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最上面的一個平面的時候,這裡的山洞,卻忽然出現了一道石門,領路的那個道士轉過了身,道:“請您稍等,我便去通報。”
過了半刻時間,蕭笙便走進了這最高的一處石洞。
石洞之內,卻是豁然開朗,一處臨着石崖的地方,都是開鑿了窗口,外面的光線剛好能將石洞裡面照亮,裡面大概有十幾間房子大小,足足能容納下四五百人,但卻是什麼陳設都沒有,遠處的石壁之上,只雕刻着一處石像,石像下面有供桌香案,再往下就是五六個蒲團,蒲團之上坐着一個白衣飄飄的人,看背影並不能分辨他的年齡和性別,背對着衆人。
兩個道童只是躬身交令,便退了出去,沉重的石洞的大門,霍噹一聲便關上了,在空寂的石室之中,顯得聲音十分的巨大。
蕭笙還是照足了禮數。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前輩,晚輩得人指引,前來拜會!”
忽然,讓在場的人都十分吃驚的是,這個身影,動都沒有動,只是說道:“得什麼人指引?”
這聲音,竟不像是趙細燭描述的那般老人,而是一箇中年的婦人,聽聲音,不過是三十幾歲的樣子。蕭笙一時間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便回答道:“燭陰國趙細燭。”
“哦。是趙細燭啊,呵呵,你沒有被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害死,實在是命大,要不是你肩膀上的那個小鬼幫忙,你們兩個也是這山上的兩具屍體而已了。”
蕭笙皺着眉頭,其實他也早就有這個想法,但是一時間還不敢下定論,現在聽了這裡的主人也是這麼說,便心中憤然,但是嘴裡卻不能這麼說,於是一躬身,道:“燭陰國趙細燭,是我的世叔,怎麼會害我呢,我原本有一件事想要求助於他,他便指引我來到了這裡,晚輩有事情求助前輩,還請前輩解惑。”
這個人顯然不是很友好。冷哼了一聲,道:“趙細燭引路,就沒有說我這裡的規矩麼?不知道見面禮你有沒有帶?”
蕭笙這才惶惑了,見面禮?趙細燭卻是隻字未提,不知道這個高人有什麼樣的規矩。蕭笙支支吾吾的道:“這.....恕晚輩無禮,並不知道這裡的規矩,趙細燭也是隻字未提,還請前輩明示!”
這個人還是沒有回頭,只是指着一旁的巖壁,道:“你且自己看看。”
蕭笙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這巖壁之上,竟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有的自己認識,有的自己不認識,裡面還夾雜着各種各樣的鳥篆,卻是讓蕭笙安心不少。
只見斗室之中,崖壁分明刻着:
“心慈面善者,有來無回!”
“心懷天下者,碎屍萬段!”
“丟卒保車者,死無葬身!”
“仁義道德者,挫骨揚灰!”
蕭笙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算是什麼規矩?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純粹是不講理麼,而且還這麼明目張膽的,你是一個練氣士,練氣之人,都是通曉道家經意的,都是清靜無爲,修身養性,這麼多血淋淋的字,到底是爲了什麼?
蕭笙搖了搖頭,道:“前輩,這石崖上面的字,我看不懂是什麼意思,和道家的精義背道而馳,還有,我是聖賢之人,還是大奸大惡之輩,前輩又怎麼能夠分辨得出?”
這個人嘿嘿的笑了笑,那聲音說不出的詭異,道:“所以我要你證明,你是大奸大惡之人,所以纔要你的見面禮的!”
說罷,便陰陰的笑道:“趙細燭上次來,當着我的面,零割了自己的同伴,我便滿足了他的要求,那麼你呢?”
說罷,指了指一同前往的青鳶,道:“要不你也如法炮製,將這個同行的姑娘也零割了,我便相信你的誠意。
蕭笙不禁牙根發酸,望了一眼青鳶,而青鳶卻目光平靜,躬身朝着蕭笙便跪了下去,道:“陛下,你我主僕,君讓臣死,人不得不死,更何況在九駝山上下來,我的命就是您的了,我曾經還下毒毒害過你,也是到了償還你這條命的時候了,若是對陛下的大事有幫助,那麼青鳶甘願就死!”
蕭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制止了青鳶的說話,道:“不成!我雖然不是一個好君主,但是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雖然這件事對我來說十分的重要,但是卻不能傷及無辜!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的!”
這個道士冷笑了一聲,卻像是在嘲弄和譏諷,道:“我看啊,你這個傢伙定是看上這個姑娘了,是不是?人家姑娘甘心就死,你卻還要在這裡說這麼一大堆烏七八糟的話,耽誤我的時間,這樣吧,念在這個姑娘如此的忠心,就親手砍掉她的雙手就好了!”
蕭笙眉頭緊鎖,道:“恕在下無能!你的這個要求我辦不到!”
這個人忽然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道:“看來你不但心慈面善,而且還憐香惜玉,看來確實該死!”
這時候,青鳶一臉的決然,在懷中抽出了匕首,照着自己的左手便斬了下去,這個道士連頭都沒有回,只是拂塵一擺,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流射了過來,打掉了青鳶手裡的匕首,頗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這個姑娘,怎麼如此自輕自賤!這個臭男人有什麼好的?你就甘心的這般作踐自己的身體麼?到頭來新人入懷,便立刻忘卻了你的形容樣貌,癡人!糊塗!”
青鳶驚呼之餘,匕首已經遠遠的飛了出去,低頭道:“前輩,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主子,做奴才的,甘心爲了主子奉獻,也無可厚非的!”
“你要這樣,我就偏偏不順你的心!這幫滿口仁義道德的傢伙,沒有一個在意你的犧牲的!”
這蠻不講理的話語,讓蕭笙頓時木不找頭腦,只見青鳶還是正色的說道:“前輩,陛下是一國之主,所謀乃大,在一些事情上,不得不做出一些犧牲的!”
“罷了罷了!你這個癡姑娘!”說罷,似乎是盛怒之下,不再理會青鳶了,而是對蕭笙說道:“這姑娘既百般爲你說話,你就自己拍上自己三掌,斷掉自己的督脈吧!”