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吟月用自己的實力再一次的證明了一切,雖然她表面上是讓路人勝了一籌,並且被路人一掌打入水中,但這一切都是經過了吟月無數次的計算,才這麼做的。
正如麻二曾經問洛帕帕,這一場比試到底是誰輸誰贏一樣,吟月的確輸了……但是,她絕對有能夠贏的實力。
當初路人讓了她一場,她怎麼說都欠路人一個人情,如今,她讓路人一場,這邊也扯平了,只不過這場戰鬥打得實在是太過膠着,亦或者說……有點拖沓。
本來兩個人都可以速戰速決的拿下對方,可他們兩個偏偏就算則,試探!
這麼三試兩試下去,最後吟月還給試輸了。
這讓衆人都不是很理解,這局明明吟月有着極大的勝算,根本就沒有輸的徵兆,怎麼就突然一下,被路人打到了水中呢?
難不成是因爲後繼乏力?亦或者是暗中路人又用了什麼他們看不見的招式打中了對方?
衆說紛紜,但沒有一種人才對……這一場是吟月徹底放水了。
本來在路人將長刀指向自己的那一瞬間,吟月已經將自己的琴音以及鋪陳開來的華胥境籠罩在了每一個人的心田之中,甚至是沒有人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夢境。
因爲在衆人心中和眼中,他們看到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唯獨是吟月這個人消失不見了而已。
所以……每一個人都不曾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問題,殊不知,其實吟月一直都站在原地,只不過……在她的枯木龍吟琴盪漾開來的華胥境之中,她是整個領域的操控者,沒有人能夠看到她,自然也沒有人能夠察覺出她到底在哪兒!
這是屬於吟月創造的一個奇幻的世界,她能夠隨意的支配裡面的任何事物,甚至是……風池曜的佩劍!
正如風池曜恍然間發現了自己腰間的劍不見了一樣,其實在現實中,風池曜的劍依舊在身上,甚至都沒有移動過,吟月也從來不曾使用過這把劍。
但就在這夢境之中,她只要一個想法,這夢境就會隨着她的想法來改變。所以,風池曜纔有些驚訝,當時還真的以爲,有人會以這種手段將他那從不離身的劍拿走。
實際上,這一切都是一場幻覺,沒有人能夠從這個幻覺和夢境交錯的世界裡出來,自然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出,這一切都是假的。
但就在吟月將一切定格在停止的一瞬間時,她人雖然消失了,可一直都站在路人的身邊。
在一個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她的空間之中,她對路人說了一句話,也是……這一場比試中最爲重要的一句話。
“這場我輸,那女人你有本事大可帶走,不過你要陪我再演一場,否則我回去了也不好交差,你清楚我的身份……”吟月附在路人耳邊說的,正巧也讓路人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落入的是一個虛假的幻境之中,這周圍所有的一切,只要吟月樂意,她每時每刻都可以毀掉。
不過……
將一切毀掉,會讓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會產生疑惑,畢竟這太過不真實,不足以將整個夢境繼續支撐下去。
這種夢境一旦有人意識到這一切是假的,便可以有意識的將一切東西全都摒棄在自己的心海之外,這樣……吟月的夢境便會失去效果。
滄海是唯一看出這一切不同尋常的人,滄海更是不希望一切被踏破的人。
吟月就是想要通過這樣一個幻境來拖延時間!雖然人們在這個夢境之中沒有感覺到外面時間流逝的飛快,但滄海知道,這種夢境與真實的夢境是一樣的,他們雖然只擁有幾個簡短的片段,實際上,這羣人已經在哪裡佇立着不知道有多久了。
夢境總是這樣,或許人們認爲是短短一瞬,但實際上會有一段很長時間的留白。
吟月刻意的拖延時間,爲的就是讓着水下運送那些霹靂雷火彈的軍需國庫裡的人早點把這一船爆炸品趕緊卸掉。
一旦失去了憑藉,那蘇曉曉又拿什麼來威脅她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吟月從一開始就認準了一個拖字訣,一直以來,都在和路人拖延時間,就是爲了讓那些在水下沒有被琴音控制的人趕緊將一切都弄好,這樣,她就可以一舉兩得,也不至於破壞了龍舒宣的計劃。
雖然她並不知道龍舒宣的計劃是什麼,亦或者是和落月宮有着什麼樣的交易,但吟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蘇曉曉或許只認爲她是嵐玉,但她更是皇叔。很多事情的考慮角度並不能夠只從片面來看,她還要爲大局着想。
她並不希望看到龍舒宣和落月宮車上聯繫,之所以明明有能夠穩贏的把握,卻還是讓路人將自己逼入水中,也是說明了一個問題。
她其實還是不想讓落月宮能夠和龍舒宣有更深層次的交接的,畢竟,這是個魔教,魔窟!沒有人能夠清清白白的從落月宮裡面出來,正如沒有人能夠像白紙一樣的就加入那落月宮之中。
若是雲樺和瀟湘閣的人抓了蘇曉曉,一定會對對方的計劃造成一定的打擊。
這樣,既不是龍舒宣的過錯,也不關皇叔龍吟月的事,在所有人看來,這就是一場赤裸裸的失誤,而落月宮,則是被瀟湘閣的殺手埋伏了……
這一切怨不得人,就算落月宮來日想要問龍舒宣要人,龍舒宣也可以一推四五六,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既打壓了落月宮的勢力,又撇開了所有人的嫌疑。
吟月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一手偷天換日,恐怕除了路人和滄海,再沒有其他人能夠去想明白這裡面發生的一切了。呵呵……
“你啊,做什麼事情都要準備好退路,倘若我沒在,你若真被那路人打入水中,你還打算淹死麼?”滄海無奈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吟月咧嘴哀嚎了一聲,轉而又無賴的道:“反正你不是在身邊呢麼?我怕什麼?”
