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仰之國

The Zion of Faith

“弗雷德本來就是吉翁長老的人啊,爸爸,”艾西卡完全不明白鎮長的意之所指,“他加入長老建立的辛番沙已經一年多了……”

“天啊,我應該想到的,本來已經應該銷聲匿跡的弗雷德突然出現在黑水鎮,還出現在你身邊,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艾希,你老實回答我,你不會去過他們的營地,見過吉翁吧?”鎮長急切地問道。我們都不明白他爲何對這個問題這樣緊張,他面對傑伊的僱傭軍時都沒有這樣慌亂過。

“我去過,還在那邊接受了訓練。但我不敢告訴你,怕你生氣。吉翁長老怎麼了嗎?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鎮長不答,“某種意義上,吉翁比傑伊更可怕……傑伊只是想維護厄庫家族對黑水族人的控制,但吉翁……你有辦法聯絡弗雷德是嗎?讓他千萬不要把我和傑伊戰鬥的事情告訴吉翁!”

艾西卡不明其意,但仍拿出對講機連連呼叫,但都無法接通。鎮長一聲長嘆,“這難道是神的意旨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始說道,“佩蒂死後,吉翁離開鎮子。後來他建立了辛番沙組織,意爲審判者,散盡家產,建設基地,購買武器,收留族中對傑伊和長老會不滿的分子,我以爲他要復仇對付傑伊,一直暗中幫助他。直到……我發現他在暗中調查百年前的潰壩事件,還通過各種方法獲得了大壩建設的圖紙……我覺得蹊蹺,派人暗中跟蹤,想不到他居然和外部某研究機構的實驗室秘密接觸,進行爆破實驗……”

“難道說,他要炸燬大壩?”我和艾西卡同時叫道。我親眼看過大壩,憑想象也可以知道那種規模的大壩潰壩時天崩地裂的可怕。艾西卡給我講過百年前潰壩事件發生時整個黑水鎮被摧毀的往事。我雖然沒有見過吉翁長老,但聽艾西卡和弗雷德的描述,看鎮長的日記,他應該是爲睿智可親的長者,他居然會策劃這樣的事情?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本來也無法置信。他是爲給佩蒂報仇嗎?那這個方法也太費力了,因爲大壩的地形我很清楚,厄庫家爲防有人對大壩圖謀不軌已經在那裡守衛了幾十年,吉翁想接近都很困難。我還是很擔心,如果他真的炸燬大壩,黑水族將徹底成爲歷史。我和他深談了一次,他告訴了我他的目的所在,甚至還想拉我入夥。我拒絕了並勸他放棄,不然我就向全體鎮民公開他的計劃,讓他受千夫所指。他答應了。但我知道他的計劃沒有停止。後來我甚至提醒傑伊,讓他小心吉翁對大壩不利。後來聽說他加強了對大壩上山道路以及大壩底部的守衛,任何人不得接近,我也漸漸放心。卻沒有停止對吉翁的監視,因爲知道吉翁是多麼堅忍卓絕的人,他想幹的事情一定會幹成。後來,我派去監視他們的人發現,吉翁暗中和軍火販子接觸,居然購買了大量的生化武器。我暗暗戒備,嚴查他的人進出黑水鎮,吉翁不敢輕舉妄動,我的存在成爲他的掣肘。”

“傑伊也視吉翁爲他的重大威脅,他多次組織阿卡茨對辛番沙進行秘密圍剿。我不能讓傑伊輕易消滅吉翁,因爲吉翁的存在對傑伊的威脅會讓我有時間積蓄實力。同時還有情感上的原因,所以我在暗中幫助吉翁對抗傑伊……吉翁則不斷試圖挑動我和傑伊火併,趁我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坐收漁利,但我一直隱忍傑伊的所作所爲,不上吉翁的當,在我有把握積累足夠的實力、得到足夠多人的支持戰勝傑伊前,我儘量避免與傑伊的直接衝突。”

