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看見蕭笙就要發作,忙道:“公子先別發怒,發怒馬上也解決不了問題。”
蕭笙真的很想上千抓住慕容德的脖子。想看看這個看上去粗獷,實則是奸詐無比的傢伙還有什麼話說。
開玩笑,堂堂樑國的國君,自己那個名義上的老爹肖雲龍,會提出附庸南越國?會主動的和南越國合併?
如果是合併的話。蕭笙會給人追的那麼慘嗎?想想那次驚心動魄的突圍,南越國的追兵,那是趕盡殺絕的節奏。
蕭笙想到了樊雷的話,樊雷說,他和老道玄陽,拼了老命,纔將自己護送出了樑國的都城,說不定樊雷家裡,已經被屠戮的雞犬不留了。
蕭笙強忍着自己的情緒,又將那張薄薄的信箋拿了起來,看了幾遍,交給了慕容德,臉上強擠出了一絲冷笑,道:“這個就是事情的經過麼?我知道的,可不只是這些,我是來討個說法的,您就給我看這個?如果這樣沒有誠意的話,我還怎麼能爲殿下您效力呢?”
說着,蕭笙便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一邊喝着茶,一邊看慕容德的反應。
慕容德先是一怔,然後臉上露出了不快之色。但是不知爲何,這陰雲很快的就散開了,臉上有露出了他一貫的笑容,慕容德道:“我也覺得這件事情十分的蹊蹺,但是.......”慕容德欲言又止。
蕭笙嘆了一口氣,道:“我們整個樑國,已經只剩下我了,還有什麼我不能接受的?殿下情但說無妨、”
慕容德吞了一口氣,攥了攥拳頭,彷彿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道:“南越國的君王,叫做李成萬,勢力不可小覷。萬一我們要是逼他太緊的話,要是興兵作亂,也不是我們能應付的。身爲上位者,萬事皆要以大局爲重,況且總的來說,這個李成萬卻是和天子陛下交好,我們......”
蕭笙差點沒有被氣笑了,心說這個慕容德,還真是夠能胡扯的,什麼忠心於天子,還不如說是他慕容德的心腹。因爲蕭笙從李四打聽到的事情得知,當年興兵併吞樑國的舉動,正是慕容德授意的,諷刺的是,而原來的老樑王蕭雲龍,纔是老天子慕容游龍的莫逆好友。
蕭笙冷笑道:“按殿下這麼一說,我這個仇還是報不得了?”
慕容德見機道:“倒也不是報不得,這李成萬畢竟是父王的老友,倘若......唉,算了。”
說罷,慕容德擺了擺手止住了話頭,笑呵呵的對蕭笙道:“我明天便去見父王,再給蕭公子另外選擇一塊土地送您,按照原來樑國國土的規格,選擇人口稠密之地。算是對公子的一番補償了。”
蕭笙不由的冷笑,心道,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樑國衆多官員百姓的死,就被一筆帶過了,再說,國土這種東西有隨便送人的麼?
剛剛說什麼?倘若?倘若什麼?蕭笙心裡暗自的思量着,倘若自己效忠慕容德,並且讓這個人覺得自己可用?算了吧,自己就算是再有什麼本事,在慕容德的心裡,不一定比手握兵馬大權的一方擁護自己的國家要重。
倘若自己的勢力超過李成萬?這個估計也算是天方夜譚了,沒有幾十年的經營,休想成爲他那樣的勢力。
蕭笙心裡猛地一驚,似乎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便去看慕容德臉色,此刻的慕容德坐在書案的後邊,手裡面拿着一張不知道寫了些什麼的帛卷。彷彿已經置身事外了。
蕭笙腦海裡出現了一個聲音,倘若,你能幫我名正言順的登上天子的寶座,那個時候,別說是出兵攻打李成萬,就算是真的重新送給蕭笙一塊土地,慕容德也是做得出來的。
蕭笙想到了這一層的時候,便已經平靜了下來。將手裡的茶杯輕輕的放在桌子上,雙手合十,雙目微閉,緩緩的調用着自己的真氣。
慕容德是一屆凡夫俗子,自然看不出蕭笙在幹什麼,隨着蕭笙雙目陡然睜開,一股無形的氣浪似乎是在蕭笙的身上散發出來,向四周緩緩的蔓延開去。
頃刻之間,慕容德就好像失聰了一般,原來窗外的麻雀的叫聲,落葉的沙沙聲,家奴來回走動的聲音全部消失的一乾二淨。慕容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蕭笙。
蕭笙張開了自己的領域之後,便將外界的聲音全部都隔絕了,蕭笙微微的笑道:“有一些話,大皇子殿下不能直接說,恐怕隔牆有耳,現在我已經釋放了自己的領域,在這個空間之內,任何聲音都傳不出去。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
蕭笙露了一手,也算是給慕容德看的,慕容德果然臉上少了幾分虛假的笑容,多了幾分真摯和驚歎。道:“公子好手段,如此說來,天助我大事將成啊!!”
