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寧趕去單位房的途中,一顆心像被擱在油鍋裡生煎着,她既擔心父母知道自己婚姻不幸福,又擔心父母看出報紙上和蘇啓政親密接的男人是沈良。
到最後,她都不知道應該擔心什麼。
出租車停在單位房小區外面,她拿了一張百元鈔票給司機,等不及找錢,就匆匆下車。一路進了小區,這裡的小區不像現在新修的高級公寓,有綠化有規劃,都是聯排的老房子,樓與樓的間隙下面停滿了私家車。
她在這裡住了20年,鄰居都是媽媽的同事,一路走進去,很多人認識她。以前她剛嫁出去那會兒,與蘇啓政回家,最愛讓蘇啓政把車停在外邊的大馬路邊,然後兩人一手拎着禮品,手挽着手從小區外面進來,一路上遇到媽媽的同事,大家就會一邊和她打招呼,等他們走遠了,還會一臉羨慕的看着他們的背影誇上幾句。
那些話或多或少飄進她耳朵裡,她看着身邊帥氣又成熟的蘇啓政,心裡就和抹了蜜一樣甜。
可是有的時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她心焦的奔進小區,迎面就遇上了當初那一波羨慕她的鄰居阿姨們,如今她們看着她的眼神,可不會再有羨慕,而是說不出來的同情,甚至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鄰居,直接拉着她的手安慰起來。
可是她分明看見了,她們眼裡哪是真心安慰,看熱鬧與嘲諷的居多。
她心急如焚,鄰居都知道這事了,那爸媽該知道了,她想趕回家去,可那阿姨拉着她不讓走,義憤真膺的對她道:“寧寧啊,我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說你怎麼就嫁了這麼個老公,如今這世道花樣真是越來越多了,滿街打的女小三已經不稀奇了,反倒是公小三防不勝防啊。”
沈紫寧終於嚐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當初她有多愛炫,現實就往她臉上甩了多響亮的耳光。她冷冷地看着那個阿姨,道:“趙阿姨,我前些日子聽說,您閨女與一個有老婆有孩子的中年教授搞一起了,您有這個閒心操心我的事,不如先好好管管您家閨女?”
那位姓趙的阿姨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女兒這事剛出的時候,鬧得她很沒臉,她在鄰里都是夾着尾巴做人,恨不得把那小賤蹄子塞進肚子裡,從來沒生過她。
好不容易沈家這會鬧了笑話,她從早上八卦到現在,就是爲了轉移注意力。這會兒沈紫寧當着大家的面搶白她,她臉上掛不住,立即就不若剛纔那麼知心的模樣了,鬆開了她的說,“你這孩子,阿姨關心你,你怎麼還擠兌我啊?”
沈紫寧沒空去理會她是不是真關心她,照片登了報,鄰里遲早會知道照片上那男的是沈良,到時窩裡反倒給小區的鄰居們多了許多談資。
可是她不管自己多丟臉,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她的父母,他們一大把年紀了,受不住這刺激。
她匆匆跑回家,老房子沒有電梯,她一口氣跑上樓,衝到門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擡手敲門。在等待開門時,她的心跳蹦得快要從胸膛裡跳出來,她緊張、不安、忐忑。
門很快開了,是沈母過來開的門,看到沈紫寧站在外面,她連忙衝裡面喊了一聲,“老頭子,寧寧回來了。”
然後沈紫寧聽見了細微的響聲,應該是折報紙的聲音,她仔細打量母親的神情,打量着打量着,她眼淚就掉了下來,但是卻鬆了口氣。
沈母看見女兒站在門口就哭了起來,一時手足無措,她連忙伸手將她拉進去,關上門才道:“寧寧,不難過,不難過,等啓政回來,我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沈紫寧眼眶紅通通地望着沈母,她還不知道照片上那個男的是自家兒子,只是神情看起來有些義憤填膺,“你看現在的報紙啊,就喜歡誇大其詞,說不定就是不小心靠在一起,或者是抓拍的角度不對,看起來就很曖昧,寧寧,我們不傷心,等啓政回來怎麼和你解釋,他要給不了你一個解釋,我就讓他把你接回去。”
說起來,能把沈紫寧帶得那樣神經大條,蘇啓政三年不碰她,她都沒有懷疑過原因,跟沈母的樂觀派教育有關。
沈母從小就教育她,凡事往好了想,比方灰姑娘的故事,她都能講出另一層意思來。比方說灰姑娘被繼母繼妹虐待,她要生活得不慘,仙女肯定不會同情她,要是仙女不同情她,怎麼會送她華麗的禮服、水晶鞋,還有南瓜馬車,讓她去參加王子選妻宴會。
她會被王子看上,也是因爲她性格善良,身世崎嶇,讓王子由憐惜變成了愛。
因此,她真的把事情想得很樂觀,新婚之夜,蘇啓政不碰她,她覺得可能是他們之間太快,沒有準備好。後來蘇啓政又說公司在上升期,很忙,沒心思想這些,她也就天真的想,是不是她閒得沒事做了,才成天惦記着牀上那麼點事。
可是當她在桐城的酒店裡,看到蘇啓政在沈良身上奮力衝刺時,她才明白,她真的太天真太樂觀,也太白癡了。
這會兒見媽媽把什麼事情都往好了想,她突然就鬆了口氣,應該這樣想的,否則現在說不定一個心臟病發,一個腦溢血。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繃緊的身體就疲軟下來,她靠在門上,抹了抹眼淚,“媽媽,我是怕你們胡思亂想。”
沈母掩飾着眼底的情緒,女兒嫁給蘇啓政三年,每次回來都歡歡喜喜的,唯獨上次回來就抱着她哭了一晚上,雖然第二天她跟沒事人一樣離開,其實沈母心裡哪能真放心?
