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擔心了?”滄海看她的模樣,似乎胸有成竹。
“擔心,怎麼不擔心呢?這龍昭陽不是尋常女人,不僅對她下手狠,更是敢在她的乾王府裡帶了三年,一個能對自己下手這麼狠的女人,她如何不刮目相看?”只可惜,龍昭陽千算萬算,忘了當日裡她和霽月國太子云樺的密會,那時候,她在兩人身上下了一種延緩發作的毒藥!
“你知道是龍昭陽,而不是龍舒宣派人抓走了他?”滄海未曾注意那字條上的痕跡,但吟月如此說,那便是千真萬確了。
若論他們幾個人中誰最瞭解龍昭陽,除了吟月還真沒誰了。
“那我們如何救下少主?”玉無雙已經將兩隻鷹凖放走,讓他們去尋人了。這進城的人雖然多,但出城的馬車並不會太多。
既然已經確定了對方是龍昭陽,那麼這一行人只能從北城門出發。
“城北荒山野嶺,他們出去,便無可遁形,龍昭陽不傻,豈會鋌而走險?”滄海也有些疑惑,對方若是帶着人在城中,必會被有心之人發現,可要是出城,更是暴露目標。
吟月嘆息道:“別瞎找了,小藍,你和韓雪韓月可是間那兩個人憑空出現,並沒有從正門或者是牆邊進來對吧。”
藍若猛勁兒的點頭。
“那兩人帶着龍舒言消失,也是憑空不見的對吧。”
藍若繼續小雞啄米。
“看來龍昭陽這個把月還真沒閒着,她居然在怡醉樓挖了一條密道帶走了龍舒言。”上一次昭陽假死,就是從那密道消失不見了,現在多半又是她在自己的地盤也挖了一通密道,密道開關之間,龍舒言便消失了,自然就是憑空不見了。
“你如何猜測對方是挖了密道?”玉無雙問道。
滄海苦笑起來,他恐怕對龍舒言被劫持也有一部分責任。
“前些日子我便發現龍舒言旁邊的那顆桃樹有些萎靡,並沒有太過在意,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密道的出口了。”滄海指了指龍舒言身後的那顆樹。
果不其然,在桃花遍佈的院落裡,只有那棵樹看起來極其反常,多半是對方在挖密道的時候,不小心挖斷了對方的根,以至於出現了這麼大的失誤。
滄海注意到了,那麼……龍舒言一直在旁邊寫字,自然……
“龍舒言是心甘情願被抓走的,一如當初在皇宮之中,心甘情願被龍舒宣扣押一樣。”滄海眉頭緊蹙,他有些看不透龍舒言的想法,他好像一心赴死,卻又每一次都活了下來。
“你說,少主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後有條密道?”玉無雙驚呆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小言兒一向不傻,他總是有自己的意圖,但我不瞭解他。”吟月的笑容有些微微泛苦,她一直以來都拿他是龍舒宣來了解,可到現在,她卻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龍舒言,甚至就連記憶力的他,也僅限於那個有些沉默寡言的影像。
“那我們如何找到少主?”這個時候,外面的那五個被她中途戲耍了的羽族終於回來了,他們差一點就進了一趟官府,費勁了周折纔回到了怡醉樓。
本以爲玉無雙肯定是穩贏了,沒想到……
“無雙,比試如何了?”離靳率先開口詢問,卻迎上了玉無雙的愁容。
“我輸了,心服口服。但少主卻被人劫持了……無盡,我還是太大意了。”她這句話是衝着之前那個和事老青年說的。
那首領一樣的青年叫玉無盡,正是玉無雙的大哥。只不過玉無雙一向*,奈何實力超然,玉無盡也放心的下,可此番比試的背後,卻弄丟了少主。
說起來,她和離靳的責任是最大的。
“你是說,少主就是之前與我們見過的那個人。”玉無盡也有些吃驚。
沒想到找來找去,他們的少主就是眼前人。
“別急了,急也沒有用,密道這東西也不用看了,龍昭陽肯定已經將通道的盡頭炸燬了,莫不如去那城隍廟再等一回,今天也算是與那個地方有緣。”她攤手,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龍舒言自己願意跟人家走,還給她留了字條,或許是有什麼計謀。
雖然擔心,但她對龍舒言的性格一向放心,她要比龍舒宣更沉穩,更沉得住氣!
玉無雙的兩隻鷹凖果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天色漸漸黑了下去,幾人萬般無奈,只能先前往城隍廟等消息了。
至於凰圖?
所有人都認爲在滄海手裡,而找到嵐玉就意味着找到了滄海……
可滄海並沒有凰圖,這一切……都是霽月太子云樺的一個障眼法而已,他騙了天下人,將戰爭的苗頭擱置在了滄海的身上。
難不成,雲樺想要從滄海身上得到什麼秘密麼?
