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小水珠東方曦曦犯難了,以往睡覺都是抱着太一的,因爲他是光,很溫暖嘛。可是現在他已經不發光了,肯定不如之前手感了。她很怕冷的,看了看紅彤彤的大火球,又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太一,思考再三,決定捨棄太一,懷抱火球。
火是危險的,極其缺乏生活常識的小水珠當然是不知道的,她愣生生地靠了上去,毫無心機地抱上,火倏的一下竄高,火苗燒上袖口,越演越烈,怎麼甩都甩不掉,胳膊燙的生疼,疼得她直掉眼淚。
正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的時候,突然一陣清風自後方吹來,巧巧地吹滅袖子上的火。她一陣驚喜,覺得是天大的幸事。
轉過頭去,卻發現太一正蹙着眉看着她。
她下意識地把燙紅的胳膊藏在身後,好看的裙子被燒了個大洞,他肯定要不高興了。
太一準確地抓住她的胳膊,拉了過去,用力地在燙傷上按了按,“小水珠,疼嗎?”
她吃痛,掙扎地擺脫他的手。
太一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拉着她的手,坐到石牀邊上,用像告訴自己新生的閨女一般的語氣,嚴肅鄭重地告訴她:“火是非常危險的,以後要主動避開,碰都不能碰,知不知道?”
哦哦,野生動物一般的小水珠自然是吃一塹長一智,不需要太一指導,她也絕不會再靠近火了,所以她乖巧地用力點頭。
“以後危險的東西都要小心知道嗎?”
她在點頭。
太一很滿意,運用治癒術幫她療傷,有如清風吹拂一般,傷口很快自己癒合了,一點都不疼。小水珠高興極了,想到腿腳還火燒火燎的疼,立即將裙子摞起,露出白花花的兩隻腿,指着幾處擦傷,期待地看向他:“這些也疼。”
太一眯着眼睛看了看,腳上、腿上都有不少的傷,傷口都很新鮮,有些甚至還沒有凝血,如脂的肌膚襯在鮮豔的血色下,像會發亮一樣。他快速地幫她處理了傷口,然後咳了兩聲,教授小水珠第一個社交道理:“小水珠,男女授受不親。”
傷口不疼了,小水珠舒服地直嘆氣,也不管他在說什麼,一天的疲乏導致她很困了,既然火是危險的,那就只能繼續靠着太一睡覺了,雖然可能會冷,她也不管那麼多,像往常一樣,頭枕着太一的雙腿,雙手緊抱他的腰,彎着身子,找了個舒適地姿勢,準備睡覺。
很好,太一雖然不亮了,摸起來還是一樣的暖和。
太一被她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到了。小聲地問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小水珠東方曦曦很有原則地噓了一聲,“別講話,要睡覺了。”
太一苦笑,剛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就相抱成眠,成何體統,他的教育也太不成功了,不過幸好他慣來是個持之以恆的性子。他輕輕地往後移開,並認真地告訴小水珠:“這張石牀很大,我們一人一邊,各不相擾。”
小水珠悻悻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立即疲憊地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不清楚他嘴動來動去在說些什麼,很快就睡着了。
見她自顧自地睡着了,太一無法,只得自己移到石牀的另一邊。
之前是一直在生死徘徊,外界意識全無,太一自然不睡覺,現在終於醒了,晚上太一也是要睡覺的,他選了離小水珠最遠的一處和衣睡下。
一夜無話,太一做了一夜關於章魚的夢,夢中他與章魚精對決,章魚囂張之極,勒的他都透不過氣來。
實在無法呼吸了,太一蹙着眉醒來,懷裡忽地多了一個沒有穿衣服,緊緊勒住自己腰的的女/人。
太一大驚。
這小水珠什麼時候把自己衣服脫了,爬到自己懷裡,還抱得死死的。
這個問題,太一疑惑,小水珠也回答不上來,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道理,太一也只能作罷。
醒來後,太一肚子餓了。
於是他問小水珠,“有什麼吃的嗎?”
就想養寵物一般的心裡,對於寵物的要求,東方曦曦自然滿心歡喜。高高興興地抱來一堆活魚。
“給,吃吧。”
太一默,想了一會,問道:“你平時就吃這個?”
小水珠搖了搖頭,“我平時不吃的,這是小老鼠愛吃的。不過小老鼠後來就不吃了,它太老了,牙齒都掉光了。”說完還齜開一口牙給太一看。
果然是野人一般的存在呀!現如今,太一是徹底知道小水珠是多麼不開化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想要吃上東西的太一,只好親自捉刀,將捉來的魚開膛破肚、洗洗乾淨,架在火上烤。
魚肉被烤的鮮香,油炸的啪啪作響,好遠外都有濃濃的燒烤味道,連一向不吃東西的小水珠都覺得餓了。
知道小水珠沒有吃過熟食,太一好心地將烤熟的第一塊魚肉給她,怕燙着她,還特地等魚肉涼了一些纔給她。結果還是出狀況了,她啥也不說,急急地往嘴裡送,結果味道之鮮美,是她平時之未嘗呀,一時狼吞虎嚥,忘記魚刺這回事了。
喝了一肚子的水,纔將魚刺嚥了下去,疼地她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她感慨,“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危險了。”
然後露出那種小心翼翼地表情,盯着太一看,看他優雅地吃魚剔骨,神態悠閒,氣質高雅,一點也不痛苦。她巴巴地問:“你不疼嗎?”
太一朝她笑了笑,又充當起她的啓蒙老師,“魚是有刺的,你該是知道的吧?”
小水珠忙不迭地點頭,嗯,知道,所以不愛吃魚。
“所以,魚刺是要吐出來的。”
小水珠疑惑了,小老鼠以前吃魚是從來不吐的。
太一嫺熟地將魚刺剔除,遞給小水珠,“你試試這塊。”
美味和危險,小水珠最終意志薄弱,選擇了美味。嚼呀嚼,肉質鮮嫩多汁,而且吃下去也不疼,她期待地看向太一。
太一招呼她靠近,“看,魚刺是不能吃的,你將魚刺一根一根挑出來再吃就不會有事了。”又遞給她一塊魚肉,“來,你試試。”
吃出門道的小水珠,懸空坐在石頭上,一對髒兮兮的腳甩來甩去。
小水珠不穿鞋子,這個認知讓太一皺眉,估摸着她腳的大小,拿了根魚刺,變成一雙舒適的布鞋,帶她到河邊,幫她洗了腳,給她穿上。
唉,簡直是帶孩子,太一嘆息。
從這頓飯起,他們兩孤男寡女在洞中又待了兩萬年,互不打擾,相安無事。只是對於小水珠東方曦曦來說,生活譬如吃烤魚,只吃生肉的時候,她覺得沒有什麼不滿足,吃過了熟肉再回頭吃生肉,她便生出了濃濃的惆悵來了。太一修煉空隙會教她生活常識,也會教她斷文識字,還會告訴她世間廣大,無邊無際。聽着聽着,於洞外的生活,她便生起了一股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