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夏天明白他註定和願望無緣後,他雖然也極積地調整心態,可是朋友們的一個個離去,讓他有了走到了輝煌生活盡頭的想法。眼前的事實對他來說雖然不是世界末日的來臨,可畢竟對他又是滿殘酷的。
轉過身來看到的卻是劉雲鋒他們的自得意滿,每當滿面春風的曹書記和他插身而過的時候,夏天的心裡就顫動了一下,他也罵自己沒出息,但就是解不開心頭那個結,總認爲自尊受到了人生以來最大的挑戰,他本不想再去想即將到來的一切,但是他能拋得開嗎?
在冷水這段時間,夏天想要找個人述述衷腸也不可能了,過去,只要一想起過去,夏天就有一種充實感,他們固然不能給自己太多的幫助,可是他們卻把幸福的笑語傳遞給了自己。
特別是揚婧的離去好似把夏天的筋抽去一般,從前是揚婧她們在他孤獨的時候就會來到他的身邊,他對揚婧也是很有好感,但是他不敢去面對,揚婧也多次把敏感的話題提起,他都以各種藉口給回絕了。
現在揚婧卻遠離了他,而而後來居上的朱曉晴,不,現在應該叫李馨晴,她和自已到鄉下的時候那無數的暗示言行,如今都還在夢中憶起。但是人家現已在最繁華的國際大城市找到了真愛,你夏天還可以對她抱有幻想嗎?
對揚婧與李馨晴的離去,夏天無話可說,她們註定是他生命中的過客,那誰又該是自己一生中應該所擁有的呢。
龍玲,這個牽動着自己神經的,讓他歡喜讓他憂的名字,使夏天終生都無法忘卻,而事實又清楚地擺在面前,這個他的初戀情人龍玲早已讓徐強那個混小子生生地給奪走了。
有人說小人得志就是最善於溢於言表,夏天不這樣認爲,但現實就給他上了這樣的一課。
劉雲鋒來找自己時的窘樣,夏天至今還記憶猶新,夏天也答應過他,自己就是君子,那些過去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你是給人家劉雲鋒做了嫁衣,那是你心甘情願的,人家也沒有強迫過你,而你也答應過人家要爲他保密。現在你還有何話說呢。
而劉雲鋒也再現實不過了,自他把夏天的腦子借去完成了他必須要給曹書記的答案之後,他再也不到夏天的宿舍裡來了,就是見到他,他也會最多對夏天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話,有時候劉雲鋒也做得很毒,他可以當着衆人的面說得夏天一無是處。
過去在劉雲鋒放臭屁的時候,他還有所顧忌,他是懼怕揚婧給他來一手的,現要揚婧沒在公社了,對劉雲鋒來說就好比前進路上掃去了最後一片落葉一樣,馬上自己就可以飛黃騰達了,還能把過去的不快帶到新的里程上來。
劉雲鋒得意有他的理由,自來冷水公社後,雖然也曾遇到過追求揚婧那樣的失敗,但曹英的及時出現,很快就彌補了他心靈的這一空虛,這還不說,曹書記在把英子放給自己的同時,也把冷水的天下逐步下放給了自己,這不,明擺着的機會,難道我劉雲鋒將來不也是冷水的天字號第一人嗎,我有什麼理由讓自己不豪放。
在劉雲鋒得非凡的時候,他就從沒想過要是他的的理想就象一個跳樓自殺的人在自己跳到半空中卻不想死了那樣,他能左右得了自己。
公社的其他人更不用說了,那幾個想在未來的領地上有一席之地的人,他們開始使出了拉關係講人情的手段來去迎合未來的領導人去了,對這些趨炎附勢之徒,夏天不想與他們計較。
那些與夏天還說得過去的人,見夏天在公社成了孤家寡人,他們一個個都開始重新找自己可以依靠的對象去了,只有李詩陽還和他保持着密切的友好關係。
張玉蓮本是和夏天一樣算是失意一族,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擔心自已的前程,從遇上章子昂到他準備帶自己離開冷水,這中間雖然沒有多少曲直,可張玉蓮終於可以不再在冷水這個地方任人擺佈了,她在失意的時候反有一種解脫。
離選舉開選的時間所剩不多了,曹書記還是一如從前地指揮他的工作,而夏天成了可有可無的邊緣人物,下面的農業生產人們也按過去方式在按步就班地進行着。