感覺着全盤像是個陰謀,但就發現不了這陰謀的背後究竟是什麼秘密。
她臨走前不忘多帶了幾個桃,舟車勞頓,又去了一趟城隍廟,離子時還早着呢,她又不想餓肚子,又不好意思當着這麼多人緊張兮兮的面下大快朵頤,就只能啃手中的桃兒。
啃了一個,又啃一個。
吟月終於不堪玉無盡在自己眼前晃悠,丟給他一個桃道:“你們雖然人討厭了些,畢竟也是來搭救小言兒的,別慌,吃個桃先。”
在場的幾個人裡,除了滄海以外,最淡定的就是吟月了。
反正着急也急不出個鳥,還不如吃個桃,緩解一下壓力。
“嵐玉公子或許不知我們爲何着急,倘若我們尋不回少主,亦或者是少主有了什麼閃失……我們羽族恐怕就要覆滅了。”玉無盡愁眉不展,他們揹負的任務實在是太大了。
“啊?你們羽族隱世這麼多年,其他人找都找不到,何況你們族中不是還有皇羽那種神獸庇佑麼?怕個什麼勁兒?”羽族之所以稱之爲羽,則是因爲他們族中一直存有一個近似於神話存在一樣的鳥獸。
像是孔雀和鳳凰的一種,此鳥在傳說中相助與白帝,在三百年幫助白帝奪取天下。
如今若是還活着,應該真就是神鳥了。
玉無盡苦笑道:“若是皇羽能被掌控,我們羽族何談覆滅一說?老族長已死,只有羽族中的王族血脈才能控制皇羽……倘若尋不回少主,皇羽震怒,羽族便也要分崩離析了。”
羽族之中也不盡然都是團結一致的,有一部分更是希望皇羽暴走,這樣他們就可以打破隱世的束縛,真正行走於世界。
“聽起來,小言兒還真就是你們的救世主啦!安啦,我特別放心他。”她反覆揣摩龍舒言給她留下的字條,越是細細尋來,越是覺得龍舒言好像要做些什麼一樣。
玉無盡哪裡有胃口吃桃,將桃子拋給了吟月,不停地嘆息。
臨近子時,北郊城隍廟顯得格外蕭索。吟月打了個呵欠,望着滿地的桃核努力的瞪了瞪眼。
不過多是,一個有些踉蹌的腳步聲傳來。
頓時,所有人都警覺起來。
應該是對方來人了。
當那人越來越靠近城隍廟時,影子也逐漸的清晰起來。
六人瞬間拔出腰間的武器,屏氣凝神,等待着那人的出現。
吟月也定睛望了望陰影處的人,心下一動,趕緊衝了上去一把扶住了那個影子。
“小言兒,你沒事吧!”來的人不是龍昭陽,也不是瀟湘閣的殺手。
而是……龍舒言!!!
只見他一身是血,手中拎着一把長劍,眼中卻流轉着暗芒,看起來像是經過一番鏖戰凱旋而歸的將領一樣。
“姑姑。”龍舒言靠着她的肩,輕聲的叫着她。
吟月的手一僵,還是落在了他的背上,輕輕的撫着。
“嗯,你沒事就好,跟姑姑回去。”她扶着他的手臂,心中完全安定下來。
她果然沒有猜錯,龍舒言回來了,雖然看起來狼狽了些,但並沒有什麼大礙。
“少主,您沒事吧。”玉無雙最是擔心,一時間有些激動的抱住了龍舒言的胳膊。
龍舒言只是平淡的一笑,彷彿之前經歷過的那些殺戮和血腥都不曾對他有過影響一般,揮了揮手。
“無礙。”他並不驚訝玉無雙叫自己少主,相反,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聰明如龍舒言,他在羽族六人找上吟月的時候便差不多猜出了十之八九,他娘曾在死前留給她一枚火紅色的翎羽,起初他並不知曉這翎羽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直當一個信物一般配在身上,直到玉無雙玉無盡兩兄妹的出現,揭開了他的疑惑。
只不過龍舒言不想就此跟了這些人回羽族,瀟湘閣的人對她虎視眈眈,那龍昭陽長公主更是企圖用他來脅迫吟月交出凰圖。
若是他就這麼走了,以後便幫不了她了。
龍舒言想在離開前,幫她清掃開一些障礙,便欲擒故縱,擺了一道。只可惜他深入虎穴,卻也沒有看到龍昭陽,只是殺了瀟湘閣的一個統領。
對此,龍舒言更有些不放心吟月……想要對付她的力量隱藏的太深,空有他一個人,完全不夠。
想要幫她,他只能回羽族,那裡有他需要的力量!
她扶着龍舒言,感受到他有些微微的氣喘,但心情頗好,便出言問道:“怎麼,你不要命的殺了一通,現在爽了?”
吟月之前不知道要被他急成了什麼樣,後來才從他給自己留下的那半句詩中才恍悟過來。
本來心情還有些責怪,可現在看了龍舒言,她又怎麼都罵不出口了。
“姑姑,我恐怕不能待在你身邊多久了,這三年……或許是我龍舒言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光。”龍舒言輕笑着小聲與她說。
“你既然是羽族的少主,我也就不是你的姑姑了,以後叫我吟月或者嵐玉都可。”她嘆了一口氣,終於到了揭開這一切的時候了麼。
龍舒言抖了一下,吟月心頭暗道,難不成他不願意接受事實麼?
哪知,對方彷彿猜中了她的心思一樣,默默的道:“我早就知道我沒有皇室血脈,這皇位也是我施計讓給了龍舒宣。其實我不在乎那些身份地位……有時候我羨慕龍舒宣能夠堂而皇之的在你身邊纏着你……叫你皇叔,和你一起去戲耍,但那個時候我是太子,我要爲了天下不擇手段,所以我只能在遠處看着你。”
他笑的有些蒼白,又有些無奈。
若他那時不是太子而是一個小王爺,該多好!
“以往的都過去了……你若願意,我還是你姑姑……”她的手顫了顫,站在一旁的滄海手也一併顫了顫,多半沒想到龍舒言這麼直白的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