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幻生和莫離好上,天天膩歪的不得了,以前看大白挺正直上進的一個大好青年,怎麼一談戀愛就變樣了呢,油嘴滑舌,花樣百出,一天到晚,“生生,生生”喊個不停,虧她幻生忍得,我老人家都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了。
我在山寺待了很久了,桃花開過了,荷花開過了,如今菊花都迎着秋風怒放了。晨耀還不停往返天庭處理些公務呢,我是個閒人,這幾乎是在山上紮根了,八個多月了,卻愣是一點也不想走。
客人常駐不走,主人遲遲不歸,想想也蠻奇妙的就是了。
吃晚飯的時候,說實話,我有點不開心,晨耀恰好回宮中辦事了,煮飯這樣的大事就無專人問津了,兩個小沙尼勉勉強強弄了兩個菜,又沒有看相又沒有味道,寡淡的要命。
我老人家覺得,這次晨耀離開的時間有點長,少了他,別的不說,就吃食一項上我就相當不自在,天天吃小沙尼搗鼓的素包子,我嘴裡都淡出鳥了,好、想、吃、肉!
好、想、吃、肉!
晨耀呀,你若再不回來,本上神在佛門重地開了殺戒,罪過可都是你的啊。
晨耀真的把我養叼了,簡單動了兩筷子,我就咽不下了。你說,這都好幾天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呢。真稀罕,他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的時候不覺得有多好,離了他,就到處不自在。
山中的楓樹都紅了,風景鮮亮了不少,晨耀。你快回來,快回來啊。
晨耀不在,看別人恩愛就分外不順眼,嗯,我說的就是莫離和幻生。吃晚飯的時候,就看到莫離幻生他倆眉來眼去的,這纔剛吃完,離了飯桌三百步,莫離就抱着幻生啃個不停。羞不羞,佛門重地呢,也不知道收斂點。況且也不選個隱秘的地,這走廊人來人往,影響多不好。本上神以爲啊,若不是幻生現在挺着個大肚子,不方便,說不準他們就好意思做出在燃燈寺裡面雙修這類有傷風化的醜事來。
這*一般的男女留在寺裡真不是個長遠的事情,也不知道燃燈是怎麼樣想的,給顆永遠開不花的破石頭,困住兩個人有什麼意義呢?
正想着,小胖沙尼端着淨瓶就遠遠地走過來了,我連忙大聲咳嗽,提醒前面熱情相擁的兩個人迴避,這小胖沙尼一看就還佛根不穩,若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動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本上神我怎麼跟燃燈古佛交代喔!
難道跟他說,嘿,古佛啊,不好意思,本上神拐走了你佛家晨耀,本上神的坐騎拐走你佛家幻生,不僅如此啊,我們還教壞了你們純潔無邪的小沙尼。
想想就該念句,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看着幻生挺着個大肚子羞紅臉的樣子,我着實着急了,她的肚子也太圓太大了吧,這是不是該生了啊?
不是都說十月懷胎嗎?怎麼不見莫離着急呢。
如此一想,我又認真地掐指算了算,當然,本上神我是沒有本事算她什麼時候生產的,我算的是她天劫的時間。
十天後巳時三刻?
這不算不知道,不知不覺,時間竟然這麼近。
這十天裡若是幻生把小孩生下來了,那還是好命的,不然可就要一屍兩命了啊。這樣一想,我不經埋怨起莫離了,他雖然仙力一般,幻生的天劫,他必然也可以算出個大概的。這天天只知道跟幻生溫存,膩膩歪歪,正經事情一點也不想,既不考慮助產的事宜,也不擔心天劫的事宜,這哪裡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的作爲!
我是喜歡的帥哥的,可是我頂不喜歡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我老覺得,長的越好,能力就該越強。若是長的是芝蘭玉樹,內在卻是草包一個,那就根本不配有那一臉的帥氣,還不如長的普普通通,過個庸庸碌碌的日子呢。
男人還得蘭心蕙性,既得有面子也得有裡子,缺一不可。莫離這樣長的一表人才,卻只會即使行樂,無所建樹,說實話,我內心是鄙夷的,着實瞧不上。
支開了小胖沙尼,我回屋,通過窗櫺,看着外面皎潔的一輪明月,猜想着晨耀此時此刻在做些什麼,會不會也在想我。突然就很有作畫的興致,鋪開畫布,就着燭光就畫了起來。
突然就聽到有敲門聲。這麼晚了,誰還會造訪我,莫不是晨耀回來了?
