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卻這樣拖拖拉拉,裴染真不知道阿菊的話是真還是假,但,是否,她是沒有選擇,她與莫司魅的關係本身非常微妙,她不想讓男人誤會自己過河拆橋。
那天晚上,她連覺都未睡,一直就在窗臺邊等待着莫先生的歸來。
可是,白晝送走了黑暗,仍然不見莫司魅的迴歸,裴染有些火大地尋找自己的行李箱,才發現行李箱不見了,連自己的手機也不見了蹤跡。
“我的手機呢?”
阿菊笑臉盈盈地走過來:“裴小姐,別生氣,你手機壞了,小王拿去修了。”
那是她的手機,憑什麼要被這個傭人讓人拿去修理,再說,她覺得自己的手機根本沒什麼問題。
“裴小姐,不好意思,我剛纔收拾屋子的時候,不小心把你手機摔壞了,我不敢告訴你,怕你生氣,心想着得給你修理好,你知道的,我們傭人工資低,也沒辦法賠你一部新手機,裴小姐,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了。”
阿菊說得十分真誠,好似真的是她把裴染手機摔壞了拿去修理了。
裴染覺得一切都不對勁了,這個小傭人看她時眸光,總讓她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她知道,小傭人侍候了莫司魅十幾年,如果不是莫先生下令,她是不敢這樣對待自己。
意識到了莫司魅可能有其它企圖,她趕緊轉身走向了門邊,伸手拉了門柄,根本拉不動,門已經被鎖死了。
這下裴染怒氣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腦兒爆發出來了。
“阿菊,你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賤丫頭,放我出去。”
在她看來,阿菊這女人就是愚忠,莫司魅囚禁她的命令阿菊也要聽。
這是違法的,她到底前世做了什麼孽?
厲景呈發怒不准她出院門一步,如今,她逃出了厲氏牢籠,本以爲可以擁有自己的自由,沒想又入了虛穴,是的,她又被莫司魅囚禁了。
小傭人找了一個藉口沒收了她的手機,現在,又把門給她鎖了,她根本出不去。
她的震怒叫罵聲讓小傭人丁丁冬冬火速從樓下衝了上來。
“哎呀,裴小姐,不好意思,這門鎖壞了,我馬上去找人來修,你彆氣,氣壞了身子可划不來。”
這都什麼給什麼?
然後,阿菊臉幾乎都笑抽了筋,莫先生讓她想辦法留住裴染,當然,莫先生並沒有說用什麼樣的方法,這件事情的處理,阿菊用了非常手段,將情敵玩弄於鼓掌,聽着裴染在屋子裡叫罵,小傭人心裡挺爽的。
磕着香瓜子兒走遠了。
知道阿菊是在耍弄自己,裴染也不叫嚷了,退回到窗臺邊那把白色騰椅子上坐下來。
凝望着窗外的滿樹香花發呆,離窗臺最近的那株大槐樹,樹葉泛黃,一片片正不斷從樹枝頭飄落下來,有一片飄到了窗臺上,伸手撿了起來,攤開了掌心,凝望着掌心的這片枯葉,一葉而知秋,只是,這並不是秋天,這株樹在這個季節換葉片還真是有些奇怪。
氣溫很低,天氣有些冷,不遠處的梅花已經起了花骨朵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裴小姐,不好意
思啊,讓你久等了,車子拋錨了,壞在了路上,小王正在找師傅去修,你再等一等。”
扯脣一笑,這樣的爛理由連三歲的孩童都不會相信。
手機被摔壞了,門鎖壞了,去找修鎖師傅的車子壞在了路上,這是要有多倒黴,纔會一連串在一天之內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小傭人又走了,裴染也懶得理了,反正,父親的病已有了起色,她也不用再擔心,遲個一天半會兒回去也不會怎麼樣,只是,她到要看看莫司魅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他至少不像厲景呈敢對她明目張膽地用強的。
至少,姓莫還會顧忌一下她的感受,至少,他並非她的老公,沒權利名正言順強取豪奪。
她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不一會兒就睡着了,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天氣越來越冷,窗外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白雪,爲什麼她不感覺到冷?
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披的一牀毛毯,而且,屋子裡暖烘烘,原來是開了暖氣,自然在她睡着的這段時間,是有人進來過,又是那個搞怪的小傭人阿菊吧。
“醒了?”