我聽得頭昏腦漲,傑伊、裴恩鎮長、吉翁錯綜複雜又微妙至極,我在心中暗暗整理鎮長所說的話:三個人之間有着一種平衡,傑伊對裴恩和吉翁都是除之而後快,裴恩和吉翁雙方各自的實力都不足以對抗傑伊,所以裴恩必須聯合吉翁對抗傑伊,這可能也是他們可以和傑伊拮抗這麼多年的原因。可裴恩同時還要防止吉翁實施毀滅黑水鎮的計劃。吉翁則不斷等待時機,希望裴恩和傑伊兩敗俱傷。我又想到,如果黑水鎮沒有裴恩一直像走鋼絲一樣平衡着三方的力量,剋制隱忍,牽制着各方勢力,恐怕早已毀滅。裴恩真不愧是這個鎮子的鎮長,他一直默默守護着這個鎮和這個民族。

鎮長繼續說道,“這本日記裡也包括我和吉翁這次談話。現在沒有時間多說了。因爲如果吉翁知道我和傑伊火併,而且我身負重傷或者以爲我已經死亡,他肯定會趁着鎮中混亂有所圖謀,不知他除了炸燬大壩之外是否還有其他計劃,但現在傑伊擊敗了我,而且正忙於清除我的支持者,鎮中混亂,如果吉翁知道這個情況,以他審時度勢的能力,肯定會施行計劃。我們得趕快想辦法阻止他。”

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我們的敵人從一個變成兩個,除了惡貫滿盈的惡魔傑伊,還多了一個想毀滅整個鎮子的“審判者”吉翁。艾西卡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爸爸,這是真的嗎?我實在無法相信吉翁長老是這樣的人。”

“吉翁自從離開鎮子後,改變了很多,你以後看看這本日記就知道了。你以爲弗雷德來接觸你,吸引你入夥是偶然的嗎?吉翁讓弗雷德吸引你加入他們,讓你爲他們效力是其次,更多的是因爲想利用你來牽制我啊。在時機適當的時候,他會拿你來要挾我,讓我不能阻止他施行計劃。”

“吉翁處心積慮要給黑水鎮帶來絕望的滅頂之災。現在有能力阻止吉翁的,只有傑伊了。我們必須通知他加強戒備。”鎮長隨即苦笑道,“爲了黑水鎮的所有族人,居然要我在此時和傑伊合作……”

就在此時,腳步聲響起,十多個人一齊衝進我們所在的大廳,強烈的手電筒的光線讓我們無法睜眼。

“哈哈,傑伊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告訴我們有人進來了裴恩家,讓我們抓了個正着。老傢伙,你還沒死啊?”

“傑伊在哪裡?帶我去見他,我有話和他說……”

槍聲響起。似乎是從遙遠的魔界傳來的死亡之音。完全出乎我們意外。傑伊的人對鎮長開了槍。鎮長低頭看着自己身上多了的幾個彈孔,露出驚詫、憤恨、遺憾以及無奈的神情,說不出話來,他將頭轉向艾西卡和我,好像在叮囑我們:“一定要阻止慘劇的發生!”然後閉目而逝。黑水鎮的名義和實際上的保護神,在這片他生於斯長於斯、用盡一生去愛的土地上,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艾西卡慘呼一聲,昏暈過去。這變化來得太快,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慘劇已經發生,我大腦一片混亂。鎮長說的“傑伊可能用監控攝像機之類的東西監控全鎮”的話剎那間飛入腦海,傑伊沒有神力,肯定是我和艾西卡進入鎮長宅邸的畫面被拍下來,被傑伊看見了!天啊,我們犯了多大的錯誤!