夏天自以爲聰明,他還在去年年終時就把所需的種子之類的給弄了回來,現在他除了到鄉下和那些年青人談談如何進行田間管理之類的事外,在公社要找到他必定在那個被選舉遺忘的角落裡一定有他的身影。
縣裡下派來的那幾個人也從冷水回去了,夏天很後恨當初沒有聽何權他們的勸告,去爭取一下總比現在悶在無人的地方生自已的氣要好,而事已至此再說還能起什麼作用呢。
時下正值春夏交接之時,今年的氣候格外的好,冷水的一些年青人已開始換下冬裝,穿上單薄的夏服了。
可是一次夏天從鄉下回來,他要通過那條令他曾經充滿激情的冷水河時,他突發奇想要去試試水溫,當他把腳放進河水中時,他有一種透心涼,他不相信河水還有那麼冷,肯定是心魔在作怪。
回想起當初他主動要和張介妮互換執意來到冷水時,他是多麼的得意,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夢中笑醒了的。
那時冷水的天是那麼的藍,冷水的空氣是如此的新鮮,當人們對他所報以最真誠的微笑的時候,他是無比陶醉的,當時他是江山美人樣樣不缺,他心比天高總想做得更加完美。
在工作中雖然曹書記也與他產生過齷齪,但是那時的他是無所顧忌的,在他從縣上啓程來冷水的時候,王縣長就和他結下了不解之緣。
現在細想起來縣長對他並沒有過多的關照,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領導對於下屬的一種責任而已,當有人熱炒夏天是王縣長的人時,他也頭腦發熱地認爲他在縣長心中佔有很大體積。
如今王縣長從青山縣調離後,夏天在縣上再沒有人爲他撐腰了,夏天每想起這事他也感到他在自欺欺人,王縣長對任何下屬都是一樣的,只是他工作太順了,纔有一種優越的感覺。
聽到劉雲鋒就要成爲冷水的新一任鄉長後,過去對夏天象星星伴月的一部分人,他們對夏天再不那麼熱情有加了,相反對劉雲鋒卻是處處結巴他,討好他,甚至有人當着夏天的面也敢說他的不是。
最爲典型是公社的錢秘書,他本來對夏天就有成見,好象他沒有再往上升是夏天絆了他的腳步一樣,處處跟夏天過不去,就連夏天在辦公室裡找報看,他都要指桑罵槐地射影夏天。
雖然離鄉人代會召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但夏天認爲時間過得太慢,別人忙得不亦樂乎,他卻無所事事,而劉雲鋒心裡早已等不及了,他認定自已就是鄉長了,在和夏天一起下鄉時,他對夏天象使用下屬一樣地驅使。
最讓夏天所不能忘懷的是,劉雲鋒竟然大言不慚地對夏天說:“哥們,在冷水這個地方,凡是外來人想要和本地人爭鬥,那他一定是贏不了的,事實已證明,象你這樣的人,論能力比我強,幹出的東西也很有說服力,可是你爲什麼得不到重用呢,其深層的原因你是最清楚的,不過嘛今後你在我的手下,我不會象他們那樣對你的,你只要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
聽了劉雲鋒忠告,夏天也學乖了,他裝着很虛心的樣子:“劉鄉長,將來你還要多照看着我才行。”
劉雲鋒半點客氣都沒有,他大咧咧地說:“好說,好說。”
在還沒成現實的時候,劉雲鋒提早接受別人崇拜了,他就沒想到把一點點的謙虛用到自己的身上,因爲他太自信了,他認爲自己這個準鄉長與他是曹書記的準女婿一樣是百般牢靠的一樣,他就沒想過若是出現變數他該怎麼辦。
劉雲鋒完全沒把夏天放在眼裡的做法夏天都可忍受,就是他的話太刺激人了,那好說,好說,就象一顆針一樣釘着夏天的心,讓夏天聽得心裡發麻發痛。
李詩陽要夏天到他家裡去一趟,去年也是他邀夏天到他們那裡去,重走過去的路,夏天再沒有朱曉晴那樣的人陪他同行了,過去曾幻想把龍頭那個龍骨山下好好地搜尋一番,看看那山底下是否也埋的寶藏,而今你夏天還有這樣的機會嗎,新鄉長的打算是什麼呢,他要是不與夏天的設想一樣,你又不是再次去尋晦氣了。
當他從龍頭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公社大院時,他的行蹤對公社的人們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