我興奮地跑過去開門,一看,竟然是莫離。
切,好失望、、、不過,大白這隻白眼獅,死沒良心,自從有了媳婦,早八百年就不曾來給我請過安了。
我開了門,放了他進來,他也不客氣,更不給我絲毫適應和喘息的機會,“撲通”一聲,跪下。
哇,嚇了我一跳,這是演哪出?
我心中是一千個、一萬個爲什麼,行動上還是極力端着,假裝從容不迫地坐下,問道:“莫離,你這是有事求我?”
我記得莫離只跪過我兩次,一次是求我收了他,一次是求我幫獅族。
“上神,求您從此以後顧及幻生母子。”莫離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卻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是知道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加倍犯人。幻生她只要知道輕重,不往刀尖上撞,我是不會找她麻煩的。至於顧及,往日無恩,近日無德的,那可談何說起啊。”我斟酌了一番,說了這麼一段。
要知道應諾他,只需點一點頭,但真要應了,從此後就多了一個牽掛。我從來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的,這樣的累贅,我是決計不願意的。
“上神,知道您一向包庇宮中人,也知道您一向疼我,只求您將顧及我的心,轉移給幻生他們母子。”莫離不死心地說道。
“我跟了主上您三萬多年,您的心思,我都知道。上神,我以後不能常侍您左右了,您要好好保重,以後恐怕也沒有機會來了,今個我斗膽勸您一句,有些事情,您不必太過強求了,情深不壽,過則傷身。”
莫離這麼句,看似很鄭重,我點了點頭,假裝聽懂了。大約他是有了媳婦,不願意跟我了吧。來去隨意,我東方曦曦雖然霸道,宮中人想走就走,我是從來沒有攔過的。但大約是很有些仙格魅力,宮中二十六使和四個小仙童,晨耀都沒有想走的。
唉,有了媳婦忘了娘,莫離你個白眼獅!
我拍了拍莫離的背,頗爲傷感,“你變回原身,給我看看吧。”
莫離伏地,瞬間一氣宇軒昂的白獅出現,白色的獸毛,根根柔順光滑。我忍不住地摸摸他的背、他的頭、他的耳朵,他也想往常那樣,伸出舌頭,親密地舔舔我的手。
唉,走了一個莫離,也不算是什麼大損失,只是從此後,我往來出入,哪裡再有這麼威風凜凜的一隻白獅。我猶記那年大戰,我穿着紅裙子站在大白的背上,手執銀鞭,天地萬物都在腳下,戰旗飄揚,睥睨四海八荒。
送君多時,終須一別,惜別了好一會,莫離還是別回了人形離開了。莫離出門的時候,突然轉過頭來,凝視了我好一陣子,說了這麼一句,“上神,東皇一定會回來的,你好歹要記住這個盼頭,千萬不要想不開。”
這真是莫名奇妙的一句話,哥哥自然會回來,哥哥不過是閉關修煉而已。我想到哥哥,心中一片空茫茫,好像是個離我很遠、很遠的人,我記得有關他的一切細節,但就是好像沒含什麼感情,想到他和我事情,就好像想到別人的故事一樣。
這樣想想,我修煉的真是極好,是個薄情的神仙。
見着莫離跨出我的房門,我一陣唏噓,總覺得,從此大白就不是我的大白了,有着養熟了的孩子跟別人跑了的感慨。卻不知道,要是這樣就好了,因爲從此世間再無大白了。
莫離鬧了一下,我畫意全消,早早地爬上牀睡覺了,一夜好夢。夢裡好像有人進來給我蓋被子,還嘀咕着,“真不乖,怎麼老是蹬被子。”
第二天早晨,小胖沙尼開懷地奔走相告。“石頭開花啦,石頭開花啦!!!幻生、莫離施主你們自由了!!!”
他鬼吼的時候,還是很早,若是往常,我一定封上他的嘴,叫他十天八天開不了口,但我仔細聽了他說的內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還是急匆匆地穿上衣服,趕到殿前去看了。
雖然,我以爲我是急匆匆的,但是我趕到殿前的時候,所有人都到齊了,就連去天庭的晨耀都也站在一旁了。
確實是開花了,純白的一朵茉莉花。
白白的茉莉花開了,就好像是睡醒了似的。花開的很自然,有着非常純淨的感覺,一夜之間,發芽、抽枝以及開花,真是太神奇了。
那是一顆沒有精魄的石頭,按理說是沒有道理的,難道是真愛的力量?
我轉頭看向幻生和莫離,準備恭喜他們。
啊,大家的表情怎麼都那麼陰沉,不是好事嗎?
咦,莫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