一記迷人的男性嗓音飄進了屋子裡,緊接着,門被人推開了,已經一天一夜不曾出現的莫司魅冷峻的身形走了進來。
“三點我就回來了,怕吵醒你,所以,拿了毯子給你披上,開了暖氣,我就去了書房。”
他向她解釋自己的行蹤:“我不是故意的,公司的確有些事走不開,你知道的,莫氏集團從美國轉移回來,要做的事太多。”
“理解。”淡然一笑,拿開了身上的毯子,想站起身,這才發現雙腿僵硬而麻木,她便坐在原地沒有動,等待着不適的過去。
“你的手機修好了。”
莫司魅從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了她。
“我看了一下,只有一條簡訊,他發給你的。”
接過手機也不急着去看簡訊,裴染凝望着他的眼神幽然深遠。
“司魅,你不要做些讓我爲難的事情,我與你今生是不可能的,就算我與厲景呈離了,也絕沒有跟你在一起的可能性,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我早說過了,愛你的女人很多,你不必要在我身上浪費心思,謝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昨天,媽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讓我回去看望父親,我想,我該離開了。”
說着,她就要起身離去,聞言,莫司魅慌了,趕緊湊了過來,雙手按壓在了她削瘦的雙肩上。
“別急,你在這椅子上躺了幾個鐘頭,腿腳一定麻木了,來,我幫你揉揉,如果你真想回去,等會兒,我親自開車送你。”
莫司魅爲她按摩着雙腿,臉上浮現難得溫柔的笑容。
“莫先生,晚飯準備好了,可以用餐了麼?”
門口凝立着阿菊戴着圍裙的纖細身形。
“嗯,阿菊,以後做事小心點,別再犯同樣的錯誤。”
“知道了,莫先生。”
“你先下去,我們馬上下來。”
“好的。”阿菊轉過身離去。
“裴染,用完晚餐,我送你過去。”
莫司魅小心冀冀地牽着她的手,裴染走了一步,感覺腿腳還有一些麻,孩
子快六個月了,肚子的重量不算什麼,只是,她的腳卻有一些紅腫,而醫生說,這是孕婦的正常現象。
見她身子重,莫司魅伸出雙臂,將她騰空抱了起來,裴染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怒斥着,雙腳在空中亂踢亂飛,但是,男人這一次並未理會她,而是徑自往樓下走去。
樓梯轉角之處,躲在暗處的阿菊走了出來,面容逆着光,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她凝望着她們就快消失在轉角之處的身影。
從衣袋裡掏出手機,對準着那兩抹相互依偎的身影,卡察,卡嚓,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
望着手機裡剛拍攝的照片,像數雖不高,不過,還是能看出兩人之間的暖昧。
她笑了,笑容有一些猙獰。
裴染,你的厲先生看到這樣的照片,會掀起什麼樣的波浪呢?
阿菊雖未讀過多少書,但是,她照顧莫司魅也有好多年,她再怎麼孤漏寡聞也知道上流社會是容不得這樣的瑕疵,尤其像厲氏那樣的大家族,厲氏那樣金尊玉貴的人家,一旦這種照睡爆光,勢必會掀起千層波浪卷,她期待裴染被厲景呈趕出厲家,身無分文,沿待乞討的一幕,水性楊花的女人得到那樣的下場就是活該。
用完了晚餐,莫司魅接了一個電話匆匆忙忙就走了,本來說好的送裴染回孃家,最後,也因工作而耽擱。
小王也請假了。
裴染知道莫司魅在與她耍心計,她就不信莫氏集團能有那麼多的事兒,就算事兒再多,他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得力助手麼?用得着事事都要他親力親爲,連送她的時間都沒有。
不送也關係,她有雙腿可以走回去的。
只是,她想脫身有些困難,因爲,阿菊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着她。
阿菊一直纏着她問東問西,直至她洗完澡,小女人實在是困了纔回房睡覺了。
趁着黑夜,她怕阿菊醒來,趕忙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出了那幢別墅。
她幾乎是逃出來的,一直跑一直跑,直至跑離了別墅十幾裡才息了下來,單手撐在樹杆上歇息,不停地喘着粗氣,真夠竄囊的,又不是她做錯了事,居然要那樣倉皇地逃走。
幸好她帶着手機,天空仍然飄着毛毛細雨,這室外的氣溫比室內冷多了。
不斷地對着手背哈着氣。
伸手摸了摸衣袋,衣袋空空如也,不止沒手機,甚至連一毛錢都沒有,慘了,手機在她奔跑的過程中丟了,而錢她的確沒帶,本來離開厲景呈是身無分文,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莫司魅那裡,吃住都免費,也沒花一分錢,自然是沒想到錢的作用,再說,莫司魅沒主動給她,她也沒意識想要。
這下可怎麼辦?
她知道這個地方是錦海市的郊區,走回孃家得一個小時的路程。
重要的是,這深更半夜的,她到哪裡去打車啊?
她一個懷着孩子的孕婦,萬一途中遇到危險,她沒有一絲保護自己的能力。
望着路燈下望不到盡頭的柏油馬路,她的心一下就涼了半截。
仰頭望了着滿天飛舞的雪花,裴染咬了咬牙,邁開了步伐,如今,只剩下走回去這條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