她有時候就是這般有恃無恐,但又讓滄海感覺到她那股子強大的自信,有點不靠譜到沒邊兒。
“我餓了,我們去吃好吃的吧!”吟月一邊說着,一邊揉了揉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這一整個華胥境需要的是強大的內力和心神作爲保障,倘若是尋常人 內力,就連一個華胥境還沒有鋪陳開來,就已經因爲內力消耗殆盡,油盡燈枯而亡了。
若非吟月擁有了這個體內的小八卦陣法,她有很多東西,都只能在腦子裡想一想,根本就無法實現。
現在,這個小八卦陣法彷彿是給了她第二個動力來源一樣,吟月很多時候也不太知道疲憊,若是尋常人早就因爲這一場高強度的拉鋸戰而累癱了,她卻還能生龍活虎的,也是讓人無奈的很。
“好,想吃什麼?”滄海在帶着她離開了那長街柳巷,轉到了一處繁華的市井之中後,將她放了下來。
“我要吃碎玉軒的麻辣小排!”吟月有點邀功請賞的意味,滄海絲毫沒覺得,這個傢伙到底邀什麼功勞,剛纔差一點點,就搞砸了。若是真的搞砸了,估計屍首都要分家!被炸得一絲不剩!這女人果然心大的狠,現在還想着要吃東西。
可她身上那還滴答滴答淌水的衣服着實有點讓人不忍直視,一路上,若非戴着面具,肯定有更多的人回頭來看他。
一個落湯雞……一路邊走邊滴答水,狼狽的要命,可卻又那麼淡定。吟月一一回復了對方的眼神交流,好像在說: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家剛落水出來的樣子麼?
衆人被她的眼神逼迫的,只是看了一眼,又趕緊扭頭轉向別的地方。
有些人則指點了一下,便鬨笑起來,在被吟月瞪過幾眼之後,便一股腦的跑掉。
“走,給你挑件乾淨的衣服先換上吧,不然你這一路,難不成……要畫出一條水龍過去?”滄海一路上,緊緊的拉着她的手,縱然有其他人看着他們兩個這明明是男人的身份,卻還手牽手的樣子,有些感覺怪異,可他們兩個都是根本不在意別人眼光,我行我素的人,饒是別人再怎麼指指點點,她就是厚着臉皮,笑的特別燦爛。
“好吧好吧,反正我沒有錢,你是皇上,一個國家的錢都在你手裡,你掏錢就是了。”吟月是鐵定了光腳不怕穿鞋的,她是真的沒錢,身上那點錢,不是給麻二拿去買零食,就是給王二補貼家用了,要麼……就是送莫千機讓他買點零件,自己反而是天天坐吃山空。
有時候,她很想讓小藍給自己寄點錢過來。小藍在瀚海國開的怡醉樓天天都是例無虛席,錢賺的那叫一個歡快。
她在瀚海國的日子一向都特別小康,就是回到了龍雲國,感覺這幾天粗茶淡飯也就算了,有了王二這個管家,簡直就是料理界的黑暗殺手,吟月這幾天可是苦不堪言,若不是今天滄海帶着她出來看花燈,估計她每天也就能吃一吃各種花樣的老井麪館裡的那些面了。
三文錢一碗,倒也不貴。
可想來想去,她堂堂一皇叔,怎麼也是錦衣玉食,好吃好喝給供了這麼大的,現在怎麼還這麼悽慘,天天吃三文錢的面。
且不論好不好吃,面子上總歸是過意不去。
沒別人知道她的身份不代表吟月自己不介意啊……她很介意,而且特別介意!!!
可惜。
介意再深也沒用,誰叫她沒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