看着慕容德的表情,就像是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金庫的鑰匙,那種貪婪和殘暴在臉上顯露無疑,但是隨即感覺自己失態,便匆匆的掩飾掉了。
當夜,蕭笙和慕容德聊了很久,當蕭笙受了結界,走出慕容德的書房的時候,天色已經是暗了下來。夜裡的風有一些涼了,涼風吹進了蕭笙的領口和袖口,剛剛和慕容德說話驚出的一身冷汗,頓時散的精光,這使蕭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在路上七轉八轉的,直到發現並沒有人跟蹤,蕭笙才悄然的回到了慕容涉歸的王府。
回到王府的時候,門口守門的李四早就已經就寢了,只有慕容涉歸的書房的燈還亮着,蕭笙便緩緩的推開了門。
偌大的書房,幾根碩大的蠟燭都沒有點燃,只是在書桌的案頭上面,點了一盞微弱的菜籽油的油燈。慕容涉歸正坐在書桌的後面,手裡面在擺弄這幾個木板雕刻成的牌子。知道蕭笙走進了書房,頭都沒有擡,道:“你回來了?”
蕭笙便是一怔,道:“是的,我回來了,你還沒有睡嗎?”
慕容涉歸這才擡起了頭,在昏暗的油燈的燈光下,慕容涉歸的臉色明顯有一些不好,十分的暗沉,眼圈的一週都已經有一些黑了。好像是的沒有休息好的原因。
看見蕭笙進來,放下手裡的東西,伸了一下懶腰,用手對着幾盞碩大的蠟燭,輕輕的點了幾下,從慕容涉歸的指尖陡然迸發出幾個幽蘭色的火焰,火焰朝着蠟燭飛了過去,將幾支蠟燭點燃。
蕭笙看着慕容涉歸做完這一切,慕容涉歸淡淡的一笑,道:“你被我大哥請了過去,我怎麼能睡得着?你要是子時還不回來,我便去救你了。”
蕭笙看着慕容涉歸,心裡不由得涌出了一絲暖流。攤開了手,聳了聳肩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慕容涉歸讓蕭笙坐了,道:“怎麼樣?我大哥是不是招攬你了?讓你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蕭笙苦笑道:“豈止是傷天害理啊,簡直是聞所未聞,這事情要是做了,那可是太損陰德了。”說着,便在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來一卷錦帛。放在了慕容涉歸的面前。
慕容涉歸看着蕭笙,不知道這是什麼,便取了打開了瞧,還沒等看完上面的內容,便已經是豁然變色。
慕容涉歸將那張帛書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臉色頓時變得通紅,胸膛一起一伏的,氣吼吼的道:“真他孃的不是人!!竟然想到了這樣的方法。”
蕭笙撇了撇嘴,道:“不是想到了這樣的方法,而是之前都已經做過了,只是他手下的術士沒有那麼大的法力,再加上老天子身邊的一位忠心練氣士的照拂,沒有得逞罷了。”
蕭笙帶回來的那捲帛書,不是別的,正是記載老天自慕容游龍生辰的文書,這種東西,在王室的檔案之中,是絕密的。
慕容德要蕭笙做的,正是施用邪術,比如釘頭七箭書,利用慕容游龍的生辰八字等,演陣施法。害死老天子慕容游龍。
這樣一來,慕容德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天子位了。
暴怒之後的慕容涉歸,很快的就恢復了平靜,臉色似乎輕鬆了,他把手裡的帛書收拾好,便交給了蕭笙,沉吟了片刻,道:“看來我的這個大哥,開始使昏招了,這麼說來,他自己也覺得這件事不是勢在必行的。”
蕭笙想了一會,立刻就明明白了慕容涉歸的意思。
慕容德現在是什麼地位?架空了慕容游龍,可以說現在自己是大權在握,但是爲什麼還是沒有動慕容游龍的性命呢?
一開始蕭笙還以爲,慕容德就是再壞,也不至於將自己的老爹怎麼樣,畢竟父子之間還有一份的感情在,但是根據現在慕容德的種種做法來看,慕容德的陰狠,超出了蕭笙的預料。
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老天子慕容游龍了,被軟禁而身不死,能順利的避開自己心狠狡詐的兒子多次迫害,這個慕容游龍,也是一個硬角色。但是對於慕容游龍現在手裡剩餘的勢力,自己這一方卻絲毫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