傑伊的人大笑道:“這次我立下大功了,幹掉了裴恩老頭,抓了他女兒,還附帶了一隻逃羊,哈哈哈!”兩個紅衣僱傭軍上來抓住我的手臂。

一個紅衣僱傭軍將艾西卡扛在肩上。我看着鎮長的遺體,他倒在樓梯上,渾身仍然蓄滿力量,他有太多的事沒有完成,他有太多想保護的人仍然處在危險中,沾滿血污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面旗幟,一面悲劇英雄手握着的,在戰場上屹立不倒的旗幟。我知道再頑抗也是沒用,我決定去見傑伊,將鎮長最後的話告訴他。也許我是現在唯一能挽救黑水族人命運的人了。

我被押着走向鎮子的北邊。城中點燃了火把,但完全和饗靈節時候的氣氛不同,充滿了肅殺的緊張感。傑伊的紅衣僱傭軍已經開始了在全鎮搜捕裴恩支持者的行動。他們粗暴地砸開熟睡中的人們的房門,將人強行拖出來帶走,遇上反抗的則以武力鎮壓。還有幾處黑衣庫羅茨彼此之間在惡鬥,看來其中有支持鎮長的和支持傑伊的兩派。鎮上此時一陣喧鬧,與我和艾西卡返回時候的平靜完全不同。女人和孩子的哭聲、粗魯的喝罵聲、追逐打鬥聲響成一片,我們路過了鐘樓和女神像。女神像的表情看上去如此悲哀,垂首俯視着全鎮,彷彿對她的子民的遭遇無比憐憫和惋惜。

不久到了一個巨大宅院,高大的圍牆裡面古老的建築影影綽綽地,看不清真容。我被押進宅院大門,赫然看見紅衣僱傭軍們在宅院裡正對大門的主建築前架設重機槍。似乎這裡是他們守衛的重點地帶。主建築有五六層樓的高度,足以俯瞰整個鎮子。我被帶着登上主樓的臺階,進入了主樓,巨大的吊燈照得裡面恍若白晝。一個穿着黑水族傳統服飾的老人在門前等着。押送我的僱傭軍對老人說:“內特管家,這是傑伊大人要抓的逃羊。暫時先關押在這裡,等傑伊大人回來親自審問。”我聽說傑伊不在,急道:“傑伊在哪裡?我現在要見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說!事關黑水鎮存亡!”

我感覺肩膀被人重重打了一**,骨頭好像都被打裂了,押送我的人罵道:“你這個逃羊,不知死活,傑伊大人審完了你,自然把你處理掉。你還急着送死,真是蠢貨!”

“那你告訴傑伊,就說有人要趁亂襲擊黑水鎮,要他戒備!”我的話完全沒有起作用,僱傭軍們一陣鬨笑。

黑水族老人打量了我幾眼,說道:“這個逃羊腦子有問題,胡說八道,和我來吧,”老人把押送我的人領到一間小房間,點亮裡面的油燈,“這裡是空的,把他關進去吧。”紅衣人進房間看了看,沒有窗戶,只有門上有個氣窗,點點頭,將我關了進去。“傑伊大人現在忙着辦大事,不着急審問逃羊,你看好了他,別讓他跑了。”老人答應了,在外面上了鎖。

昏暗的燈光和刺鼻的煤油味道讓我感覺一陣目眩和噁心。我冷靜地考慮現在的形勢。這裡很可能是傑伊的住處,艾西卡被他們帶走,很可能也帶來了這裡。我怎樣救艾西卡呢?而且我還必須告訴傑伊有關吉翁的計劃,讓他戒備,以防吉翁幹出毀滅鎮子的事情。不當面告訴傑伊,和其他人說都沒有用。我只能等待,等傑伊回來審問我。我想到鎮長說吉翁從武器販子那裡買到了生化武器,不禁一陣心寒。不管是他炸燬大壩還是用生化武器,都會造成巨大的傷亡。但吉翁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爲女兒報仇嗎?那爲何要捲入這麼多無辜的人呢?答案或許都在鎮長給我的日記當中。在僱傭軍闖進鎮長家時我已經藏到了懷裡,好在他們只搜走了弗雷德給我的槍,並沒有搜走日記。

