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紅褐色的輪胎印跡, 夏雨人和白佳來到了一處民房。
由於兩人已經挺靠近房屋了,爲了不驚擾到可能的嫌疑人,夏雨人和白佳迫不得已關掉了手電筒, 單憑朦朧的月光來分辨輪胎延伸的方向。
「消失了?!」痕跡突然中斷, 讓夏雨人心裡一驚。
「沒有消失, 只不過是跑到屋裡去了。」白佳摸着地上未乾的溼泥, 然後指着一處農屋說道。
那間農屋頗大, 看起來是這裡土財主似的房子,蓋了3層瓦樓,門前還有個大大的院子, 在角落裡還養着一些雞鴨的家禽,如今都在棚裡安靜的睡着, 不過有條大黃狗被拴在院子裡, 狗身趴臥着好似也睡了的樣子, 但從間或抖動的耳朵中,還是可以看出那隻大狗依然還在忠心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看護着這間屋子。
「我們去看看。」夏雨人想立刻行動,但卻被白佳拉住了,「小心一點,不要打草驚蛇,他們可能會有不少的人, 我們兩人未必對付的來。」
夏雨人也覺得有道理, 需要緩下身來, 對着耳麥呼叫, 「這裡是夏雨人一組, 我們發現有一戶人家有疑點,你們這邊有誰能來支援?」
「孔祥磊一組, 2人,正在靠近。」
「劉浩一組,2人,正在靠近。」
白佳彈了彈指,「呼,真不錯,6個人,戰力大增。」
既然會有人來支援,那麼在助力還沒有到達的時候,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不過白佳今天似乎特別的反常,他只是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就輕聲對夏雨人說道,「對了,你想不想知道爲什麼我會選擇你作爲我的拍檔?」
夏雨人搖了搖頭,笑笑說,「不知道,你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要非選我不可麼?」
「呵呵。」白佳但笑不語。
其實他很想問問夏雨人,他覺得自己怎麼樣,對於剛剛被別人拒絕的他來說,他想要知道在他人眼中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所以纔會一時衝動選擇了直性子的夏雨人做搭檔,不過,看着夏雨人一臉關注的緊盯那扇民屋的門,那背後很有可能藏着文君的門,白佳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用問了,此刻的夏雨人是不會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更不要說回答自己的問題了。
夏雨人見白佳只是笑卻不回答,也不繼續追問下去,也扯開一個笑容,轉過頭又牢牢盯着那間民屋。
「孔祥磊/劉浩一組,到達!」
兩道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幾乎同時在耳麥中響起,夏雨人轉回身就見到孔祥磊,何僢,劉浩,王宇四人站在自己身後。
何僢走前幾步,對着夏雨人輕聲說,「我們那邊都沒有收穫,你們說的疑點屋子,就是這家麼?」
夏雨人點點頭,「沒錯,我和白佳追蹤輪胎印跡到門口後,發現車子被開進了門內,一般人家是不會那麼做的,本來我想先進去探查,但是白佳說恐怕裡面人手較多,冒冒然進去會暴露自己的行蹤,反而壞了事。」
「嗯,」何僢沉吟一番,說道,「白佳說的有道理,你和他兩個都不擅長暗探,這種事情要讓專家來,祥磊,你出馬去看看吧。」
「好。」說完,孔祥磊便矮身一縱一跳,便悄然無息的進入了屋子的大院。
「唔……」不過,任憑你身子再輕也敵不過狗狗的耳朵,當孔祥磊剛剛跳入院子的時候,那隻大黃狗就直起了身子,嘴裡發出低低的咆哮,尾巴緊緊夾在後腿中央,一副防備戰鬥的姿態。
夏雨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屋子都還沒能探勘,就要被發現了嗎?那就只能硬拼了!
