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落座之後,舉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目光在現場各色各樣的人的臉上掃過,中氣十足的道:“各位,你們都是我招賢館的座上賓,能夠結識你們這樣的賢德之士,是我慕容的榮幸。大家共飲此杯,以後還有仰仗諸位的地方!”
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蕭笙端起了桌子上的清酒,示意了一下,便淺淺的呷了一口。
這個時候,蕭笙突然感覺到十分的狂躁,因爲在空氣之中,蕭笙好像是聞到了什麼讓他特別不舒服的東西。
自從清濁強行割裂下蕭笙神識裡面的冥君,又用自己的神識立在了蕭笙體內作爲本源,蕭笙在這幾個月吐納的時候,感覺自己的修煉水準突飛猛進。
煉氣士在修煉的時候,有的可以達到閉目而知百里。
蕭笙現在還不能觀微百里,幾丈遠的距離之內,任何一點變化,是很難逃過蕭笙的感官的。
慕容涉歸修煉的也很有一些氣候了,看見了蕭笙眉頭緊皺,便蹲下來給蕭笙倒酒,然後將聲音壓成一條極細的線,深入到了蕭笙的耳朵。
“別心急。慢慢觀察,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
聽到了這句話,蕭笙便暗暗的唸了一遍清心咒,自己的神態又恢復如初了。
蕭笙凝神的在空中搜索着這一絲讓他及其不舒服的東西。甚至連慕容德在說什麼,都沒有在意。
這個時候,慕容涉歸的聲音在耳旁傳來:“你還沒有發現麼?仔細的觀察這裡面的人,有一些人是有問題的。”
蕭笙聽到了慕容涉歸的話,一邊端起了酒杯,輕輕的呷着裡面的清酒,眼睛打量着環繞在慕容德左右的人。
別的異常,蕭笙暫且還是沒有發現,但是,就是慕容德身後的寸步不離的穿着斗篷的女人,身上散發的氣息,着實是讓蕭笙十分的不舒服。
蕭笙知道這個女人,看上去像是慕容德身邊的保鏢一類的人物,應該是蕭笙近身的人。剛剛出手對蕭笙進行的試探。蕭笙手也是夠黑的,直接讓這個女人受了一點傷。但是即使是受傷了之後,也守在慕容德的身邊,寸步不離。
這個時候,慕容德似乎是已經敬酒完畢,坐在了墊子上。朗聲道:“諸位,今天大家放開了量喝,一定要盡興,若是喝趴下了,我這裡面也有客房,會有最舒服的牀和最漂亮的女人供大家享用。”
說着,揮了揮手,道:“寒月,你且代替我,向衆位豪傑賢人敬酒。”說罷,便原形畢露,一手摟過一個歌姬開始胡作非爲。
這個神秘的女人微微的鞠躬,在慕容德的身後轉過身來。走到了桌子前面。伸出瞭如同蓮藕一般的手臂,輕輕的摘掉了斗篷。露出了一直隱藏在斗篷裡面的面容。
只見一個美豔的少女,出現在了衆人們面前。手指纖纖,就像剛剛淨水洗過的蔥白,臉上輪廓潤澤。鼻樑高挑,紅脣點點。但一雙略帶灰暗的眸子,讓人覺得有一些不自然。
蕭笙打量着這個女人的面孔,眼睛就是一亮,現在知道了,那股讓人十分煩躁不舒服的氣息,是在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周遭的人,都被寒月的容貌吸引了,寒月雖不是那種驚世駭俗的美貌,但是清冷裡面帶着一點誘惑,恬淡裡還透出幾分危險。這則足能讓在座的男人興奮的了。
寒月一手執壺,一手執杯,在慕容德上垂首第一位開始,輪番的敬酒。被寒月敬酒的人,無一不是面紅耳赤,魂不守舍,將手裡的酒,一口氣喝個底朝天。
在整個過程之中,寒月不苟言笑。始終保持着清冷之中帶着一絲誘惑。很快,就來到了蕭笙的座位前面。隨着寒月走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越來越強烈。到了近前的時候,蕭笙居然感覺到,寒月身上散發的這種氣息,竟不像是人類身上的氣息。
蕭笙心裡暗暗的升起了一層警惕,但是臉上卻沒有帶出分毫。當寒月扭動着纖細的腰肢來到蕭笙面前的時候,蕭笙已經將酒杯端了起來。
寒月將自己手裡的酒杯注滿,微微一笑,打量着蕭笙,道:“公子好手段,我的泰山壓頂,都沒能奈何你,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還是一個修行的高手。佩服!”