我翻開鎮長的日記。找到提到吉翁的那一篇。日記的日期比我在鎮長家閣樓上看到的日記都要新,時間在孔帕密告之前。

“我見到了吉翁。他默認了派人暗中調查潰壩事件,並偷偷和研究機構接觸進行爆破實驗的事實。吉翁雖然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但當我識破他的計劃的時候,他不會做低級的抵賴,這就是他的風格。我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是爲了給佩蒂報仇嗎?如果真是這樣我願意和他聯手對付傑伊,就像我們一直以來做的那樣。但他不置可否,而是反問我,問我的理想是什麼。我想了想,回答他,我想保護族人。我沒能夠保護芙羅拉,沒能保護佩蒂,我痛恨自己的無能和無力。但我深愛着我們的民族,我會用我的餘生去保護族人,讓他們遠離傷害。在尚沒有辦法對付傑伊和食靈者之前,我雖然明知要犧牲遊客,但是如果這樣能讓我的族人不受被食靈者吞噬靈魂之苦,我會選擇接受這樣的現實。近年來我也用盡各種方法降低黑水鎮的知名度,不斷減少遊客數量。但每年仍然有很多人受害,我知道這是不可饒恕的罪過,而且吸引遊客的提議本來就是我提出的,我只希望所有罪孽都加之於我一人之身,死後永墮食靈者之腹,以贖我的罪過於萬一。”

“吉翁聽了我說的話,沉思良久,‘你是一個務實主義者和自我犧牲的典範。我做不到你這樣。’他說,佩蒂死後,他心如死灰。本來已經風燭殘年的他,早就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就在他最失意最痛苦的一刻,湖神魅珈宓拯救了他。他閉上眼睛,回想當時的情景:‘我搬離鎮上之後,每天都在湖邊,看着紅色的漱靈花叢,回想着佩蒂曾經在花間的舞姿。那一天正是佩蒂的生日。我想着她的出生對老來得女的我來說是多麼大的幸福。小時候的她是如何的可愛。還有她成爲女神舞者時的興奮的表情。還有……她得了失魂症以後的恍惚迷離之態。我忽然想到,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上天已經奪去了我最珍貴的東西。我看着湖面,想着就這麼走向湖心吧。等我醒覺的時候,我已經沉入水裡,冰冷的湖水已經奪走了我身上一切的感覺,死亡已經不遠了。’”

“‘這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靈被一隻溫暖的手觸摸了一下。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但我好像突然被注入了求生的意志。我開始掙扎着浮上水面,遊向岸邊。我喘息着,睜眼看看那我再熟悉不過的湖面、山林、一草一木,眼前的一切被重新賦予了意義。我知道那是魅珈宓大人救了我。不要問我爲什麼,我就是知道。世間的事情,很多時候沒有爲什麼。這一刻,我才知道我這輩子都白活了,或者說我在黑暗洞穴中摸索了一輩子,終於找到了出口,看見了光明的世界。我被神打開了雙眼,真實地看到了這個世界。我感動得涕泗交流,膝蓋一軟,向着湖水的方向磕下頭去。我知道了什麼是神,什麼是神的力量。神讓你的生命頓時充滿了意義。這纔是真正的信仰。或許只有在死亡面前,我們這些無知無能又自以爲全知全能的卑微生物,才能感覺到神的力量,和信仰的偉大。從那以後,我不再活在失去佩蒂的悲傷裡,也不再活在對傑伊和長老會的仇恨裡,更不再活在對食靈者這種怪力亂神的恐懼裡,世間再沒有什麼事能打動我,除了向神獻出自己的一切這件事以外。’”

“‘我要向神獻出我的一切,這是我唯一的目的。看見你想犧牲自己去保護的那些族人,把休勒沙當成神一樣的供奉,看見長老會和傑伊藉着魅珈宓女神的名義舉行儀式濫殺無辜、達成他們操控族人的目的,看見那些族人喪失對女神的信仰,忘記了自己從何而來,忘記了我們這個民族真正的精神所在,我無比憤怒。我要代神懲罰他們,讓他們經受煉獄之苦,然後昇華其精神,重拾對女神的信仰。對,用那些基督徒的話來說,我要興起一場滅世的大洪水,只有登上諾亞方舟的生命才能得救。我相信不破不立,舊世界不滅,新世界不生。新世界裡,所有人都將摒棄一切低級的信仰,杜絕一切無意義的紛爭,只有對神的虔誠禮敬,和在神佑護下的真正幸福的生活。古代的黑水族,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到了近代之後,因爲現代文明、因爲人性的愚蠢和貪婪,才失落了信仰,變成了被神逐出樂園的一羣人,現在,我們終於要回家了。回到我們的天國。’”