現在報紙上又報道了蘇啓政玩男人的消息,她不由得信了幾分,剛纔還急火攻心,結果聽到樓下傳來女兒和鄰居說話的聲音,她立即就裝成沒事人一樣,她的女兒孝順,就算自己的婚姻亮起了紅燈,也不想讓他們操心。
也幸好,她是擔心女兒,纔沒有發現報紙上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是沈良。
沈母心疼的將女兒拉進懷裡,“寧寧啊,你老實告訴媽媽,你和啓政是不是……”
沈母問了一半,就被沈父打住了,沈父已經藏好了報紙,剛纔藏報紙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和蘇啓政擁抱的男人,那側臉、那身形,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可一時又無法將他與腦子裡的某個人對上號。
“老太婆,先讓寧寧進來坐。”
沈母這才發現自己失態,連忙拉着女兒進了客廳。
沈紫寧看了看父母,見他們臉上除了對她的擔憂,再沒有別的情緒,她穩了穩心神,道:“爸爸,媽媽,我是怕你們擔心,特地回來看看你們,啓政是去了塞班島,可是你們知道現在的狗仔都喜歡捕風捉影,沒有的事也會被他們寫得跟世界末日一樣。”
她試着讓自己臉部僵硬的肌肉放鬆下來,但是整個表情還是很生硬,生硬得讓她覺得兩頰的肌肉都泛起了酸。
老倆口面面相覷,他們還想開導開導女兒,沒想到女兒比他們還要看得開,沈母握着她的手,“寧寧,你看得開就好,回頭還是讓啓政給你解釋一下吧,要是他真在外面亂來,我讓你哥去收拾他。”
沈紫寧嗓子裡就像卡了一隻蒼蠅一般,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沈良已經收拾了蘇啓政,把他收拾到他牀上去了。
可這話她不敢和父母說,說了又會是一場世界大戰。
沈父雖是男人,但是觀察入微,沈紫寧那一瞬間的僵硬,他還是捕捉到了,他道:“我給你哥打電話,他居然關機了,有什麼事這麼忙,妹妹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也不管不問?”
沈紫寧沒說話,這屋子裡只有她的心跟明鏡似的,沈母也皺起眉頭,“要說最疼寧寧的,就是良良了,可是當年你要和蘇啓政結婚時,他反對得最厲害。”
沈紫寧擡頭望着母親,她從來不知道沈良還反對過她和蘇啓政結婚,“媽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都是過去的事了。”沈母嘆息了一聲,又怕沈紫寧真的誤會哥哥不疼她了,她便道:“蘇啓政上門求親那晚,你送蘇啓政出去,他跪下來求我們,讓我們不要把你嫁給蘇啓政,問他原因他不肯說,只說蘇啓政不會給你幸福。後來我們看你那麼喜歡蘇啓政,又不好和你說,怕你記恨你哥哥,如今倒是印證了那句話。”
沈紫寧怔怔地看着母親,她還記得幾天前,她在這個家裡質問沈良,當年爲什麼不告訴她,爲什麼不阻止她,原來他阻止過,她一時不知道是悲是喜,心裡五味雜陳。
在家裡陪父母吃了午飯,兩老的情緒很穩定,沈母做了她最愛吃的紅燒排骨,沈父不停開導她,大概是沒充當過人生導師,講出來的話有點古怪。
從古至今,引經據典,就連韓信胯下之辱,後成一代名將的事,都拿來安慰她,惹得她哭笑不得。不過看到父母這樣擔心她,她倒是放心了,至少他們現在的關注點是女兒受了委屈,而不是兒子成了女婿的公小三。
她不知道這件事能瞞他們多久,但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如果蘇家人處理得好,這件事的事態不會再擴大化。
她在心裡這樣祈禱着,只是沒過幾日,現實再一次給了她慘重的打擊,讓她知道原來這世上真有怕什麼來什麼。
……
恩南集團總裁辦公室,傅言深將手裡的報紙重重的放回辦公桌上,他站起來,莫名的心煩意亂起來,他點了根菸,嘶嘶的抽起來。
傅言深不喜歡抽菸,也不喜歡酗酒,更不喜歡玩女人,他的生活就像七十歲的老頭,規律而健康。可這會兒,看見這張照片,腦子裡閃過的卻是昨天下午趴在花壇邊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女人。
