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成萬,沈約等四人,通過趙媽提供的密道逃離乾元城的時候,蕭笙的桌案之上,已經有了這件事的詳細報告。
蕭笙將報告遞給了宋玉,笑道:“這回,我的那個大哥,可是夠瞧的了。這人在他乾元國都城跑了,這樣一來,咱們也不用擔這個責任了。”
宋玉躬身答道:“這都還不是關鍵,關鍵是慕容涉歸的目光,就會緊緊盯着沈約和慕容德了,還能有多少的心力,放在我們身上?”
這時候,大帳之外,傳來了一陣皮鞭之聲,接着就是一陣陣的慘嚎,隱隱約約的還夾雜着樊雷的咒罵之聲,蕭笙眉頭一皺,問道:“這樊雷,又在做什麼?這鬼哭狼嚎的像什麼話!去,把樊雷給我叫來!”
片刻之後,樊雷滿頭熱汗的進來,將馬鞭丟給了一個隨軍的近侍,向蕭笙單膝跪地行禮。蕭笙緊皺着眉頭,道:“校場上這般鬼哭狼嚎,是爲了什麼?”
樊雷回答道:“回稟陛下!昨晚有幾個降將,串通起來,要火燒營寨而去。被我的人發現了,他們並沒有得手,只是逃了,今天被我捉了回來,我每個人賞他們四十鞭子!”
蕭笙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笑呵呵的轉向宋玉,道:“看樣子,咱們驃騎將軍,還是個細緻的人。”說罷,轉向了樊雷,道:“我不是說過麼,這些人要是想離開,那就脫下鎧甲,留下刀劍戰馬,發給一些銀角,就讓他們離開就好。有何必如此重刑!”
見樊雷憋紅了臉,宋玉卻是清清楚楚這其中的事情,上前一步,陪笑道:“不是咱們將軍抗令不尊,而是將軍心裡不是很平靜,正結着一股鬱氣,是不是?”
樊雷被宋玉說中了心事,便也不支支吾吾的了,索性乾脆道:“陛下,我就是想不通,現在乾元已經全線攻擊了,馬上就要兵臨敕勒城,我們這邊沒有軍兵防禦,爲什麼不進兵?羅剎國庫山積,要是再等下去,我們連一根毛都得不到!”
蕭笙聽到後來,便微微的笑了,道:“這一戰,我們得了幾萬鐵騎,比起國庫裡那一點銀錢兵器,我們算是賺了!”
樊雷依舊是不聽,只是悶着頭頂上了一句:“提到這個,我就是更生氣,我們南疆帶來的弟兄,都沒有這樣好的駿馬裝備,有的還只有一件皮甲,手裡連一副弓箭都沒有,要不是陛下嚴旨,不能和戰俘搶奪裝備,否則我的兵早就下手了。”
蕭笙和宋玉默默的對笑,蕭笙直到,對這個猛將,不跟他全面細緻的說明白,這傢伙是想不到這一層的,於是命樊雷起身,叫人給他搬了一把椅子。才鬆弛的一笑,道:“今天我就給你上上課,關於敕勒城這塊肉,咱們暫時就不惦記了。”
“爲什麼?”
“因爲我們現在要低調。不能太惹眼,雖說南疆這幾年的勢頭不錯,但終究根基不穩,我們若是遭了天下的紅眼,纔是得不償失呢。”
樊雷霍的站了起來,朝着蕭笙拱了一躬,道:“陛下,我看誰敢!咱們現在要兵有兵,要糧有糧,還怕什麼人叫囂不成嗎?若是誰敢不服,我便興兵剿了他!”
蕭笙沒了辦法,望了一眼宋玉,聳了聳肩,心說樊雷這塊木頭,怎麼如此的不開竅,硬是會猛打愣衝。一點謀略都不懂嗎?
宋玉陪笑着開了口,道:“樊將軍,並不是我們怕誰,就憑你驃騎大將軍,天下聞名的劈山刀法,誰都是聞風喪膽的,陛下的意思是,這次滅了羅剎國,我們雖然是居功至偉,但是切不可貪功,若是天下人都知道我們南疆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最後又和乾元瓜分了羅剎國,傳揚出去,無異於自己給自己設置障礙。”
“我們雖然立國南疆,糧米靠百越國,軍馬燭陰國和天武國,軍餉靠的是各國遊商的稅款,若是這個時候,遭到了各國的敵視,豈不是自掘根基?”
宋玉一番話,鞭辟入裡,又深入淺出,將如此深沉的政治思量,說的淺顯易懂,蕭笙不由的讚歎,誰想到,即便是如此易懂的道理,樊雷還是沒有聽進去,一拍胸脯道:“那麼我們就把這幾個鳥國吞併了!就不用看這些鳥國君的臉色了!”
蕭笙見樊雷真的是油鹽不進,戲謔道:“好啊,那你現在就去攻打天武國!沒有一粒軍糧,沒有一個銅板的軍餉,你給我打一個看看!好了,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把這些叛軍給我整編好,將你手下的三千人放出去,給我當軍官,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吧這隻叛軍給我控制住!聽見沒有!”
見蕭笙已然是有一些怒氣了,樊雷只好強忍着一肚子的牢騷,去尋狗蛋了,或許這個小鬼頭能解釋自己的困惑。
樊雷走了,蕭笙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這樊雷,哪裡都好,就是眼界太淺,只知道沖沖殺殺的,實在是傷腦筋。”
“對於陛下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宋玉高深莫測的道。、
“何以見得?”
“樊雷的可貴,在於不折不扣的服從命令,對陛下絕對的忠誠,像這樣一味衝殺,不去考慮政局,這樣的猛將,求之不得,陛下想一想,若是擁兵在外的大將軍,掌握天下兵馬調度之權,倘若心思靈動,城府頗深,陛下豈不是又多了一個煩惱?”
宋玉這麼一說,蕭笙卻是恍然大悟,自己終於找到了如此相信樊雷的原因,便點了點頭,已然轉了話題,道:“我們這樣做,你說我的那位大哥,能不能看懂我的心思?”
宋玉躬身答道:“慕容涉歸自然是懂得的,此人居於攝政王位,其實已經是乾元之主了,沒有一些城府,是做不安穩的,縱觀他的所作所爲,也是天縱英才,你兄弟二人心照不宣,我還是有這個把握的。”
蕭笙笑了笑,道:“可是他不知道,李成萬和沈約,卻是我放走的,還順便將他的大哥放出了囚牢,看來這傢伙要頭疼一陣子了,我便可以自由自在的發展我的實力了,”說到這裡,蕭笙忽然眼角上挑,壞笑道:“這敕勒山鬼就要出現了,慕容涉歸又破了羅剎國的城,肯定會遭到第一波的報復,咱們也好藉機會悄悄,這敕勒山鬼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