幕,張建臣倒是並不驚奇,只是朝師傅望去,不知道師傅會怎麼做,甚至大氣不敢喘一下,只是師傅也是一般模樣,一副大氣不敢喘的樣子。
再說趁了一刻,師傅這才輕輕動了動身子,倒是沒有驚擾到那個小人,眼見如此,師傅才偷偷取出一張符紙,也不見如何,手輕輕一抖,那符紙便燃燒起來,瞬間化作灰燼,灰燼散去,卻有一個符文留在空中,隨着師傅的手勢朝小人慢慢罩去,那符文金光閃閃的,慢慢地演化成一個定字,估計這是定身符。
隨着符文越來越近,小人肅然一驚,便感覺到了壓力,猛地一躍而起,擡頭朝符文望去,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本能的知道是衝着他來的,而此時師傅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裡,就怕這時候小人忽然跑掉,要是被小人回去了,那麼在想引出來可就不可能了,那時候張豔秋可就真的沒救了,再去投胎就只能去做一個畜生,甚至還是最低等的畜生,這是師傅所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師傅白擔心了,小人雖然看上去有些驚慌,但是卻沒有逃走,而是攥起了拳頭,雙眼盯着那道符文,眼見着符文壓下來,快要到了小人頭頂,小人這才大吼一聲,不過在張建臣聽來,不過蚊子哼哼一般,猛地一拳朝符文砸去,擺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勢,師傅臉色微變,神情看上去緊張起來。
小人的拳頭於符文撞在一起,竟然將符文轟的朝上掀起,幸虧師傅趕忙壓住,那小人眼見一擊不奏效,卻是猶自不甘心,便有跳起來一拳砸過去,還不知道喊着什麼,不過師傅聽得清楚,那是九字真言咒。
說真的師傅此刻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慶幸自己找了一個厲害的徒弟,但是對於眼下卻不是件好事,對着小人要抓住又不能傷害它,這個火候可不好把握,要是全力以赴就會將小人打得魂飛魄散,這小人可是我的元神,也就是我的魂魄所在,元神一滅,便是小時的一乾二淨的,但是如果力道不夠就抓不住小人,如果仔細看的話,師傅的額間都已經冒汗了,只是靜靜地咬着牙。
可惜這個小人卻是不肯乖乖就範,屬於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兒,不斷地用九字真言咒朝符文轟擊,幾次下來,竟然砸的符文開始暗淡,莫說師傅臉色凝重,就是張建臣都知道要壞菜,不過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但他沒有辦法,師傅都沒有辦法,符籙還有很多,但是卻只能施展一次,在堅持下去,師傅也沒有信心把握的好,這種事情可不能出差錯,怎麼辦?師傅臉上寫滿了焦急,額間的汗水開始順着臉頰淌下來。
只是誰也想不到,就在師傅急的了不得的時候,甚至張建臣都想哭的時候,我的眉間忽然閃過一道黃光,可惜師傅和張建臣都沒有注意,隨即從我的左耳有爬出來一個小人,與先前的小人一般大小一般模樣,不過神色略顯得凝重,匆匆從我身上翻下去,然後奔着師傅那邊跑去。
師傅此時正吃力地壓制着符文,卻哪會想到忽然又有一個小人跑出來,當時師傅也是一愣,這一份心符文差點散掉,幸虧師傅反應夠快,趕忙將符文穩了下來,一臉呆滯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小人,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身外化身不成?
不理會師傅的胡思亂想,後來的小人朝着師傅又喊又叫,然後拼命地比劃,一時間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畢竟聲音太小,不過看手勢好像是讓師傅暫時穩一下,先不要動手,他要和先前的小人談談的樣子。
果然,師傅下意識的將符文穩住,便見那兩個小人便開始對話,說的什麼始終聽不明白,師傅也不明白,但是看得出兩個小人在爭執什麼,而且相當激烈,還不斷地指着張豔秋的殘魂,好像是在說張豔秋的事情,爭執了好一會,先前的小人才勉強的點了點頭,好像是答應了什麼。
卻說小人不是很願意的走了兩步,站在師傅面前,然後昂首挺胸,做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然後朝是對付揮了揮手,又指了指自己,便掐着腰站在那裡等待,意思應該是讓師傅動手,師傅只是這麼猜測着,也不敢隨便動手,朝着小人比劃了一下,小人果然還是朝自己比劃着,師傅這才鬆了口氣,將符文壓下去,便見符文落在小人身上,小人嘴裡不知道還在念叨什麼,不過雖然定身符已經化作黃光將小人籠罩,但是小人在其中卻還是偶爾的動彈一下,不過既然小人配合就好辦了。
師傅不敢猶豫,手勢一變,做抱山印,便見一股黑煙從小人身上冒出來,看得出小人很難受,不停的呲牙咧嘴的,畢竟只是元神,如今師傅抽取的是魂氣,這是在動搖根本,也幸好我還年輕,魂氣於人身體的強弱成正比,而自身的魂氣還是地獄邪氣入侵的根本,一般來說遲暮的老人和小孩子的魂氣都很弱,這就是爲什麼老人和小孩容易被撞客的原因所在,魂氣可不比力氣,恢復起來可不容易,傷筋動骨還要一百天,這魂氣一旦缺失,那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師傅還弄走了二魂五魄的一點根本,這根本就是不能彌補的。
一團黑氣在師傅手中慢慢成型,小人更顯得難過,看上去黯淡一些,不過精神頭卻不見有變化,依舊呲牙咧嘴的,而且不見有一點頹廢之色,又過了片刻,師傅終於鬆了口氣,手印一變,只是抓住那團魂氣,已經散了符文,登時見切斷了於小人的聯繫。
小人也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在說什麼,另一個小人在一旁好言好語的說話,看來先前的小人很是不滿,朝着後來的小人揮了揮手,好像轟雞一樣,後來的小人一臉的無奈,只是搖了搖頭,便自行朝左耳爬去,很快鑽進耳朵裡便不見了,只是先前的小人卻還沒有回去,坐的累了索性躺下,還支楞起二郎腿,可不像是被抽取過魂氣和魂印的樣子。
此時師傅沒時間理睬它,只是小心翼翼的握住黑氣到了張豔秋身邊,然後右手輕輕地在空中畫了一道符,猛地將魂氣壓入張豔秋的殘魂,登時間殘魂嘶鳴起來,不斷的掙扎着,顯然並不好受,但是師傅不理會,只是壓着魂氣不斷地沒入其中,便見張豔秋的魂氣從原來青濛濛的顏色,慢慢地變成了一種乳白色,不過比剛纔卻厚實了許多,不再像殘燭一樣隨時可能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