他覺得自己一定魔怔了,他做事一向心狠手辣,是自己的絕不讓出半分。對沈紫寧,他只是拿回屬於他自己的東西,他不明白自己現在心煩氣躁又是爲了什麼。
他站起來,緩步走到落地窗前,透過落地窗,他看到的是不遠處傅氏集團的地標性建築,傅氏集團之前不叫傅氏,而叫盛世集團。
每當他懈怠時,他都會站在這裡看着遠處的傅氏集團,只有這樣,他纔有繼續下去的動力,遲早有一天,他會將傅錦棠從他母親從他外公手裡奪走的一切拿回來,總有一天。
可今天,他站在這裡,看着那棟建築,他只有一股想摧毀它的狠決。
他一直以爲,他的人生會像他的計劃一樣按部就兵,卻沒想到桐城一夜,讓他發現原來人生還能這麼有趣。
想到那個女人,此刻應該是看着報紙淚眼婆娑的樣子,他就心煩得想殺人。她到底是眼瞎還是眼瞎,身邊有一個這麼優質的他,還惦記着那個只對男人硬得起來的渣男。
抽完一隻煙,那股躁鬱之氣還是沒有消失,恰在這時,助理敲門進來,他沉聲道:“進!”
助理進來,聞到空氣中飄散的菸草味,再看站在落地窗前,渾身緊繃的老闆時,他連忙呼吸都放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沒有存在感。
“老闆,蘇氏股份開盤就大跌,現在已經跌停了,我們是否要……”
傅言深轉過身來,擡手阻止了他剩下的話。從他決定要將沈紫寧搶到身邊來時,他就已經在安排後手,與其等他和蘇家撕破臉了後,蘇家與傅氏夾擊他,不如主動出擊,能瓦解一個敵人先瓦解一個。
“我知道怎麼做。”傅言深打斷助理的話,頓了頓,他接着問道:“沈紫寧在哪裡?”
助理訝異地望着他,他跟在傅言深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傅言深對女人這麼上心,他連忙道:“她不在雲深地產,早上剛到公司就請假走了。”
沈紫寧的反應在傅言深的意料之中,但是心裡到底還是不舒坦,他斜眼看了一眼助理,“我知道了,還有事?”
助理搖了搖頭,心知老闆心情不好,他就不留在這裡繼續當炮灰了。
助理離開後,傅言深就現在的形勢仔細分析了一下,現在出手收購蘇氏的股份,還爲時太早,但是也不可掉以輕心,尤其不能讓蘇志國那隻老狐狸知道是他在背後搞他。
其實他與蘇家真沒仇沒怨,大概有的牽扯,就是他們沒管好自己的兒媳婦,讓她爬上了他的牀。而恰好他睡了一次上癮了,還想一睡再睡,光明正大的睡。
所以蘇氏,也活該自己倒黴。
傅言深現在的心態很簡單,他並不是愛沈紫寧愛得死去活來,30歲的男人還談愛太虛僞,尤其是他這樣涼薄的男人,他折騰出這麼一大堆破事,就是想滿足自己的私慾,想睡她。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也是色令智昏的男人,可他從不懼,在得到她的路上,要用多少手段,甚至也沒有認真分析過,爲什麼自己偏偏睡了她一次,就想睡第二次,甚至想將她長久的禁錮在身邊,翻來覆去的睡,睡到自己厭煩的那一天。
……
沈紫寧在沈家吃了午飯,見父母情緒沒她想象那麼糟糕,她就放心去上班了。其實看到報紙的那一剎那,她除了心痛外,更擔心的就是父母。
現在父母沒事,她就只剩下心痛了。
即便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但是一想到自己躺在冰冷的鐵牀上,雙腿難堪的張開,任人將冰冷的儀器刺入身體取卵,而那個害她這麼悲慘的人,卻和她哥哥在塞班島浪漫的度假,她就感到絕望與悲憤。
她以爲自己的心不會再痛了,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她現在心很疼。
坐在出租車上,她開始瘋了一樣撥打蘇啓政的電話,還是關機,一直關機。可她明知道關機,她還是在不停的打,似乎下一秒就會接通,然後她大罵他一頓,這樣憋在她心裡的那股鬱氣,就會消失。
可是直到出租車停在摩天大樓前,電話都沒有通。
她給了車費,拿着手機下車,心裡自嘲,其實蘇啓政從來沒有在乎過她,否則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應該先給她打電話,向她解釋麼?
