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少卿將涉歸頭上已經溫熱的毛巾取了下來,又浸在了水裡,這樣的動作,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了,慕容涉歸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但是涉歸還是沒有醒。
到了這一夜子時的時候,涉歸卻忽然夢囈了起來。
“不…..我會去做的!要相信我,再給我幾年的時間,我會的!”
涉歸的表情十分的痛苦,只是一味的在央求着什麼,眉頭緊皺,後面的卻聽不清了,好像是在涉歸的夢境之中,有個讓他十分可怕的存在。
顏少卿本就睡的不穩,爬了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還以爲涉歸醒了,要水喝,仔細的聽了聽,卻是在少卿的內心之中傳出來一絲顫慄和不甘,竟然瞬間又一種氣悶的感覺,似乎喉嚨都被堵住了一般。
“月兒,…..你若是受到了什麼欺負,來找師兄……”
月兒?月兒是誰?
這個嶄新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了顏少卿的意識之中,這個冷面冷心的人,心裡面還關着這麼一個叫做月兒的人,
卻唯獨沒有自己,卻唯獨容不下自己!
慕容涉歸似乎是被嗆着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顏少卿趕緊拭乾了眼淚,上前拍着慕容涉歸的後背,又在銀瓶之中取出一些清水,給慕容涉歸送到了面前。
慕容涉歸還以爲,在身邊的是尋常的宮女呢,接過了銀瓶裡面的水,放在脣邊,還沒有喝,便臉色變了,將精緻的茶杯頓在了桌子上,惡狠狠的道:“你們是腦子不好使,還是今晚豬油蒙了心了?不知道我的習慣麼?冷水!我要的是冷水!”
一絲委屈和不解,包裹了顏少卿,顏少卿怔怔手腳無措,這銀瓶裡的水,是顏少卿專門爲慕容涉歸準備的,爲了慕容涉歸睜開眼睛就能喝到溫度適宜的水,這一夜,顏少卿守在窗外的小火爐之上,一直不停的煮水,冷了,便重新來過,就這樣,整晚已經煮了將近七八壺了,可是這個慕容涉歸根本就沒有領情,還起來胡亂的發脾氣。
顏少卿強忍着委屈,道:“我這就去換!”
還沒等顏少卿走出去,就聽見身後嘩啦一聲,莫容涉歸不知爲了什麼,當場就發作了,將桌案之上的書記文稿,全部丟在了地上,大吼一聲道:“你們都是不想活了嗎?這牀錦被,任何人不得動用!怎麼會蓋在我的身上!”
顏少卿不知道,爲什麼一牀錦被,竟然能讓慕容涉歸發作成這個樣子,便辯解道:“因爲陛下體熱,像是受了風寒,臣妾便自作主張,給陛下蓋上的!”慕容涉歸也在迷迷糊糊之中徹底清醒了起來,聽見眼前的這個人自稱“臣妾”,也是一陣的驚怔,眯起了眼睛,仔仔細細的望着眼前的這個娉娉婷婷的女子,正是自己名義上的正宮娘娘,顏少卿。
慕容涉歸的臉色依舊是像一塊生鐵,道:“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