“他說着,眼神充滿着極度的熱狂。我感覺一陣恐懼。他的表情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臉上看過。他盯着我,‘裴恩,這話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告訴你,不是因爲你看破了我的計劃,而向你坦承。是因爲你剛纔的回答,讓我感覺你是有資格登上諾亞方舟的人。你願意爲了這羣無可救藥的人犧牲一切,你就像是基督教裡面的耶穌,或者希臘神話裡的普羅米修斯。你很偉大,雖然也很迂腐。雖然你沒有認識到自己和神的關係,領悟到真正的信仰,但我認爲你有資格成爲新世界的一員。怎麼樣?和我聯手吧。有你的幫助,計劃很快可以實現。’”

“我嚴辭拒絕了他。‘我不會成爲你的幫兇,吉翁。任何信仰都不會、也不應該通過殺人害人來實現。我會阻止你。你和傑伊一樣,都是可怕的瘋子。有我在一天,你的計劃休想成功。’”

“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滿了殺機。這種眼神,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一直支持我、幫助我的吉翁大人的了。如果不是我帶了足夠多的人,我肯定從他的營地出不來的。他高高地坐在黑熊皮的椅子上俯視着我,讓我想起了古代的暴君,任何阻擋他道路的人都會被他無情消滅。但我並無恐懼,我一步不讓地告訴他,‘我不會讓你興起一場洪水的,放棄這個計劃吧。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會向全鎮全族人公開你的真面目。我相信我作爲鎮長,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這樣的話你的計劃必然胎死腹中,你還會變成衆矢之的。’他勉強答應了。但我知道他不會放棄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回來後,我徹夜未眠。我想起一句話,理想主義者是不可救藥的,如果他被扔出了他的天堂,他會再製造出一個理想的地獄。吉翁是不會放棄他的計劃的。我一直在想是否應該採取措施防患未然呢?但我現在並沒有吉翁企圖炸燬大壩的真實憑據,難以讓人相信。而且,我也只想吉翁知難而退,不想打擊他,更不想傷害或殺死他。他對我而言,畢竟有知遇之恩和幫助之德,當年如果沒有他,我非但不可能成爲鎮長,可能早就被傑伊打倒或害死了。曾經的他是我的良師益友,現在縱然我不能勸他回頭,也不能幹害他的事情。而且他成立辛番沙,在族人眼裡就是要和傑伊分庭抗禮,只要族中有他在,傑伊就很難爲所欲爲,爲我尋找對付食靈者的方法爭取時間……所以,我只能靜觀其變了。”

吉翁處心積慮要重建族人對湖神魅珈宓的信仰。也許有些像歐洲的宗教改革,重新解釋宗教,重申對神的信仰。但他用死亡作爲推動人們思想改變的動力,這完全是偏執的行爲啊!這在我看來無法理解,但也知道他要觸發一場大的災難以達到這樣的目的。我不能否認災難或許會重塑信仰,就像人類歷史上的黑死病對歐洲人信仰的打擊,以及對後世文藝復興的推動那樣。但我不認爲爲了信仰的重塑而故意人爲誘發災難是正確的。“我必須阻止他,”我想道。

我同時也意識到,阻止吉翁是鎮長託付給我的使命,但我還要救凱茜,她如果真是中毒,那我必須想辦法從傑伊那裡獲知解毒的辦法;還要想辦法從傑伊手中救出艾西卡。憑我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嗎?

我正陷入思考,忽然氣窗打開,那個黑水族老人出現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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