蕭笙微笑道:“我若是早知道姑娘這麼漂亮,就不會下那麼重的手了,本少爺雖然好鬥,但是還沒有對女孩子出手的習慣。”
寒月原本像是撒了一層薄霜的臉上,突然像是被春風吹過,立刻融化了一般,一躬身,欠了欠身道:“剛剛得罪了,公子,我也算是奉了大皇子的命令,要試探試探你虛實的。還望公子見諒。”
蕭笙摸了摸自己的下頜,道:“還望沒有唐突了姑娘。”
兩個人都是說着沒有營養的假話,蕭笙手裡的酒杯卻是一口沒有喝,後面還有幾桌要敬酒,便笑了笑,離開了蕭笙的桌子。
這場宴席吃的,可謂是好不無聊。但是目的卻是達到了。
首先,就是探探這個慕容德的底細,根據蕭笙看來,慕容德這個人,要比慕容涉歸要好交往的多,首先這個傢伙並不是那種冷麪閻王類型的人物,性格還算是豪爽的,但是卻有一絲陰狠。另外,慕容德的周圍,招攬了一批“賢士”,這些人絕不是善類,在詩書詞賦治國方略上沒有任何的建樹,卻精通吃喝玩樂。蕭笙想,這些傢伙應該是大皇子養在麾下的死士。關鍵的時刻會爲了慕容德賣命的。
第三,看起來慕容德的背後,似乎是有什麼隱秘的力量,在支持和幫扶這慕容德,就單單在寒月這個近侍來看,如此特立獨行的美人,甘心在慕容德的手下,這中間的事情,也是值得好好思量思量的了。
宴會到了結尾的時候。現場已經不成樣子了。只見寬闊的大廳之中,杯盤狼藉,一些酒量不佳的,早就已經摟着陪酒的歌姬,躲進了樓上的包廂之中。而一些酒量很大的人,還在相互面紅耳赤的相互拼着酒。
蕭笙回頭看了一眼慕容涉歸,淡淡的道:“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在這裡過夜,我可是睡不着。”
說着,便在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慕容德近前,微微一躬,道:“在下不勝酒力,這就告退了,我求殿下的那件事,還望殿下做主!”
慕容德現在已經是喝的差不多了,估計也沒有聽見蕭笙兩個人告辭,只是揮了揮手。
蕭笙和慕容涉歸走到了門口,老鼠鬍子已經是一臉的疲倦,靠在門外的石頭上面,已經瞌睡的不行了。聽見有人出來,忙在地上蹦了起來。滿臉賠笑道:“上賓要離開啊?看看這天色,還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而爲不如就在招賢館休息了。”
蕭笙也沒有理他,就離開了。
走了很遠的一段路程。慕容涉歸說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長見識?”
蕭笙忙制止了慕容涉歸,慕容涉歸也是神情一凜。隨後,那股讓人十分難受的氣息,又出現在了兩個人的感知中,而且比剛纔寒月身上的氣息還要強烈。
蕭笙輕聲的道:“還是不安全,先甩掉這個尾巴再說。”
說着,兩個人頭也不回的向着山下走去。而這個氣息,則是如影隨形,不遠不近的跟隨在蕭笙兩人的身後。天色依舊是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牢牢的跟蹤,也是一個高手了。
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蕭笙冷笑了一聲,道:“我說殿下,看來咱們這回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慕容涉歸眼睛瞪着前方,腳下卻是越來越快,道:“怎麼說。”
蕭笙苦笑着道:“你大哥背後的勢力,實在是很神秘,這個尾巴要是甩不掉,咱們就別想回到你的王府。”
慕容涉歸馬上就明白了蕭笙的意思,兩個人不再說話,閃過了一片樹林的時候,蕭笙的慕容涉歸猛地一躍,伴着微弱的星光,兩個人竄上了一株四人合抱的大樹,蹲在樹葉裡面。小心翼翼的控制住自己的氣息。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有兩個身影朝着這個方向緊追了過來。蕭笙自從修煉到了一定的水準之後,視力非常好。單藉着微弱星光,蕭笙便能分辨出了兩個人的樣貌。
兩個人都是穿着和寒月一樣的斗篷。顯然寒月的斗篷是又經過修飾裁剪的,顯得很合身,但是這兩個人身上的,卻是又寬又大。腰裡面橫着束了一條牛筋腰帶。腰帶上面掛着各式各樣的瓶子布袋,就像是一串葡萄一樣。站在前面的,是一個人到中年的漢子,滿臉暴戾之色。臉上棱角分明。若不是這一身的打扮,活脫脫的一個武將的樣子。他身後的人歲數還不大,看上去還算是清秀,但是顴骨卻是高高的突起,一臉的債主像,很不討喜。
兩個人走到了大樹的周圍,停住了腳步,似乎是有一些遲疑,後面的人道:“護法,沒有氣息了。”
前面的人哼了一聲,道:“看樣子還有一些手段。沒事,他們走不遠,我倒要看看,這個猢猻是那座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