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裡,驢蛋的心就像是被什麼人狠狠的捏了一把。頓時傳來一陣的心悸。
狗蛋說罷,便也不再理會驢蛋了,自顧自的喝起了酒,還一邊用筷子敲打着杯盤,最裡面還哼着一些江湖上花子之中傳播的俗語山歌。
驢蛋卻是騰地一聲在座位上站了起來,將自己面前的湯汁都碰撒了,滿臉通紅,對着王宮的方向,拱手施禮,大聲的道:“我簫忠凱,可以對天發誓,絕沒有自外與陛下的心思!如若不然的話,天打五雷轟!”
狗蛋卻輕鬆的笑了笑,道:“這個是自然,別人不瞭解,我還不瞭解你麼?放心吧,天道昭昭,皆有因果的。”
這句話,依舊是雲山霧罩的,不管在什麼場景下面去聽,好像都是有兩層意思。
好端端的氣氛,就這樣終止了,簫忠凱只能是告辭,並不是狗蛋不挽留,而是簫忠凱實在是不喜歡狗蛋臨時府邸裡面的陳設。
牀上連幔帳都沒有,怎麼能睡人呢?
待簫忠凱走出大門的時候,公孫運只是站在門裡相送,打着酒嗝,好像是真的醉了,口齒不清的道:“哥哥,路上小心,這前面的路本就不好走,況且又是晚上,四出都是泥坑,小心些!”說罷,便轉身回去了。
一路上,簫忠凱都在想着狗蛋的話,特別是最後這一句話,就更像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前面的路不好走,又是晚上,還四處是泥坑。
難道是自己這位難兄難弟,在提醒自己注意麼?
倘若真的是這層意思。那麼狗蛋公孫運肯定是的道了什麼消息了。或者是知道一些內情。那麼憑藉着兩個人多年的生死之交,還要這般含沙射影的提醒。
簫忠凱一聲的長嘆,看起來,自己在南疆最後一個知心好友,也都慢慢的漸行漸遠了。
正在簫忠凱回味着剛剛的對話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此行的目的,竟然是隻字未提。苦笑一聲,正往前走的時候,就聽得一個聲音叫住了自己。
“蕭兄,請留步!”
這聲音就像是鬼魅一般,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裡傳了出來。簫忠凱趕緊站住了腳步,四下去看的時候,卻還是無法判斷這聲音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在本大人面前裝神弄鬼,是想近天牢了是不是!”簫忠凱倒是看得明白,這傢伙絕對是人,而且認得自己,也就不再那麼害怕了。
“蕭大人,好大的威風,不錯,不錯,是個將相之才!有大將軍之八面威風!”這奉承道像是真的,至少聽上去很真誠。
或者換句話說,至少簫忠凱感覺這個聲音很真誠。
“你既知道我,還知道我的官職,那就應該知道咱們武陵城的宵禁規矩。速速現身!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蕭大人!別動怒,我只是奉我家主人的命令,在此恭候多時了,若蕭大人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主人想邀請您過府一敘。”
這個人說話,雖然是不露真面目,但是卻給足了簫忠凱面子,語氣也是很誠懇。
簫忠凱腦筋也在飛快的轉動,這個人嘴裡的主人,會是什麼人呢?
這些天,自己將豪門顯貴基本上都拜訪了個遍,這些人見到自己,雖然都是打太極,沒有透露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但是也還算客氣。
是那個府邸,大半夜的,要用這麼神秘的方法請自己呢?
該不是壞人吧!打家劫舍綁票的土匪?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打消了,蕭笙是靠什麼起家的?別人不知道,他簫忠凱還是明白的,不正是靠了幾千匪兵麼?這些匪兵現在也成了頭目統領一級的人了,可謂是綁匪的師爺了。哪個綁匪會這般的不知深淺?
不管他!不管是誰請,自己也要去這一趟!以後自己還要在武陵城之中混呢,不能讓人說自己沒有膽量,便笑了笑,道:“那麼如此,請您前頭帶路!”
只聽見呼的一聲,簫忠凱感覺自己身邊一陣勁風吹過。只是一瞬間,一個人影便出現在了前面混黃的馬燈之下。不經意之間出現了一個人影。卻是嚇了簫忠凱一跳。
只見這個人影,乾瘦乾瘦的,在昏暗的燈光之下,就好像是一個竹竿上面挑着一件寬大的衣服。顯得空空蕩蕩的。
說着,這個人影朝着簫忠凱鞠了個躬,做了一個依稀可以辨認的請的手勢,便朝着前面走去。
這回,可算是讓簫忠凱長了見識,只見這個人在宵禁防衛極其嚴格的武陵城,就像是在自己家的花園中一樣。
走着走着,便忽然停住了,隱身在一個巷子口,沒過多久,就會有一隊騎着馬,挑着燈籠的巡防營的騎兵走過去。時間剛剛好。
簫忠凱畢竟是在江湖長大的,也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是什麼尋常的人,便更加好奇了。
就這樣七轉八轉的,加上天黑,在武陵城當官這麼久的簫忠凱,竟然也不認識這裡是哪裡了。只是依稀的判斷,這裡應該是西市附近。
果然,在往前走,忽然房屋變得擁擠了起來,街面上也很雜亂,卻是很寬敞,簫忠凱這才認出來,這裡正是安置樑郡移民的地方了。
有轉過了一個街口,迎面是一個不算很闊氣,但也是三間的門房,門房的廊檐下,掛着兩個紅紙的燈籠,上面寫着兩個字:“蕭王府”
“蕭王府?”
簫忠凱站在廊檐之下,打量着這兩隻燈籠,不知爲何,他看見上面這三個字,莫名其妙的笑了。
“若以後,自己的府宅外面,有這麼三個字的話。那該是一件多麼光宗耀祖,人前顯貴的事情。”
“小大人,王爺在裡面等您了!”一個伺候門廳的家人出來,彎腰施禮,而簫忠凱再去找那個帶路的人,發現卻了無蹤影。
簫忠凱定了定神,便邁着方步,穿過了門房,朝着正房走去,一邊走着還在一邊想。在南疆,能夠稱王爺的,也就少數那麼幾個,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