乘電梯上樓,走進設計部,同事們都驚訝地看着她,小朵立即迎了上來,“紫寧,你沒事吧,早上你的臉色好嚇人,我們都被你嚇壞了。”
沈紫寧衝她笑了笑,“我沒事,就是上班三兩天請假,有點不好意思了。”
“嗨,你說這個老大會生氣哦,雖然他對他的作品要求很無情,但是他對他的手下還是很人性的,你有事他會理解的啦,我們也會理解的啦。”小朵拍了拍她的肩。
她的善意讓沈紫寧很感動,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謝謝你啊,小朵。”
“謝我什麼呀,我就會耍嘴皮子,你該去謝謝老大。”小朵笑眯眯道。
沈紫寧放下包,真的去主設計師辦公室找阿壯道謝以及致歉,有她這樣的助理,得耽誤多少功夫啊。阿壯睨了她一眼,然後指着設計圖上一個位置,“你來幫我看看,這裡是不是缺點什麼?”
沈紫寧知道,雲深地產有好幾個主設計師,他們大多眼高於低,找助理也是做些打雜的事,但是阿壯不一樣,他說他不需要一個打雜的助理,他需要一個能提出新想法的助理,向他學習,與他一起進步。
她剛來時,聽到他這番話很動容,也曾下定決心要好好和他學習。她傾身過去,看了看設計圖,說出自己的一些見解與想法。
她的想法無異於天馬行空的,好在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敢說,阿壯就敢聽。沒想到兩人的想法一拍即合,阿壯將她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運用到實際中,居然打開了一條新思路。
於是,這天下午,沈紫寧都待在主設計師辦公室裡,與阿壯一起修改設計圖,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工作也會讓人這樣熱血沸騰,甚至是感到成就感。
這天下午,她甚至忘記了那些令她糟心的事,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她,獲得了巨大的滿足感。難怪有人說,失戀了最好的療傷方式,就是工作。
沈紫寧的設計作品多數來源於幻想,而阿壯的設計偏實,兩人一虛一實,倒真的互補。不久後的一天,阿壯和傅言深提起沈紫寧,他是這樣說的,“我感覺我的小助理,就是我靈魂的互補,是我缺失的那一塊,現在終於找回來了,我的設計也就有了靈魂。”
傅言深聽到這滿含驚喜的番話,俊臉當即就黑了下來,對阿壯的態度也凌厲了不少,“阿壯,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雲深地產是不允許辦公室戀愛。”
“啊?”阿壯一頭霧水地看着傅言深,就被他給趕出了辦公室。
回頭他琢磨了很久,都不明白傅言深突然說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
蘇啓政與沈良下飛機前,就分道揚鑣了,也不能說是分道揚鑣,至少兩人坐的同一架飛機回來,只不過一人坐頭等艙,一人坐商務艙,兩人看起來互不相識。
下了飛機,蘇啓政戴上墨鏡隨着人潮走出來,他手裡拎着一個小行李箱,機場內人頭攢動,他心裡還停留在登機前,與沈良那纏綿的道別之上。
心裡忍不住也傷感起來,八年的感情,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扔掉的。
他走出出機口,感覺很不對勁,記者蜂擁過來,他一開始還以爲是有明星曝露了行蹤,直到那些記者衝他跑過來,他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想要迅速離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被記者團團圍住,鎂光燈此起彼伏,巨大的菲林越過衆人頭頂,伸到他面前,不小心打在他墨鏡上,將墨鏡打落在地上。
然後他被刺眼的閃光燈刺得睜不開眼睛,一邊遮住臉,一邊打算離開,他腦子懵得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記者爲什麼會突然跑到機場來圍堵他,然後有記者解答了他的疑惑。
“蘇先生,請問你真的和男人出軌了嗎?”
“蘇先生,和你一起在塞班島度假的男人是誰?傳言說那是你的大舅子,是真的嗎?”
“蘇先生,你和你大舅去度蜜月,蘇太太知道嗎?”
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的向蘇啓政砸去,他臉上血色盡失,他這一生,從未像此刻這樣狼狽過,他怔怔地盯着那些七嘴八舌的記者,耳邊嗡嗡作響。
他和沈良已經分手了,爲什麼這件事還會被媒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