何僢拍拍夏雨人因爲緊張而賁起的肩頭,低聲道,「沒事的,我會讓祥磊去就是因爲他對付狗狗有一套,放心吧。」
果然,何僢的話音剛落,孔祥磊就有所行動了,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丸子,丟給面前的大黃狗,那狗一開始還被嚇了一條,以爲那壞人要拿什麼東西來砸它,後退了半步,不過當聞到丸子所發出的誘人香味時,它便歡快的衝上前去,搖着尾巴將面前的丸子三兩口吞下了肚,一邊還擡起身用晶晶亮的眼睛望着孔祥磊,似乎在討要多一點食物。
шшш▪ttкan▪C〇
「很好,乖孩子,」孔祥磊摸摸湊上前來的黃狗的腦袋,然後附耳在狗身邊輕輕說,「現在……睡吧。」
那句話就像一道咒文,讓大黃狗連一聲都沒響就四肢發軟倒了下去。
孔祥磊伸手輕輕托住黃狗倒下的身子,然後將它放到原來的位置上擺好,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姿勢,讓人根本看不出那條狗有什麼不對勁。
「這是隻有他纔會做的飼糧丸,專門用來對付小動物的,一吃就會睡着。」何僢對着夏雨人解釋着院子裡的變化。
搞定了狗狗之後,孔祥磊開始往屋裡查探,他先是繞到一間屋子的窗外,然後掏出凹凸鏡,透過窗縫觀察着裡面的情況-----
屋裡站着2名男子,都是黑西裝,白色的襯衣。他們身邊是個女人,衣服很肥大,臉上妝畫的很濃,這個女人自己是見過的,就在不久前的黃埔碼頭上,她是湯夫人。湯夫人的身邊又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抽着菸袋,露出牙牀作了個貌似笑容的表情,但嘴裡吐出的卻是和表情完全不搭的話語,「你們這次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啊,給我這把老骨頭添了不少活力。」
原本在碼頭上很囂張的湯夫人此刻卻是一點也不戾氣凜人了,蜷着肩低聲對這屋裡唯一是坐着的老者說,「房老爺子,真是對不起,我們低估了對手,沒有想到那個警察局長那麼不中用。」
「哼哼,」老者換回了一本正經的表情,眯縫着眼睛,把湯夫人從頭打量到腳,「我真不懂,你們出來混多久了?怎麼連這點事情都不清楚?你不是叫我爲難嗎?我那麼大把年紀了,本來是想收了山,好好過我的小日子,你們倒好,剛把事業交到你們手裡的時候就出簍子。」
「對不起,房爺。」湯夫人恭首道,「不過我們已經把始作俑者的其中一個帶來了,您看要怎麼出氣吧。」
「怎麼出氣?」抽着菸袋的房老爺子斜瞄了一眼湯夫人,吐出一圈白煙,然後嗤笑了一聲,「你不是已經動手了麼,我雖然人老了,鼻子被以前靈了,不過隔着幾堵牆我也聞到血腥味兒了。」
湯夫人和那兩名男子見老爺子已經知道了,就只好在那邊賠笑,「是,是。」
「呼,」又吐出一口煙,房老爺子說道,「要我說,別在那兒對階下囚逞英雄了,趕快把生意從S市給我撤乾淨咯,別讓人揪出小辮子來,我們還能去其他地方生根,還有,既然抓了一個,那麼另一個呢?你能保證另一個人不來救他的同伴?」
湯夫人連忙點頭道,「好的,我會馬上去辦,當時是說的時候忽視了。」
「你們吶,不要總是辦事考慮的不周全,我看我早晚會被你們這羣小輩給拖累的。」老人搖着頭,從椅子上撐起身子,然後拄着柺杖,緩緩走向內屋,看也不看立在外屋的湯夫人他們一眼。
「你們都聽到了吧,還不趕快按照老爺子的吩咐做!快點把剩餘的貨全部撤出S市,關係也都轉移了,然後把另外一個叫什麼夏雨人的給我一併抓回來,我要好好教訓他們兩個!」見到房老爺子的身影完全沒入門簾後面,湯夫人的聲音兇了起來,轉頭吩咐着另外兩個站着的黑西裝男人。
男人們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就打開另外一扇門出去了。
湯夫人在屋外站了一會兒,頭仰的高高的,眼睛閉着,似乎在揣思着什麼,過不久就回過神,也從那扇門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